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躲太後 第六章

作者 ︰ 陽光晴子

此時的薛邑月很茫然。

在沒有地方可去的情形下,她只能先回江南老家,屆時,再做其他打算。

可因為人生地不熟的,雖雇了一輛馬車,但該駕車人一臉邪惡,總是不懷好意的盯著她看,她愈想愈害怕,所以一看到馬車經過的這個地方還算熱鬧,便要求下車了。

她打算再換輛馬車,所以她問了人哪兒有馬車可雇,只是雖然照著那人的指點走,可走來彎去,竟發現自己迷路了。

「豹哥!大美人耶!」

就在薛邑月不知所措的站在路旁時,對面酒樓二樓的一名男客急急的以手肘撞了邊的人。

滿臉橫肉的豹哥瞥了過去,眼楮頓時一亮,「好啊,小林,這個肯定可以賣個好價錢。」

兩人迅速交換一個狡猾眸光,隨即下樓付帳,步出客棧。

豹哥尾隨在大美人的身後,小林則從另一個方向走,在大美人走到一個無人的小巷時,豹哥隨即跑過她身邊,一把搶走了她的包袱。

薛邑月先是愣了一下,接著才回神大喊,「搶劫啊,有人搶我包袱──」

一名黑壯的男子突地從前面跑過來,跟那名搶匪扭打成一團,但不僅被搶匪狠狠的揍了幾拳,還讓他給逃了!

她連忙上前,跪在那名痛得站不起身的壯士旁問,「你還好嗎?」

對方痛苦的申吟,「我、我站不起來,可不可以扶我?」

「好。」她使盡吃女乃力氣的將他扶起,但這時男人又說了,「我──我家就住附近,可以──」

「我扶你回去。」

小林的眼神迅速閃過一道奸計得逞的眸光,還故意將身子放得軟軟的,靠在大美人的身上,指著極少有人走的小巷道,將她拐到偏僻的一處廢棄破瓦舍前。

薛邑月難以置信的看著這破屋子,「壯士住這里?」

「是啊!」小林突然站直了身子。

接下來更令薛邑月錯愕的是,先前那名滿臉橫肉的搶匪就從破舊的屋內走出來。

她頓時明白了,只是轉身要逃,卻一把被拉住,她立刻用力掙扎,「放開我!」

小林心猿意馬的盯著這個難得一見的絕色美人,色迷迷的道︰「豹哥,我可不可以──」

「這是難得一見的好貨,你要敢動她,壞了我的價錢,我可會殺了你!」

豹哥的臉上出現冷光,嚇得小林趕忙陪笑,「我開玩笑的。」

「什麼價錢?什麼好貨?你們到底想干什麼?!」薛邑月嚇壞了,但兩人沒回答她,只是將她的手腳捆綁,丟進了破舊的屋內。

豹哥盯著小林,低聲叮囑,「我去找人來看貨,等她賣了好價錢,妓院的姑娘可以任你玩。」

「我知道,我不敢的。」小林也了解豹哥愛錢不愛女人的個性,但屋里的女人真的是千載難逢的好貨,讓他的心依然癢癢的,不停的猛咽口水。

「放我出去,求求你們,放我出去……」薛邑月惶恐的不住喊著。

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

「什麼?!她留書出走了?!」

終于還是抵抗不了那顆因不舍而澎湃洶涌的心,司宥綸駕了馬車,疾行如風的返回老夫人的宅子,沒想到得到的竟是這樣的消息。

「那信呢?!」許昱比主子還急,忙跟老夫人要信,但他還沒看上半個字,主子已經搶過去看了。

除了一再感謝的字句外,小個兒並沒有說明她的去處,司宥綸的心都涼了。

「她怎麼說呢?」許昱焦急的問。

他沉默的將信放到桌上,許昱連忙上前一看,隨即慌張的看向主子,「我們去找她吧,不然,一個國色天香的姑娘一人在外面晃,很容易出事的!」

他點點頭,看著老夫人,「她走幾天了?」

「五天。」老夫人也好抱歉。

該死,已有五天了,她的腳程就算不快,但遇到的危險會有多少……不敢再想下去,司宥綸冷聲道︰「我們走。」他的臉上異常凝重。以前就算遇到多大的難事,他也不曾如此心驚膽戰過。

許昱不僅頭大,也擔心死了,一個邑月公主都搞不定了,還──

小個兒啊小個兒,你是嫌我們還不夠忙啊!

