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
白鹿書院里,胡一霸躡手躡腳的離開自己的房舍,往任思賢的房間走去。
這陣子他很乖,很安靜,沒翻牆去看他老婆,實在是他當惡霸太久,從來只有他欺侮人家的份,哪有人敢欺侮他?!
因此,上一回被宋承剛捉弄打敗後,他特別找人打听了他的身分。
沒想到他比自己更有來頭,且尊貴無比,讓他頓時又矮了他一截。
但要他就此模模鼻子,認倒楣,他也不甘願。
所以他就找救兵,一個可以治得了宋承剛的救兵,但等了又等,那個救兵竟遲遲不來,所以這幾日,他又叫人去催了……
但他實在想念他那個美麗迷人的老婆,可宋承剛又老在那里晃,他也只能在這兒苦相思,還好這幾天,他老婆因為他那老丈人受傷,不時的在白鹿書院出入,也讓他可以一解相思之苦呢。
思緒間,他來到任思賢的臥房外,在紙窗上戳了幾個洞,透過小洞,看著正在房里照顧父親的任如是。
‘爹,你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
‘嗯。’頭上扎了一團布條的任思賢被女兒這一砸上受傷不小,連躺了幾天才覺得舒服點。
任如是替他蓋好被子,轉身步出房間,將門關上後,就看到那頭黑熊──呃,胡一霸笑咪咪的站在她眼前。
‘老婆。’
對這幾天看到她就喊老婆的胡一霸,她仰頭翻了翻白眼,搖搖頭,連話都懶得說,越過他就往書院門口走。
胡一霸還是亦步亦趨跟著,‘俺說你不是很想當個少女乃女乃嗎?想俺──’
‘想俺家住金碧輝煌的龍樓鳳閣,日食萬錢、外乘駟馬高車,得以讓你飽食暖衣,養尊處優,嫁給俺,你一定是個少女乃女乃,不嫁浪費啦!’她劈哩咱啦,達珠炮似的將他這段時問一見到她就說的求婚詞,回背給他听。
‘哈哈哈!對對對,俺就是要說這個,俺背得辛苦,娘子果然體恤,幫我說完。’
瘋子!她咕噥一聲,‘怎麼太平盛世,瘋子那麼多!’
任如是腳步未歇,一回到無敵女子學院,就瞧見門口除了董山,還有另一個瘋子宋承剛,而胡一霸很識時務,一見到他,便煞住腳步,一轉身,溜回白鹿書院去了。
‘你娘回來了。’宋承剛一見任如是逕自往里面走,也跟上來。
她以眼角余光瞟他一眼,氣色欠佳,兩人結下的梁子太多了,尤其茅房的事,禍及她那無辜的爹,他這個該倒大楣的人卻啥事也沒有!
‘你會失望的。’
‘哈?’任如是停下腳步,因為這句莫名其妙的話。
‘你娘這次在城中待了七、八天,成功勸了大半的學生再回來求學,從明天起,陸續就有新生來學院了。’
‘哦,是嗎?那很好啊。’唉,其實一點都不好!
‘是嗎?你不是很希望這間學院倒了。’
她心髒猛然一震,飛快轉身看著這張奸詐的俊顏,‘你、你怎麼會──’
‘我怎麼會知道?你的矛頭都對準我啊──’宋承剛笑了起來,‘而大半的學生都是因我而來的,我走了,或名聲壞了,學生也都待不住了,想當然耳,這就是你的目的了。’
‘你──’這麼聰明干麼!她咬著下唇,不安的道︰,這事,你跟我娘說了嗎?’
他搖搖頭,‘基本上那件肚兜栽贓一事,你娘還不知道,而你要將我弄得滿身屎臭的事,她也不知情,所以她應該還不會那麼敏銳的察覺。’
聞言,任如是大大的松了一口氣,但──
她狠狠瞪他,‘你可不能說哦,再說,茅坑那我也已叫董山去填補了。’
他笑得有些狡黠,‘要人保守秘密,總得賄賂一下。’
‘賄賂?!’她撇撇嘴角,‘你那里還欠我一樣東西,不還我,還敢叫我拿東西賄賂你?!’
