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靜瑩精神恍惚的呆坐在沙發上,這一連幾天,她的三魂七魄老是被一句話給勾走了一大半,上班時不專心,就連跑保險時也是心不在焉。
那如果我開始走向你、迎向你呢?
範家倫的腦袋里到底在想什麼?那一天,在丟下這句話給她後,他載她回到他家,那曾經是他們共同的家,在她仍處于震撼的狀態下時,他吻上了她──不,是幾乎吻上了她,因為她突然回神推開了他,從屋子里跑出去,跳上計程車直奔麥曉莉的淡水住處,而所有的賓客早就離開,包括駱子凡在內。
「男人都是一樣,自己不要也不給別人,自私又惡劣!」
這是好友在听到範家倫跟她說了那句象征復合意涵的話時,嗤之以鼻的結論。
也許真的是男人的劣根性在作祟吧?但他還想要她──
不對不對!如果現在還希冀他能愛她,她日後肯定被傷得更重,何況,她忘了他要的只是她秘書這個身分,而非妻子或愛人。
思緒間,她的手機響起,她看了來電顯示,是他!他們之間是有心電感應嗎?她正在想他,他就打來了,她輕咬著下唇,猶豫片刻,還是按了通話鈕,「喂?」
「你在哪里?我們去吃飯。」範家倫的口氣還是帶著習慣性的命令。
「抱歉,今天是假日,我已經有約了。」
「靜瑩,我以為我們有共識了,但你這樣一再拒絕是什麼意思?」
聲音有些不悅,也是,他這個天之驕子何曾親自邀約過女人,還連吃了好幾個閉門羹,這幾天他的邀約都被她拒絕了,看樣子他快無法忍受了。
「我們的共識是什麼?你說過,即便是愛情找上了你,你也不會要的,那你為什麼要迎向我?你愛上我了嗎?」
不意外的靜默,她苦笑,「再見。」
她很快的掛斷了手機,但電話旋即響起,她直接關了手機,因為這個急性子的男人,會氣呼呼的一打再打,既然一踫到她在乎的話題,他就沉默了,代表他不是真心的,那又何必再挑動她的心……
她深吸口氣,看著這間典雅而現代化的客廳,提醒自己不要再把心思放在範家倫身上,上回放了駱子凡姊姊的鴿子,這次特地上門道歉,千過,帶她過來的駱子凡怎麼進了房間就沒出來了?
才剛想著,房門就打開了,駱子凡手上抱了一個大約只有六、七個月大、粉雕玉琢的小娃兒,一雙骨碌碌的黑白大眼轉呀轉的,可愛極了。
「抱歉,這小家伙換尿片,我這舅舅親手伺候,小家伙卻不合作,才讓你等這麼久。」
看著粉女敕粉女敕的女圭女圭,她忍不住伸手將他抱過來逗弄,自己呵呵笑,小娃兒也咯咯直笑,露出那沒有牙的牙床,駱子凡一直觀察著她,看見她眸中的溫柔與笑意。「你很喜歡孩子?」
「嗯,好喜歡,只是不知道能不能生出這麼可愛的孩子。」她笑著回答,但雙眸未曾離開過孩子。
「那太好了!」他突然這麼說,終于將她的目光從孩子身上轉移到他身上,「這是我姊的孩子,老實說,我覺得你白天的工作量肯定不輕,晚上再跑保險業務,我怕你的身子會吃不消,剛好,我姊她──」
「我晚上得顧店,沒人可以照顧寶寶,我老弟說你很適合,看你抱小孩時臉上的溫柔,我相信我弟沒有看錯人。」一名看來俐落漂亮的女子突然從另一間房走出來,笑盈盈的看著白靜瑩。
難怪她這個從不動凡心的小弟也會動心,白靜瑩是個很不一樣的美人,天生麗質的粉臉上只涂了一點口紅,但清麗沉靜的氣質相當的吸引人。
莫怪她根本不需要保母,她這老弟卻千拜托、萬拜托,連保母費都自掏腰包搶著付呢!