為了要找到人,司宥綸主僕幾乎將鄰近的城鎮都快翻過來了,好在由于那張絕麗月兌俗的臉蛋太醒目,所以才短短四天,他們就掌握到小個兒是在這個安徽跟江蘇交界的城鎮不見的。

夜暮低垂,兩人走進一家客來酒樓,這種地方是最容易打探消息的好地方,在點了酒菜後,他們就听到鄰桌的談話──

「听說百花樓會來一名美得像天仙的姑娘,李老鴨這兩天四處送帖,要那些爺字輩的來競標買她的初夜呢!」

「那可奇了,我听的是春怡院,而且,春怡院的老鴨艷娘還打包票,說這個貨色百年難得一見,縴細、嬌弱又楚楚動人,只要是男人,看那麼一眼就會想將她摟入懷里好好疼惜哩……」

「主子!」

許昱直覺那就是在說小個兒,他擔心的看向主子,但他僅是點了頭,給他一個眼神,兩人立即離開客棧,向人問了春怡院怎麼走。

不一會兒,就到了紅燈高高掛的目的地,幾名穿著肚兜薄紗的鶯鶯燕燕一見來了一名俊偉不凡的公子哥兒和一名高壯的隨侍,便嬌笑的簇擁著二人進屋去,同時間,一名穿著大紅繡花衣裙、略有年紀的妖嬈貴婦也立即迎上前來,「歡迎,歡迎,這位客官,有沒有指定的姑娘啊?」

「就你。」司宥綸微微一笑。

「這名俊雅的公子要艷娘?!」她咯咯笑個不停,「公子在開艷娘的玩笑吧?」

一我家主子就找你,你唆什麼?」許昱馬上凶了過去。現在誰有心情開玩笑啊。

艷娘一看兩人的穿著打扮肯定是大肥羊,也不再多問的嗲笑一聲,「甭生氣嘛,來,上房伺候。」

她扭腰擺臀的領著他們到樓上的上等廂房,還沒開口,那名俊得讓人心癢癢的俏公子就先說了。

「听說你有一個百年難得一見的好貨?」

她一愣,隨即嬌笑一聲,「原來啊,客官的消息真靈通。」

「她人呢?」

「還得再等會兒,我剛找人送銀兩去,貨還沒到呢──啊!」

她嚇得叫了一聲,因為剛剛還有笑意的俏公子此時突然變得陰森,雙眸冷硬,右手還扣住她的脖項,莫非是要殺她嗎?

「她在哪里?!」

他的聲音幾近冰冷,跟那雙冷眸一樣。

「快說,你把銀兩送到哪里去?!」許昱也吼了起來。

「來、來人……呃──」她想叫人,但眼前這名俏公子面無表情的,手卻掐得更緊,害她呼吸困難,眼楮暴突,就快沒氣了!

「主子,她要死了!」許昱第一次看到主子如此暴戾,看來這才是真正「鬼見愁」的由來吧!

司宥綸這才微微松手,但只讓艷娘得以喘一口氣。

她現在知道自己惹不起這名公子,只得乖乖的將豹哥關女孩的地方給說了,不過也不忘提醒他們,算算時間,他們應該已經押著女孩離開了。

「他們會往哪條路走?」

「不能明目張膽啊,所以,應該跟過去一樣,都是繞到後山再過來交貨的。」

艷娘一五一十的全說了,否則他要沒找到人,又回頭找她,她有幾條命給呀?!

司宥綸冷冷的松開手,身形隨即一躍,從窗戶離開,而許昱也連忙施展輕功追了上去。

艷娘模著脖子,長嘆一聲。唉,這下肯定是賠了夫人又折兵了。

薛邑月坐在馬車里,努力的要掙月兌綁住她手腳的布條。豹哥跟小林都坐在前面駕馭馬車,兩旁還有兩名騎馬隨車的壯漢,她听那個小林說,她這個好貨很搶手,怕有同行搶人,所以還請人隨車呢。

但她也知道這是自己最後逃命的機會,在被小林抱上馬車前,他已「好心」的告訴她,一家妓院老鴇已用白花花的銀兩買走她,再不久,他就會去當她的恩客了!

