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澎湖白沙鄉赤嵌村碼頭,已來澎湖游玩兩天的南杰跟丁頡潔在夜幕低垂之際,上了一名老船長的漁船,準備前去「海里撈星星」。
老船長看著這對氣質不凡的俊男美女,粗獷的臉上露出笑意,「是情人對吧?」
兩人相視而笑,澎湖人既純樸又熱情,這兩天玩下來,他們對這里的人事物都很喜歡。
「這片海下面其實是一片平坦的沙灘,也就是天然的漁場,現在這段時間,正好是捕丁香魚的日子,待會兒保證讓你們看看海面上的‘星河’長啥模樣。」
丁頡潔好期待,雀躍的看著海平面,南杰感染了她的喜悅,擁著她一同觀看海面。
老船長豪爽的唱起了船歌,聲音低沉,別有一番情趣,為這夏夜的海添加風情。老船長是老漁夫了,邊唱歌邊拿起漁探機掃描,追逐海面下的魚群後,用力將漁網撒向大海,接著收網,中氣十足的叫道︰「可以看星星了!」他說完,便將探照燈往海面一照。
原來漁網里有成千上萬只丁香魚此起彼落的跳躍著,而在燈光的照射下,像極了綴滿天空的點點繁星,那璀璨與天上的星斗相比毫不遜色。
「我可以下去嗎?」丁頡潔渴望的看了南杰1眼。
南杰詢問的目光則落在老船長身上。
「水涼了點,但夏天嘛,沒啥關系,要會游泳就是了。」
「可是我沒穿泳裝。」丁頡潔好懊惱,星星就在海面上了。
南杰想了一下,問老船長,「你船上有毯子嗎?」
「有,不過有點兒味道,這討海人嘛,腥味總有。」
「那沒關系,待會兒就請老船長將毯子借我們。」
「沒問題,既然來了,就玩得盡興點。」他豪爽的點頭。
「那我們下海去撈星星吧。」南杰深情的凝娣著丁頡潔。
「就穿這樣?」她指指身上的及膝白洋裝,再指指他身上的名牌休閑服。
「就這樣下去。」他笑了笑,率先跳下船,在滿是跳躍的丁香魚群里朝她招招手。
看他下去了,丁頡潔也跟著一跳,在他的身邊,雙手撈起一把丁香魚,看著在燈光照射下發亮的魚兒,「好美啊,雖然是魚,但感覺上真的好像抓到了一把天上的星星。」
「可我的眼里卻看到了最亮的一顆星。」
「真的?在哪里?」
「就是你,頡潔。」
她眨眨眼楮,羞澀的笑了起來。
這一晚,兩人與跳躍的魚群玩了好久後,才開開心心的窩在漁船上,喝著老船長煮的一壺別具風味的粗茶,返回岸上,乘車回到民宿。
在澎湖本島的「星沙民宿」面對的就是一片潔白的沙灘,南杰舍棄高級飯店包下這間兩層樓的民宿,一方面減少遇到熟人的機會,一方面則是希望他們能像對小夫妻一樣擁有自己的天地。
當然,兩人是分房而睡。
二樓的主臥室內,南杰從浴室里走了出來,剛沐浴好的身子僅在腰間系上一條浴巾。
「南大哥!南大哥!」丁頡潔直接開了房門跑進來,但在看到他赤果的上半身後,頓時瞠目結舌的呆在原地。
其實她並不是沒看過,游泳時穿著泳褲的南杰身材好得沒話說,只是她可不曾在房間里看到他半果的樣子。
不知怎的,地點換上了房間,她就覺得有點兒不對勁,這肯定是這段時間她一直感到南杰愈來愈有男性魅力在作祟,她居然口干舌澀、全身發燙。
看來頡潔對男女天生的逐漸有感覺,也有反應了,他凝睬著手足無措的她,心里感到很開心,至少在他們洞房的那一天,她也是渴望他的……
「我先進去浴室換件衣服。」察覺到她的不自在,他笑笑的拿起放在床上的休閑衣褲回到浴室,一會兒後,穿戴整齊的走了出來。
丁頡潔則坐在一旁的兩人座沙發上,滿臉羞慚。
「怎麼了?」
她搖搖頭,「我最近好像有些思想不純正。」
「傻瓜。」
「真的,好像突然會去渴望你……」
