才和好的感情,又破局,他們之間不易順利。
惜織被關在房里,出入都有人跟隨,更有趣的是殿下下了命令,除了太子妃房里,她哪里都不能去。
但和湘屏的幾次交手讓惜織漸感害怕,她不是簡單人物,包裹在她美麗聰慧外表下的,是城府深沉。
于是惜織足不出戶,不惹是非,她安安靜靜看醫書,唯一樂趣,是調膏弄粉,替女人增艷。
雖然心情起伏,但她控制得很好;雖然不能出口的妒意在胸中燃燒,她仍讓自己看來一派悠然恬適︰氣悶常教她呼吸不順,她能做的事是忍忍忍。
「公主,-瞧這珠子,顆顆圓潤剔透,漂亮不?」
錦繡才從湘屏房里回來,短短時間,湘屏得到所有奴才的忠心,連當初最反對她的錦繡也被收買。
「漂亮。」放下醫書,惜織淡淡回她。
「太子妃送的,好大的手筆是不?大婚時,她給我們每人十兩銀產紅包,現在又給我珍珠鏈子,下回不曉得要賞我什麼?」
「她要-過去做什麼?」惜織問。
「沒事,她關心公主,問問有沒有照三餐進食,睡得安穩否,這兩天在忙些什麼,為什麼不過去看看她?她一個人挺悶的,要是能有公主陪著說說話,可好了……我告訴她呀,最近公主忙著調脂粉,要調一種既能保護皮膚,又能讓人看起來水水女敕女敕的粉,等調好後,一定給太子妃送過去,好讓殿下一看到王子妃,就迷上……」話到這里,她忙搗住口,連打自己好幾下。「要命,我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沒關系。」惜織把視線重新挪回書上,苦澀含進口里。
「公主,殿下很久沒上這兒來。」
「新婚燕爾,自然。」她說得輕描淡寫,胸口卻壓上千斤石擔。
「對嘛對嘛,公主能這麼想就好了,看開點,自己快樂別人也開心。對啦,公主,知不知道咱們龍嘯宮里出了賊?」她特意找話題,想引惜織多說話。
「哦。」她漠不關心。
「太子妃的紫晶環不見了,那可不是普通物品,听說是從國外進貢,很希罕的呢,我問太子妃那東西長得什麼樣兒,她笑笑說沒什麼,和一般玉鐲沒兩樣,只不過石材是紫色水晶,上面還雕了幾朵小花兒,東西掉了她一點都不在意,還要我別到處嚷嚷,免得別人誤會,以為她懷疑誰,-說太子妃是不是很大量?」
「紫晶環?」詫異,惜織放下書,走到首飾箱前,從里面拿出手環,端詳。
是這個嗎?那是湘屏送給她的見面禮,怎麼說成遺失?
「紫晶環怎會在這里?公主,一定是有人想栽贓-,快快快,咱們拿去還給太子妃,向她證明我們無辜。」
錦繡嚇呆,拉起惜織就要往外走,急匆匆地,撞上剛進門的人。
「殿、殿下,殿下千歲。」看清楚來人,錦繡慌地蹲身請安。
「發生什麼事?」濃眉高立,看著惜織瘦削臉頰,他不滿。
「太子妃丟了紫晶環,紫晶環卻出現在公主首飾盒里,我們……」
「下去!」龍幀斥喝一聲,錦繡匆忙離開房間。
他看她,久久不發一語;她回看他,心中念頭無數。
她想問他,對于她的出走還生氣否?想問他,新婚是否快意?想問他,是不是尋到新戀情?更想問他,兩張情網會不會迫得他不能呼吸?
想問的話很多,但他的懷疑表情堵住她所有問話。
嘆口氣,他走近。「如果-喜歡任何首飾,告訴我……」
「別往下說!更別用一只手鐲污辱我,我不會為了區區鐲子出賣自己!」她嚷嚷。
推開他的手,她退後兩步,有氣,氣自己愛他那麼多,他卻一點都不了解她。
「-的意思是湘屏說謊?」
「沒有指控任何人,我是在說明立場,我不去偷不屬于我的東西、我的人。」如果他擺明姿態︰心有歸屬,她願意立刻離開。
「它為什麼在這邊?」
人證物證,連錦繡都懷疑她,她能要求誰的信任?