因為怕繩子綁得太緊,傷了她的細皮女敕肉,這才讓她有機會可以將布條掙月兌,只不過拉開馬車後面的簾帳後,薛邑月卻一臉震驚。怎麼?他們是在山里面?!

瞧那高聳的山巒、深不可測的溪澗,她吞咽了一口口水。要跳嗎?唉,她沒有選擇啊,于是她唇一咬,眼一閉,鼓起勇氣往下跳──

「噢──痛!」

她跌落在山路旁,好在這里前一夜似乎下過雨,泥土松軟,她並沒受傷,但在她的痛呼聲後是馬兒的嘶鳴聲,隨車的人立即察覺並大喊,「她跑了!」

小林跟豹哥連忙將馬車停下,要另兩人騎馬追上去,但這兩個天兵竟撞在一起,連馬兒的腳都打結,看到大美人已拉著裙擺快跑了,小林和豹哥才急急的跳下馬車,追了上去。

薛邑月不時回頭看著二人,再拚了命的往前跑,只是在她發現他們竟然故意放慢腳步後,便察覺不對了。

定眼一看,天啊,原來她並沒有往原來的那條路跑,反而走錯岔路,現在前方根本沒路了,是一處斷崖!

她心一緊,一轉身看著兩人猙獰的臉孔,再回頭看向身後的斷崖,小心一步步的往後退,一直到站在崖邊,她再也不敢動了,只能害怕的看著慢慢趨近她的獰笑臉孔,再想到煙花樓的賣笑生活……

不!她不要,她寧可──

沒有半點遲疑,她眼一閉,轉身縱身跳下!

豹哥跟小林頓時愣住,就連騎馬前來的兩名同伙也呆了,但四人還來不及反應,一道暴喝聲卻突地劈來,「該死的,你們把她逼下去了?!」

眾人只覺得眼前一晃,一道黑影就停在眼前,但才看清這名俊俏男子臉上的暴怒神情,下一秒,他竟然就跟著往下跳了!

他們因這突如其來的狀況全嚇傻了眼,同樣騎馬奔來的許昱更是反應不及,完全嚇呆,但也隨即回神,奔到崖邊大喊,「主子!小個兒!」

此時,司宥綸正以內力增加自己的下墜速度,成功的將面無血色又震驚的看著他的女人拉向自己,再將她緊緊抱在懷中。

這……是夢嗎?但這溫厚又熟悉的懷抱不是假的啊。

他竟然為了她……薛邑月眼眶泛淚。她在他心中比他的生命還重要嗎?!

值得嗎?!她忍不住哭了起來。

強風在她耳邊呼嘯,兩人一直往下墜,她緊緊的窩在他懷中,突然一陣天旋地轉,她只感覺到一個重擊,殊不知這是司宥綸傾盡全身內力,讓自己成了肉盾來護住縴弱的她才換來的輕傷。

當墜地的剎那,司宥綸只覺得內力盡散,五髒六腑及四肢百骸都傳來難以形容的劇痛,他在瞬間便沒了意識,墜入深幽的黑暗之中。

一切轉為靜寂,薛邑月困惑的拂去臉上的發絲,張開眼楮,輕喘著氣,看到的卻是在皎潔月光下,司宥綸那張沒了生氣、嘴角汩汩滲出血液的容顏!

「公子!」她又驚又怕的以袖子輕拭他的嘴角,一邊喚他,但他都沒有反應,她愈來愈害怕,「你快醒來,快醒來……嗚嗚嗚……」

她一聲又一聲的哭叫著,叫到聲音都啞了,臉上的淚水濕了又干、干了又濕,但他仍是動也不動的,只有微弱的氣息及心跳讓她知道他仍活著,但他為什麼不醒?

她淚如雨下的趴在他的胸膛,凝視著昏迷不醒的他,再抬頭看看黑暗穹蒼、高不可見的山崖及四周幽暗的山澗。

誰可以來救救他呢?!