白靜瑩粉臉微紅,因為她打量的目光。
「姊,你別一直盯著人家看。」
「我要看啊,看是怎麼樣的大美人讓我老弟這麼愛嘛。」
這下子,連駱子凡的俊臉也紅了。
駱子琦走到她面前,抱回了兒子。
「好了,你們好好談談,我帶寶寶出去逛逛。」
駱子琦抱著兒子出門了,駱子凡開始和她講述保母工作。
只是她沒想到這工作竟包括了住處,這是考量到她住的地方不適合孩子活動,所以,她可以搬到這棟同樣高級的住宅大樓,與他們姊弟倆當鄰居,而且是自己獨立的一戶。
白靜瑩萬分錯愕,因為這是棟生活機能相當強的新大樓,依她對這邊地價的了解,隨便也要幾千萬,而他們姊弟竟然一次就能擁有三戶?
看出她的難以置信,他反而尷尬趄來,「不瞞你說,這棟大樓是我爸轉投資的建設公司建的,不過,去年我爸媽已經移民到美國,就留下幾間空房讓我們自己處理,所以,你就搬到隔壁來住,這樣孩子……」
這是工作嗎?!白靜瑩邊听著駱子凡的話邊想著,除了供住宿外,她這個保母與孩子的媽就當鄰居,上班方便、離公司也近,如果用走的,大約十分鐘就到了,連公車的錢都可以省下來,薪水還高達五萬元,這太離譜了。
「從晚上六點半到第二天早上六點,算了算,也將近十二個鐘頭,換算過來,時薪就不算高了……」駱子凡這麼解釋。
她不知道該說什麼,這個男人知道她在經濟上有困難,但他沒有多問,明白她不會接受他金錢上的支援,所以絞盡腦汁的想辦法,找到一個她可以接受的名目來幫助她。
她的眼眶微微一紅,為什麼她愛上的人不是他?那麼,她就不會那麼傷心,她的愛情也能得到圓滿。
「這件事,你可以再好好考慮,另外,明晚你跟信明公司的杜副總約了要談保險吧?我陪你一起去。」看出她要拒絕,他微微一笑,「杜副總很會刁難人,也很會拖時間,所以,到現在這個Case一直沒有人做成。」
她也知道,不然近百人的員工團保怎麼會輪到她這個新人。
「那好,明晚就麻煩你了,但保母的事,我拒絕。」
「靜瑩……」
「真的,但我謝謝你。」
看著她那雙堅定的眼眸,他知道自己無法改變她的決定了。
*********
「早。」
翌日,白靜瑩上班沒多久,辦公室里就響起範家倫悶悶的聲音。
白靜瑩抬起頭來,禮貌的道︰「早,總經理。」
「不是要你喊我家倫就好?」
「我想,還是喊總經理吧。」
範家倫緊繃著臉,轉身走進辦公室,他半眯著黑眸瞪著桌上的文件,好像把這疊小山當成白靜瑩在瞪。現在到底是怎樣?他真的很想跟她從頭開始,但她老愛潑他冷水。
約她出去,不說YESorNO,卻愛問他的動機、他的愛情……
呿!這女人怎麼回事?像「我愛你」這種娘話他從來就不曾說出口,也不屑說,但行動也能證明呀,不當一個滿嘴甜言蜜語的男人不好嗎?!
可惡!範家倫氣呼呼的爬了爬劉海,女人真的是最麻煩的生物,偏偏那個什麼鬼愛情找上了他,讓他不由自主被這麼麻煩的生物吸引。
他心不在焉的翻閱文件,腦海想的卻全是她,或許可以考慮把她叫進來,促膝長談一下?
可偏偏今兒一早就有開不完的會議,好不容易會議在中午結束,他才晚一步走出會議室,她就不見人了,直到午休只剩十分鐘才回來。
「你去哪里?」他大少爺餓著肚子,等她等得肝火都旺了。
「有事嗎?」她態度淡漠,她去書局,雖然拒絕保母的工作,但小寶寶可愛的模樣卻勾起她曾想當媽咪的心思,看著那一本本有關嬰幼兒的書,她的心情分外沉重,因為,範家倫並不想要孩子,可這是她人生的第二個夢啊,至于從少女時期許下的第一個夢想,在如今債台高築的人生里,想要達成擁有一家咖啡店的心願,的確和作夢一樣遙不可及……
他按捺住心中的火氣,要自己不去介意她那張太過公事化的臉孔,「你氣色很差,吃了嗎?」
「吃了。」她已啃了一個超商的三明治。
此時她的手機響了,她跟他說了聲「對不起」,接了電話,看範家倫跟過去幾天一樣都沒有要閃避的意思,只好捂著嘴邊講手機邊走到窗戶旁,來電的是她的保險客戶,她輕聲輕語的解釋對方感到困惑的保險條款。
範家倫一肚子的悶火!
