蒂莎獨坐在房間的梳妝台前,面對著鏡中的自己喃喃低語,「我不甘願,不甘願……」
一連幾天,蘭德斯跟雷若芝都關在房里,而從里頭傳出來的都是雷若芝那的申吟聲,她知道,他們在一起了,兩人顯然離不開床,不管吃或睡都只待在他們的小天地里……
只是她也很清楚,一旦蘭德斯帶著雷若芝離開這里後,她要再見到他們,難了。
蘭德斯擁有永恆的生命,雷若芝也有可能會有,一旦她成了吸血鬼後,他們將永生永世的相守在一起,可她呢?她至多再活個幾十年就會老死。
既然如此——她看著鏡中的自己,冷笑一聲後,拿出抽屜里的手槍,對準自己的胸口扣下扳機,砰地一聲,下一秒,鮮血噴濺而出,她痛苦的癱坐在椅子上,咬著牙大聲呼喊——
「蘭德斯……蘭德斯……救命啊!」
一會兒,衣衫不整的桑德斯偕同雷若芝快速沖進她的房間,兩人在看到她鮮血淋灕的胸口時,同時一愣。
「怎麼會這樣的?」雷若芝捂著嘴,驚恐的看著她。
「咬我……我快死了……咬我……蘭德斯……我快死了……」蒂莎沒有看她,她深情的眸子只看著俊美的桑德斯。
「我、我馬上去叫大夫!」雷苦芝回過神來,急忙往外跑,但才跑了幾步又停下腳步,轉身跑回。
這麼晚。古堡里除了他們三人外,所有的僕佣都回城里去了,她這個不會說洋文的人能到哪里叫大夫?
她看著桑德斯焦急的道︰「你可以從‘婕徑’去找大夫,快帶她去!」「來不及了,她血流得太多了。」他眉頭揪緊。
「咬我……我快死了,咬我……」蒂莎面如死灰。
「她到底說什麼?」雷若芝著急的問。
「她……她要我咬她一口。」他冷冷的看著掉落在地上的手槍,「可是她是故意自殺的,她想變成吸血鬼,如此一來,我們永生永世都甩不開她了。」
「這……」雷若芝難以置信的瞪著蒂莎,她沒想到她會用這種激烈的手法。「我好痛苦……求求你……」蒂莎痛苦的哀求。
「你、你咬了她,吸了她的血,她就不會死了,那還考慮什麼呢?還是救人要緊,快!」雷若芝急忙催促。
「可是……」他猶豫不決。
「救她吧,總不能知道能救她,卻見死不救。」
他看著她,嘆了一聲,「那好吧,可是你要出去。」
「為什麼?」他眸光一黯,「我不想讓你看到我吸她血的樣子。」她其實不在乎的,但看到他一臉凝重,她還是走出門外,不過因為好奇他吸血時到底是什麼樣子,所以她並沒有完全將門關上,刻意留了一道細縫。
桑德斯看著幾乎快陷入昏迷的蒂莎,他的心里很掙扎,但再想到她是老班的女兒……
深吸一口氣後,他的臉開始變得灰白,那雙迷人的碧眸更在瞬間變成紅色,接著他的前牙突起,左右兩邊各冒出一顆尖銳森冷的白牙……
從細縫偷看的雷若芝呆了、傻了,她甚至沒察覺有一陣冷風從窗戶吹來,緩緩的將房門給吹開,將一臉驚慌害怕的自己整個暴露在蒂莎前面的梳妝台鏡子里。
「呵呵呵!」蒂莎喘著氣,臉上卻露出奸計得逞的笑容,
「回頭……回頭看看她吧,你、你的愛人……甘心了,我就算死了也甘心了……沒有人會愛你的,蘭德斯……」
桑德斯根本不必回頭,面對他的鏡子清楚的照出雷若芝那張面無血色、震驚害怕的臉孔,而他……他的臉猙獰邪惡,像極了一只變身的吸血蝙蝠,丑陋到令人作哎!