「別多想了,你剛剛匆匆忙忙的沖進來,有什麼事?」他刻意跳過那個敏感話題,已沐浴更衣的她穿著及膝的無袖短裙,看來更是秀色可餐,他很擔心再談下去,會一時控制不了自己,侵犯了她。她愣了一下,這才憂心的道︰「媽咪剛剛打手機給我,說要提早回家,叫我們明天一早就回去。」他濃眉一蹙,「她有說為什麼嗎?」
「沒有,只說要我們早上十點多在松山機場踫頭,她好帶我回家。」
「奇怪?」他覺得事情有些不尋常,「我打個電話給丁伯母問清楚好了。」他起身,走到另一邊的桌子旁,拿起手機撥給王敬欣。
王敬欣接到他的電話倒也不意外,「是你丁伯父打給我,要我跟頡潔提早回家,我問他原因,他也不說,口氣還很差,就是要我們母女倆回家就對了。」
「這樣——嘟!嘟!嘟!」這時,突然傳來手機的插撥聲,既然王敬欣也不清楚事情,他思索了一下道︰「丁伯母,我明白了,我明天會帶頡潔回松山機場跟你會合的,再見。」
「再見!」
他再按了一個鈕,接了插撥電話,「喂?」
「南杰嗎?我是袁倩,頡潔在你身邊嗎?」她的聲音有些急切。
南杰看了坐在他對面的丁頡潔一眼,「是。」
「別讓她知道是我打的電話。」
「這——」
「我跟你說,為了保護她,你最好將她帶得遠遠的,讓丁伯父找不到她。」
「我不懂你的意思。」
「你照我的話去做就對了,你是真正的男人,可以保護她,也只有你能阻止頡潔被人糟蹋。你一定要記住我的話,別將她帶回丁家,千萬別讓她回去!」語畢,情緒激動的袁倩竟然直接切斷了電話。
南杰將手機放回桌上,眉頭深鎖。
丁頡潔見他神色有異,離開了沙發,走到他身邊不安的問︰「出了什麼問題了?媽咪說了什麼?」她並不知道插撥一事。
「沒沒有,沒什麼事。」他不想讓她擔心,何況目前丁家發生什麼事,他根本毫無頭緒。
「那我們還是得提早回家嗎?」她好失望。
「嗯,恐怕是。」只是袁倩為什麼要他將頡潔帶得遠遠的?
「好可惜啊,我好喜歡這里,也好想在這里再多待一天。」
他將她擁入懷中,溫柔的道︰「沒關系,下回我再帶你過來,多安排幾天。」
「嗯。」也只能如此了。
「去披件薄外套,我帶你到外面吃東西。」
「好。」
南杰看著難掩落寞神情轉身離開的丁頡潔,一顆心莫名的變得沉甸甸的,有個不好的預感一閃而過腦海,他倆的未來似乎生變……
翌日,南杰還是提前跟丁頡潔由澎湖飛回松山機場,而王敬欣也已從台東回來,雙方在機場大廳上踫面。
「南杰,那我們先回去了。」王敬欣朝他點點頭。
「不急,我送你們回去。」他昨晚已聯絡董瑞升過來接機。
「真的,那最好了。」丁頡潔還想跟他在一起。
「這——可是你丁伯父那里……」王敬欣卻顯得有點兒不安,她當了丁之華二、三十年的妻子了,他會臨時要她們取消行程提前回家,一定是有什麼事發生,也許發現她騙他的事了。
「沒關系,我想丁伯父一定以為我來接機的,以往你們出國我也來接機,他不會多想的。」南杰知道她在想什麼。
「嗯,好吧。」
三人往門口走,董瑞升也在此時步入大廳,「南哥,丁太太,丁小姐。」他邊打招呼邊接手南杰推著行李的推車。
南杰及王敬欣母女分別朝他點點頭,四人隨即前往停車場。
「南哥,丁小姐回來了,這三天從丁家四周撤離的十名兄弟是不是也要回去了?」董瑞升壓低聲音問,不讓走在兩人身後的王敬欣母女听到。
聞言,南杰的濃眉一皺,「我有指示我們在離開丁家的這三天撤離保護了家的兄弟嗎?」
「呃,我以為傅庭偉就算到了丁家,看不到丁小姐,應該也不能怎麼樣,所以就做主——」他一臉尷尬的解釋。
南杰深吸了一口氣,難道就是這三天,傅庭偉率人過來為難丁伯父?而袁倩也知道什麼,所以要他別帶了頡潔回來?
一個念頭一閃而過腦海,丁伯父跟袁倩有染,而他們兩人卻同時有動作……他抿緊了薄唇,該死的!難道傅庭偉撞見了兩人的奸情?