他真的很悶,這幾天,她跟他說的話除了公事上必要的交談與詢問他的愛情觀外,其余回答均不超過三個字,除了「是」或「好的」、「對不起」,要不就像現在這句「吃了」一樣簡單扼要,能不說就不要說,可是跟駱子凡那家伙講電話就不同了。
一定是他嘛!要不她為什麼微笑?還耐心溫柔又輕聲細語的說好久,即使他豎直耳朵,站在她的辦公桌旁也什麼都听不到。
他真的不懂,這段時間他沒找她麻煩,公事上給了她最大的方便,私下也約了她好多次,這女人為什麼還這麼淡漠?
他範家倫何曾對一個女人如此低聲下氣?她非但一點都不領情,還當他的面跟別的男人說起悄悄話,他範家倫有必要如此委屈、如此卑微嗎?!
愈想愈生氣!他很想轉身就走,但心里又有另一個聲音提醒自己,他又要讓她看著他的背影了嗎?
該死的!他看著她桌上水杯,想也沒想的就拿起來咕嚕咕嚕的灌掉,消消火。
白靜瑩瞪著他,差點忘了自己在跟客戶解釋條款。
「喂?白小姐?」
「抱歉……」在很快的跟對方解釋完,切斷手機後,她走到辦公桌旁,蹙眉看著坐在她位子上的範家倫。
「我肚子餓死了,陪我去吃飯。」
「我吃飽了。」
「你可以喝咖啡。」
「公司就有咖啡了。」
俊臉一沉,「你一定要這麼潑我冷水?」
「我只是不想影響總經理的胃口。」
他瞪著她那張不見火花、過于淡漠的臉龐,咬咬牙,「好,很好!」
他怒不可遏的回到辦公室,抓了車鑰匙,連看也沒看她一眼就出去了。
他一個人到餐廳叫了一桌子的菜,準備把自己給撐死,誰叫他活該去沾惹上愛情。
但他什麼也吃不下,勉強喝了些湯,手機雖然叫個不停,但他不想知道是誰打來的,也不想回辦公室,像個傻瓜的呆坐在餐廳,而在一、兩個鐘頭離開後,卻是開著車子、漫無目的的游車河,街上的女人那麼多,他範家倫怎麼就挑了一個最難纏的女人來愛?
因為她是白靜瑩,是唯一的白靜瑩啊!
他笑了起來,看到一家精品店,停車瘧進去花了很長的時間選購了一條瓖鑽的山茶花手鏈,再回到公司時,竟然已是下班時間了,白靜瑩正好拿起皮包準備下班。
「這送你。」他從口袋里拿出一只天鵝絨的盒子放到桌上。
她連看也不看便搖頭拒絕,「我沒有理由收下。」
又是一盆冷水迎頭灌下,他臉上出現慍色,「我送你,你就收下,什麼叫沒有理由?」
「那我不需要這個理由可以嗎?就如同你這個上司丟下整個公司不管,手機也不接,這需要理由嗎?」手機打了又打,他都沒有接,他怒氣沖沖的離開後她就後悔了,她擔心死了,現在見他回來總算放下心了,但仍不願給他好臉色看,誰要他害她那麼擔心。「該處理的文件都放在總經理的桌上了,我跟人有約,先走了。」
他面無表情的冷聲道︰「要走可以,先跟我把那些文件處理好再走。」他隨便猜也知道她跟駱子凡有約。
她咬著下唇,努力壓抑自己的怒火,卻不願屈服,「蹺班的人不是我!」
他雙手環胸,眼內冒火,「我是上司。」
「我是真的有事,請總經理體諒。」她還得跟他共事,所以口氣和緩了些。
但脾氣急躁的範家倫都已上火了,哪听得進這些,「白靜瑩,你的工作態度很差,你知不知道?」
「現在是下班時間了,而且──」她突然覺得很累,「你一下子送我禮物,一下子又耍大少爺脾氣,這就是你所謂的迎向我嗎?」她幾乎要哽咽,但她忍住了,「我怎麼覺得你是嫌日子有點兒無聊,所以隨著你的心情好壞反覆耍弄我!」
或許他是欲求不滿,因為這只肉食性動物,最近都沒有吃肉,女人不再出現在他的行事歷中,花不用送、禮物不用買,他就像吃素的和尚,難怪老找她麻煩。
範家倫今天的確對她很不爽,尤其一想到她在講手機時,明眸含笑、嘴角帶笑,面對他時卻是猛潑冰水,如此的差別待遇,叫他怎麼不火大!