雷若芝的眼神在鏡中與他的相遇,她臉色倏地一變,跌跌撞撞的轉身跑了出去。
像是被澆下一盆徹骨冰水,桑德斯的心在瞬間死亡了。
她怕他,老天,她怕他……
「你這個吸血鬼,還是注定得孤獨一生的……不再有班尼頓後代的監視,不會有雷若芝的愛,哈哈哈……’’蒂莎狂笑出聲。他的眼神變得冷硬,「你是故意的!」
「是,我是故意的,反正我也沒有活下去的意志了,最後,每個人一定是會孤獨的。」說完最後一句話,她滿足的咽下了最後一口氣。
桑德斯的臉孔漸漸恢復成原來的俊俏模樣,但他也沒有勇氣去追回雷若芝,而是沒人角落的陰影,離開了……
面如死灰的雷若芝拼命的跑,拼命的跑,但她不是很清楚自己為何要跑,只是一想到桑德斯那張變形的猙獰臉孔,她不由得大口大口的喘著氣,用力的跑跑跑……一直到跑不動了,她才跌坐在古堡外的草地上。
她的心跳如擂鼓,耳畔除了听到自己激烈的喘息聲外,什麼也听不見……
一直到呼吸漸漸平穩了,她听到了風的聲音,好冷、好孤寂,而整座古堡更是陷入一股不尋常的沉靜。
理性在驚嚇過後逐漸回籠了,她想到了自己的行為——
她猛地倒抽了口涼氣,她一定傷害到桑德斯了!
她一急,跌跌撞撞的起身又奔進古堡,可房間里除了已死亡的蒂莎外,不見桑德斯,她俯身檢視蒂莎的脖子,發現上面並無咬痕。那他人呢?他走了嗎?
「桑德斯、桑德斯……」她喃喃低語,隨即大聲喊了起來,「對不起、對不起,桑德斯!」她淚如雨下的哭喊,「對不起……」
但這個夜,不管她叫啞了嗓子,哭干了淚水,回答她的一直只有冷冷的風聲。
不知道過了多欠,她喊到累了、哭倒的趴在床上睡著了。
桑德斯從一個角落陰影走了出來,他在床沿坐下,深情的凝睇著她,輕輕拭去她留在臉頰上的淚水,然後將她抱起,沒人陰影之中……
雷若芝再醒過來時,窗外竟是一片白茫茫的雪景,可是那紅牆綠瓦的景致看來相當熟悉……她眨眨眼,隨即飛快的從床上坐起身來。
老天爺,她居然是在自己的閨房里,她居然已經回到大清國了?!
她急急忙忙的下了床,卻見到小紅端了一盆洗臉水走了進來。「小姐,你起床了。」
「桑德斯呢、桑德斯呢?」她激動的問。
她一臉困惑,「小姐,什麼桑德斯,那是個人,還是個東西?」「當然是人,你——」她倏地住了口,因為她注意到小紅的神情透著一種陌生,可見她對桑德斯是一點印象也沒有!
她想也沒想的,跌跌撞撞的又跑了出去,在看到莊和、鄧裕文跟吳正平時,她也一一詢問,但他們的表情跟小紅一樣,他們根本就不記得桑德斯了。
一定是他催眠了他們,一定是他讓他們忘了關于他的所有記憶!她好難過、好傷心,那是否也代表著他不會來找她了,他永遠都不會來了?!
不!她咬著下唇,拭去了淚水,又奔回房間,換了套衣服後開始打包行李。「小姐,你要去哪里?」小紅覺得她怪怪的。
「我要去找一個人,」雷若芝頓了一下,回頭看她,「還有,綠津鏢局從此就要麻煩你跟其他人了。」
她嚇了一跳,「小姐,你這是什麼意思啊?」
但雷若芝沒有回答她,她拿起包袱走到大廳,將同樣的話告訴莊和跟其他人後,便步出鏢局飛身上了一匹快馬,直奔北京……
洋房商行里,客人是絡繹不絕,而在後頭的屋子里,有著一名失魂落魄的男人。
容家姐妹以一種莫可奈何的眼神看著桑德斯,這個救命恩人在消失了一陣子後又回來了,只是整個人失魂落魄的,問他話,他也不說。
不過,兩人大約可以猜出,大概跟感情有關吧,也許就是擺不平先前曾經來找過他的那位洋女人跟一名同她們一樣的大清國女子。
兩人的猜測在第二天的午後得到證實,那名有著傾國之姿且英氣逼人的大美人,風塵僕僕的策馬來到商行門口,然後焦急萬分的沖進店里。
「桑德斯在這里吧?他在吧?請你們讓我見見他,求求你們!」雷若芝焦慮的眸中充滿著深情與渴望。
姐妹倆相視一眼,容囡囡點點頭,轉身走到後面的房間將桑德斯請出來。
桑德斯乍見到雷若芝時怔住了。她那天被嚇到後,應該是對他避之惟恐不及才是,怎麼還會來找他?!
