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俞飛對山莊里的地形了若指掌,對眾人的生活習性也相當了解,知道如何避開家丁們,利用遮蔽物神不知鬼不覺的回到山莊,但是——整座冠雲山莊怎麼靜悄悄的?
「好奇怪,怎麼連一個人也沒有?」
君嬉夏也對這不尋常的靜謐感到奇怪,她跟雷俞飛輕聲的在冠雲樓上上下下走一趟,連個人影也沒有。
「事情不太對勁,你待在這里,別亂走動,我去看看。」他朝她點點頭,飛快的奔去文雲樓,但文雲樓、晨雲樓都沒有人。
他的心愈來愈慌,整個冠雲山莊怎麼像座死城似的,除了風聲、雨聲外,沒有半點人聲?
祖女乃女乃、玉潔、心華、哲任、兩位領主都不在,那近百名的家丁、僕佣呢?
他奔赴到那一長排矮舍,里面也沒有半個人,這太不尋常了,那麼多人怎麼會不見?
他回身往冠雲樓,正巧君嬉夏被這詭異氣氛弄得頭皮發麻,沖下樓來,兩人差點相撞,他連忙拉住她,而她看到他那凝重的表情後,心中一沉,「真的一個人都沒有?」
他沉重的點點頭,憂慮的目光看向四周,「不可能的,這里沒有一個地方可以擠得下百名家丁僕佣,人到底都到哪里去了?」。
「會不會是群起反抗祖女乃女乃,然後全由密道下山去了?」她天真的道。
「不可能,這里被留下的人都被洗腦過,要對雷家人盡忠,不可能去攻擊祖女乃女乃,而祖女乃女乃更不可能泄露密道的所在位置。」。
「這也不對,那也不對,那人總不能平空消失吧?」
平空消失!不知怎的,這句話讓他的心髒一震,一股不好的預感浮上心坎。
「不要!」一個劃破天際的尖叫聲突地穿透雷雨聲,劈入雷俞飛的耳膜,他臉色一變,隨即朝聲音所在掠去,但僅奔走一會兒,整個山開始劇烈搖晃起來,仿佛還發出轟隆隆的聲音,加上空中雷聲大作,一時之間,他分不出究竟是哪里發出的聲音。
但奇怪,那轟隆隆的聲音一歇,怎麼好像有奔騰的水聲出現?而空氣中還有刺鼻的煙硝味?
忐忑不安的他連忙再躍身,往剛剛那個尖叫聲而去,但接連又出現轟隆聲,頓時天搖地動,震度之大,讓他跌到一邊的涼亭去。
下一刻,讓他難以置信的是那從四面八方沖擊而下,洶涌奔騰的滾滾溪流——
「嬉夏?!」他倒抽了口涼氣,急忙起身施展輕功去找君嬉夏,令人錯愕的是她竟被林哲任押在冠雲樓的頂樓上,四處激涌而來的水正迅速淹沒一樓。
而他遍尋不著的祖女乃女乃、玉潔及心華三人手腳均被捆綁,全跪在頂樓的屋檐上,讓人看了心驚膽戰。
「雷俞飛,你太傻了,簡直是自尋死路,我原本還想大發慈悲的放你一馬,結果你卻帶著你的娘子來赴死。」林哲任此時的面容與平時的斯文完全不同,他像殺人殺紅了眼,眼楮布滿血絲,一臉猙獰。
「為什麼?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大領主、二領主跟其他家丁、丫環呢?」
他冷笑一聲,「為了報仇。而說來我父親能在九泉之下闔眼,還得感謝祖女乃女乃,若不是她逼走你,我也沒有這個機會。」
聞言,曾曼儀痛哭失聲,她已經後悔了,卻已來不及!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雷俞飛冷峻的看著他。
「好,讓大家都死得明白一點,雖然我也會跟著你們下地獄,但就不知黃泉路上會不會相遇?」
林哲任將爺爺、女乃女乃、爹娘跟這座冠雲山莊的恩怨情仇全說了,而水也已漫及二樓,正往三樓逼近。
「……所以我要照父親的遺願,將這里的每一個人及山莊全毀滅,但你、大領主跟二領主的武功讓我有威脅感,不過,在你被逼至天山,我有了機會遣開大領主、二領主,要他們下山去幫我買些衣服……至于莊里的其他人,我在晚餐的菜里下了毒,讓他們全昏厥過去後,再拖到屋子外,灑些化骨散,如今,那些人都被沖到溪流中了。」