再瞧瞧她,一身典雅粉色洋裝,雖然沒有袒胸露背,但他怎麼看都覺得不夠端莊,有引人犯罪之嫌,那露出來的粉女敕藕臂、細致的小腿都在勾引人,還有,那張淡抹胭脂的美麗臉蛋,膚若白雪、唇如紅櫻,長長睫毛下那雙澄淨的明眸更是誘人得可惡!美得讓他不想讓她出去,只準留在他的視線里。
女為悅己者容,但她想討好的男人卻不是他!
她為什麼變得不一樣?
是誰讓她變美的?駱子凡嗎?
不!她原本就這麼美麗,所以,他才娶她為妻,不是嗎?
她變更美了,但心也變了,他知道,她再也不是那個眼中,心中只有他的痴情秘書,這個認知,讓他非常、非常的不高興!
白靜瑩認識他三年,可以說對他相當了解,但她從未見過他此時冷酷的表情,那冷颼颼的眼神使辦公室的空間瞬間降到了零度以下,凍得她直發冷,也有一種喘不過氣來的滯悶感。
「我、我真的要走了。」她再不走,也許會在這種令人窒息的氛圍中昏厥過去。
但她才匆匆走上一步,就被他霸道的一把扯進懷里,由于他的力道太大,她整個人撞進他充滿男性氣味的懷抱里,她嚇了一跳,不敢亂動,渾身僵硬。
幽開的黑眸閃動著兩簇跳躍的火花,他的手卻滑進她的發絲里,扣住她的後腦勺,她的心怦怦狂跳。
他要吻她?不願在他承諾愛她前與他有更進一步的接觸,她想也沒想的欲掙月兌出他的懷抱,但他怎麼也不放。
「你迫不及待的要奔向他?」
他的手抓得好用力,她臉不由得一皺。「你在胡說什麼?」她真的不懂。
「我胡說?!」他眯起眼冷笑,「一向工作第一的白秘書,有了男人後,工作便不重要了?!」
他在羞辱她!她倏地抬頭,對上那雙盡是波濤洶涌的怒眸,氣憤的道︰「放開我!」
「他就這麼值得你改變嗎?」他惡狠狠的俯身接近她的臉,灼熱的氣息拂向她。
她本能的以雙手抵著他的胸膛,抗拒著他俯下的唇,「他的確比你來得值得!」
抗拒的動作、貶低的話語在在都令範家倫大為光火,他扯住她的發絲,迫她仰頭面對他,她柳眉一擰,痛呼一聲。
在看到她一天比一天更美麗,臉上的笑容愈來愈吸引他,但卻不是對著他笑時,他的心竟因此而揪痛。
「不可以喜歡上他,听到沒有?!」
狂妄的霸氣,一如以往,她若聰明,應該要閉口或是點頭答應,但他跟她不再是夫妻了,他憑什麼限制她喜不喜歡誰!還是他以為簡單一句的他要迎向她、走向她,她就該感動涕零,又把自己的心掛回他身上?