雷若芝一看到神情憔悴的他,馬上沖人他的懷中緊緊抱住他,「好在你沒走,你還在這里,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嗚嗚嗚……」她哽咽哭泣。
站在一旁的容家姐妹看著這一幕,忍不住交換了一個愉悅的眼神。
可是桑德斯卻以冷眼瞥向兩人,姐妹倆馬上識相的離開,將這個空間讓給他們。
桑德斯面無表情的推開淚如雨下的雷若芝。
她愣了愣,一抬頭瞧見他的表情後,急忙道︰「我要跟你解釋——」
「不必了,因為你看到的就是真正的我,而你怕真正的我。」「可我——」「你不需要否認!」他苦澀的打斷她的話。
「好!我是怕,但那也是因為我沒有見過吸血鬼,所以嚇到了。」「那就是了,所以我希望你別再來找我了,免得哪一天又撞見我吸人血,又嚇到了。」
她皺眉,「不,你不會的。」
「我會,我就是吸了容家姐妹的血,害她們也成了吸血鬼。」這……她呆若木雞的看著他。
「我想你听清楚了,我要你快走,免得我獸性大發也咬了你!」他嘲諷一笑。
「可我願意的……」她真的願意。
「但我不願意,所以你是要自己走,還是要我催眠讓你走?」雷若芝看得出來他被她傷害了,可是她真的不是故意的,當時她被嚇呆了。
她嘆息一聲,「好吧,但我會再來的,一直到你肯原諒我為止。」她轉身離開。
桑德斯抿緊了唇,直視著她離去的身影久久,這才回轉身子,卻瞧見容家姐妹躲在窗外偷看,當然也偷听了。
「你為什麼要騙她,什麼獸性大發?你是為了救我們才吸我們的血呢。」「就是。」
她們是一人一句,表情一樣,都是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
「我不想解釋,但是如果她再來,你們叫她走就是了,我不想再見到她。」他淡漠的說完話就往外走。
而雷若芝打算長期抗戰,在城中客棧住下後,她天天來找他,不過也天天吃閉門羹,但容家姐妹的眼楮很好,她們看到某個男人雖然狠心拒絕雷若芝,但在她離開後,他眸中也總有一抹可見的傷感。
「為什麼要這麼堅持嘛!」
她們真的不懂,所以開口問他。
「她跟我們不是同類。」
「可她有意願啊,可見她真的很愛你。」容愛愛這麼說。
「就是因為她愛我,我更不能讓她變成我們的同類。」桑德斯表情木然。
容家姐妹這時候才明白他的心中有多掙扎,就像當初他救了她們後,他也很擔心她們醒來後會怪他,讓她們成了西洋鬼……
隔天,雷若芝又來到洋房商行,不過這一次她將主意打到容家姐妹身上來了。
「請你們幫幫我吧,讓我變成跟你們一樣的人,這樣他就不會再拒絕我了。」
「不行,他不願意你也變成吸血鬼。」容愛愛播搖頭拒絕。
「嗯,桑德斯是我們的救命恩人,他既然不願意讓你變成吸血鬼,我們就不能違背他的意願,要不,就叫恩將仇報了。」容固囡也拒絕了。
雷若芝的希望又破滅了,她很難過,但又能如何?