此言一出,雷俞飛跟君嬉夏臉上血色刷地一白,而曾曼儀三人又痛哭起來。
林哲任冷冷的瞥著那愈來愈高的水位,再瞟了跪在他眼前的三個女人一眼,「當然,留她們這幾個是要讓她們親眼看看山莊毀掉的情景,不過,我沒想到,還有人有閑情雅致來湊熱鬧。」
「這樣做對你有什麼好處?’’面如死灰的君嬉夏忍不住開口。
「好處是提早結束這一世讓人無奈又痛苦的日子,我盡了孝,完成父親遺願了。」
「那玉潔呢?還有你跟她的幸福呢?」
「我們的幸福只有來世才有可能實現了,這一世,祖女乃女乃、還有我父親對雷家的仇,我們都不會有幸福的,就讓這一世淹沒在這樣的大水中,來世……」他露出一抹若有所思的笑容。
「等一等,我知道我這樣講你無法認同,但害你爹娘、爺爺女乃女乃喪命的都不是我們這些人,而是那個過世的雷威。」
「父債子還,雖然……」林哲任直勾勾的看著一直冷眼睨著他的雷俞飛,「我對他一直有惺惺相惜的感覺,所以不想殺他,但如今他自尋死路,怨不了誰。」
「快走,你還有機會走的,俞飛,趁大水還沒淹沒一切,快從密道離開。」曾曼儀忍不住叫道,她好歉疚好歉疚。
「哲任,放他跟嬉夏走吧,他們一個是我爹找來的養子,一個是被我跟心華不小心帶進來的人,全是無辜的。」雷玉潔也哽咽求情。
聞言,曾曼儀錯愕的看著孫女,「她是你跟心華帶進來的?」
她愧疚的點點頭。
曾曼儀哭喪著老臉,已不知道該說什麼了,數月前的自以為是釀成今日無法收拾的局面,她已無顏去見雷家的列祖列宗。
雷俞飛冷峻的眸光直視著林哲任,暴風雨打痛他的臉頰,衣服亦隨強風拉扯,但他看來冷靜非常,不過,只有他知道自己有多害怕,害怕會失去她們之中的任何一人。
祖女乃女乃、玉潔是親人,心華是莊里僅存的丫環,還有嬉夏,他深愛的嬉夏,此時被林哲任扣住脖子,眸中的害怕讓他的心都揪痛了。
雷雨不曾間歇,怒吼的雷聲,奔騰的溪水讓兩方的聲音都淹沒了,所以君嬉夏大吼要他一人逃離的聲音他听不見,而雷俞飛大叫要她不要害怕,他一定會救她的話也被狂風暴雨給打散了。
水位愈漲愈高,有一些橋、回廊柱子及亭台抵擋不了水勢,被沖倒後,又順著激奔的水流沖往別的建築物,一邊的文雲樓斜了,晨雲樓倒了,冠雲樓也在傾斜當中,而水已逼近頂樓……
林哲任冷笑一聲,當著不敢輕舉妄動的雷俞飛面前,風馳電掣的出手,住君嬉夏的背後發了一掌,血立即從她口中噴濺出來,他一臉猙獰的放開了她,看著她像個破布女圭女圭跌入水中,載沉載浮的順著奔騰的水往下流……
雷俞飛的面孔瞬間一片死灰,他毫不遲疑的跳入水中去救她,而林哲任怎麼會放棄這個偷襲的好機會,他縱身向他,對他發出一掌——
「小心!」曾曼儀跟雷玉潔主僕都驚慌的大聲示警。
但風雨實在太大了,再加上雷俞飛一心一意只想要救回君嬉夏,根本沒有听見,也沒發現林哲任已來到他身後,待他感到一股巨大的掌風襲來時,他回過身已來不及,被狠狠的擊中胸口一掌,他感到氣血翻騰,難以相信這雷霆萬鈞的掌勢竟是來自他——
「我對你有惺惺相惜之感,就是因為你在被當年的門主苦逼練武時,我也在另一個山洞里咬牙練著,而那年我才六歲。」他解了他的疑惑,冷笑的看著他因重傷而昏厥過去,隨著激涌的流水而下。
解決了兩個,林哲任不顧雷玉潔的淚眼哀求,連打了曾曼儀兩掌、顧心華一掌,冷血的看著她們也跌人滾滾涌流後,他又抱著雷玉潔投入水中。
但雷玉潔瘋狂掙扎,他立即點了她的昏穴,游進冠雲樓里的密道出入口,先進到那隔絕水流的密道,再將事先準備好的炸藥引信點燃,順利的由碧雲湖逃出,密道讓他毀了,冠雲山莊也毀了,他跟雷玉潔終于可以過著「另一世」的新人生。
*
慘了、慘了!他怎麼會沒發現雷俞飛跟君嬉夏兩人不見了?
