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寂靜的夜,一個令人驚心動魄的男性吼聲突地從姜承熙的臥房響起,也嚇醒了另兩個熟睡的人。
葉啟泉幾乎是從床上彈跳起來的,他驚慌失措的沖出房間,到了二樓要進姜承熙的房間,卻發現門鎖住了,「少爺?少爺?」
不對,少爺不是一個會驚聲吼叫的人,難道里面有別人?
小偷?!
他臉色丕變,急急的又下樓拿了備份鑰匙上樓,一開門,「少爺──」
他乍然止步,雙眼倏地瞪大,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他臉色發白的呆立原地,看著僅在腰間系了腰帶的少爺……
不,他不是少爺……不,他是少爺,但少爺一向傲人的胸肌為何會變成兩團軟綿綿的女人胸部?!
天──葉啟泉驚嚇過度,兩眼往上一翻,昏厥倒地!
「啊──」鄰房突地又傳來阮晴儂驚駭恐懼的另一聲尖叫。
姜承熙抿緊了唇,低頭對自己這五分鐘前才洗完澡,卻突然變身的女性胴體粗咒一聲,再看了倒地的葉總管一眼,他繃著臉,扯下腰間的浴巾後,改往上圍遮住那對雙峰,避免再嚇暈阮晴儂,這才走出房間。
他的門一定要鎖,是怕阮晴儂模進來,而她的門卻從不鎖──
不過,一開門,就見她尖叫個不停,一雙手還頻頻的模著她袒胸露乳──不!平坦的胸部時,他猛地倒抽了口氣,呆了。
「啊──啊、啊──不見了……不見了……我的那個不見了,還有那個也不見了,還多了一個……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變成男的!」
阮晴儂是被一聲詭異可怕的男性吼聲給驚醒的,可她怎麼也沒想到醒來後會發現自己居然變性了,她歇斯底里的尖叫、碎碎念、哭泣個不停。
生平第一次,她真的嚇壞了,她居然變成男的!
見鬼的是,還是在她決定要離開姜承熙的這一天,這算是哪一門的玩笑?
還是這只是一場夢?她突地不哭了。
「妳變成男的?!」姜承熙難以置信的喃喃低語,眼神瞬間一變,他怒不可遏的突然向前,粗暴的扯掉她身上的衣物。
阮晴儂嚇得急忙保護自己的下半身,雙腳更不忘踹這個忽然對她「性趣」大發的姜承熙。
而兩人肢體上的接觸,那溫熱疼痛的感覺,立即打翻她在作夢的想法,但她無暇多想的拚命掙扎,「你瘋了,承熙哥哥,你就真的這麼愛男生?這麼迫不及待?但我對你沒興趣了,就算我變成男生,我也不要跟你在一起!」
她的聲音乍歇,一雙美眸也赫然大睜,驚愕的看著在雙方拉扯掙扎下,突然從他身上掉落的浴巾。
這,她猛吸了一口涼氣,這……這……一副媲美維納斯女神、凹凸有致的胴體是連在姜承熙那張英俊的臉之下。她嚇傻了,「你──你變女的了?!」
姜承熙的一雙黑眸迸出怒火,一手粗暴的扯下她身上最後的衣物,在看到應該在他身上的特征時,兩人同時又倒抽了口涼氣,阮晴儂又是尖叫連連,「我不要!我不要!」
「閉嘴!」他暴喝一聲,她嚇得立即閉嘴,眼眶卻泛紅了。
一定是哪里出了差錯!他要冷靜下來。姜承熙咬咬牙,連做幾個深呼吸壓抑那幾乎沸騰得要爆出胸口的怒火後,他走到衣櫃前拿了件衣服丟給她,她接過手,靜靜的落淚,靜靜的穿上衣服。
