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彥發覺一向以公司為重的兒子變了。這次巡視南北幾家分行、旅行社、保險公司的行程,因為其中幾家員工過于松散,再加上聯新少東來電會延後幾日到台灣,因此,他多留了幾天盯各級主管。
只是沒想到一回公司上班,就發現只要他在公司總會早到晚退的兒子,卻一反常態的遲到早退,還不像話的跟著新秘書摟摟抱抱!
「你這成何體統?明天聯新集團的少東就要到了,而且,現在還是上班時間!」他冷冷的怒斥又要早退的兒子。
「合並案只是爸的事吧!」歐陽騫一手摟著範芝綾就要搭電梯離開,但被父親阻攔了,「你說這是什麼話一.」
「爸,我必須坦承,我正忙著創業,所以必須早退去處理一些事情,至于聯新的合並案,就算由我處理又如何?」他深吸日氣,看著父親,「你不相信別人、不相信我的決策,那又何必浪費我的時間。」
他錯愕的看著鮮少直視著自己眼神的兒子,「你——」
歐陽騫沒再說什麼,只是越過父親,帶著始終沉默的範芝綾搭電梯離開。
他每天來上班,只是不想讓一向自我的父親太難堪,也不希望公司有紛擾耳語影響上班情緒。
但他已經找到人生新方向,一個不這麼制式化的工作環境,一個可以讓他未來孩子的母親種植百種花卉的花田,而那將是一個從零開始,一處位在好山好水的休閑度假村。
這兩天,他已經透過仲介管道,找到一塊不錯的土地。
至于他的未來,他已經將範芝綾算在內了。
他低頭看著這兩天,脾氣變得晴時多雲偶陣雨的範芝綾,他伸手經撫她的發絲,「在想什麼?」
「如何離開你!」她沒好氣的回了一句,其實是心浮氣躁,心情大不好。
太可惡了!心潔居然不回來,白承駿還搶她的手機,說他們打算在希臘定居,因為那兒太美了。
看她一臉氣呼呼的模樣,他露齒一笑,又伸手撫上她的臉。
「別像個色胚好不好?」她咬牙拍掉他的手。
「我以為你說過,男人女人才有幸福。」他又玩起她的長發。
「是是是,你盡量以我教過你的話來攻擊我吧,忘恩負義的家伙!」她氣沖沖的瞪他一眼,再用力的扯回自己的頭發。
她干麼將他教得那麼好,氣死自己了!
眼神突地瞟到電梯玻璃反映出的自己,她一愣。老天爺,這個張牙舞爪的凶巴巴女人是她嗎?
她怎麼讓他搞得這麼沒氣質了?!
若再跟他在一起實在太危險了,還是早走早好。
但他老是糾纏著她不放,她根本連落跑的時間都沒有……
兩人一下電梯,歐陽騫的手機就響了,他按下通話鍵接起,不久,臉色轉為沉重,「好,我知道了,我馬上上去。」
她挑眉看他。
「聯新的少東提早一天抵達台灣,等會兒說要直接來公司,我爸要我將一些文件全準備好給他。」
沒辦法,事有輕重緩急,兩人只得再回辦公室,而歐陽騫跟歐陽彥父子兩人雖然談著公事,但氣氛總是很僵。
時間滴滴答答的經過,約莫一個多小時後,一樓總機來電,說聯新少東已經抵達了。
他帶了六人考察團,看得出來他們對這次合並案也相當慎重,接下來歐陽彥父子帶領他們參觀寬宇集團辦公大樓,並邀了數名高級干部做簡報,由聯新少東及六人考察團分別提問問題,就這麼到晚上後,再安排他們到麗晶酒店用餐,並辦理好住宿事宜。
幾個作陪的高級主管都先行回家了,而歐陽彥父子及範芝綾還跟聯新少東小聊一下,才準備開車回家。
不過,歐陽彥說了,「範秘書,你先回去,我還有話跟我兒子說。」
「爸,我不想——」因為談了也是白談。
「我累了,我要回去。」她跟歐陽騫搖頭,因為她是真的很累、很想走了。
看著她略顯疲憊的小臉,歐陽騫也不舍,所以沒再勉強她,讓她先行離開。
到飯店一樓的咖啡座坐下,這對從來只談公事而不曾關切過彼此的父子,沉默的喝著咖啡,氣氛凝重。
半晌,歐陽彥才開口,「你不想接手寬宇集團?」
聞言,歐陽騫苦笑,談的還是公事。
他點點頭,「雖然我曾經很努力的想要將寬字變得更好,但幾次下來,我覺得寬宇有父親就夠了。」
歐陽彥臉色凝重,「總有一天,我會老得管不動寬宇。」
他沒有說話。
抿抿唇,歐陽彥又道︰「你要創業我沒異議,但還是得放一部份的心力在寬宇,畢竟等我管不了的時候,它就是你的了,你不能對它感到陌生。」
「爸——」他不知道該說什麼?