‘那是紀念品,不會還的。’兩人心知肚明,他們所指的是那件肚兜。
‘你!’她氣得語塞,再跟他說下去,她肯定會氣到跟爹一樣躺在床上了,她悻悻然的往方素心的房間走去。
沒想到宋承剛也跟在她身後,她簡直快氣炸了,猝然轉身──
‘你到底想怎麼樣?’
‘一個賄賂!’他露齒一笑,隨即將她拉入懷中,傾身就給了她一個吻,但這個吻來得快去得也快,他隨即放開她,微笑的往前走去。
任如是怔怔的瞪著他,仍不相信自己的初吻就這樣被這個討人厭的男人隨隨便便的偷走了!
她氣呼呼的猛擦自己的櫻唇,連著幾個深呼吸,這才去見方素心,但宋承剛居然早她一步,已經在房里了。
‘你的唇怎麼又紅又腫的?’方素心不解的看著女兒。
‘剛剛踫到一個髒束西!’任如是咬牙切齒的瞪著低頭,捂嘴偷笑的男人。
她皺眉,‘你有沒有去洗干淨?’
‘沒有,我──回房去洗,但娘,你要不要去看看爹?’
她臉一沉,‘我知道你爹是怎麼受傷的,但他是活該!讓他知道女人不是只有被欺侮的份。’
‘你知道?’她將目光移到一旁的男人身上。
宋承剛笑笑點頭,‘我跟山長說,你在上功夫課,拿盆栽練習腕力時,一時太過用力,那盆栽就扔到任山長的頭上了。’
真是多嘴!但她也不得不承認,這謊編得還算可以。
‘娘啊,我不小心打到爹,他這幾天身子也跟著不好,你就去看看他嘛。’也許兩人能就此和好,娘就將女子學院關了……
她才不去!方素心忿忿不平的道︰‘我在外面募款時,日曬雨淋還生了病,但你爹會不知道嗎?他是不聞不問,要我自生自滅。’
‘娘,爹以為你在娘家。’
‘我在娘家他就不會去看我嗎?’她抿抿唇,‘晚了,你先回房去睡。’
看來娘跟爹之問的怒火還沒消,任如是只得悶悶不樂的點頭離開,但離去前,也不忘瞪那個笑得可恨的男人一眼。
宋承剛看著她離去的身影,嘴角微微一揚,逗她實在太好玩了,而且剛剛還偷到一個吻……
想到這兒,他眸中的笑意更濃,她的唇真軟,若非自制力夠強,他可能會加深這一記吻……
方素心看著女兒已經走遠,卻仍將目光凝睇在女兒背影上的宋承剛,對他眸中饒富趣味的愉悅眸光,她柳眉不由得一蹙。
他該不會是對如是有意思吧?這──她可不樂見這樣的發展!
如是天資聰穎,她已費心栽培多日,可不想讓她早早嫁進御史府。
‘承剛,這幾天麻煩你了,你就放幾天假,回家休息也可處理些私事。’
‘也好。’他好幾天沒回去了,‘但我的課?’
‘我會代你上的。’
‘那好。’他點點頭,先行離開了。
方素心看著他偉岸的身影,當初答應讓他進來教學,也是因為他真的是一個才思橫逸的才子,但若讓他當女婿,
‘奼紫嫣紅蝶戀花,百卉爭妍蜂亂舞,娉娉裊裊落花淚,豆寇年華魂難銷。’
驀地,女兒那日所吟的詩再度在她腦海中浮現。
她困惑了,宋承剛這樣的女婿是大家求之不得的,可是將女兒教成才女乃是她畢生志向,兩者如此抵觸,她該做何抉擇?
*
宋承剛回家後,休息幾天,便看看各家分鋪送來的月結帳冊,一一批閱查看,卻是越看越無趣,而且這帳頁上還不時浮現任如是那張絕俗不凡卻又古靈精怪的麗顏。
他勾起嘴角一笑,他還挺期待她下一次的出招,但就不知她那顆小腦袋瓜又會想什麼希奇古怪的方法來對付他?