「那是太子妃的『賞賜』。她賞賜了龍嘯宮里上上下下的人,我總不能例外吧!」她強調賞賜二字,諷刺意味濃厚,她挑釁他的權威。
「-是什麼態度?」
他嫌棄她的態度?沒錯,她是態度不好,誰教她有那麼多、那麼多的矛盾,誰教她想走不能走,不想嫉妒偏又嫉妒到不行?
太監們說,太子妃溫良賢淑,殿下寵愛太子妃異常;宮女們說,殿下夜夜擁抱溫柔,羨煞多少蝴蝶鴛鴦。
她不斷告訴自己,三妻四妾本就是法理容許男人做的事情,她抱住他的話不放,逼自己相信,沒關系的,她要的只是他的心,他來不來看自己沒關系,只要他的心在,她的情長相隨。
沒想到,再出現,他對她只有懷疑和不信任。
她背過身,深吸氣,冷冷說︰「我的態度不好嗎?真抱歉,也許我該請個嬤嬤教導我禮儀。」
「-在針對湘屏?為什麼,-們處得不好嗎?」
他從湘屏那邊听到的全是對惜織的夸贊,她喜歡惜織、崇拜惜織,要是能夠,她但願能和惜織結拜成好姊妹。
不好?不,是好得過分吧?
第一次見面,為她不想喝銀耳湯,湘屏把宮女叫來罵上一頓,宮女不服,頂嘴說太子妃喝過幾次都贊不絕口,怎麼惜織公主喝就有問題,從此,送進惜織房里的茶水,只有清水,不見茶葉。
第二次兩人閑逛花園,她問惜織愛什麼花,她說偏愛梅菊,湘屏一道命令要人拔除鮮花種上梅菊,惹得園工對她極度不滿,送進她房里的時花,只剩下兩竿修竹。
這種事發生頻率太多,多到惜織變成驚弓鳥,面對湘屏的問話,再不敢輕易回答。所有人都說太子妃對惜織公主真好,更批評惜織態度高傲,一時間她的敵人多到數不勝數。
「說話,她欺負-了嗎?她用身分壓迫-了嗎?」他急問。
「沒有沒有,她對我太好,好到我快窒息,可不可以請她別再對我那麼好?」
「所以……-是嫉妒?」龍幀推測。
「是嗎?或許吧!」她隨口敷衍,不想再討論太子妃的事。
「別嫉妒她,這場婚姻當中她最無辜,我希望-能多配合湘屏,她一直努力在幫。」
幫她?連他都說湘屏好話,所以歸根究底問題在她、錯誤在她,她該為所有的事情負責任。倒來清水,水中倒映的是她疲憊容顏,她什麼事都沒做,卻覺得打了一場大戰,疲累。
「走吧,我陪-把東西送回去還給湘屏。」他拉起她的手。
到頭來,他還是認定她偷走湘屏的東西?心涼。
「我不去,她想要回她的賞賜,叫她自己來拿,這東西我一點都不在乎。」
「-一定要這麼倔強?家和萬事興-不懂嗎?」他們往來一句句,聲調越說越急。
「我吵了、鬧了?不,我什麼都沒做,請別把他人的帳賴到我頭上!她無辜可憐,你去安慰她,別要拉著我,我有我的自尊。」
背過身,他的出現讓她多快樂呀,她想解釋那夜,想告訴他,她的離去有一大部分是為著愛他,但……他是來吵架的。
「-把-的自尊看得比什麼都重?」
「不應該嗎?沒有自由、沒有快樂,我只剩下自尊,難不成我連自尊都要受限?」
「難怪下人說-孤僻,湘屏要帶-去見皇太後,-不肯;她要邀-同皇後賞花,-不願意︰她想盡辦法把-拉進人群,-卻一心一意孤立自己,為什麼?這樣顯得清高?