盡管淚水在眼里直打轉,她還是忍住了,不讓淚水淌下來,一直到出了洋房商行,她才讓盈眶的淚水撲簌簌的落下
容家姐妹也覺得很不忍心,但一看到隱身在牆角陰影中,桑德斯那雙飽含折磨的抑郁眼神時,兩人也英可奈何。
雷若芝想放棄了,她努力了這麼久,桑德斯還是不肯見她。她策馬奔馳,讓淚水狂肆奔流,也宣泄心中滿滿的挫折感。
一路奔馳到京城的近郊處,卻突地听到一聲聲淒厲的求救聲。「救命啊,快來人救命啊!我的孩子……」
她掉轉馬頭,策馬往聲音的方向而去,竟見到一名婦人抱著一個小女孩痛哭失聲。
「發生什麼事了?’她翻身下了馬背。
「她被咬了……被一條毒蛇咬了,她已經昏了過去,求求你救救她,求求你……」婦人焦急的涕泗縱橫,頻頻哀求。
雷若芝蹲,注意到小女孩的腳上有一個明顯的蛇咬痕跡,而且已經腫脹呈青紫色了,沒有一絲猶豫,她低頭吸吮傷口,再抬頭將混著毒液的黑血吐了出來。
婦人驚愕的瞪著她,「姑、姑娘……那……那是毒蛇咬——」雷若芝沒有說話,只是一而再、再而三的重復一吸一吐的動作,一直到小女孩的臉色漸漸由泛青色轉為蒼白。
「她暫時應該沒事了,你趕快抱她去找大夫。」
「那你呢?」婦人注意到她的神情虛弱。
「我撐得住,你快去吧。」
「謝謝、謝謝!」婦人感激的對她點點頭,隨即抱著小女孩快步離開。
雷若芝緩緩站起,但身子卻突地晃了一下,她可以感覺到體內的血液逆流而上……
糟了!難道她也中毒了?她掙扎著要走向馬兒,但才走沒幾步,便突然昏倒在地,失去意識前,她似乎見到一條青竹絲迅速竄進草叢里……
「桑德斯,不好了,雷若芝中毒了,這會兒被人抬進德善堂去了!」
容囡囡慌慌張張的從街上一路跑回洋房商行後,直奔桑德斯房里通知他這個壞消息。
他臉色一變,沒有說一句話,馬上沒人黑影中離開,一會後,人就到德善堂,只見到雷若芝躺在床榻上,臉色泛青,已無意識了。
他走近床榻,正蹲子想好好的看看她,卻听到門外響起了腳步聲,沒有一絲猶豫,他將昏迷的她打橫抱起,沒入陰影中。
「奇怪,剛剛送進來的病人呢?」大夫錯愕的看著空空如也的廂房,搔搔頭、聳聳肩,也不再多想的轉身去看下一個病人了。
另一方面,桑德斯則已透過「婕徑」將雷若芝帶回自己的房間,將她平放在床上後,竟發現她氣若游絲,根本快死了。
他怔怔的看著她,怎麼辦、怎麼辦?他不想要她成為吸血鬼,但老天爺,他真的沒有勇氣看她在他的面前死去。
終于,他還是傾身,往她的脖子一咬……
幾個時辰過後,雷若芝緩緩蘇醒了,她並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但窗外已是滿天星斗。
「笨蛋1」一個如雷的咆哮聲突地劈人她的耳。躺在床上的她側轉過,這才看到桑德斯竟坐在另一邊的椅子上,正怒不可遏的瞪著她。
「你到底在想什麼?要救人也得掂掂自己的斤兩,何況那個小女孩是被毒蛇咬傷的,你知道你的愚蠢舉動讓你幾乎賠上一條命了,你知不知道!」他火冒三丈的罵道。
她被罵得啞口無言,但從他的話中判斷,他已經知道她是如何受傷的了。
此時,容家姐妹也走了進來。
桑德斯看到她們,鐵青著一張臉,猝然起身的走出房間。
雷若芝愣了愣,本想下床追上去,但容家姐妹說了——
「別急,你有好幾輩子的時間可以去追他呢。」
「沒錯,你現在不是普通人了。」
她們邊說邊指指她的脖子,容囡囡還拿了一面鏡子給她。雷若芝攬鏡一照,這才發現她的脖子上真的有一個咬痕,她又驚又喜,「難道我真的——」
容愛愛點點頭笑道︰「沒錯,吸血鬼的世界又添了一名生力軍了。」她開心的笑了,只是……
她眉頭突然一皺,她如願成了吸血鬼,他為什麼反而氣得不理她了?!