「我們沒有關系了。」
所以沒有資格管她嗎?範家倫咬咬牙,額上青筋抽動,「那我們可以‘馬上’恢復關系!」
在她還沒回過神時,他竟轉而扣住她的手,就要往他辦公室里的休息室走去。
她被動的走了兩步,在回過神、意識到他想做什麼後,她極力的抗拒,「你不要鬧了!」
他火大的一把將她貼靠到牆面,俊臉貼著她的臉,熱燙的呼吸吹拂在她臉上,身子也緊緊的壓著她,讓她直接感受到他胯下的渴望。
「我在鬧嗎?」黑眸眯成了一直線,但嚇人的怒火全迸射出來。
「白秘書?你還在嗎?白秘書──啊──抱歉!」
好巧不巧的,一名菜鳥秘書在這時候被派著把文件送上來,沒想到竟不小心撞見這不該見到的一幕,立刻臉紅心跳的急忙跑出去。
白靜瑩則趁著範家倫回頭時推開了他,再以哀怨的眼光瞪著他,「你是真心想要我,還是因為有人要我了,又覺得舍不得的心態在作祟?」
「我沒有那麼無聊。」
「那就不要再做些無聊的事!」
「什麼?」
「我是你不要的女人,請你不要忘了。」
她強忍著心中的痛楚,忍著盈眶的淚水,拾起掉落在地上的皮包,快步的跑出去。
是他不要她嗎?這個女人,好像忘了是誰提出離婚的!
可惡!可惡!「砰」地一聲,他右手握拳,恨恨的一舉捶向牆面。
*********
「你看來很累,還好嗎?還是我替你去談就好,你先回家休息?」
駱子凡看著坐進車內的白靜瑩,原本他是要贊美她穿上這套洋裝有多美麗,卻見她慘白的臉上不見血色,一雙澄淨美眸卻像被淚水洗淨過……
她輕輕的搖頭,一邊將安全帶系上,「不用了。」
「我先帶你去吃點東西。」
「不用,我沒胃口。」
他沒有再勉強她,但車子卻在行駛一段路後停到路邊,她不解的看著他下車,走進一條小巷內,不久,他再次出來,手上多了一個袋子。
他坐進車內,從袋子里拿出一碗現煮的粥給她,一邊溫柔的替她解開安全帶,「待會兒可能還有好幾個小時要熬,總不能讓你的肚子咕嚕咕嚕的一直叫吧。」
她深吸門氣,勉強擠出笑容,接過手,「那你呢?」
「我吃過了。」雖然他也沒多吃,本來想說可以陪她再吃一些的。
看來她不吃,他是不打算開車了?眼見約定的時間就快到了,她勉強吃了半碗,向他搖搖頭,他這才接過將蓋子蓋好,放在後座後,繼續開車上路。
她靜靜的看著他俊逸的側臉,這樣的男人值得更好的女人來愛,她回報不了他的深情跟溫柔,她的愛情已經根深柢固了,她恨自己的不爭氣,但卻無法改變。
想到範家倫,她真的愈來愈不懂他了。
以前,他對女人是完全不在乎的,究竟是什麼改變了他?
她不想把思緒繞著他打轉,卻克制不了自己。
當她跟駱子凡到了位于松德路一棟花崗岩大樓的企業辦公室時,一見到那肥滋滋的杜副總,帶著色欲的眼楮直往她身上瞄時,心下一陣反感,又見他對駱子凡的問題,答得相當苛刻而挑剔,她更覺得疲祟,不想說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終于,駱子凡難得的動怒了,因為杜副總那雙色眼總是在白靜瑩的身上繞。
但駱子凡的動怒,反而讓她回了神,她暗責自己到底在干什麼,這是她的Case,竟然一句話都沒有說,全都丟給駱子凡。
「等等,杜副總,很抱歉,可否再給我一些時間說明這些內容?」
「靜瑩?」
「當然可以。」杜副總絲毫沒有掩飾對她的興趣,笑得闔不攏嘴。
駱子凡雖然很不舍,她看來太虛弱了,但她堅定的態度讓他只能從旁協助,而杜副總不愧是「澳洲來的客人」,他要求加碼、一點都不肯吃虧,討價還價,再加減一些附加好處,這來來回回,竟然談到半夜兩、三點。
他跟白靜瑩都累了,偏偏夜貓子的杜副總還要他們請吃宵夜,總算談下這筆保單,總不好拍拍走人,于是他們開車載他去吃五星級的清粥小菜,一直到將他送回家後,都已經五點了。
