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後,你說王妃她有喜了?!」
祭祀殿堂里,听到這個消息的塔莎簡直難以置信,但繼而一想,這個難纏的王妃從來不曾喝過她的祈福酒,所以,她懷有大王的孩子也就不需意外了。
曾紋婕笑得闔不攏嘴,「沒錯,真的太好了,哀家本以為皇兒強橫的去開挖聖河川,會招來厄運,沒想到居然有這樣的好消息,大臣們都說是因為皇兒的無私、大愛、為民造福、懷仁為政,老天爺才送給他這份大禮的。」她太過興奮了,所以根本沒有注意到塔莎的神情有多蒼白,「皇兒有了子嗣,後繼有人,我善摩的千秋大業有望,有望了啊。」
「是啊。」塔莎強顏歡笑的附和她。
「對了,你休息一下,等會兒,我請王妃再過來看看你的病,上回她肯定是跟皇兒鬧翻,才不肯幫你看,這一回,小倆口和好,應該沒問題了。」
「不會有救的,除非……」她眼中一閃而過一抹奸詐。
「除非什麼?」
她搖搖頭,故意傷感的道︰「算了,在此舉國歡騰之時,我的生命已經不重要了。」
「你怎麼這麼說,塔莎,有什麼話你就說啊。」
這時她要是不提前進行計畫就來不及了。塔莎轉身看向祭壇,「其實神明這幾天一直給我指示,祂說我是因為接收太多的晦氣與陰沉怨氣,身體才會一日比一日差,而今,能救我的,就只有大王了。」
她一愣,「皇兒?」
「嗯,大王本身的貴氣能趕走我體內的陰晦之氣,但是,」塔莎娓娓道來此等驅趕儀式必須以行房方式進行,神明也已指示她必須成為王的第二個妃妾,只要在一起七七四十九日後,她體內的陰晦之氣即能盡除,恢復健康。
當然,神明也指示,她得找一個童女承繼女巫之位……
「這……」曾紋婕沒想到神明會有如此指示,她一時手足無措,不知該做何反應。
「沒關系的,太後,王妃有喜,若在此時,我成為王的妃妾,她一定不高興的,你知道我們一向不和,所以,還是算了。」
塔莎是曾紋婕看著長大的,明知有法子可以治她的病了,她怎會放棄。
「我想沒關系吧,反正皇兒以前就有多名妃妾,而今只有靜兒一人,再多你一人也沒關系,這事你放心,我會去跟皇兒談談的。」
曾紋婕跟她點點頭,便離開殿堂前往朝天殿。
一進寢宮,她就看到古鎮宇正在強迫歐陽靜喝下補身湯藥。
歐陽靜硬是不肯喝,古鎮宇點了她的穴,順利的將那碗溫溫的湯藥送入她口中。
一喝完藥,他才解開她的穴道,當然立即引來她一記惡狠狠的白眼。
古鎮宇不在乎。為了她跟孩于,這幾天,他天天逼她喝,而她也天天抗拒,但輸的人都是她!
「母後,有事嗎?」
曾紋婕看看他,再看看臭著一張小臉兒的媳婦,兩人好像尚未和好,但……
「也好,靜兒也在,那我就不用說兩次了。」塔莎命在旦夕,她也只能硬著頭皮將塔莎接獲神明指示的事向小倆口道來。
語畢,室內陷入一片寂靜。
歐陽靜以眼角余光偷瞄著夫君,心里直犯嘀咕。呵,不錯嘛,有個女人幫他生孩子,現在又有個女人奉神旨意要給他暖床七七四十九天!