歐陽彥站起身,「送我回去,你媽這陣子陪我東奔西跑,身子愈來愈不好,在你泡馬子的同時,多少也該花些時間回去看看她。」
歐陽騫眉頭一皺。他是否在父親冷峻的口吻中听到一絲對母親的不舍?
而在開車載父親回家後,他看見母親的氣色確實不佳,但她仍從床上撐起來看他,「一切都好嗎?媽覺得好累,所以今天沒去公司。」
「一切都很好,媽,倒是你,要不要找個時間到醫院做全身健康檢查?」
「我沒事,多休息一會兒就成了,只是,我有听說你跟芝綾走得很近,是真的嗎?」她笑得好開心。
「嗯。」想到範芝綾,他笑得好溫柔。
此時,他的手機響起,他拿起來一听,濃眉一擰,「田秘書?你說什麼?!說慢點。」
「副總裁,芝綾打電話給我,說她要回美國,我要不要回來她不管了,但她一定要走,而且她人已經在機場,她一定氣死我了,可我要回去,承駿又不肯讓我走……」電話另一端傳來田心潔急得快哭的聲音。
歐陽騫臉色丕變,切斷手機,他瞥了站在一旁的父親,再看著母親,「我有事得先走了。」
「哦,好。」
莊靜瑜不解的看著兒子匆匆離開,再看看沉著一張臉的丈夫,不明白父子倆又怎麼了。
夜色中,歐陽騫駕車在高速公路上狂飆,一到桃園中正國際機場,他先查看飛機起降的告示板,在看到幾個即將飛美的班機後,他連忙到那幾家航空公司的櫃台去查看旅客名單,而在確定她真的買了飛往舊金山的機票後,他隨即往樓上跑,一眼就瞧見一道熟悉的背影正走過海關人員。
「範芝綾!」他大吼一聲,跑了過去,但因為沒護照、登機證,他立即被海關人員攔住。
站在另一邊的範芝綾嘴角揚起一個笑容,看著他道︰「你追得還真快。」
「你為什麼偷跑?」他感到憤怒跟難過。
「偷?拜托,我什麼也不欠你干麼偷跑?」
「有,你欠了我的感情,你不可以這麼一走了之!」
怔住了,她怎麼也沒想到這個男人居然會這麼大膽示愛,這四周有那麼多人。
「回答我,不然,就是走回來,走回我身邊!」他又朝她吼叫。
她的眼眶微微泛紅,但很快的將淚水眨回眼眶,從小到大,她被訓練得可以有喜、有怒、但絕不能悲傷。
她嫣然一笑,「你真的很棒,騫,你這個徒弟很努力、很認真,以後你要哪個女人一定都能手到擒來。」
「該死的!我只要你!」他大聲吼她,簡直快氣死了。她難道看不出來他愛她。
「呼,真有感覺,但別再拿我當你的練習對象了,雖然我是師父,但一顆心也是肉做的……」最後的幾個字,只化成一句低喃。
「我不是——你給我回來!」
「再見了,有緣我們還會踫面的。」她深吸一口氣,轉身就走。
他眼內冒火,對著她的背影大吼,「範芝綾!你算什麼搶心魔女?你根本是個不敢面對愛情的歪種,你沒有勇氣面對自己的心!」
不要回頭、不要回應……她的眼眶已盈聚了淚水。
「範芝綾,我愛你,你不能在教我愛上你後,一走了之!」
沒用的,他不合格啊……她又愛又敬畏的女乃女乃……她不敢違背的女乃女乃……她要是再回頭,只會害苦兩人,而她早就不該逗留的。