天亮了。

「小個兒!小個兒!」

有人用力的搖著她,薛邑月睜開眼楮,先看到的是一個背光的身影,她擰眉定眼一看,這才看出是一臉驚慌的許昱,立即彈跳起來,「許昱──」

「怎麼樣?你沒事吧?我找了你跟主子一整晚!」

「我沒事,可你主子他──」她眼眶泛淚的看著仍維持著跟昨晚一樣姿勢的司宥綸。

「主子肯定是把自己當成肉墊來保護你了,他傷得好重,我怎麼叫他都沒反應,所以我要背他到前面的一個村莊去,看看那兒有沒有大夫,你可以自己走嗎?」

她忙點頭。

許昱這才將他心中最強、最厲害的主子扛在背上,順著水流往下走。

薛邑月緊緊的跟著他,眼神卻是盯著失去意識的司宥綸,也因而絆了幾次腳、摔了幾次,她的手肘傷了、膝蓋破皮了,但她都沒吭上半聲,只是爬起來,再快步跟上。

純樸的村落里,一間閑置許久的茅草屋外站了不少村民,而屋內,一名美若天仙的美女正一臉憂心的守在床榻前,另一名高壯但面貌清秀的少年則默默的在一旁拭淚,再看看躺在床上的男子,雖然眼楮緊閉,但那模樣可絕對是個俊俏的美男子,這三人一看就不是普通老百姓。

另外還有一個待在屋里的是他們村里的老大夫,瞧他為男子把脈,看了許久,最後嘆了一聲。看這名俊偉男子的臉色蒼白如紙,他凝神再次把脈,又嘆了口氣,搖搖頭,「抱歉,我沒有能力,他不行了。」

許昱被他的一聲聲嘆息已搞得心煩氣躁,眼淚又不听使喚的頻頻落下,只是熬了這麼久,等到的竟然是這句話,氣得他大叫,「你這蒙古──」

「許昱!」薛邑月急忙攔阻,跟他搖搖頭,再看向老大夫,「求求你,至少開個藥幫忙延續他的生命,讓我們有機會來救他。」

「呃──我試試好了,但肯定是白費心力的。」他這麼說不是沒道理,從醫這麼久,他還沒看過受傷這麼重的人。

待老大夫寫好藥單,薛邑月立即要許昱跟著去拿藥,兩人一出去,村里的人也連忙散開,不好意思再盯著里面看。

許昱拿藥回來後,薛邑月又請他再到最近的城鎮去找大夫,並說不管一天或兩天、甚至更久,一定要找一名醫術更好的大夫回來,在這段時間里,她發誓一定不會讓他主子有任何意外,會用生命來保護他,所以許昱盡管不放心,但還是出門了。

她握緊了司宥綸的手,為他蓋好被子,才拿著藥包到外面去熬藥。

接下來的時間份外難熬,尤其是在喂司宥綸喝藥時,昏迷的他連咽都咽不下,藥水一直流下來。

「拜托你喝下去,拜托你……」

她不放棄的一試再試,卻都徒勞無功,這時她突然想到──

看著碗里黝黑的藥汁,她憋著氣勇敢喝了一口。好苦!柳眉一皺,但仍一手扶起他的頭,鼓起勇氣將口中的藥渡入他口中,這麼連續幾次喂完藥後,她已是滿頭大汗、氣喘吁吁了。

這樣的日子過了三天,期間,村里的好心人熬了粥品來給她吃,讓她得以有力氣好好照顧司宥綸。

第四天,許昱回來了,他帶來一名白發大夫,但在為司宥綸把脈後,也是搖頭,「只是時間快慢而已,老朽無能為力!」

「沒救了嗎?!」許昱欲哭無淚,恨極了自己的無能。

「不會的,我不容許他死!」薛邑月盡管很想哭,但她知道在此當下,自己更要堅強。

接下來,她的日子幾乎在煎藥、熬藥中度過,天天衣不解帶的照顧著司宥綸,但他一直昏睡,病情也不見起色。

許昱的臉色也愈來愈凝重,話愈來愈少,靜靜的幫忙弄三餐,靜靜的吃飯,對村民好奇的詢問,只是搖頭。

時間一天天的過,薛邑月的身子愈來愈單薄,但那雙璀亮的星眸堅定依舊。她知道這一生幾乎都是別人在照顧她,甚至誤入軍營,也能遇到好心的唐伯,所以她相信,這是老天爺給她的一個試煉,她不能倒下、不能放棄,不能再當嬌貴的玫瑰……