古鎮宇看著她那不以為然的表情,再將目光移回曾紋婕身上,「我相信除了這個方法外,一定還有其他辦法。」
「你的意思是不願意了?皇兒,做人要懂得感激,塔莎她……」
「母後,」他直接打斷她的話,「靜兒能治好晨恩的病,我想她應該也有能力治愈她。」
又來了!她受不了的翻了翻白眼,再瞪著他,「我都跟你說過了,我不會看病,你怎麼那麼冥頑不靈?」
「歐陽靜,你不是不會而是不願意看!」
「是是是,我是不願意看,所以你能救活塔莎的唯一方法就是跟她相親相愛七七四十九天啊,當然,你可以從現在開始,反正我又不能跟你做什麼,你也只要娃兒不要我,我不願意,甚至心碎難過又干你什麼事,反正你什麼也不相信我!你就只在乎那個臭女巫!」
氣壞了的她連珠炮的說了一大串,而待這席話一出口,她才驀地發現里面的醋意有多濃。
「母後,這事我跟靜兒會好好的溝通,你先請回吧。」
古鎮宇眸中難得的漾起一抹笑意。這幾天,他強制她在床上躺著、喝藥湯、用三餐,兩人間的關系一直很緊繃,她也一直沒給他好臉色看過,但從她說的這一席話听來,他感到有一絲希望在他的心中發芽……
「好吧,但母後希望你好好想想塔莎對這個國家的貢獻,別見死不救。」曾紋婕還是忍不住的叮囑一句才離開。
寢宮內只剩下古鎮宇跟歐陽靜,四周靜悄悄的。
古鎮宇那雙深邃狂妄的黑眸直勾勾的看著她,一直看到她渾身不自在,雙頰忍不住的漲紅,心兒狂跳後……
受不了了,她爬上了床,拉起被子蓋住自己的臉,含糊的道︰「我要睡覺了。」
古鎮宇在她身邊躺下,而且拉開她蒙住的被子。
「你——你想干麼?」
他的黑眸閃爍著欲火,讓她不由得有些口乾舌燥。
「我們來看看你能不能跟我做什麼。」他喃喃低語,靠近她,刻意以溫暖的鼻息挑逗她敏感的耳垂,一只手還溜進她的衣服內。
她不由自主的咽著口水,拚命的捉住最後一絲理智,「我不會跟你翻雲覆雨的,我跟你結下的梁子太多,你扣住我,不讓我走,還只……只要孩子……不要我……我……」
他的手在她身上溫柔的游移,他的唇輕輕的啃嚙她的頸窩,不時的逗弄、吸吮,她說不下去了。
她渾身的欲火被挑起,她應該要趕快推開他的,但她渾身沒力啊。
這樣耳鬢廝磨的溫柔激情讓她忘了對他的怨與怒,她只能任由他帶領著自己在欲海中沉倫……
激情過後,歐陽靜看也不敢看古鎮宇一眼,只在心里頻罵自己,笨笨笨!她怎麼這麼沒骨氣!
「靜兒,你能不能竭盡所能的去醫治塔莎?」
她眨眼,看著已經著裝完畢,一身紫服的夫君,心中又冒出了火花,「原來你剛剛的溫柔都是為了她!」
他皺眉,「你在胡說什麼?」
「我沒胡說,她果然比我還重要,」她難過的咬著下唇,眼眶泛紅了,「我真的不明白,她到底哪里比我好?她的心腸很差,我的心腸很好,我不知道她愛不愛你,但我知道我愛你,我的琴彈得不好,但她不見得比我好,我的棋至少下得跟你差不多……」
「等一等,你剛剛說了什麼?」古鎮宇突地又驚又喜的看著她。
她蹙眉,「我的棋至少下得跟你差不多?」
「不是,更上一句。」
「我的琴彈得不好,不是?她的心腸很差?」
「不是,是你知道你愛我,這是真的嗎?」他屏息以待的看著她。
她說出來了嗎?這……她潤潤乾澀的唇。承認就承認,反正又不會少塊肉。
「是啊,我居然愛上了你,但我告訴你,我愛的是那一個不顧自己性命跳下山崖救我的古鎮宇,才不是你!」
「那個年輕太監?」
「他才不是年輕太監,他是八王爺之子,我們相識好多年了,他很愛我的,我當時是怎麼了,我應該跟著他走才是,何必留下來讓你糟蹋!」愈說她就愈哀怨。
他笑了,「不,你應該留下來的。」
「為什麼?」
「因為我愛你。」他月兌口而出。
她難以置信的看著他,「騙人的吧。」
「不,」他將她緊緊的擁在懷中,「我愛你,也許從看見你的第一眼就愛上你了。」
她的眼淚迅速在眼眶聚集,「可你為什麼說只要孩子不要我?」
「那是氣昏了頭說的話,我早有決定不管是你還是孩子,我都不會讓你們離開的。」
她喜極而泣,真的太好了!