「範芝綾,你的勇氣呢?你的愛呢?你愛我的,不然你不會將自己完完全全交給了我,讓我成為你的第一個男人——」
「夠了,」她猝然轉過身來,淚眼模糊的瞪著他,哽聲道,「不要再說了!」
「那就說你愛我。」他深情的凝望著她。
「我沒有……沒有愛你,」
「騙人!」
她淚眼汪汪的哽咽著,「我沒騙你,騫,其實我沒有愛了,我的愛很久很久以前就被磨掉了,不……應該說很久很久以前,我就不敢放下心去愛了!」
「你在說什麼?我听不懂!」
淚如雨下的她搗著嘴,轉身大步的往登機門奔去……
「芝綾——」歐陽騫急得要追上前去,但再次被海關人員阻擋下來,同時間,他的手機再次響起,他氣憤的掙月兌海關人員,再拿起手機,「喂?」
「騫,你媽昏倒了,我不知道……我打過119了……可是救護車還不來……我喊你媽,她、她都不理我……這從來沒有過的……她一直陪著我的,可最近她老是不舒服……騫,她要是走了……我怎麼辦……我怎麼辦……」
出乎意料的,電話的另一端居然是一向不苟言笑的父親,近乎崩潰的話語。
顧不得不見人影的範芝綾,歐陽騫立即開車回家,但听鄰居說,母親已被送往淡水的綜合醫院,他急忙又飛車到醫院,而母親已做完初步診療,醫生說她只是血糖過低再加上上了年紀,身體又虛,才會昏了過去,因此,他連忙安排母親住院調養。
「對不起,讓你擔心了。」躺在病床上的莊靜瑜歉然的看著站在床邊一臉冷峻的丈夫。
「你幾歲的人了,身體還顧不好,我都天天盯著你看了,你到底怎麼回事……」
看著父親嚴厲的罵著母親,突然間,歐陽騫明白了父親對母親的愛有多深,只是他的愛不是用說的,而是以行動表示。
原來……他笑了,看來在真正深愛過一個女人後,他才了解愛其實有很多種的方式,只是,他該拿那個開溜的女人怎麼辦?
等到莊靜瑜沉沉的睡了,父子倆人才走出病房,時間都已午夜兩點了……
「爸,你愛媽吧?」
歐陽彥抿抿唇,沒說話。
「若是失去最愛的女人,那將會是這一輩子的最痛吧?」
這一次,歐陽騫倒是看到父親似有若無的點了一下頭。
「我要去追一個女人,這輩子我若沒追到她,我想那也將會是我這一輩子的最痛了。」他看著父親,等著他的回應。
「那你還杵在這里干什麼?!」歐陽彥粗聲的回了他一句。
他勾起一抹釋然的微笑,跟父親點了一下頭後,隨即轉身離開。
翌日,他搭了最早的一班飛機飛往美國舊金山。
飛行了十多個鐘頭,範芝綾終于抵達美國了。
而在機上的這段時間,有一半她都是眼眶含淚,想著要如何跟女乃女乃解釋,她在台灣待了快大半年,居然連一個情人也沒搶到手?
另一半的時間,她的思緒則被歐陽騫佔得滿滿的。
他愛她,他說他愛她……可是她卻逃了……
一下飛機,她先在機場喝了一杯咖啡,整理了思緒,在洗手間重新補妝,一直到讓自己看來神采奕奕,她才敢回去面對那個從小就對她甚為嚴格的女乃女乃。
家里沒人在,這實在沒理由,女乃女乃行動不便,也不喜歡到外面去面對一些人的憐憫眸光,她跟陳媽會去哪里?