就說這個手環,如果有誤會解釋開來不就得了?都是家人,-偏要扯上自尊、自由,為什麼-讓自己變得那麼難以相處?-在挑戰誰?湘屏嗎?她什麼地方讓-不滿意?還是她刺傷了-無聊的自尊心?」
架越吵越凶,聲音傳到窗外,下人們紛紛走近。
家人?是啊,她忘了最重要一點,湘屏是他的家人啊!而自己呢?是「家人」之外是不?
「我的自尊在你眼里僅是無聊?」語帶蕭索,惜織背過他。夠了,不要吵、不要鬧,別犯她,讓她一人靜靜。
突地,門猛然被推開,湘屏從外面跑進來,她的動作讓惜織錯愕,她居然抱住自己,力氣大得令人咋舌。
「是為了紫晶環的事嗎?不要生氣,錦繡都告訴我了,我不知道為什麼它出現在惜織這里,但我相信一定是我的問題,我常忘東忘西,也許是我把它送給惜織公主卻自己忘記,都怪宛兒不該多嘴,把事情傳出去,是我胡涂是我錯,請殿下不要責怪惜織公主!」
湘屏連迭解釋,事情末弄清楚,她就趕著在前面認錯,這一相較,又較量出惜織的氣量狹窄。
「東西是-送給惜織的?」龍幀問。
「我、我、我忘了,不過一定是的,惜織說是就一定是,我信她。」
湘屏越說相信,門外的太監宮女就越不相信,一眼掃過,惜織在他們臉上看見懷疑,她曉得自己又被擺了一道,湘屏的手段太高明,高明到她無力招架。
推開湘屏,她把手鐲放進湘屏手上。「把它帶回去吧,我不需要。」
不說話、不反駁,隨他們要怎麼想。進內屋,她疲憊。
湘屏看著她的背影,冷笑,贏過一次又一次,她要一路贏下去。
走近龍幀,湘屏拉拉他的手,陪笑說︰「別生氣,惜織公主正在氣頭上,過陣子再哄哄她就行了,千萬別為了小東西弄壞感情。一個鐲子值幾分?哪里比得上你們的愛情?走,上我那兒,我買一堆醫書要送給惜織,怕她不肯收,你用你的名義送她好不好……」
拉走龍幀,太監們在惜織窗下耳語,一句句批評她全听見了,咬住唇,她的處境益發艱難。
爭執過後,龍幀送來三相醫書,這是他的道歉還是湘屏的「好意」?
不想,一想便傷情。
在錦繡的慫恿下,她還贈一盅安神茶和一瓶美膚霜,東西是錦繡送過去的,回來後,她滿口叨念,說退朝後,太子妃會請殿下過來,公主可得和殿下好好談談,別再要鬧脾氣。
惜織苦笑,怎弄到最後,問題還是出在她難搞?
另一方面,龍幀回宮,一進屋,便听得宛兒低聲啜泣,湘屏在旁軟聲安慰。
「怎麼了?」他問。
「惜織公主派錦繡送東西過來,宛兒愛玩,听說公主調的藥膏好用,拿了藥膏就往臉上涂,結果又腫又痛鬧了好大一陣,太醫才來看過,開了藥。」湘屏巧聲說,輕松的態度里面看不到緊張。
龍幀扳過宛兒的臉,那張臉幾乎是毀了,龍幀看住她,念頭浮上--惜織想毀的是湘屏的臉?
不可能,這不是惜織會做的事情,除非護嫉真會讓女人理智全失?