他則轉身,將被丟在地上的浴巾撈起,再咬牙切齒的圍住長在他身上那女人最重要的三點後,眼內冒火的怒視著她,「妳到底做了什麼?!」
她吞咽了一口口水,萬般委屈的指著床頭櫃上的菩薩石,「我──我──我只是向這顆石頭許願……可我……我不是真的以為可以變男生啊,還有你……為什麼你會變成女──」她倏地住了口,一臉驚慌,她想到她睡前時許的另一個願,她臉發白,「天啊,真的,全是真的,『石頭賞』的凡人沒有騙人,那東西真的可以讓人『心想事成』,這……這……」
他走過去,一把拿起那顆樸拙光滑的石頭,發現上面微微可看出一個觀音像,但除此之外,它還是一顆石頭。
他火冒三丈的瞪著還一臉驚嚇的阮晴儂,「妳當我是三歲娃,還是白痴?!跟這顆石頭許願就能將我們的性別交換?!」
「是真的,我沒騙你!只是不是交換,而是我總共許了兩個願……」
姜承熙那雙黑色眸子掀起了澎湃怒濤,「妳從什麼地方來我最清楚,那里是最高航太科技的殿堂,妳爺爺人脈廣,也投資一些高科技的醫療研究單位,而妳從小就在他身邊跟進跟出,我敢確定妳一定從中拿出了什麼特別的藥,才會讓我們變了性──」
她焦急的否認,「真的不是這樣的!」
他猛吸一口氣,咬牙咆哮,「我警告妳,快把我變回原來的樣子!」
她吞咽了一口口水,囁嚅著,「可我不能,我沒有藥,那不是藥造成的!」
「妳畫花了家儀的臉,不是也說要七天才能洗掉,但事實證明妳今天就洗掉。」
「這、這不同啊──」她忐忑不安,這下子真的是跳到黃河也洗不清了。
「我看不出哪里不同。」他冷峻的眼神突然射向她身後的皮包,他怒不可遏的拿走皮包,將里面的東西全倒了出來,一大堆小小瓶的瓶瓶罐罐不少。
「說!這些五顏六色的藥是哪一瓶。」
「那不是啦,那大都是吃的美容保養、維他命等等,不是藥。」
是嗎?他怒不可遏的又去搜她的衣櫃,里面居然有一大堆迷你設備,甚至還有迷你雷達、接收器、電腦螢幕等等,他粗暴的將它們一一扔到地上,又是狂聲怒吼,「到底在哪里?快點把我變回原來的樣子,听到沒有?!」
「真……真的……不是我,是菩薩石。」
她顫抖著聲音回答,她真的嚇壞了,她也知道他嚇壞了,堂堂一個男子漢變成女的,沒有心髒病發就很厲害了,他失控她是能理解的。
只是,她看著也被她扔到地上的菩薩石,那是什麼爛東西?!
她許願變男的,它不早點將她變男的,她沒了理智下許的願,它倒是迅速的把他變成女的了,這有什麼差別?他們還是一男一女啊!
看著姜承熙突然怒氣沖沖的瞪著自己看,她連忙蹲子,拾起菩薩石握在手上,急急哀求,「把我們變回來吧,拜托、拜托、拜托……」
連說了N個拜托,兩人還是四目相瞪,彼此的身材也沒有起任何變化。
「妳玩夠了沒?!」姜承熙氣到想殺人了,他的世界已經被她毀了。
「你還是不相信我?」她大聲喊冤。
「叫我相信一顆石顆就可以把我變成這個鬼樣子?!」
「我──」
他突然將她那些瓶瓶罐罐全部拿起來,轉身就要出房門。
「你做什麼?」她連忙追上去。
「妳不說,我就一罐一罐試,甚至將每一罐都吞了!」
她臉色一變,「那會死人的!」
他冷橫她一眼,「與其要我變成女人生恬一輩子,我寧可死了。」
對啊,一旦他變成女人,他要如何面對他的家人、朋友、員工?!
