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勒爺,你受傷了?!」
一清軒的兩名門神一看到承曄一手捂著流血的鼻子,立即上前關切,沒想到那張俊臉竟然一紅,輕咳一聲,「我沒事!」隨即快步往前走,但又陡地一停,「我要獨處,不許任何人打擾。」
「是。」齊心、齊力雖然應聲,但互看一眼,主子是臉紅嗎?可能嗎?他們那個狂傲又壞脾氣的貝勃爺?
承曄很快的回到房內,拿了一條毛巾擦拭鼻血後,又躺回床上,卻仍喘著氣兒,他真不敢相信他竟然會看到晴心的而流鼻血,雖然食色性也……
「主子,少福晉說要見你。」
房門外傳來齊心的聲音。
「不見。」他悶悶的應了一聲。
「是。」
但才一會兒,換齊力來說了,「可是少福晉說是你先去找她的。」
是沒錯,可他現在怎麼見她?除了流鼻血外,還有某個地方是亢奮的!
「我說不見!」他火大的吼了一聲。
「是。」
但過一會兒,又出現另一個聲音,「你受傷了嗎?他們說你鼻子流血了?你讓我進去看看嘛。」晴心的聲音很關心。
該死的,他們什麼時候變長舌的?「我沒事。」他語氣干澀。
「那有什麼見不得人的?」
還不是因為她!他眼楮剛復原,她就給他這麼大的甜頭,他哪吃得消。
「讓我進去看,我告訴你,若不是他們兩人擋著我,我早就破門而入了,你再不叫他們閃開,我就跟他們打起來了。」
她就是不放棄是吧?他抿緊唇,拿毛巾再擦擦鼻子,血似乎淡了,他坐起身將毛巾丟到櫃子里,這才走去開門,緊繃著俊臉道︰「看見了吧?」
她揚起柳眉,上上下下的打量他,「沒事啊,但你怎麼會流鼻血?」
不問還好,這一問,他腦海中又浮現她撩人心魂的美麗胴體,瞬間,他又感到一股血氣往鼻腔沖上來,想也沒想的,他當著她的面飛快的將門甩上,差點就打到她的鼻子。
「你干什麼?我很喜歡我的鼻子耶!」她氣呼呼的大叫。
「走開!」他用力一吼,鼻血流得更多了。
她揉揉差點被撞到的鼻子,「真是陰陽怪氣的臭家伙!」
他低頭看著手上的血跡,該死的,他是不是太久沒有女人了?
接下來幾天,整個山莊的人都覺得貝勒爺有些怪怪的,每每跟少福晉打照面時,他總會別開臉,可問題是他又看不見少福晉,還有,若是少福晉從遠遠的地方走過來,貝勒爺就像有看到她似的,遠遠的就轉彎了,總之就是不會遇上。
不僅下人們覺得怪,就連晴心也納悶,她問齊心、齊力、小柳、何總管、林姨,甚至去問最近老是窩在東廂房不出房門的杜喬宣,當然,還有仍然進行秘密訓練的碩仁,她身上是不是有什麼怪味兒?要不承曄怎麼閃她閃得這麼準?
但每個人都搖頭,她身上總是香噴噴的,哪有怪味兒。
既然別人沒法子給答案,她干脆找承曄問。
「你在避開我嗎?」
「我有能力避?」
沒錯!就是這一點奇怪,她嘆氣,「應該是不能,可偏偏又避得很準,好像你有瞧見我似的。」
承曄定視著這張困惑的粉臉,其實他哪是避?而是每每想到他看到她身材姣好的時候並沒有走開,他恢復視力一事就變得難以啟齒了,感覺上,他就是輕薄了她,也因此愧對她……
「怎麼不說話了?這幾天你也不要我到書房去記帳,羅爾的出貨明細不是還沒寫完?我不寫誰寫?」
他的黑眸中有著矛盾,其實她已是他的妻子,他對她有並非有罪吧?
還是不說話,晴心有一點生氣了,「如果——我是說如果,你真的沒有需要我的地方,就我曾經跟你提過的,我想回北京去看看家人跟朋友。」
本來嘛,她可是為他犧牲了航海夢,既然他不需要她,她自然追夢去了。
他怎麼會不需要她?他需要極了,但他若突然要了她,她不嚇壞了?