雷雨中,龍灕在天池里跳來跳去,這連續幾次的天搖地動,傳出轟隆隆的聲音,他就有預感,他那個魚妹妹有難啦,結果他這條魚兒只能在這個天池里跳躍。
「母後,母後,如果你有听到我的緊急呼喚,就趕緊恢復我的仙術,不然,我可救不了妹子。」
突然,一陣閃電打下來,他連忙一逃,免得被擊中,而另一道銀光隨即而下,他毫不猶豫的迎向那道光,一個風度翩翩的俊公子出現了。
但這會兒可不是自戀的時候,他閉上眼楮,喊了一聲,「去!」
龍灕的身形隨即被一片紫光包圍,紫光消失後,天,他居然在海里?他咕嚕咕嚕的吞了兩口水,再浮出水面,將那幾口水吐了出來。
不對,不對,他再看仔細了,這不是冠雲山莊嗎?怎麼被這湍急的流水弄得斷垣殘壁,一片狼籍?
人呢?他再潛入水中,眨眨眼,總算看到被卡在一個斷柱下的君嬉夏。不會吧?她也是魚,娘還說她是那君家四姐妹中魚性最重的,然而,天底下可沒听說魚會溺斃的吧?
他趕忙游過去將她抱起來,又在離她不遠處看到雷俞飛,頓了一下,他想,他算是妹夫,也一起救!
他一手撈起一人,再看看這已經滿目瘡痍、面目全非的冠雲山莊後,搖搖頭,再喊了聲,「去!」
紫光包圍三人,瞬間移轉,三人已到了太行山的山麓,龍灕正要探探兩人的脈搏時,連德軒和韋元達正巧策馬回來,一見二人臉色蒼白、嘴角還有血跡、全身濕淋淋的躺在地上,以為是眼前這名豐神俊朗的公子傷了兩人,于是什麼都沒問的聯手攻他。
「你敢傷他們,看招!」
「喂,你們這兩個食魚族的,我龍灕早想趁機教訓你們,好為一些魚——呃,同胞報仇一下。」龍灕這一席瘋瘋癲癲、似真似假的話讓兩位領主皺起濃眉,攻勢也暫時放緩了些,想問清楚他的意思。
但龍灕想到自己還是龍魚時,這兩個老男人看著自己猛吞口水的樣子,他哪肯錯失這個好機會,攻勢不停,將兩個老頭子耍得團團轉,再各敲了他們頭好幾下。
連德軒跟韋元達被人這樣戲要、挑釁,氣得牙癢癢的,卯足了全勁想反擊。
而這一幕透過水晶球,看在水晶宮的龍王、龍後眼里,簡直快急慌了,都什麼時候了,還在打架!
「我就說嘛,你怎麼會找這個愛玩又不正經的三兒子出去。」龍王的濃眉都快打結了。
「那時候只有他問我這個娘怎麼了,我正好心煩,就全盤說了,沒想到這個灕兒會這麼……」她講不下去了,女兒跟雷俞飛兩人都快斷氣了,他們還在打?怎不急死人嘛!