「芝綾?你回來了,好久不見啊!」隔壁金發碧眼的老女乃女乃一看她從屋里走出來,馬上走過來用英語問,「你回來看你女乃女乃的吧?她有沒有好一點了?」
她一愣,回以英文,「她有沒有好一點?」
老女乃女乃也一愣,「你女乃女乃住院好久了,你不知道嗎?」
範芝綾臉色一白,焦急的拉著她的手,「我不知道,你知道她住哪間醫院嗎?」
從鄰居口中得知女乃女乃住的醫院後,她急急開車出去,而眸中熱淚流個不停。
女乃女乃,你為什麼不告訴我呢?又為什麼總是這麼倔強,女乃女乃……
一到近郊的陶納森私人醫院,她正要開口問護士女乃女乃住的病房號碼時,一道熟悉的身影剛好映入眼簾,她連忙跑上前去,大喊,「陳媽!」
陳媽看到她先是愣了一下,但立即笑開了,「芝綾,你回來了,太好了」
「女乃女乃呢?」
「呃……」陳媽臉上的笑容立即打住。
她臉色悚地一變,焦急的追問,「你快說啊!陳媽,她在哪里,我要去看她!」
「好好好,我帶你去,但她昨晚病情又發作了,你小聲點,主治醫生要她開刀,她卻一拖再拖,醫生也沒法子,但再這樣下去,病情會愈來愈糟的……」沉眉鎖眼的陳媽帶著她趕到範真住的病房。
「你為什麼沒有告訴我?」她實在好難過。
「老夫人說她會熬下去的,一定會熬到你找到幸福的一天。」陳媽眼眶泛紅,「她不準我跟你聯絡,說一定要你專心的去尋找你的幸福。」
听到這里,範芝綾的喉頭泛酸,再也說不出話來了。
陳媽來到病房前,打開門,指指里面。
她深吸一口氣,拭去頰上的淚水,走了進去,一眼就看到女乃女乃躺在病床上,原本便羸弱的她看來更瘦弱了,被病魔折騰得雙頰瘦削,布滿皺紋的臉上只見蒼白。
她咽下梗在喉間的硬塊,「女乃……女乃。」
乍听到這期待多日的聲音,範真的睫毛眨了一下,然後緩緩睜開,一看到是孫女時,臉上先是一陣驚喜,但那個表情只維持一剎那,瞬間變得嚴峻的目光在同時間掃向她的身後。
她知道她在看什麼,但是……「對不起,女乃女乃,我是一個人回來的。」
「為什麼?!那你這段日子都在干什麼?」聲音雖然虛弱,但範真的氣勢仍然驚人。
「對不起,可是你為什麼不告訴我你生病了——」她在床邊蹲了下來,握住女乃女乃的手,以臉貼靠著她瘦巴巴的手。
「我生病算什麼大事,倒是你,別給我耗在這里,去找——」
「我不要,我好累,女乃女乃,你讓我留在你身邊好好照顧你好不好?」
她立即抽回自己的手,怒聲道︰「不好不好,你這不孝的孫女,我盼的、望的是什麼……咳咳咳……」
「不要激動,老夫人,醫生要你別激動的。」陳媽嚇死了,急忙去拍撫她的胸口。
「我不要緊的,芝綾,你听見我的話沒有!」她瞪著孫女。
「女乃女乃!」她哽咽一聲,雙膝跪了下來,一時之間,淚如雨下。
範真一愣,「你、你這是干什麼?!」
「女乃女乃,別管什麼詛咒、什麼幸福婚姻了,好不好?我好害怕會失去你,你是我惟一的親人啊……」她哭得好傷心。
她臉色丕變,「你怎麼可以說這麼不負責任的話?我努力的栽培你,你要什麼,我就給你什麼,如果可以,我甚至願意為你摘下天上的星星,但從來我只要求什麼?我只要你有一個幸福婚約,我這樣錯了嗎?錯了嗎?!」