‘看來弟又有大筆款項入帳了,瞧你笑得這麼開心。’
聞言,他飛快的抬起頭來,看著由兩名宮女隨侍左右的姊姊宋碧瑤巧笑倩兮的走過來,他連忙起身,拱手行禮。
‘參見貴妃娘娘──’
‘得了,自家人還行什麼禮。’美得如空谷幽蘭的宋碧瑤一身羅綺珠翠,她回身示意兩名宮女退下後,這才走到弟弟的身邊,微笑的打量起他。
宋承剛不解的挑高兩道濃眉,‘姊在看什麼?’
‘弟神采奕奕,眸光與姊日前回家探視爹娘時大不相同,莫非弟到女子學院後得一紅顏,因此看來春風得意?’
他想了一下,反問︰‘莫非是娘要姊回來試探我在女子學院教書這麼久,為何不曾帶一佳人回家?’
她燦然一笑,‘弟果然是個聰明人。’
他抿唇一笑,‘娘真的想太多了。’
‘話不能這麼說,弟年已二十二了──’
‘可我還沒有遇上一個想要共度終生的姑娘嘛。’他開始打太極拳。
‘听間女子學院有二、三十名學生,難道沒有一個能吸引弟的目光嗎?’
他笑了,而這個笑容讓聰穎的宋碧瑤眸中一亮。
‘看來我有個好消息可以跟娘說了。’她轉身就走,但宋承剛連忙將她攔住──
‘等一等,姊,我對她是有好感,但只是覺得她有趣、好玩,這談不上感情。’
她定定的看著他,似在梭巡他眸中有無對該名女子的情意,但似乎沒有……
她有些失望,卻僅能點點頭,‘我明白了,那我暫時不提,但弟也該體諒爹娘想含飴弄孫的心。’
他沒應答,反而回過身,將桌上帳冊收好放回抽屜後,才又走到她身邊道︰‘我待會兒要跟大維到外頭去溜溜轉轉,先走了。’
她笑笑的搖頭,‘你怕姊對你哩唆的就是了。’
宋承剛也不否認,微笑的先行離開,雖然兩人姊弟情深,但她畢竟是女人,嘮叨功夫還是一流。
而在外頭的宋世鈞與蔡貞蓉一見兒子走了,急急的問寶貝女兒,‘他有沒有看中意的?’
由于已答應弟弟暫時不提那個好玩、有趣的姑娘,因此宋碧瑤也只能先安撫兩老,兒孫自有兒孫福,弟已成年,一待有好消息會告訴他們的。
但這個答案實在不是兩老期盼的,宋世鈞跟蔡貞蓉交換了一下失望的眸光,同聲一嘆。
*
宋承剛策馬外出,與徐大維來到‘悅來酒樓’把酒言歡,正談天說地之際,一名美艷動人、薄紗罩身、微露凹凸有致曲線的紅衣姑娘,在一名青衣丫鬟的陪同下進入酒樓,立即吸引住所有客人的眼光。
花名‘海棠’的賴曉珊對此可滿意極了,她那雙勾人魂魄的鳳眼一個溜轉,在瞥到坐在二樓席上的兩名俊美男子時,朝他們嫣然一笑,媚態盡現。
‘承剛,我敢跟你賭,她一定是從妓院出來的。’徐大維壓低嗓音對著好友道。
‘是又如何?我對她沒興趣。’
‘你沒興趣最好,我酷愛尋花問柳,但也不曾看過這等好貨,我要下去了。’他喜孜孜的喝了一杯酒,起身往樓下走,來到賴曉珊面前,逕自坐下。‘你是哪兒來的姑娘?’
她微微一笑,目光不由自主的繞到仍坐在位子上,那名儀表出眾、帶著貴氣的白衣男子,若是胡一霸要她‘降服’的御史大人之子就是他,那她可會傾畢生之賣笑媚功,將他的心整個勾過來……
‘姑娘,別看他,他名草有主了,還是看我比較實在,我叫徐大維……’徐大維拚命的介紹自己,也努力想將美人兒的眸光從好友那移到自己身上。
‘對不起,我也名花有主了。’
賴曉珊笑得勾魂,但說出口的卻是拒絕,這讓吃到閉門羹的徐大維一張笑臉頓時變得凝重,只得尷尬的回到自已的位子去。
賴曉珊在跟丫鬟吃些東西,付完銀兩後,問了店小二,‘請問無敵女子學院要往哪兒走?’
