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不求你的回報,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她不悅的打他的話。
「圓圓!」他蹙眉。
她真的有點兒生氣了。「我會幫你,是因為我的心會判斷,認為你值得我這麼做。」她氣憤的拍著胸脯。「再說,我們是朋了不是?還是你覺得我會得寸進尺,會要你來愛我,要你拿真回報,要你把我當成真正的妻——」
她突然屏息的瞪著他。哎呀呀,怎麼會說得這麼順?
好像這些是她早早就放在心坎里的渴望……是嗎?糟臉間爆紅。天唰,不會吧?難道,她真的對他有了男女之情?
「圓圓?」他蹙緊眉頭。
「那十……我、我累了,我要回房了。」她臉紅紅的轉身就跑拓跋靖禹站在門口,看著她的身影消先在夜色中,眼里有復雜眸光。
她的心會判斷?
如何判斷?又判斷什麼?真心嗎?
他的真心已給了紫嫣,所以,不準也不許再受任何女子吸i因為紫嫣說這樣才公平。
紫嫣是因為愛他而受苦,不然,順命而為的她會安于當爾真的妻子,會接受自己有個藥罐子的丈夫,而不是因為思念他、因為想來到他身邊而備受良心的譴責,甚至會說出那種希望爾真快點死掉的話——我心變得好丑陋、好可怕!靖禹,這全是因為我太愛你了,你不能變心,至少,在我有這樣冷血的念頭時,知道還有一個人深愛著我,我不是真的那麼差勁的,嗚嗚嗚……」
他的腦海里響起紫嫣的哭訴聲,他陡地握緊雙手,喃喃低語。
「對不起,紫嫣,我好恨自己,為什麼不能拋開所有的道德禮數帶你遠走高飛?可我就是無法只想到自己,只想到你……此刻的你肯定恨我的吧……恨我的責任感,恨我的所有顧慮……」
他哽咽了,他的心一樣好痛,痛得好想大哭一場,但他是男人、是君王,而哭是懦夫的行為。
但至少他忍住寂寞,守住對她的承諾,此生他不會有任何子嗣,所以,他沒有後富三千,選定六名男女孩童進到皇宮習文練武,日後,他們就是代替他治理朝陽王國的棟梁。
想到這里,他深深吸了口氣,走進屋內,卻是倚著窗,遠遠遙望,陷入自我的思緒之中。
而這也是去而復返的郝圓圓所看到的。
她回來,是囡為愈想愈不對,她就算有那些想法也是應該的啊!
他們是夫妻耶!她又不差,難道要她這輩子連生個小女圭女圭的機會都沒有?
她想了又想,他們男的俊、女的美,他們生的小孩肯定會比唐彥和唐寧要更美、更可愛。
如妃她說過,人生最大的冒險就是結婚生子,運氣好的,一切美滿,運氣差的,巴不得人生能重來一次,而向來愛好冒險犯難的她,怎能錯過這樁人生最大的冒險?
可是他是怎麼了?她困惑的站在門口看著他。
他在想什麼?想得好入神,不僅沒發覺她來了,整個人像被寂寞給吞噬了,就連那雙一向冷漠的黑眸像是漾著淚光?
她是錯愕的,男人有淚不輕彈,何況這個鋼鐵似的男人。
算了,時間上好像不恰當,明兒再找他說明白吧!
她小心冀翼轉身要離開,可沒想到愈小心愈笨拙,差點沒摔跤,「啊!」她唉叫一聲,雖然及時站穩腳步,但拓踱靖禹听到了。
他皺眉轉頭看她,警覺到剛剛的神情被她瞧見了,臉色陡然一變。
「我什麼都沒瞧見!包沒見到有男人在哭!呃。」她忙捂住嘴,可來不及了!
他臉色一沉。「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算了,說都說了。「你知道,而我也真的看到了,我知道分憂解勞是一個妻子的責任跟義務,你就把煩惱說來听听,我又不是外人。」明明是好奇心使然,她卻說得理直氣壯。
他回給她一記不以為然的目光,繞過她就要往里面的寢室走去。G「嘿,說說看又不會少一塊肉。」
直覺告訴她,應該跟紫嫣有關。所以,在她為了他和鬼婆婆奮斗那麼久之後,他還無法敞開心,向她吐露心事嗎?這算什麼朋友嘛!