「嘴上沒毛,辦事不牢,看你找去辦事的好兒子。」龍王忍不住又月兌口說出風涼話。
她給了他一記白眼,「你還敢怪我?若不是你一直說著‘兒孫自有兒孫福’,我哪會沒有經過三思就讓他去了!」
「好,不說了,龍兒跟那兩個五十多歲的老人家,總共三個‘天才’,終于注意到有人快要不行了。」他指指水晶球,讓妻子的怒火暫時平息。
「怪了,他們氣息很弱!」韋元達被打到雷俞飛跟君嬉夏身邊,這一瞥,才發現兩人已氣若游絲,臉色由白發青。
連德軒也連忙蹲子,探探他們的脈搏,「果真,我們得趕快回山莊去。」
「甭去了,那里已是一片汪洋。」打得挺爽快的龍灕走到兩人身邊,朝他們撇撇嘴角的搖頭道。
「你在胡說什麼?」
「而你又知道我們在說什麼山莊?」
他們一人一句困惑的看著他。
龍灕知道自己話說得太快,但現在救人要緊,他聳聳肩,「我不管你們門主怎麼樣,但我要先救我妹子,一匹馬兒借我。」
他邊說邊抱起君嬉夏上了一匹馬,往北京疾馳而去,他想她是吃五谷雜糧長大的,找凡人的大夫看應該沒錯。
不過,奔馳了一小段路後,君嬉夏看來好像已快與死神相逢了——
不妥當,他施展仙術,立即帶著她回到水晶宮去,父王、母後的仙術道行比他高,理應有比那些凡夫俗子更好的方法救她才是。
而兩位領主此時也正忙著要將雷俞飛弄上馬兒回山莊去,但前方山路卻陸陸續續下來好幾名穿著簑衣斗笠的樵夫,他們神情倉皇的逃下山。
「發生什麼事了?這位老兄弟?」連德軒連忙上前詢問。
「不知道,山里突然連連發生幾個大震動,不一會兒我們就發現,滾滾激流不斷奔騰而下,夾雜著泥沙還有一些奇怪的雕木、碎石,而且水勢愈來愈強,我們只好趕緊逃命了。」
聞言,連德軒跟韋元達眉頭糾緊,是冠雲山莊發生了什麼事嗎?
「元達,你先帶門主到北京分舵去,我上山去瞧瞧。」
「好,分頭進行。」
一人掠往山上,一人將雷俞飛放到馬背上,翻身上馬後,直奔龍天門北京分舵。
*
龍天門北京分舵位于熱鬧的北京街道上,是一個大四合院,可達五進的大宅院。
而近幾日,有不少京城百姓都注意到,分舵門外多站了數名侍衛,常常有轎子直接抬往里面去,詭譎得很。
外人不知,其實分舵有一貴客蒞臨,但因身受重傷,為免消息外露,分舵里的弟兄對此三緘其口,只希望門主能早早月兌離險境。
「門主?門主?醒了、醒了!他眼楮張開了!」韋元達一看到昏迷了十多天的雷俞飛終于睜開眼楮,高興得眼淚鼻涕都流出來。
雷俞飛眨眨眼楮,模糊的視線定焦後,這才看清楚涕泗縱橫的韋元達,「你……」他試著坐起身來,發現自己的胸口正隱隱作痛。
「先別起來,們主,你傷得很重,都已經昏迷半個月,真是嚇死我了,我以為再也無法看到你睜開眼楮……」他像個女人一樣抽抽咽咽的哭了起來。
半個月?他眉頭緊皺,神情立即一白,「君姑娘、祖女乃女乃、玉潔她們呢?」
問到這個,韋元達的表情就更難過了,他將山莊已成斷垣殘壁的事說出,再告訴他,連德軒這些日子不時上山下山,一來看看門主的情形,二來也是添購︰一些衣物、食物上山,給劫後余生的曾曼儀,她雖中了林哲任二掌,但她早已護住心脈,所以幸運的逃過一劫,不過,顧心華跟山莊里的其他人全都遇難了。
說到這里,韋元達哭得更傷心,但努力的壓抑情緒後,繼續告訴雷俞飛後續的事。
曾曼儀在中掌落水昏迷前,曾有看到林哲任拉著雷玉潔投入奔騰的水中,似乎往被淹沒的冠雲樓而去。
所以她依水退後沒看到二人的尸體做了研判,林哲任應該是帶著雷玉潔由密道逃離了,而連德軒這幾日則證實了這個消息,在太行山近郊的茶房,有人的確看到像林哲任跟雷玉潔模樣的男女,在那里喝茶後往江南而行。
雷俞飛听他報告了那麼多,卻遲遲沒有提到君嬉夏,忍不住開口再問!「那君姑娘呢?她也被打了一掌,人還好嗎?」
他尷尬的模模鼻子,原本想蒙混過去不談她,怕他難過,但現在不說又不成。
「她……她讓一個英俊挺拔,但說話有些瘋癲的男人帶走了。」
「你說什麼?!」雷俞飛倒抽了口涼氣。
韋元達將他跟連德軒在山下遇到那個翩翩公子,還打起架的事略述一番,「我們明明看到他往北京城的方向來,怎知問遍了這里的人,居然沒人看到他們,君嬉夏的父親君昀得知我在詢問君姑娘的事情後,還三天兩頭的往這兒來說要見我,我……我只能躲了。」
如此判斷,是那名男子救了他跟嬉夏,但他怎麼會知道冠雲山莊已是一片汪洋?而他又將身受重傷的君嬉夏帶到哪里去了?另外,他為何稱她妹子?