「要我送你回家嗎?還是到我家小睡一下?就在附近而已。」
白靜瑩注意到這里離公司並沒有多遠,公司大樓的警衛認得她,她手上也有辦公室的鑰匙,她倒不如到辦公室趴在桌上小憩一下就好,反正,她的辦公室里一直備有一套可在正式場合時換穿的套裝,屆時換上了,不至于讓範家倫看出她一夜沒回家。
「不用了,離上班時間也不遠了,我回公司休息就好。」
「好。」
雖然有點失望,但他尊重她的意思,載她回公司。
在泛著魚肚白的天空下,他看著她跟警衛打了招呼後走進大樓,這才開車離開。
白靜瑩走進電梯,疲累的看著鏡子里的自己,她的氣色很差。
她咬咬唇,這陣子的案子常常談到十一、二點,今天又談了一整夜,她過去未曾接觸過保險業,沒想到會這麼辛苦。
電梯門一開,進入辦公室後,卻發現總經理辦公室燈是亮的,她將皮包放在自己的辦公桌上,再走進里頭,卻沒看見人,她柳眉一蹙,看到後面的休息室也是亮的。
她輕輕的推開房門,心驀地一揪,在柔和的燈光下,範家倫那高大的身軀就趴臥在床上,地上有他隨意丟下的西裝外套及領帶,他腳上的鞋襪仍穿著,看來他昨晚沒回家,為什麼?
她緩步走到他身邊,蹲來,靜靜的看著她深愛的俊俏容顏,他的眉頭微微深鎖,似乎心中也有困擾的事,會是她嗎?
她不由自主的伸出手想撫去他糾結的眉頭,沒想到她的踫觸卻讓他由睡夢中驚醒過來
在看到蹲在他身邊的人是白靜瑩後,他濃眉一擰,坐起身來,她這才注意到他的襯衫扣子幾乎全開了,露出精壯的古銅色胸肌,看來性感又放蕩。
「上班了?」他睡那麼久嗎?他爬了爬劉海。
「還沒,你怎麼沒回去?」她也站起身來。
想到自己最愛的女人依偎在別的男人懷中,他卻只能一個人回去面對那空蕩蕩的屋子,他心中悶火再起,「你是真的在乎,真的關心嗎?」
她抿唇不語。
他嗤笑一聲,看了手表一眼,眉頭一皺,「現在才五點多?」
「嗯。」
她為什麼五點多來公司?他仔細的打量她,這才發現她身上的衣服跟昨天的一樣,也就是她一夜沒回去。「你跟他在一起一整夜?」
「不是你想的那樣。」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解釋,但他的表情變得好可怕,那雙黑眸盛滿怒火。
「你說說看我是怎麼想的?」他咬牙切齒,「還是你故意的?」
「故意?」
「不是嗎?我說過了不準你喜歡他,你反倒跟他共度一夜,這不是在向我挑釁嗎?!」
「我沒有,更何況──」她已不是他的妻子了,他憑什麼質問她?
「何況什麼?何況你不是我的誰,我憑什麼管你做什麼?!」像是洞悉了她的想法,他的眸變得陰鷙而深沉。
「沒錯。」她努力的站穩,努力的穩定急促的吸呼及紊亂的心跳。
他黑眸半眯,突然靜默又帶著危險氣息的凝睇著她。
她感覺到四周突然被一抹森冷的氣息給籠罩了。
在他倏地起身時,她想也沒想的轉身便跑,但他的動作更快,一個箭步上前,已一把扣住她的手臂,將她用力的拉到自己懷中。
她驚愕的一抬頭,卻發覺自己錯了,大錯特錯!
她竟是迎向他俯下的薄唇,他惡狠狠的吻著她,這個吻添加了怒火跟妒火,既狂霸又粗野,毫無一絲溫柔。
「嗯唔……」她努力抗拒著,她感覺得出這是一個帶著懲罰性的吻,而她沒必要也不應該承受!
他瘋狂的索吻,不安分的手甚至隔著上衣她的胸脯,她拚命搖頭,終于使盡最後一絲力氣推開了他,但同一時間,卻一陣天旋地轉,下一秒,黑暗籠罩,她整個人往前一倒──
「靜瑩!」範家倫臉色丕變,及時沖上前去抱住了昏厥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