所以,她試著阻止,但他迅速閃過她後又往里面定,她再次提起裙擺追上。
「你不說,我今晚會睡不著覺,因為一國之君,因為我的丈夫我的朋友,竟然哭了,這事兒太嚴重了!」
「閉嘴!」
「我可以閉嘴,但你要告訴我!」她執意要求。
「是你看錯了!」
「撒謊!」
「別罪著我!"「那你說啊!」
「沒啥好說。」
「你若不說,我會讓你今晚睡不著覺!」
郝圓圓的確辦到了。她賴著他進到他的寢宮,再侵佔他的床在他繃著俊顏甩袖又轉往書房時,她跳下床繼續尾隨。在他挑燈看書時,她嘰嘰喳喳的大談「分享」的真理,在他又受不了的進去寢室後,她還是個小苞班。
在他終于忍不住要點她穴道讓她去夢周公時,她也累了,決定先把他弄昏後,再五花大綁的進行拷問。
就是那麼湊巧,兩人同時點中對方的睡穴,然後,同時,倒臥在床上。
夕陽余暉,郝圓圓急急拉著裙擺,咚咚咚穿過回廊,轉過假山,又咚咚咚跑過曲橋步道,一路腳步未歇的直奔御書房。
那張圓圓紅紅的麗顏滿是笑意,還徑自拉了把椅子坐在拓跋靖禹對面。
「我听小泵說了,你三天後要出發,怎麼不跟我說呢?我還傻呼呼的跑到鬼婆婆那兒去,我得開始準備行囊是不是?要準備什麼?快告訴我啊,我需不需要寫下來?」
他看著興高采烈的她,雖然有些不忍,但還是低頭繼續畫他的山水。「我很早就說過,不可能讓你跟著我微服出巡。」
大眼一瞪,她從椅子上跳起來就拍桌。「為什麼?我以為我們是朋友了。」
其實還不只是朋友而已,三天前,他們都同床共眠了,雖然她醒來時床上只有她一人,可是她伸手模了旁邊的床,上面仍有他殘留的溫度,可見他醒來沒多久。
只是他很差勁,接連三天有意躲著他,怕她追問那夜他眼中泛淚的事。
「說話啊。」她忍不住催促,討厭他的冷靜與沉默。
他在心中輕嘆一聲,把毛筆放到硯台上。「圓圓,我不是去出游。」
「我知道啊,我也不會礙事的!」
在此當下,當然以爭取到一起出門的事為優先,她可以暫時忘了那一夜的事,待得逞後找時間再敘。
他搖了搖頭。(私家書屋)「我已決定同行之人,何況你在習醫。」
其實,以此為借口讓她無法同行,他是心虛的。
畢竟她所有的努力都是為了他,但因為發現自己情不自禁受她吸引,若是再繼續相處下去,日久生情,他有何顏面面對紫嫣?
而郝圓圓對他的理由有一點點不悅。「醫學很艱澀,哪是一時半刻學得來的?更何況,鬼婆婆覺得小泵在這方面極有天賦,我剛剛來時也已說服鬼婆婆讓小泵留在她那里,我可以跟你出遠門了啊!」
這一席話,郝圓圓也是說得有些心虛,因為拓跋妍其實是大聲抗議,但在鬼婆婆的銀針恐嚇下,不得不含淚答應。
至于鬼婆婆同意她出遠門,是因為她真的不是習醫的料,光在識別磨成粉的藥村上,她的鼻子就非常的不爭氣,資質堪稱駑鈍,不過,這兩件事兒在當下當然說不得!
「縱使如此,我的決定還是不改。」他再次拿起毛筆沾墨繪圖。
地半眯起眸子,傾身靠在桌緣,眼楮與他平視的蹬著他,「真不改?」
「不改!」
她抿了抿紅唇,直起腰桿。「好,我就看你改不改!」
拓踱靖禹蹙眉看著她氣沖沖離去的身影,她不會胡來吧?