她咬著下唇,一臉認真的看著他,「那我們先找個地方躲起來吧,我跟你一起,因為向這個菩薩石許願可能得等個幾天它才能施法,這段時間我們可不能讓認識的人見著了,不然就真的很難解釋了。」
但這話听到他耳里卻更刺耳,「妳一定要玩下去是不是?!妳就不能放手?不能成熟點?」
「我行!我已經說了要離開你了,我哪知道會在這時候發生這種事?但我要負責了啊,我負責讓你變回來,然後就離開。」
「妳的鬼話能信?!」他嗤之以鼻。
「那就寫切結書啊,我們兩個寫,你變回男生後我一定離開你,再也不跟你糾纏不清……」她邊說邊還拿起了筆草單的擬了一份,再簽了名,「行了吧!」
他不知道她葫蘆里賣什麼藥,但理智不斷的提醒他,他現在這副樣子的確不適合讓其他人看見,「好,」他看著那張紙,「再多寫一行字──我不喜歡承熙哥哥,也不想嫁給他,一生都是如此。」
她瞪著他,知道這幾行字的意義,「這是要給我爺爺、女乃女乃、爸、媽看的吧?」
他沒回答算是默認了,那幾個背後靠山也得一並解決,不然每年都要他當免費保母,他很累、很煩了。
她悶著一張小臉兒,乖乖的寫完那一行字,又煞有其事的再簽了一次名,「這次可成了吧!」
他看了看,點點頭,將紙張收回後即回到房間去穿衣服,但多了女人那兩塊肉,襯衫幾乎都無法穿,不然就是成了爆女乃裝,還好寬松的休閑服勉強可行,總算不會找不到衣服穿。
再看著倒地不起的老總管,他想了想,把他扛回他的房間去,「就當是作一場惡夢吧。」
他也希望這只是一場惡夢。
再回到房間,阮晴儂已經準備好了,房間也大略收拾了一下,而看著她,他發現她變成男生的困擾比他來得小,至少她的衣服穿在身上,外人只會當她是個太平公主或小男孩而已。
不久兩人即帶著簡便的行李開車前往台中。
姜承熙在台中近郊的山腰上有一大片私人土地,但只建一棟度假小屋,是他要放空自己,或想一人獨處思考的地方,可現在卻不得不跟他最避之唯恐不及的小惡女分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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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頭賞里,花羽剛送走一名客人,就看到傅磊瞪著那面未卜先知鏡擠眉弄眼的,「你在做什麼?」
他長嘆一聲,「我最近的眼皮一直跳,感覺好像有不好的事發生了?我想,這面怪鏡子會不會又出現什麼影像?」
「應該沒事吧,最近你也只賣出一顆『菩薩石』,而且這幾天上門的生意也有成交,那代表那顆菩薩石是修復好的。」
他也明白這個道理,可是他的眼皮怎會莫名其妙的跳個不停?!「天使,金瑩她說,那顆石頭會讓一個人的心變得柔軟,無欲無求,那沒有其他後遺癥吧?!」
「應該吧,那是一顆集聚了許多善良能量的石頭,肯定可以讓擁有者心想事成。」花羽說「應該」,實在是因為這兒陳列的魔界產品太多件了,種類多、功用多、有的魔性又甚為復雜,她也只是略知一、二。
傅磊這麼一听,倒是放心不少,有天使掛保證,那阮晴儂要變成男生就沒問題了,不然,還得賠個一億元的一萬減一倍的賠償金!
「一億元的一萬減一倍?!」
杭冬冷颼颼的聲音突地在他身邊響起,傅磊嚇了一跳,再看到那張沒人氣的冷峻俊顏,他忍不住瞪他一眼,「知道你會讀心術嘛,但也別這麼無聲無息的出現又突然出聲音嚇人成不成?!」
他這幾天沒看到他,膽子反而小了些,他撫著怦怦狂跳的心髒,還是聰明的先將阮晴儂也許變男變女變變變的事說給這個無所不能的惡魔听听,看他有何反應?
「有問題嗎?杭冬?」花羽發現惡魔的表情有些古怪,雖然這個願是許得很特別。
「自己惹的禍自己扛,單細胞生物。」杭冬冷漠的說完這句話就上樓去了。
「把話說清楚!臭惡魔!」他的話可讓傅磊更相信自己要倒大楣了,急忙追了上樓去。
花羽的臉上露出一抹擔憂的神情,也跟著上去,「杭冬,有什麼問題嗎?」
「沒問題,只要石頭的能量凝聚足夠,她許的任何願望都會成真,只是,」他看了專注的瞪著他看的凡人,「擁有那顆來自東方魔界的菩薩石的男女最後的依歸都是──出家。」
「出家?!」他傻眼。
「還有,一旦那股能量在她體內停留到一個時間後,她便不能再有七情六欲、不能動凡心,要不,那就是犯了菩薩石的戒,犯了出家人的戒,屆時她會受到懲罰,可能是極痛的身軀之苦,那也會將讓她不敢再有任何凡俗欲念,漸漸的,日復一日,那顆心再也起不了任何波瀾,直到老死。」
老死?那不就一輩子了?阮晴儂才幾歲?傅磊愈想愈不對,急得想找他幫忙,但怎麼一眨眼,那個可惡的惡魔又不見人影了?