「我不要……我不知道怎麼愛?我不會愛了啊!女乃女乃……我曾經愛過……但是……你不要……你不喜歡……我不知道自己就算愛了,是否就可以放心的愛了?我不知道……嗚嗚嗚……我也好困惑,女乃女乃……」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但既然你不在乎我的感覺,那也就不必待在這兒了!」範真氣呼呼的瞪著她,「我不想理你,陳媽,送她走!」
陳媽一臉不舍,「老夫人」
「走!」
「小姐……」
範芝綾哭得讓人心酸,「不要!不要不理我……女乃女乃……」
「滾!」
終究,她還是被趕出去了,站在病房門口,她哭得涕淚縱橫。
為什麼?究竟為什麼?!一場又一場錯誤的婚姻,讓女乃女乃不想再被人譏笑範家人就是上輩子造了孽,才會從祖母那一代開始就沒有一樁美滿婚姻,外遇的悲劇總是一直糾纏著範家的男人跟女人,她的父母如此,她的叔叔姑姑也是如此,再翻開範家族譜,不少異姓的子孫全是外遇所生的……
女乃女乃說這是詛咒,但她卻了解了,那只是一個大家族有樣學樣所造成的悲哀!
然而,盡管如此,她的肩上仍承擔了一個叫做圓滿婚姻的沉重擔子……
想到這里,病房門突然被打開,陳媽臉色蒼白的沖了出來,「醫生!快來,醫生!」
「女乃女乃她?」她倒抽了口涼氣,急忙沖進病房。
一個小時的急救,終于將範真自死神手中搶了回來。
因為醫生交代不能太刺激病人,接下來的時間,範芝綾也只敢守在門外,不敢再進去探視女乃女乃,倒是陳媽帶了話,說老夫人交代了,她要是沒有帶一個男人去見她,這輩子都可以不用再見她了!
範芝綾眼眶泛紅,低頭,雙手搗著臉,難過的低語,「叫我去哪里找一個男人?」
「抬頭看就有一個了。」一道帶著笑意的低沉嗓音突地響起。
她一愣,飛快的抬頭,竟看到歐陽騫站在自己眼前。
她眨眨眼。她是在作夢?還是眼花了?
「你——」
「我怎麼會在這里?」他勾起嘴角一笑,「我搭飛機來的,來抓一個愛情逃兵,但是下了飛機卻發現我根本不知道那名逃兵住哪里,于是我打電話給一個哭哭啼啼的女人,她直嚷著自已要失去最好的朋友了,但在我好友的誘導下,她還是將逃兵的地址說了出來。
「可是我到了逃兵的家,卻又發現她不在那里,于是一個好心的金發婆婆又告訴我可以在這里找到那個逃兵,終于……」他的眼神充滿了動人的深情,「我終于在這里找到那個愛情逃兵。」
她哽咽一聲,投入他的懷中痛哭失聲,「騫,女乃女乃不理我,她不要我……她……」
「她要你帶一個男人給她看,你帶我去給她看,她就理你了。」
「咦?你為什麼……」她愣了愣,淚眼模糊的看著他,一臉的不解。
陳媽笑嘻嘻的走了過來,「他到醫院來,剛好在護理站那兒問老夫人的病房號碼,可因為他的表情太凶了,我就好奇的問他,」想到那一幕,她笑得更開心,「結果他告訴我他是來逮捕你的,還說了些你們在台灣的事,所以我就大嘴巴的將老夫人的要求跟他說了……」
陳媽很開心,因為她知道小姐這一趟飛去台灣並沒有白跑。
「你愛他吧,小姐,我剛剛看到你突然看見他時,那一抹深藏在眸中的悸動與深情可是很清楚的呢。」
「陳媽!」範芝綾羞紅了臉,但表情立即又變,「不行,他不及格的……女乃女乃不會允許的。」
「不試試看怎麼知道行不行?而且,老實說,以前老夫人將你帶回來的男人全否決時,我也很生氣,但是——」陳媽露齒一笑,「看到你此刻臉上的迷人光彩,我覺得她是對的,你好像一直沒有找到對的人。」