「到書房吧。」但他不會對她「做壞事」,除非她知道他視力已經恢復了,這對她比較公平吧。
這是間接回答他還是需要她嗎?真是不干脆的家伙,不過,她還是很開心,因為被他需要的感覺還真的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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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溫煦,杜喬宣靜靜的凝睇著花園池塘里的倒影,不一會兒,碩仁走到她身邊,俊秀臉龐上的靦腆清晰可見。
她不知道他最近在忙什麼,以前老是在她身邊打轉的人,最近卻很少看到,而她不得不承認,少了他在身邊,竟有一股說不出的落寞圍繞。
「你有心事?」
她先是搖頭,但又點頭。
碩仁想起嫂子最近給他的特訓——要主動關心、要噓寒問暖,他暗吸口氣後,「我可以听听嗎?」
她幽然一嘆,轉身看他,「婚事雖然拖了一年,但又如何?」
他明白,她的心仍然在哥哥身上,一年的時間還是解決不了問題。
「可是,哥跟嫂子最近的互動越來越好,依哥的個性,他對嫂子一定有了不一樣的感情。」
「我也許沒離開東廂,但林姨會來跟我說一些事,不用你再來提醒我。」
她還是會嫉妒,更會期待,尤其听說前一陣子承曄回避晴心時,她不由得希望這樣的情形能一直持續下去,但最後她失望了,更沒想到他們後來的感情反而有加溫的趨勢,每個人都看得出來承曄對晴心的縱容以及他的好心情。
晴心想再去看船,他陪她去了,而且還一連到碼頭去了好幾天,雖然他說是到那兒確定羅爾那筆貨的上船情形,但他有多久沒做這種事了?
從他眼楮看不見後,都是由何總管帶錦匯商行的人去巡視的,他根本不對外露面,所以在她看來,他根本是在寵愛晴心。
而且他有時還會當眾牽她的手、甚至擁著她,听到這些事,自己真的好嫉妒,可是卻無法討厭晴心,她清楚自己能留下來完全是因為她,且若有好吃的東西、一些洋玩意兒,她也毫不吝嗇的叫小柳拿來送她……
「喬宣,其實——」
「我想回房了,抱歉。」
碩仁怔怔的看著她拉起裙擺轉身就跑,他——他怎麼就是說不出口?他想要告訴她,他願意照顧她一輩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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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曄不確定自己是不是愛上這種感覺了?但他的確有想隱瞞晴心他已恢復視力的事。
因為她不知道他看得見她,所以在她塞點心到他口中時,他看得到她得意非凡的笑臉,還有她搓揉他臉時,調皮搞怪的模樣,當然,她嘰哩呱啦的念著洋文時,一副意興闌珊的樣子……其他的,還有她認真為他記錄帳冊及批示重點時的可愛表情,或不以為然、大做鬼臉、還有欺侮他看不見、指著他的鼻子以唇形罵他的狡黠笑臉。
日子一天天下來,他愈來愈不急著讓她知道他看得見的事,因為他渴望看清她個性的全貌,想以最短的時間了解她。
而就目前所看到的,他是心動的、喜歡的,他更明白靖宇為何說他是暴殄天物。
所以他總會不經意的去踫觸她的手、甚至一個擁抱,見她總是尷尬逃開,他的心思又很復雜,她已是他的妻子,他就算要了她也是天經地義的,但他的心里卻有一種莫名的執著,希望她對他也有一樣的感覺後才擁有她……
「爺,你的臉怎麼又緊繃了?」
書房里,晴心正寫信給羅爾,載明貨物裝船的日期及附加的相關明細,洋洋灑灑寫了好幾大張,寫得她手都酸了,但是——一見承曄那張硬邦邦的俊臉,她還是忍不住的放下毛筆,伸手就去捏他的臉。
只是他左閃、右閃,怎麼閃都能閃過她的手,她不放棄的又進攻好幾回,但他就像看得見似的,不管她上下左右攻擊,沒一次成功。
「呼!」她疲累的吐了一口長氣,卻又忍俊不禁的笑了出來,「看來是訓練有素,你都知道怎麼閃我了。」
他回以一笑,但下一瞬問,她又狡詐的突擊成功,他的臉被她當成面團抓了好幾下,一雙熠熠發光的秋瞳璀亮迷人,他看痴了,竟任由她把他的臉東拉西扯。
「好了,面色紅潤,看來更俊了。」她滿意的放下手,仔細的看著這張俊臉,「你知不知道你最近比較少發脾氣?」
他搖頭,看著她的手指離他的臉一小段距離,勾勒著他的五宮。
「你喜歡我的臉嗎?」
「咦?」她手上動作頓時一停,先是納悶,但又笑了起來,她在想什麼?肯定是剛好而已,他看不見,哪知她在畫他的臉?「你的臉?不是我說諂媚阿諛的話,只要是女人都喜歡。」
「是嗎?」包括她在內?