很不幸的,他猜對了。第二日,將在此次出巡中同行的官員及隨侍托八名人員,竟然只有唐敬華、孟任及翊泰三人出現在他御書房。
「其他人呢?」
唐敬華搖了搖頭。「來不了。」
他皺起眉頭。「什麼意思?」
「他們派人過來說。不知怎麼的,今兒突然感到身子不適,奇癢無比,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躺也不是,只能拼命抓癢,所以……」
說著說著,唐敬華竟然也像只猴子似的抓起癢來。
他一愣。「你也?」
他苦笑。「我相信你一定得罪了某人,因為盂任跟翊泰會沒事是因為有兩個丫鬟幾度欲言又止,他們才沒喝了那杯摻了發癢藥的茶。」
他很羨幕的看向他們。拓跋靖禹的目光也跟著落在笑得好開心的隨侍臉上。
盂任跟翊搴都明白小采跟小蘿是「見色忘主」,舍不得他們被她們的王子捉弄,可見在她們心中,他們有多重要。
拓跋靖禹一見他們滿面春風,心知肚明是誰搞的鬼。
他臉色一凜。「去把皇後請來!」
兩名隨侍見他臉色一變,連忙收起笑容拱手道︰「是。」
不一會兒後,郝圓圓就俏盈盈的來了,但小采跟小蘿並沒有隨行。
拓跋蜻禹原本要她們對質的,誰知一問之下,郝圓圓全說了。
「我讓她們拿些衣服,還有吃的到鬼婆婆那里去,小泵雖然不喜歡丫鬟們跟前跟後,但小采跟小蘿在我的教下,既靈活又俐落,她們伺候她跟鬼婆婆,我覺得極好。」
盂任跟翊泰差點沒笑出來。小采跟小蘿跟他們偷偷說了,她是愧疚,她想跟王上出遠門,但把她們留在冷冷的宮殿里太過分的,妍公主在某些個性上跟她極像,才讓她們到鬼婆婆的屋子去。
她倒是把她們安排得挺快的!拓跋靖禹有些莫可奈何。
「王上找她們有事?」」你以為呢?「他意有所指的看了又忍不住抓了脖子幾下的唐敬華一眼,聰明如她,不可能不知道他的明示。
但她卻裝蒜,聳了個肩。
「臣妾不知道耶。王上後天要出富了吧?請王上放心,這皇宮里內外大大小小的事兒,身為國母的臣妾一定會「好好的給他照顧一下的。」
他半眯著黑眸瞪向她。老是以「我」啊「你」的做稱誚的她,竟然搬出王上」跟「臣妾」這詞來了。
「對了!」她突然巧笑情兮的福身。「臣妾還要提醒王上,從鬼婆婆的事看來,王上應該已領教到臣妾鍥而不舍的行動力,是不?」
拓跋靖禹聞言臉色鐵青。他怎麼會沒听出她的弦外之音?他若真的敢將她扔下,她絕對會把朝陽王朝搞得雞飛狗跳,讓他悔不當初。
郝圓圓!」他氣得連名帶姓的叫她。
「臣妾」在!」她也很配合的把臣妾二字加重音。
他咬咬牙。「把你惹出來的事解決好,然後去準備——」
「臣妾接旨」
等不及他說完話,她就笑吟吟的往外跑去。得逞了、得逞了!一整晚犧牲睡眠拿著從雍治國帶來的癢癢藥東奔西跑,果然,辛苦是有代價的。
盂任、翊泰努力的憋住笑意,瞧皇後飛也似的愉快身影,可見她有多得意了。
只是主子的下一句話,讓他們一肚子的笑意馬上消失。
「不管皇後是如何整到群親王等人的,但她下手很準,只下到要跟本王出巡的人。」
兩人臉色一變,再看主子射向他們的一記冷光,同樣見色忘主的兩人只能愧疚的低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