村里的人雖然對三人都很陌生,但就她對那名從未睜開眼的男子的用心,再加上老大夫直言那男子已病入膏肓,但她仍不放棄的堅持都很欽佩,紛紛猜測那男子不是她的愛人就是丈夫。

于是大家在農作之余也苦思方法,一些老祖宗設祭壇、找道士求符或下地府索求魂魄等一些怪力亂神的想法,大家都七嘴八舌的認真談論著,最後,有人突然想到一個方法,眾村民也全數贊同,就連老大夫也同意,因為這是一件曾在村子里發生的奇跡。

「小個兒姑娘?」

村民們推派一名代表來找薛邑月,她正蹲在門外煎藥,抬頭一看,是常來這兒走動的杜大娘後,才迅速起身,「有事嗎?杜大娘。」

杜大娘那張讓太陽曬得黑黑的臉上有著靦的笑,「是這樣的,大家想了個方法,也許可以救那位公子,你要不要听听看?」

「當然,當然,請你快告訴我!」眼見司宥綸的病情沒啥進展,她早已是心急如焚。

「這事其實不難,但我得先問一下,姑娘跟那位公子已是夫妻了?」

她一愣,雖不解,但仍搖頭。

見狀,杜大娘笑開了嘴,「這便成了,這方法就是沖喜啊。」

她嘰嘰喳喳的說起林大娘的兒子前年莫名其妙的生了一場大病,林大娘也是哭得死去活來的,眼看兒子都剩一口氣了,在一名老鄉的建議下,她便試試這方法,先到外地去買了個小姑娘回來拜堂成親。

說也奇怪,她兒子的病真的一日日的好轉起來,這會兒都已當爹了,上個中秋,才舉家遷到大城市去住呢!

薛邑月愈听愈激動,欣喜的上前拉住她的手,「你說的都是真的?」

她頻頻點頭,「當然是真的,這個莊里誰不知道這事呢!」

她眼楮一亮,頓時有了生氣,「謝謝你,我、我找許昱去!」

她急急的拉起裙擺,跑去找最近老是在林子里呆坐的許昱,而許昱一見到她那張欣喜若狂的臉,突然又哭又笑的叫道︰「主子醒來了?!是不是?」

「不是的!」她又急又開心的將沖喜的事跟他說了,可沒想到他的表情立即轉為凝重,「不行,你別亂了方寸,那是迷信啊,你真嫁了,就是主子的妻子,萬一主子怎麼樣,你就變寡──」他用力搖頭,「不成不成!以主子的性子,他做鬼也會罵死我的!」

「你甭說那些不吉利的話,我們就這麼辦吧。」

「不行!」

「難道你還有其他方法?!」

「回宮的路途遙遠,要拖一個太醫來,就怕──」

「我不管,就這麼決定了,我會請杜大娘幫忙,但你要代替你家主子拜堂。」

「不行!若是主子有個萬一,小個兒你──」

「那也是我的命啊,他本來就是太後女乃女乃指給我的駙馬……」她月兌口而出,在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後,臉色刷地一白。

他一愣,目瞪口呆的看著她,「你……你說什麼?!」

她難過的哽咽,「對不起,對不起,我、我就是邑月公主。」

許昱嚇得腳一軟,整個人跌坐在地上,難以置信的指著她。小……小個兒就是金枝玉葉,就是邑月公主?!

「你為什麼沒有說?」天啊,竟然是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一言難盡,但救人如救火,什麼事都等救活了你家主子再說好嗎?!」

她丟下這句話,轉身就跑回屋里去。

當晚,莊里的人剪了幾張紅喜字,因臨時也沒有鳳冠霞帔,所以只弄了塊紅布給薛邑月當喜帕,跟許昱拜了堂,與臥在病楊上的司宥綸成了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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