「當然是真的,你長得俊美無儔,兩道飛揚的劍眉、一雙炯炯有神的黑眸……」眨了眨眼,是她多心了嗎?怎麼覺得他最近像是看得見自己?!尤其他的眼神總有著過去所沒有的灼燙輿專注?!
「然後呢?」他突地傾身靠近她。
粉臉陡地一紅,心「咚」地漏跳一拍後,接著失速狂奔,她瞪著近在咫尺的俊顏,他會不會靠太近了?
他喜歡她臉紅的樣子,絕麗的容貌像染了夕陽霞光,粉女敕迷人,「繼續說。」他靠得更近了。
「呃,你的鼻子很挺,至于你的唇——」她瞪著離她不遠的薄唇,「很……」
他沒讓她說完,而是直接以唇封住她誘人的櫻唇,凝睇著她粉臉上的驚愕、羞澀及無措的種種神色變化,他忍不住的探舌而入,吸吮她唇中的甜蜜,而這個動作讓那雙美眸瞪得更大,他的黑眸浮現笑意,也更加深了這一記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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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嫂子?嫂子?」
傍晚時分,彩霞滿天,晴心仍然在進行碩仁求愛計畫的特訓,但承曄那一記充滿邪惡又火辣辣的熱吻,實在讓她無法專心,連反應、感覺都慢好幾拍的碩仁都察覺出她的不對勁,因為她的粉臉上始終掛著笑意,有時又展現迷人的羞澀,害他在念她所寫的求愛句子時,是愈念臉愈紅。
「嫂子!」他稍微大聲了點,她才尷尬回神,「呃,什麼事?」
「我、我不太會,所以我再念一次,」
今天是嫂子堅持要驗收成果的日子,要他在山莊里大聲說愛,只是處在這個隨時有丫鬟、侍從出現的環境里,即便在她鼓勵的眼神下,他還是聲如蚊蚋,「我真的很愛你,希望你能——」
她就知道,換個地方,膽子就得重練了。
「你就是少了魄力,喬宣才沒正眼看你……哎呀,你听我的準沒錯,女人都喜歡強勢一點、不畏畏縮縮的男人!」
「那你一定很喜歡我哥嘍?」
她粉臉驀地漲紅,「、唆,現在是說你的事,快念。」
他一再練習,總算有點兒力道出來,但晴心還是不怎麼滿意,總覺得哪里弱了點,她冷光閃啊閃的,瞧得他頻咽口水,愈說愈沒力了。
她一臉受不了,「現在,我要你用最大的狠勁給我說一遍,說得不好,我就敲你的頭。」
「嫂子!」
「叫嫂子也沒用,快點!」她頓了一下又道︰「听說男人被女人打頭要倒楣十年的喔。」她一臉無辜的提醒。
他雙眸倏地瞪大,那怎麼成?十年,杜喬宣早就嫁人了,于是他鼓足勇氣,大聲吼著,「我很愛你,忘記你,我做不到;放開你,我更辦不到,今生今世,你只能是我的女人!」
晴心一臉驚喜,孺子可教也!正要拍手時——
「你在胡說什麼?!」
承嘩冷颼颼的聲音陡起,他四處看不到晴心,一路找到比較隱密的西廂花園,卻听見自己的親弟弟大聲向她示愛!
晴心看他表情不佳,連忙以食指點住嘴唇,要碩仁別讓他知道她也在這里,免得他亂想。
但這個動作卻令承曄怒火中燒,這兩人難道背著他暗渡陳倉?!
「呃——哥,我只是一個人在念些詞。」碩仁的聲音馬上變小,引來晴心受不了的一瞥。
欺負他是個瞎子嗎?「是嗎?這些詞听來是向女子示愛,不知弟弟鐘情于誰?」
「呃——」
碩仁不安的看向晴心,承曄也看向她,當下她有那麼一種錯覺,他是看得見她的,但怎麼可能?!
「你難道連大哥也說不得?」他的口氣更冷峻了。
「說啊,說啊!」晴心這邊也以唇型鼓勵,要他向承曄要了喬宣。
這個該死的女人,竟然這麼不知廉恥?!也不想想她是誰的妻子!承曄的黑眸閃動著危險的寒芒。
碩仁來回的看著哥哥跟嫂子,正要開口時,杜喬宣竟也走了過來,他頓時便開不了口了。
杜喬宣不明所以的看著三人,最後停在臉色鐵青的承曄身上,「怎麼了?你的臉色怎麼那麼難看?」
「剛剛我听我弟說了一大串示愛的話,我想知道他鐘情于誰?」
杜喬宣詫異的看著臉紅的碩仁,再看到正躡手躡腳轉身要走的晴心,想也沒想的就說︰「少福晉,你要去哪里?」
晴心仰頭一翻白眼,真沒默契,不會當做沒看到她嗎?她無奈的轉過身,擠出一笑,「我就是來這兒啊,承曄,你也在這里啊。」
真會睜眼說瞎話,他眸中寒光更冷,「你剛剛也在這里?」
「沒有沒有,哈哈,」她干笑兩聲,「剛到啦,有事嗎?怎麼好像很熱鬧?」
「我剛剛听我弟說了一些示愛意味的話,而他生性內向,又鮮少往外跑,我猜他的意中人應該就在山莊里。」
「真的嗎?那說來听听嘛!」她忙給碩仁使眼色,但那個膽小鬼竟然拚命搖頭!