聞言,店小二跟多名賓客全詫異的看著一身清涼,渾身騷味的她,‘呃,姑娘到那里是──’
‘我要去那兒求學。’
店小二錯愕,一屋子的人都錯愕,但店小二後來還是傻愣愣的指點她方向……
雖然前陣子方素心曾偕學生入城招生,當時,也有不少賣笑女子前往求學,但大多在一個考試過後打了退堂鼓,就算後來方素心獨自下山再與她們詳談,但眾女仍是敬謝不敏,直道她們不是讀書的料……
所以這個一看就是青樓女子的美人若前去,那她可是第一位妓女學生了!
‘什麼嘛,她居然要去那兒當學生?沒走錯路吧!’震懾過後,徐大維是一臉的不以為然,而這自然也是因為他當眾被拒,心情欠佳。
而宋承剛跟他也有同樣的想法,看她那副媚態,她實在不像是一個要負岌向學的人。
他蹙眉,隨即又一笑,可以預見的是,無敵女子學院肯定會越來越熱鬧了。
古有雲,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幾日不見那個調皮鬼,他還挺想念的呢!
‘我也該走了。’他將銀兩放在桌上後起身。
‘走?去哪兒?’
‘女子學院。’
徐大維臉色一變,頓時哇哇大叫,‘還說你沒興趣,你現在就要追上去了。’
宋承剛但笑不語,但他想看到的人絕對不是好友講的那一個。
‘我可不可以一起去?我可以在你身邊實習嘛,要不,當個跑腿的?小廝也成……’
但宋承剛全搖頭,徐大維只能嘀嘀咕咕的暗罵好友真不夠意思!
*
宋承剛不知道,無敵女子學院這幾天已經夠熱鬧了。
任思賢的頭傷好了,但對老婆連到他那兒去關心一下都沒有,他是又難過又生氣,火冒三丈的踏進學院大罵方素心沒血沒肉沒心肝,是全天下最絕情的女人。
方素心哪甘被罵,也痛批回去,說她在娘家的日子氣到病了,他又何曾關心過她一絲一毫?
吵吵吵接著又吵到女兒的教育上,任思賢還是彈老調,女人的天職就是生兒育女!方素心反駁道,女人不是生兒育女的工具,沒有男人可以活得更好,就像她一樣。
任思賢嗤之以鼻,她所謂的教育,就是將女兒教成了粗魯的打架份子,完全沒有女兒嬌態!方素心則爭辯,女兒學會自保,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吟詩作詞更是樣樣來,當初他又願意娶個有姿色沒腦子的女人當老婆嗎?!
總之兩人越吵越凶,鬧到任思賢怒氣沖沖的要寫‘休書’了。
‘寫就寫,你不寫,我也會寫!’方素心也是氣昏了頭,口吻激烈。
‘我馬上就寫!’他也是氣得頭昏腦脹,怒火充塞全身血液!
兩人爭寫休書,可嚇壞了任如是,急忙找人到城里去將外公、外婆、爺爺、女乃女乃全找上來勸架。
但勸著勸著,外公外婆也對爹這個女婿頗有微詞,說他對娘是真的不夠體貼、溫柔,然而,這話听進爺爺、女乃女乃的耳里又不對了。
他們覺得娘太嬌生慣養,好強,女人辦什麼學院呢?簡直是在替爹找麻煩……
于是四老你一言我一句,雙方爭得臉紅脖子粗,吵吵鬧鬧。
任如是看看他們,再看看也是唇槍舌劍、橫眉豎目、勢如水火的爹娘,她覺得頭快要爆炸了!
仰頭翻了翻白眼,她干脆離開書房,步入院中,往後院的亭台走去。
她在石凳坐下,一手撐著頭,嘆了一聲,想圖個清淨,但有個不識相的人來了。
‘休了也好!’一听就知是風涼話。
對這個聲音,任如是是絕不會不認得的,但她就是不明白娘放了他幾天假,他不會再多休息個幾天,或者干脆不再來了。
‘先生,你來湊啥熱鬧?’
宋承剛走到她對面坐下,直勾勾的凝睇著一臉不耐的她,‘這不是你希望的嗎?’