「天使,怎麼辦?」
花羽也搖頭,「菩薩石不是瑕疵品,它就有它存在的慣性,那就猶如『遺忘環』會讓人遺忘記憶的慣性一樣,這是改不了的。」
改不了!那他的罪惡不就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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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寂的夜,樹影幢幢,一處位于台中近郊山區的一棟木屋里,阮晴儂正呼呼睡著,但四周再次合奏起蛙嗚及一些不知名夜蟲的自然樂聲,忽大忽小的,擾人清夢,這讓好不容易才熟睡的阮晴儂又被吵醒了。
她從床上坐起來,環顧四周,粗獷的原木木屋內充滿著溫暖的氛圍,甚至有股美國鄉村的風格,感覺很好,只是一想到來這里的原因後──
她咬著下唇,拉開被子往下看,再搖搖頭,一想到自己是閉著眼楮上廁所、閉著眼楮洗那個重點位置,她還是頭皮發麻、渾身不對勁。
她真的沒想到會變成男生,她不習慣,非常的不習慣,雖然是她許的願,但她壓根沒想到真會成真,而且變了男生後,感覺好奇怪,她不要當男生了。
大自然的合奏曲一如來時的突然,乍然停止,四周陷入一片寂靜,但姜承熙的聲音卻突地在夜色中響起,只是──
不太對勁,這個聲音有點兒不像他,她心想。
「我沒有被她催眠,我帶她來這兒當然有重要的原因……不是……這很難說,總之,公司你多擔待些,有什麼問題你打手機給我……不,這兒沒有設電腦網路。」
「要待在這兒多久?我也不確定,葉總管那里我跟他說好了……什麼!你跟葉總管通電話時,他說他作了一個惡夢,夢到我有女人的胸部?!不,我不知道這件事,葉總管也不可能跟我說夢里的事,嗯……你說我的聲音怪怪的?!咳,不會吧?不說了,再見!」
阮晴儂躡手躡腳的來到另一間房,一眼就看到背對著她看著窗外的姜承熙,頭發微濕的他應該是剛沐浴完,但他的浴巾只系在腰間,顯然他還以為他現在是男生呢!
冷不防地,他突然轉過身來,一對波濤洶涌的D罩杯立即映入她的眼簾,這怪的是,她明明是女生,看女人的胴體「應該」不會有反應的呀,但她居然口干舌燥、血脈僨張,更詭異的是,有個地方好像怪怪的?
她傻愣愣的低頭一看,粉臉瞬間爆紅,「啊──」她尖叫一聲的又沖回房間去,急急的將門給關上後,撫著怦怦狂跳的胸口喘著氣兒。
太奇怪了,這就是指男人是下半身思考及視覺性動物的意思嗎?!
「叩叩叩!」氣憤的敲門聲陡起。
她連做幾個深呼吸,讓那麼突然高漲的欲火平息後,才怯怯的開了門。
「阮晴儂,我警告妳,妳要是敢再用那色迷迷的眼神看我,我一定挖掉妳的眼楮!還有一點,我是男人,妳給我記住了!」他怒不可遏的吼了她,但吼聲一歇,他自己也傻了,剛剛那一席話根本不像是他說出來的,反而像個歇斯底里在尖叫的女人!