一連串的疑問在他腦海,但暫時無解了,他看看這間舒適寬廣的豪華房間,「那這里就是北京分舵?」
「嗯,自從我將你送來這兒後,分舵主姚年可是找了城里大大小小的大夫來醫治,但他們一診脈全都搖頭,後來,姚年利用跟城里一些王爺的關系,找來皇宮里的御醫,還拿了什麼可以起死回生的續命丸給你服用,這才將你從鬼門關拉了回來。」
「如此說來,我得好好的謝謝姚年了。」
「不必,你是門主嘛,他這個分舵主能替你效勞,開心都來不及了。」
他苦澀一笑,「我不是門主了。」
「不,你還是,我查過了,老夫人只是在山莊里換掉你而已,但在北京及其他分舵方面,根本沒有得到任何更換門主的消息。」
肯定是擔心群起反抗吧,畢竟他是養父一手拉拔培養的繼任門主……
既然如此,雷俞飛看向韋元達,「你找人繪林哲任的畫像,再傳我命令到各分舵去,我要龍天門總動員,誰能逮到他,我就重重有賞,不過,絕不能傷害到玉潔。」
「我明白了,那君姑娘……」
「我自有打算,你先去辦事吧。」
他點點頭,先行下去了。
看著沉靜下來的臥房,雷俞飛這才讓那股濃烈的不安浮上臉,他能有什麼打算!他根本不知道到哪里找嬉夏。
現在惟一能做的是趕緊讓身子恢復,如此,他才有體力去找她……
所以他成了一個很配合的病人,御醫怎麼說,他便怎麼做,再加上姚年差僕佣們備了眾多養身補品,他自己再以內功調息,這一天天過去了、他的氣色也一天天好起來。
在一個月的休養生息後,他的傷勢已完全痊愈,然而,君嬉夏仍沒有任何消息,而林哲任在各地龍天門的動員圍捕下,已暴露行蹤,但也多次挾持雷玉潔威脅眾人撤退,因此,他現在仍在江南四處流竄。
身為門主,雷俞飛打算前往江南親自清理門戶,也為那些無辜送死的人報仇,救回雷玉潔。
不過,在此之前,他得先回山上去看看守著那殘垣不走的祖女乃女乃。
而另一方面,北海水晶宮里,君嬉夏在經過一個半月的診療休養後,也準備在龍灕的護送下,先回冠雲山莊,看看能否再見到她這段臥病在床上一直想看到的人
至于此次身受重傷,而有到此海中水晶宮的奇遇,她是心存感激,除了細心照料她的龍王、龍後外,這里的魚兄弟姐妹還有蝦兵蟹將們都對她很好,也很希望她能留下來。
但如同龍王所言,她並不屬于這里,在陸地上還有許多愛她的人,而她也想回去跟他們團圓。
因此,在告別淚眼汪汪的龍後及龍王,還有那些魚蝦後,龍灕帶著她住冠雲山莊而去。
而龍後一想到這個女兒還得再經歷一次劫難,忍不住的又哭了。
知她甚詳的龍王將她擁人懷中,「別哭了,你我的介入,雖然讓她平安的從一個劫難逃開,但讓下一個劫難又至,可見嬉夏這孩子注定得跟雷俞飛共經一劫成為患難夫妻,我們就別再插手。」
她想了一下,點點頭,認同了丈夫的話。
罷了,兒孫自有兒孫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