她臉色丕變,倏地站起身,傾身向前雙手放在桌上,一副要吃人般凶巴巴的怒道︰‘請你不要亂說話,我哪會希望我爹休了我娘!’
‘是嗎?’他語氣懶洋洋地,連笑也顯得慵懶,‘但這不是你一手造成的嗎?’
‘胡說!’
‘你再想一想。’
再想,任如是就語塞了。
心情欠佳的她,也實在沒心思跟他斗法,只覺得煩。
‘小姐,呃,宋先生,外面──就是那個胡一霸啦,他居然帶來一個什麼認的干妹妹海棠要來咱們這兒讀書,但是,夫人那兒還吵個沒完。’小欣邊說邊跑過來,一想到那雷聲隆隆的書房,她還是覺得很可怕。
‘叫她走就行了嘛!’她才沒心情管什麼新生。
但胡一霸在門外等太久,干脆偕同他的救星賴曉珊走進女子學院,一路還喊著,‘老婆、老婆!’
哦,救命啊!任如是忍不住趴倒在桌上,覺得全身無力了。
胡一霸一看到她是笑開了眼,然看到俊美無儔的宋承剛,他也一反常態沒再落慌而逃,而是喜孜孜的將賴曉珊推向前去。據他調查,他也愛,常跑妓院呢。
‘海棠,他就是名間遐邇的宋承剛宋先生,而她呢──’胡一霸指指趴著又背對著他們的美麗身影,笑嘻嘻的道︰‘是我看中意的老婆,任山長跟方山長的掌上明珠任如是。’
聞言,賴曉珊的眼楮一亮,嘴角、眼角全是笑意,一雙勾魂眼直勾勾的鎖在宋承剛身上。呵呵……這個俊美的男人她是要定了!
‘我想我們有過一面之緣了。’她對他頻送秋波。
一面之緣?听到這嗲聲嗲氣的聲音,任如是抬起頭來看看是哪個人。
但這一瞧可不得了,她那雙勾人魂魄的媚眼就直對著宋承剛呢!
而賴曉珊在任如是這一抬頭,才驚見這個粉雕玉琢的女娃兒長得天香國色,尤其那雙靈活的水靈明眸煞是迷人。
她不由得蹙眉,有個不好的預感閃過心頭,她要勾引這個男人的心,恐怕沒有想像中的簡單呢!但身為蘇州第一名妓,什麼男人她沒有應付過?
‘宋先生,可否帶我四處走走逛逛?’
‘不可以。’宋承剛答得干脆。
間言,不知怎的,任如是居然覺得很樂!
但賴曉珊的臉皮可不比普通人,她直接走到他身邊坐在他腿上,輕撫著他俊美的臉賴,亦刻意傾身往前,讓他看到她肚兜下豐滿的雙乳,‘宋先生,我是你的學生,你不該對我如此排拒嘛,是不?嗯。’
胡一霸在一旁看到她火辣辣的胸前風光,又見她那雙勾魂的鳳眸,他渾身酥軟,不由得猛咽口水。
這種艷妓找來治一個者是很用,但若身旁還有一個原先一臉錯愕,下一瞬表情又轉為好笑、看好戲的挑眉看著他怎麼處理的任如是,宋承剛雖也愛美色,可卻一點欲火都燃不起來。
他無預警的突然起身,賴曉珊一時無法坐穩,就這麼硬生生的跌坐在地上,花容失色的瞪著他。
‘對不起,我有個「妻管嚴」身邊,你可能找錯人了。’語畢,他拖著一臉錯愕難解的任如是往書房去。
賴曉珊氣忿難耐,忿忿的起身,對著干哥胡一霸怨懟不已。
書上不是說‘色字頭上一把刀’嗎?他是因此才將海棠找來治宋承剛,要她用美色殺人,但看來好像有點兒出師不利!
不過,既然她來了,‘咱們還是先找個地方先痛快去。’不用白不用嘛。
賴曉珊有點兒不願,‘剛剛咱們已經在轎子里相好過幾次了,你還要?!’
‘禁欲太久了嘛,這書院不是人待的!’
‘性’致勃勃的胡一霸還是拉著美人兒,找了一塊隱密的地方風流快活去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