「你──你的聲音?!」阮晴儂震驚的瞪著已經穿了一件襯衫半掩住胸部的他,但更令她害怕的是,她自己原本清脆的嗓音也變得沙啞低沉,而姜承熙更進一步發現,她白皙的脖子上也出現男人才有的喉結。
他猛吸一口氣,怒不可遏的怒吼,「該死的!這場惡夢快點把它結束,不然我會發瘋的!」
「我也不想,我不要變成男生了,可沒法子啊……我真的不知道──我的聲音好粗,我不要,我不要啊──」她好想哭。
他更想揍人,他咬牙迸射一連串咒罵,「妳不要?妳從頭到尾都在產生變化了妳知不知道?妳有喉結,妳變音了,而我也變了,誰知道明天一早醒來,我會不會連下巴的胡碴都全到妳臉上去!」
她臉色刷地一白,激動的大叫,「我不要!我不要有胡子!」
「妳不要,那妳就快做些什麼!」他簡直快被她氣瘋了,偏偏他又沒有熟識的醫生朋友,而他們這副模樣連上醫院都成了麻煩,不男不女的……
「對了!」她突然想到,「我們到『石頭賞』去,看他們能不能幫上忙?」
「石頭賞?」
「就是賣我石頭的地方。」
他黑眸半瞇,「都什麼時候了?妳還耍我?!」
她瑟縮一下,「我沒有?」
他一臉陰霾,眸中布滿怒焰,「我不想再听到有關『石頭』的事,妳爺爺認識許多人,妳也認識許多人,我要妳找人把我變回來!」
他的凶樣真的嚇著她了,「好啦好啦,我找梅根博士,她是醫學博士,但是研究遺傳基因的,我看她能不能飛來台灣一趟,幫我們變回來?」她連忙拿起手機打電話到法國去,但講沒幾句法文,她就被掛電話了,她不死心的再打,但一再的被掛電話,最後電話根本打不通。
她一臉沮喪的看著姜承熙,「她不相信我是阮晴儂,她說我的聲音根本是男的……嗚嗚嗚……」她忍不住的大哭起來。
「該死的!」他低低咒罵一聲,被他放在桌上的手機卻在此時響起。
他拿起來听,是葉啟泉打來的。
「少爺──」
「什麼事?!」
「呃──抱歉,女士,我打錯電話了。」
姜承熙瞪著嘟嘟作響的手機火冒三丈,但手機又響了,還是葉啟泉打來的,但他在听到又是女人接听後,又要掛電話──
「葉總管,我是你家的少爺,你要敢再掛我電話,你就回家吃自己!」姜承熙聲音尖銳的命令他。
「女士,請別開玩笑了,我家少爺的聲音我會听不出來嗎?!何況妳分明是個女的!」卡一聲,葉啟泉再次掛斷電話。
姜承熙怒吼一聲,氣沖沖的將手機用力摔到地上泄忿,但他濃眉一擰,依他的手勁,那支手機應該會被摔得四分五裂才是,但並沒有,那力道簡直就像柔弱的女人般,手機感覺上只是跌到地上。
他瞪著自己的雙手,那是一雙白皙修長又柔女敕的手!
他面容緊繃的走到桌子旁,想移動那張檜木的大圓桌,但竟然搬不起來?!他臉色一白,再轉身去搬一個原木矮櫃,也不行,他再走去搬移另一張紅木貴妃椅,這次終于可以搬動了,可他竟然像個女人氣喘吁吁?!
見鬼了!他居然像個女人!他怎麼那麼悲哀?!他的雙眼突然泛起霧氣,待感到有東西滴落時他才驚覺自己竟然哭了?!
天,貨真價實的淚水!
「雪特!」他大聲咒罵!他像個女人愛哭、多愁善感、動不動就落淚了?!這全是該死的女性荷爾蒙在作怪!