他吻上了她的唇,喃喃的道︰「答應我,去看看塔莎吧。」
她一愣,「可我真的不會……」
「靜兒,你不會就是在逼我娶她,你知道嗎?」
但她真的不會嘛,還是就依樣畫葫蘆,放血給她喝,但她提出這一點,他卻反對,因為那太傷身了,而且她的身體尚未調養好。
所以,在他鼓舞的目光下,她只好硬著頭皮同他到祭祀殿堂去看塔莎。
但把脈把了好半晌,她也看不出什麼,沒辦法,她只得要小誼拿來些補身的藥給塔莎和水服下。
歐陽靜認真的想了想。要她跟這個女巫分享古鎮宇,她還真的不願意呢。
所以,為了獨佔這個蠻子王,她下定決心,要好好的發憤圖強,不僅努力習醫好醫治塔莎,她更要在琴棋書畫上下工夫,成為一個名副其實的完美才女。
因為鎮宇說了,等她醫好塔莎的病,生出個一健康的小女圭女圭後,他就會帶她回中原訪親。
屆時,她就可以讓她爹娘、四個姊姊看看,她已經不再是他們口中的空殼子美女了。
時序來到冬天,善摩國成了一片銀白世界。
小月復微隆的歐陽靜在小誼跟丁綿綿的陪同下,走進祭祀毆堂。
兩個月來的醫治,病懨懨的塔莎已經可以坐起身,但她的神情始終不好。
而歐陽靜也知道她為什麼不好,因為她已從丁綿綿口中得知塔莎在多年以前就愛上她的夫君了,所以她也大膽的推測,她根本是裝病,演了一出假神明旨意,好讓自己可以成為王的女人的戲碼。
所以今天,她們三個臭皮匠再加上兩個諸葛亮,已經準備好一出戲,要她露出馬腳。
塔莎看到美麗出塵的她,就一肚子火,也不知道她給她吞什麼藥,她的氣色愈來愈好,好到她根本無法再裝病。
再看看神采奕奕的丁綿綿,她更不高興。听說她跟楊子維的好事近了,她們為什麼都這麼幸福?
「這里是什麼地方?你跟小誼能進來嗎?」她冷冷的對著丁綿綿道。
兩人互視一眼,再將目光齊聚歐陽靜身上。
她輕咳兩聲,「她們兩人是奉神的旨意進來的,昨晚神降旨意給我,要我不必再忙了。」
「什麼?」塔莎眉頭一皺。
歐陽靜長長一嘆,拉起她的手探探脈搏,搖搖頭,「果然是回光返照之象。」
她臉色一白,「什麼?!」
「你怒氣攻心、抑郁過深,怒火與郁抑之氣相疊,血脈逆轉,再過不久,就要薪盡火滅了。」
「騙、騙人……」臉色慘白的塔莎連連搖頭。她要死了?為什麼她沒感覺?
「我出身醫學世家,皇上還曾御賜我家『醫香堂』匾額,而我更是我家五姊妹中盡得我爹娘真傳的完美才女,我說沒救,你認為你還有得救嗎?」歐陽靜難過的低頭嘆息,「我真的很抱歉,也好難過,」她抬起頭來,眼中已有淚水,「我不知道上回神明的指示還來不來得及,但是……」
古鎮宇突然被楊子維推了進來。這次歐陽靜要他客串演場戲,他實在是百般不願,但又拗不過她只好答應軋一角。
他對著歐陽靜裝出一臉的怒氣,「我說不要,就是不要!」
她難過地看著他,「大王,女巫若真的死了,這對我國運太不好了,所以請你跟她行房吧,看能不能消去一點……」
「不行!這事太過荒謬了。」
她突地跪下來,丁綿綿跟小誼也跟著跪下,三人異口同聲的請求,「請救救她吧,大王,你要不答應,我們都不起來了。」
「這……」塔莎錯愕的看著這一幕。她們居然為了她下跪?
古鎮宇瞪著妻子,「歐陽靜,你是我的王妃,你怎能這樣逼我?」
她淚流滿面的哽聲道︰「塔莎太可憐了,她從小就被指定當女巫,一個人孤孤單單的住在祭祀殿堂里,一生只能為國家而活,但她的情跟愛呢?她也是個女人,也需要被愛,她就要死了,難道你就不能給她一些些愛與溫暖嗎?」
看到歐陽靜為自己淚如雨下,塔莎感動的哭了。
因為她真的說出她的心里話了,她抽抽噎噎的哭了起來……
「靜兒……」古鎮宇錯愕的看著妻子,因為她看來真的哭得好傷心。她的演技還真不錯……
「求求你,我們同為女人,我真的求求你了。」
「王妃……」塔莎淚眼模糊的看著歐陽靜,慚愧得無法自己,她咬著下唇,哽咽的哭道︰「王妃,別求了,那些話都是我編的,大王即使跟我在一起,我也不會好的,神明一定是在懲罰我的滿口謊言才會帶我離開的,嗚嗚嗚……」
「塔莎。」歐陽靜怔怔的看著她。
「你的善良讓我好慚愧,更顯現出我的丑陋,我……我……對不起……」