「東西錦繡親自送來的?」龍幀問。
「是。」湘屏低頭回答,嘴角泛起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他越憤怒,她越得意。
「來人,把錦繡和惜織公主帶過來。」
命令下,兩個太監領命,離開。
「殿下,我想惜織是無意的,或者,事情不是你想象那樣。」她假意替惜織撇清。
龍幀沒回答她,反問︰「除了藥膏,惜織還送什麼東西過來?」
「還有桌上那盅安神茶,我想沒問題的啦,惜織公主那麼愛你,一定不會在里面加料,喝點吧。」嬌憨一笑,她把湯藥送到他嘴邊。
龍幀別過臉,湘屏笑笑,把嘴湊上去喝了兩小口,然後把碗盅放回桌面。
「喝些嘛!味道不錯哦,沒有什麼藥味,錦繡說喝這個能安神養氣,是很好的補身……」話說一半,湘屏突然撫著肚子,無助地看向龍幀。
「怎麼了?」驚覺不對,他托起她往下滑的身子。
「我不舒服,這藥……別喝……」抱住他的腰,須臾,她痛昏在他懷里。
宛兒止住哭泣,沖到主子身邊,剛停的淚又落下。
「主子呀,跟-說要提防惜織公主,-偏偏不听,這下子可好,宛兒要怎麼對皇太後說?」
「來人,快請胡太醫!」抱起湘屏,龍幀對著門外喊人。
一陣忙亂後,惜織進門時,胡太醫剛好出門,打過照面,胡太醫拉住惜織的手不曉得該說什麼好。
「胡太醫,發生什麼事?」惜織問。
「現在還不確定,進去後小心應答,我會盡全力幫助。」拍拍她的肩,他迅速離開。
帶著狐疑,她走進屋內,靜悄悄地,不見人聲。
「沒人何必招我過來?」不想來的,是太監們三催四請,再加上錦繡在旁勸說,惜織才勉強出屋,她實在不耐煩再來一場對手戲。
才轉身,龍幀的聲音叫住她︰「-想去哪里?」
望他,他滿臉憤慨,她又犯了什麼人、什麼事?
「說話,-要去哪里?」他暴吼。
「我從哪里來,自然回去哪里。」
她說的是自己的寢宮,他卻以為她要出宮。
「想畏罪潛逃,-自認計劃周詳?」扳起她的下巴,粗魯動作不帶絲毫溫情。
「我為什麼要畏罪?何罪需畏?」她反問。
「叫宛兒出來!」龍幀說。
身邊太監領命,不多久宛兒走出,乍見,惜織被她紅腫的臉駭著,她見過宛兒,是個俏生生的小宮女啊。
看見惜織,她顧不得自己身分,沖著惜織用力一推,惡聲問︰「公主,太子妃一心一意對-,-不領情就罷了,為什要毒害她?」
「-不要亂說!公主幾時想害太子妃了?」錦繡擋在惜織前面。
「宛兒,-為何口出此言?-听到什麼謠言?」惜織冷靜問。
「禮物是錦繡姊姊送來的,我親手收下,要不是我貪圖漂亮,拿了藥膏往自己臉上擦,說不定是主子的臉變成我這副模樣!-害主子不夠又想害殿下,主子替殿下喝了什麼養神茶,已經中毒痛昏在里面。」
宛兒振振有辭,她一路說一路哭,哭得在場人士心慌意亂。
「不可能的!我進去看看!」
惜織心慌,跨步,想進內屋,卻讓兩個侍衛擋在門邊,她瞠目望他們,他們沒有退讓意願。
是了,那是防備眼神,侍衛擔心她再加害他們的太子妃呀!退兩步,她回到龍幀身前。
「-不用進去看,胡太醫已經來過,湘屏的毒他會解,至于-,我該拿-怎麼辦?」龍幀望她。
「你認定是我做的?」她反問他。
「我但願人證物證不要那麼齊全。」
龍幀痛心,他也不願意相信妒忌會使女人面目可憎,然眼前所有證據都指向她,他能說不相信?
環顧周遭太監宮女和侍衛,他們的眼神中充滿鄙夷仇恨,那是她從小到大常接收的眼光,好久不見,狹路相逢,是否該說聲久違?