南杰愈想愈心驚,臉色也愈來愈難看,若真如此,那傅庭偉以此來威脅丁伯父得到丁頡潔——
他倒抽了口涼氣,不敢再想下去。
「南哥,怎麼了?你臉色很難看。」
「南大哥,你怎麼了?你臉色有點白。」步上前來的丁頡潔也看到了。
南杰連忙抑制那愈來愈騷動的不安,擠出一絲笑容道︰「沒事,我們上車吧。」
「南大哥?」她困惑的看著他,他的臉色真的很不好。
他搖搖頭,示意王敬欣先進入黑色賓士車內後,這才牽著丁頡潔的手坐進車內。
董瑞升將車門關上,坐進駕駛座,從後視鏡瞥了神色仍不佳的南杰一眼,他在他的身旁多年,他不可能因為他自作主張撤掉守在丁宅四周的兄弟而有這樣的表情,那到底是怎麼了?
心情七上八下的董瑞升將目光調回前方,開車上路。
丁之華整晚沒有闔眼,心情又很差,而在盼到妻女回家後,卻見到南杰跟董瑞升也一起進入客廳,一肚子的火頓時燒了起來。
「滾!給我滾出去!」丁之華怒不可遏的直指著南杰的鼻子,發出雷霆怒吼。
「之華——」
「爸!」
王敬欣母女在一旁忍不住出聲制止,但在丁之華的一記惡狠狠的目光下,瑟縮了一下,全閉了口。
「丁伯父很顯然心情欠佳。」南杰直視著他,見到他明顯的黑眼圈及疲憊的神情,他很擔心自己的猜測成真。
「知道了還不快給我滾!」他的怒火真的很旺。
「南大哥,你先回去好了。」丁頡潔還是斗膽出聲,她不希望看到他被父親罵。
「沒關系的,頡潔,事實上,我有些話還想私下跟丁伯父談。」
「我跟你沒什麼好談的!」他粗聲駁斥。
「我的話跟丁伯父的聲名有關。」南杰神情還算冷靜。
「我不想跟你談,我現在最不想見的人就是你跟你的手下,你們兩個全給我滾!」思緒煩亂的丁之華根本沒將他的話听進去,他只想要南杰這個局外人走得遠遠的,好讓他處理女兒跟傅庭偉的事。
「丁伯父——」
「走,你給我走!」
「南大哥,你還是離開吧。」丁頡潔難過的跟他點點頭。
南杰深吸了一口氣,「那好吧,如果有什麼狀況,馬上打電話給我。」
「嗯。」
「滾!」丁之華怒氣仍舊熾烈。
「我們走。」南杰跟董瑞升一起離開客廳,而室內也在他們離開後,氣氛冷到極點。
丁之華此時臉上的復雜神色,大概也是王敬欣母女倆生平首見。
他的心里既怒且痛,除此之外,更有許多的無奈,但如此的心情只能深埋心中,絕不能告知妻女。
他沉沉的吸了一口長氣,將沉痛的目光移到清麗月兌俗的女兒身上,「爸決定了,爸明天就帶你到傅庭偉的家里去。」
「去傅家?為什麼?」她一臉困惑。
「你——」他咽下哽在喉間的硬塊,「你留在那里伺候傅庭偉,直到他願意讓你回來的那一天,你再回來。」
「什麼?」她不可置信的低喊,懷疑自己是不是听錯了?
王敬欣則被丈夫的這一席話給嚇得呆若木雞,而在回過神後,她大步的沖到他面前,「你瘋了嗎?你要將咱們的女兒送去給傅庭偉糟蹋?」
「我——我有我的苦衷。」頭一回面對妻子,他的姿態無法高擺。
「苦衷?什麼苦衷必須將女兒送人?你太過分了,我不同意,我不會同意的。」
「我決定了,誰也改變不了。」
「丁之華你你在外界不是最強調道德的?如果你敢這麼做,我就將你的惡行公諸媒體!」王敬欣護女心切,不惜跟丈夫對峙。
「你要是敢這麼做,我就殺了你,你听懂沒有?」
他冷冰冰的黑眸睇視著她,眸中的絕情與陰狠讓她嚇得倒退一步,這個人根本不是她認識的丈夫!