「他深知當一個吸血鬼的無奈及孤獨,所以不希望有人再步上他的後塵,但你中毒太深,快死了,他是氣你讓自己陷入這樣的危險中。」容愛愛看出她眸中的疑惑,開口解釋。
她明白的點點頭,眸中再現笑意,可見他是很在乎自己的。而今,她跟他成了同類的人,她更有資格跟他在一起了,她微笑的看著這對姐妹花,「听說你們這兒,什麼西洋鬼玩意都賣?」
「沒錯,只要你說得出口,我們能拿出來賣你。」兩人異口同聲的點點頭。
「好,我就要個‘鬼’玩意,你們有嗎?」她一挑柳眉的再問兩人。兩姐妹愣了一下,但隨即明白的笑了出來。
「其實你要的鬼玩意是我們商行里的非賣品,但送上門的生意,哪有不賣的道理,我們當然賣了!」
三個女人相視一笑,在完成買賣契約後,雷若芝拿著收據先行離開了。
到了晚上,在外面逗留了許久的桑德斯回來了,他跟容家姐妹一同用膳。
容囡囡故意道︰「今天有人來買一口西洋棺木,晚一點就會過來取貨了。」
「嗯。」他點點頭,面無表情。
容愛愛跟妹妹同時低頭,再迅速交換了一個狡黠的眸光,這聯手將救命恩人賣了的感覺還真不賴,因為她們很清楚,他將從此獲得幸福……
當晚,綠津鏢局的前總鏢頭雷若芝就在這個寒冬臘月,雪花紛飛的夜晚,拿著收據到洋房商行去提貨。
在容家姐妹的幫忙下,她們將沉睡中的桑德斯連人帶棺的搬上馬車後,駕車寓去。
奇怪?躺在棺木里的桑德斯困惑的瞪著棺蓋,為什麼他已經按了暗扣,它還是掀不開?
而且他的床,就是他的棺木怎麼又搖搖晃晃的了?
他抿抿唇念了咒語,視線立即穿透棺木,看到自己的棺木竟又被放置在一輛急速奔馳的敞篷馬車里,而前前後後看了看,除了前頭那名壓低帽沿、低頭駕車的黑衣人外,這個荒郊野外是沒有其他人了。
他再施法力,將固定住棺木的繩子解開,而一直以眼角余光注意身後動靜的雷若芝在看到繩子被解開後,知道睡在里面的人醒了,再看到棺蓋被掀開後,她將馬車停下來,也拿掉了頭上的帽子。
桑德斯一看到駕車的人竟是她時,半眯起碧眸。
該死的,他早該料到是她的!他看著走近他的雷若芝,你到底在干什麼?」
她聳聳肩,「我只是提貨啊,我跟容家姐妹買了一個鬼玩意,她們很大方,還送了這口西洋棺木給我當贈品,這會兒,我正要將鬼玩意跟棺木運回天津去。」
「這是我的棺木——」
「那又如何?我買下你,它同樣也是我的了,因為你們是一體的。」
「雷若芝——」
「好了!」她也不想再跟他打哈哈了,她認真的看著他,「你可以現在就沒人任何一道陰影離開,也可以用催眠的方式讓我忘了了你,但是——」她深吸了一口氣,「我現在也是個吸血鬼了,我將長生不老,如果你真的讓我忘了你,那也許……我就能在很多地方跟很多的男人交往,反正不會老、不會死,也不怕會生孩子……」
「你想都別想,我絕不會讓你忘了我,更不準你去結交其他的男人!」
「不準也是可以啦,但那得有人願意留在我身邊,監視我這個新吸血鬼,要我別亂來,那我就不會亂來了。」
見到她的眸中滿是笑意,他的碧眸中也閃爍起笑意,「你是在威脅我?」
雷若芝聳聳肩,「你也可以不理會我這個威脅啊。」語畢,她跳下馬車,轉身就往山下走。
他一愣,「你要去哪里?」
她頭也不回的道;「我要去找一個可以停放棺木的山洞,然後再下山去找一個男人上山來溫存。」
這個女人!桑德斯露齒一笑,身形一凌,強而有力的雙手扣住她的縴腰,將她帶往懷中,兩片溫熱的唇立即攫住她的,不準她這個櫻桃小嘴再胡說八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