「承熙哥哥,你別生氣,你別哭啊,你要搬這些家俱是不是?!我幫你!我幫你……」她真的被他的怪動作給嚇壞了,她更擔心他發瘋了,才會不停的搬東西,她直接去搬起那個好幾公斤重的原木桌,「你要放哪里?我幫你了,你怎麼不說話?還是──」她急忙放下桌子,又去搬那個一樣很重的矮櫃後又急著問︰「我搬起來了,你要放哪里啊?!」
完了!全反了,他是手無縛雞之力,她倒成了大力士。
突然間他覺得好累……他無精打采的癱靠在椅背上不言不語、眼神空洞。
她放下矮櫃,走到疲累的他身邊,一雙厚實的大手堅定的握住他縴細的柔荑,雙眸熠熠發光,「我保證、我發誓!我一定會讓你變回原來的樣子,真的,承熙哥哥,我不會讓你這麼過一輩子的,請你相信我。」
他苦笑,已經不想言語了。
這一夜,她緊握著他的手,想給他一點力量,但他雙眼茫然的瞪著黑幽的夜色,始終不發一言,這個夜,真的好難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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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接下來的日子,阮晴儂難熬,對姜承熙而言更難熬。
他臉上的胡碴消失了,五官的輪廓變得柔和,聲音變得細柔,從頭到腳、由里而外,他扎扎實實的像個婀娜多姿的女人,除了一顆腦袋還記得他「曾經」是個男兒身外。
所以每一天,他瞪著鏡子里的自己,他會懷疑他只是在作惡夢,一旦夢醒了,他就會是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
每天他期待著,但每一天他睡醒後一切如舊……
至于阮晴儂,他相信她也快瘋了。
她每天對著那顆石頭祈求、許願,甚至下跪膜拜,但兩人的性別並沒有因此而改變。
改變的是她的下巴長出青澀的胡碴,讓她看來就像是日本的美形男,漂亮的臉蛋也因此多了抹俊俏,就連她的個性也變了,不驕縱、不無理取鬧,甚至還會懂得安慰他、安撫他偶爾失控的情緒,懂得沉默,變得內斂許多。
只是兩人的三餐仍由女變男的她打理,雖然那一個大型冰箱里準備的也僅有兩個星期的微波食物,料理簡單。
但即使她天天弄熱食物端到他面前給他吃,他連句「謝謝」也說不出口,但也沒有口出惡言,只給她臉色看。
因為他很清楚,這場性別交換的災難完全是她引起的。
而她始終不願吐實、不願解決難題,讓他天天處在這種身心折磨的情境里,讓他對她的厭惡與日俱增。
阮晴儂也知道他討厭她,一天比一天的還要討厭她。
對她對著菩薩石日以繼夜的祈求也只當她是瘋子,更覺得她不願意改變現況,但對她想離開這山中木屋想回石頭賞去找解決之道,他又不肯,老說她在耍他。
唉,也不知是不是她多心?還是因為天天瞪著石頭看,她總覺得石頭上的觀音像愈來愈清晰,而祂看來莊嚴聖潔、眉宇間愈見慈悲,她的心情反而比姜承熙來得要平靜。
不過,也難怪他無法平靜,因為他的聲音信服不了那些熟悉的友人,不管是葉總管還是丁諾然打電話過來,他再也不接了,只是以手機簡訊回復兩人的語音留言,代表著他很好,只是暫時想休息一陣子……
思緒間,她從微波爐里端出今晚的晚餐,看著悶悶的坐在椅上,看著遠方夕陽的姜承熙,「承熙哥哥,吃──」
「哥哥?拜妳之賜,我哪一點像?!」他冷笑一聲,語氣中盡是嘲諷與挖苦。
她無言駁斥,他的確不像了,他看來就像一個身材妖嬈的性感尤物,美麗動人,而且也的確是她害的。
她把那盤炒飯放到一旁的桌上,「這一點我真的很難過,我知道你听不下去,但我還是要跟你說。」她頓了一下,又道︰「還有一件事,我們一定得下山一趟,這兒的存糧只有兩星期,但問題是我們是兩個人吃,所以冰箱里已經沒有食物了。」
意思是他們已在這里待了一星期?只有一星期?!
他苦笑,他怎麼覺得這場惡夢已經持續了好長的日子了。
「你要是不想下山,我可以一個人下山。」她體貼的建議。
「讓妳逃?阮晴儂,在妳沒有把我變回原來的樣子之前,我是不會讓妳離開我的視線的,當然,也許這就是妳打的如意算盤,但是,我也不會讓妳有好日子過,如果妳要看我的臭臉過一輩子,那我也認了。」
她咽下梗在喉間的硬塊,眼泛淚光,「我一定會讓你的生活回到正軌的,我不是那麼壞心的人,請你相信我。」
相信?他苦笑,累了,也不願再跟她說話,對那盤炒飯更沒胃口,他拿了鑰匙走出屋子坐到車內,看著她聰明的不再多說什麼,她快步的跟上來後,兩人便下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