聞言,丁綿綿跟小誼詫異的互看一眼。王妃真的好厲害,她說她相信塔莎一定有善的一面,所以才演了這一場戲,要喚起她心里善良的一面。
塔莎下了床,跪爬到祭壇前,「萬能的神啊,請禰赦免我吧,請再給我機會為大王、王妃,以及善摩百姓祈福吧,我會愛惜自己……我會改過向上……一直到足以贖罪後,你再帶我走吧。」
古鎮宇看她一眼,再扶起淚流滿面的妻子,不舍的幫她拭淚後,他壓低聲音道︰「你也哭得太傷心了,不是演戲嗎?這對你跟孩子不好吧?」
她搖頭微笑。
其實她不是在演戲,而是易地而處,所以她是真的哭了,為她的不幸與自己的幸福而哭。
丁綿綿讓楊子維扶起來,小誼也站起身,看著在祭壇前懺悔、痛哭流涕的塔莎。
歐陽靜走到她身邊,將她扶起來,煞有其事的幫她脈後,燦然一笑,「這一哭,將你心中抑郁之氣都發泄而出了,所以氣血順暢,我想這一定是神听到你的懺悔,祂答應你的願望了。」
「真的?」
「嗯。」
凝睇著她善良美麗的臉,塔莎終於明白古鎮宇為什麼會愛上她了。
兩個月的靜養後,塔莎的身體已經完全康復,她也主動跟古鎮宇說出無子草,以及郝森找她幫忙,將王妃騙到市集而害她飽受驚嚇的事。
感念自己有機會改過向善,所以她向古鎮宇請求給郝森一個機會。
古鎮宇答應了,郝森不由得感激零涕,發誓絕對會對王、王妃效忠。塔莎亦盡守本分,不再有其他雜念。
初春,冰雪融化,聖河川的開挖工程繼續進行,並在兩個月後完成,人工支流婉蜒流過巴塔爾村莊乾涸的河谷,村民歡欣鼓舞。
五月,歐陽靜生了白白胖胖的雙胞胎兒子,舉國歡騰。
同年七月,古鎮宇信守承諾,帶著妻子,兩個胖娃兒,楊子維、丁綿綿、小誼,還有一些國內的奇珍異寶,一行人浩浩蕩蕩的穿過黃沙大漠,前往中原。
陽光明媚,和風徐徐,位在京城的醫香堂內,歐陽敬硯夫妻、歐陽琪、歐陽菁、歐陽瑤、歐陽慈不停的在大廳內走來走去,但也不時的駐足,引頸看向門外。
歐陽敬硯提心吊膽的看著門外。靜兒捎信說她要回來,但到底是被發現她根本不是完美才女而被「退貨」,還是有驚無險的擄獲善摩國國王的心,歡喜回娘家?
謝芙的一顆心也是七上八下的。八王爺之子在去年雲游四海回國後,曾前來這兒,說他有遇見靜兒,還說她一切安好,秦公公回來時也是這麼說的,但經過這麼多個月,是不是還一切安好?
「回來了、回來了!五姑娘回來了!」
總管及多名僕役笑呵呵的跑進來通報,然後,大廳里的人全看見,一名俊美如天祇的紫袍男子擁著歐陽靜走進來,小誼跟另一名美麗的姑娘懷中各抱著一個男娃兒,兩人身後還有一大群人。
歐陽靜笑咪咪的跟家人介紹她身邊威鎮八方的善摩國國王,而古鎮宇凝睇著她的眼眸則盈滿濃濃深情。
一看到這個眼神,歐陽一家人全松了口氣。看樣子絕對不會退貨了。
接下來的時間,醫香堂里熱鬧非凡,眾人有說有笑,而歐陽靜更是迫不及待的要讓家里的人知道——她在善摩國的這段時間里已經月兌胎換骨了!
所以她出口成章、表演畫工、與父對弈,談起醫理更是口若懸河。
至於琴藝嘛,雖然天資聰穎,但上天是公平的,不會讓一個人十全十美,所以琴藝,她這音痴是怎麼練都練不好。
但古鎮宇說好听,全善摩百姓也說贊,所以她還是高高興興的在家人面前獻丑。
「鏘、鏘鏘……鏘鏘鏘……鏘鏘鏘……」
眾人一听到這穿腦魔音,個個頭皮發麻,但也目瞪口呆的瞪著還能微笑的古鎮宇,還有那兩個照樣睡得香甜的胖小子。
「听過『禍與福為鄰』吧,鎮宇,你的完美才女只要這一項一直維持這種水準,你就有得受了。」眉頭揪得死緊的楊子維邊搖頭邊拿起酒杯喝了一口。
「你錯了,不是每個人都有能力彈得這麼差的,我很享受。」
古鎮宇露齒一笑,口吻還透著難掩的得意與自豪。
「噗——」楊子維剛入口的一口酒全噴了出來。
難怪,有句話叫愛情是盲目的。
看著這一室的熱鬧與笑語,還有古鎮宇看著妻兒時的深情眼眸,他莞爾一笑,將丁綿綿擁入懷中,這一切都如此的美好,音樂差一點就別計較太多了,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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