「听到沒?師父,你還想甩掉我。」歐陽騫看來很得意。
「可是……我又很擔心……」她咬著下唇,「萬一女乃女乃放心了,她也許就會離開我……因為她是硬撐下來的,所以,只要我一直找不到幸福,她就會一直撐下來。」
「那你女乃女乃不是太可憐了?」歐陽騫神情轉為正經,「你說她從你小時候就盼望著你能得到幸福,她等了這麼多年了,這是一種煎熬,你懂嗎?」
「我懂,可我……」明知道很矛盾,但她真的很害怕會失去女乃女乃。
「芝綾——」
她深吸一口氣,認真看著他,「請原諒我的任性,我不會帶你進去看女乃女乃的。」
「是嗎?那也請原諒我的任性!」語畢,他突然轉身開門走進病房,她連想阻止都來不及。
歐陽騫走到病床旁,「女乃女乃,我是歐陽騫,我深愛著芝綾,我想娶她為妻!」
「你——」範真被他嚇了一跳,但仔細一看,這個男人倒長得滿端正的。
「雖然我從來就不是什麼公子,但我的確是芝綾從別的女人手中搶過來的,所以我這樣應該也算『優』,符合你的條件了,請你成全。」
連忙跟進的範芝綾瞠目結舌的看著他。真的被他打敗了!
但令她更意外的是,臥病在床的女乃女乃居然笑了起來,「優嗎?來,過來一點給我看看,還有芝綾你也過來。」
範真要看的其實是兩人站在一起的感覺,一種只能意會而無法言傳的溫暖氛圍,一股交會在凝眸間的動人深情。
看著兩人,她溫柔一笑,「我好像可以放心的走了。」因為她看見了。
「不行,女乃女乃!」歐陽騫的聲音突然變得很強勢。
範真怔愕的看著他。
「一、兩年的幸福不叫幸福的婚姻吧?我們連婚都還沒結,女乃女乃就放心了?那萬一我對你孫女不好、移情別戀,或是婚後有外遇呢?」他搖搖頭,煞有其事的嘆了一聲,「她也只有你這麼一個親人,屆時她找誰幫她出氣?」
她立即怒聲道︰「你敢給我移情別戀或搞外遇——」
「我不知道自己敢不敢,女乃女乃,」他微笑的打斷她的話,「所以還是請你將身體養好,有你在,我想我不敢亂摘野花的。」
範真一臉詫異的看著這個高拔英挺的年輕人,接著,她眼眶泛紅的笑了,「我懂了,」她看向陳媽,「你去跟湯姆森醫生說,請他安排開刀事宜吧。」
陳媽驚愕的看著她,再飛快的看向同樣一臉驚訝的小姐,然後,笑開了嘴,「好,我馬上去。」她很快的開門離去,就怕範真會改變主意。
「好了,我想睡一覺,」範真微笑的閉上眼,「我好久沒有好好的睡上一覺了,你們小倆口也出去吧。」
歐陽騫握住範芝綾的手,兩人一起走出病房,他輕聲的將病房門關上,沒想到一轉身,她卻緊抱住他又哭又笑的,「謝謝你,騫,謝謝……」
他露齒一笑,「我比較喜歡實質的感謝。」
她愣了愣,「咦?」
「例如,以身相許如何?」他深情的眼眸有一抹毫不掩飾的熾烈光芒。
她的眼眶微微泛紅,笑中帶淚的回答,「好。」
「很好的答案……」他俯身,緩緩的接近她的唇,「我愛你,範芝綾。」
「我也愛你,歐陽騫。」
「你這個徒弟收得值得嗎?」
「嗯,青出于藍。」
他深情的吻住她的唇……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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