苦笑,她明白當年母親的處境,了解百口莫辯的痛苦。
「事情不是我做的,你想怎麼處置都可以,但不能冤枉我。」幽幽地,她說。
「我找不到證據相信-,東西是錦繡親自送來,宛兒收下,難不成-認為她們會用自己的生命和容貌來冤害-?」
「誰知道?」
她知道這話刻薄太過,但真的是誰知道呀!
誰知道中間有沒有人下毒?誰知道湘屏是不是真的中了毒?誰知道她的存在礙了誰的眼,非得被根除?誰知道!
「這麼過分的話-都說得出口,蕭惜織,最毒婦人心-!是-親口承認自己嫉妒湘屏……」
「所以我用藥毀她容貌,因為我恨你殺死我娘,所以熬煮有毒湯藥,多合理的推論,我連爭辯都可以省了,對不?」
接下他的話,惜織句句落實自己的罪狀。
「只要-有道理,大可爭辯。」
「道理?什麼是道理,眾口鑠金便是理,當所有人認定是我,我還有什麼好說?審判吧!定罪吧!我全招全認,反正謀害你,我理直氣壯,你畢竟欠我一條性命。」別過頭,她驕傲依舊。
不想解釋了,反正她找不出真凶手,這事遲早會成為無頭公案,一如當年的皇太子失蹤,一柄玉簪冤了母親一世清白,哭天泣地如何?冷宮歲月她記憶猶新啊!女子的無能為力古今皆同。
「大錯特錯,我沒殺死-母親,當夜我闖入冷宮,她誤以為我是父皇,口口聲聲叫我皇上,她問我怎樣能原諒她,是不是一死才可以。她抽出我的劍自刎,我搶回佩劍,接著-和胡太醫闖進來,分散我的注意力才讓她有機可乘。她一心求死,她主動撞進我的劍尖,听清楚了嗎?我沒有殺-母親,是她一心求死。」
他想過告訴她事實,卻沒想過是在這種狀況下,他想要好好替她解開心結,卻不料替她打上另一個結。
龍幀的話勾出惜織記憶。
是的,娘臨死前的確曾經說過皇上終于原諒她,因為娘將龍幀錯認為皇上?所以娘自殺,娘認為一切圓滿落幕,認定自己死得其所……那麼,從頭到尾她心心念念的仇恨呢?
只是錯誤認知?只是笑話?
恍恍惚惚間抬眼,她看不清龍幀的臉,他是多麼驕傲的男人,驕傲得連替自己辯解都不願,驕傲得寧願承受她的誤解也不肯親口說明,這樣驕傲的男性,他怎會為自己說謊?
如果他每句話都是真的,她的恨記得未免可笑。錯了,她錯得離譜。
「對不起,是我的錯。」
「這聲對不起,-該去對湘屏說。」
他不接受她道歉,一個不存在的仇恨讓不相千的人變成受害者,對湘屏他才真正抱歉。
「我沒下毒,如果有凶手,而你肯用心查,你會知道凶手不是我,因為我們是同一款人,同樣驕傲得不屑為自己說謊。」
停下話,她走到桌前,用性命賭他的信任。
「這藥是我親手熬的,它有益無害,若真有毒,我還太子妃一條命。」
一就碗,她把剩下的湯藥吞入,龍幀來不及阻止,手撥開湯盅時,大半藥品已進她月復中。
「我不逃,我回房里等你把事情查清楚,但願你值得我相信。」擦去唇邊湯汁,她挺直背,回房。
凝視她的背影,他沉默。
她的話在他腦中回響,是的,他們是同一款人,同樣驕傲得不屑為自己說謊。
驕傲的她,為母恨,不願委身于他。
驕傲的她,在大婚前為他更衣祝禱,不流一滴淚水。
驕傲的她,忍住護嫉,為他彈奏一夜龍祥鳳鳴。
這麼驕傲的人怎會在湘屏正式變成太子妃後性情大變?懷疑興起,他倏地起身。
他吩咐宛兒好生照顧湘屏,便大步往外走去,是的,如果真有黑手,他要親手揪出來,問問他的目的究竟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