承曄見這兩人竟然當著他的面「眉來眼去」,他猛吸一口氣,咬牙怒道︰「說,你喜歡的人到底是誰?!」
他一臉蒼白的看向晴心。
「說啊!」晴心也鼓勵他。
沒想到她這麼敢——這該死的女人,承曄面容緊繃的怒視著她,「不要臉!」
「什麼?!」她看著碩仁,因此也沒反應過來,不知他在說誰?!
「他喜歡的人是你!」
吼聲一起,她飛快的將目光移到他身上,一見到那雙暗潮洶涌的黑眸,她的心不由得一驚,他是瞎的吧?但認真說來,這雙會起任何變化的黑眸實在不像瞎子的眼楮。
晴心看到杜喬宣的臉色也變了,她忙道︰「不要誤會,絕對不是我!」她快步走到碩仁身邊,「別害我,快說啊!」
「我、我說不出來啊!」他的語氣顫抖,人也在發抖了。
這些日子以來,杜喬宣已知道她跟晴心有多麼不同,每個人都喜歡她,現在連一向守護她、深愛她的碩仁也變心了,她好難過……好難過啊!
「快說!」承嘩沒有耐心了,他嚴峻的聲音嚇得碩仁直打冷顫。
「快說!不就是喜歡一個女人嘛,有什麼大不了的?!你也像個男子漢好不好?不然連我都瞧不起你了!」晴心也火大了。
「我、我也瞧不起你,還說他們感情好,要我別破壞,可你呢?」杜喬宣是生氣,但還有一種椎心的痛苦,痛得她眼中都泛起淚光了。
碩仁听她這麼說,哪還顧得了什麼?他急得狂叫,「不是不是!我喜歡的人是你啊!我愛你,忘記你,我做不到︰放開你,我更辦不到,今生今世,你只能是我的女人啊!」
聞一言,她驚喜交加,淚如雨下,突然如夢初醒,原來、原來她在乎的人一直是他,她怎麼會犯下這麼大的錯誤呢?!
「好樣兒的!」晴心笑咪咪的拍拍他的臂膀,但他突然成了軟腳蝦,軟趴趴的跌坐在地上,喃喃低語,「天啊,我真的……真的說出來了?!」
晴心看杜喬宣那又是淚又是笑的美麗臉龐,滿意一笑,走到承曄的面前,「我們別杵在這兒了。」
不是她!承嘩的臉上一掃陰霾,露出了笑意,他第一次嘗到妒火攻心的滋味,但一次就夠了,這個女人只能屬于他,凝睇著她得意揚揚的笑臉,他竟然好想親她。
她似乎也感覺到什麼,粉臉兒突然飛起一抹嫣紅,不自在的看著他只盯著她紅唇的眼眸,他是要——
不可能,一定是她自己一整天都在想那個吻,是她想法邪惡,還把他想得邪惡了!
「我要找小柳去了——」
「你沒問我,我同意讓他們在一起嗎?」
她停下腳步轉頭,「我不擔心,因為你是個理性、是非分明的人,所以你也絕不會因為喬宣的姊姊做了什麼,而剝奪她的幸福。」
她的確很懂他,他炯炯有神的黑眸凝睇,「那你知道我現在在想什麼?」
明知他是看不見她的,但這個眼神太專注,她更不自在了,「我、我要去找小柳了。」沒想到她也有當膽小鬼的一天。
「搬到一清軒來。」
她一愣,「什麼?!」
「你听到我說的話了。」
他微微一笑,再瞥了一眼那張意識過來而漲得紅通通的可愛粉頰,他眸中的笑意更濃,這才轉住一清軒走去。
搬?呃——晴心雙手模著自己發燙的臉兒,夫妻住在一起是很正常啦,但他一開始就不要跟她成親,而阿瑪、額娘也不敢勉強他,所以才分開睡的……但現在他要她搬進去了?
難不成想跟她洞房了?!想到這兒,她的心又卜通卜通的狂跳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