「爸,你怎麼這麼可怕?又怎麼能這麼做?」丁頡潔也許單純,但不愚蠢,她淚如雨下的看著父親,不願相信一向是慈父的他居然要將自己送到傅庭偉的身邊。
丁之華面對女兒的淚眼控訴,眸光不由得放柔了點,但仍有著無法忽視的強悍,「爸這麼做是不得已的,你就當是回報爸這二十四年來的教養之恩,好不好?」
「你——你怎麼能這樣要求我?」她哽咽的頻搖頭。
「總而言之,這事已成定局——」他濃眉一蹙,「就算南杰介入,我的決定也是如此。」
「我——我討厭你!爸!」丁頡潔難過的回身奔往二樓,回到臥室後撲倒在床上號啕大哭。
仍在客廳的王敬欣鄙夷的看著丈夫,卻是一句話也吐不出來。
他冷冷的瞥了妻子一眼,「你如果敢毀了我的名聲,我也不介意讓這個家同時毀滅!」
她怔怔的看著他轉身朝書房走去,他到底是怎麼了,怎麼會變得這麼可怕?
「南哥,我們為什麼要停在這里?丁先生不是要我們離開?」滿肚子疑惑的董瑞升看著前方的丁家豪宅,他們在這兒等了好一會兒了,但沒啥動靜,他按捺不住的回頭,問坐在後座一臉沉思的南杰。
他抿抿唇,「我覺得事情不太對勁,而且,頡潔可能會需要我。」
像是有心電感應似的,他的手機在此時響起,打過來的人正是丁頡潔。
「南……南大哥……」她哽咽啜泣的聲音令南杰的心都揪了起來。
「別哭,頡潔,告訴南大哥發生什麼事了?」
「爸、爸他明天要將我送到傅庭……偉的家,說要我伺……候他,一直到他……不要我……為止,我……才能回……家!」丁頡潔幾度哽咽得說不出話來。
看來他的猜測成真了!他沉痛的閉上眼楮,整理一下浮躁的思緒後,這才開口,「我去跟你爸談。」
「可是他好可怕——」
「沒關系,我就在你家外面,我現在就進去找你爸。」
「嗯。」
南杰切斷手機,對著滿臉困惑的董瑞升道︰「你在車內就好,我進去處理點事。」
「呃,是。」
南杰下了車,走到丁家大門時,滿臉淚痕的丁頡潔已站在門口,一看到他,便投入他的懷中大聲哭泣。
「別哭,頡潔,你哭得我的心都痛起來了。」
「可、可是爸他——」
「我知道,由我來處理,我不會讓你到傅庭偉那里去的,你相信我的,對不對?」
她從他的懷中抬起頭來看著他,點點頭。
他擁著她,步入前院進到客廳,卻看到王敬欣垂低著頭,呆呆的坐在沙發上。
「丁伯母?」
她抬起頭來,未干的淚水仍在臉上,「南杰,你丁伯父他——」
「我全知道了,他在哪里?」
「書房。」
他點點頭,溫柔的對著懷中的淚人兒道︰「你先陪你媽咪回房去,我跟你爸好好談談。」他要說的話是絕不能讓她們兩人听到的。
「嗯。」丁頡潔扶起了母親,步上樓梯,可是回到了房間,母女倆卻是淚眼相對。
「你爸他真的不知道是哪兒不對勁,居然——」王敬欣仍然很難接受一向疼愛女兒的丁之華,居然要女兒去當個黑幫老大的情婦,他不是最唾棄黑道的嗎?
丁頡潔也不知道如何安慰媽咪,因為她的心情也好亂,或許找袁倩過來,她會知道怎麼安慰她媽咪……
她打了袁倩的手機,「袁倩——」
「頡潔,你人在哪里?」袁倩的語調緊繃。
「我在家里,提前從——」
「該死的,我不是要南杰不要帶你回去嗎?他為什麼不听我的話!」她氣憤的低咒。
「袁倩——」丁頡潔錯愣的聲音里有著更多的不解。
「我馬上過去找你!」
她听著電話傳來的「嘟、嘟、嘟」一聲,困惑的掛上話筒。奇怪,為什麼袁倩也怪怪的?還有她的話,她都還沒來得及告訴她,她爸今天匪夷所思的決定……
她走到仍低聲啜泣的母親身邊坐下,握住她的手,「媽咪,南大哥說他會處理好的,你不要再哭了,好不好?」
王敬欣點點頭,她知道女兒並非長大了,而是她對南杰的信心。
她看著女兒,怎麼想都不明白,如果丈夫願意接受一個黑幫老大,那就更沒有理由舍南杰而就傳庭偉啊?
何況,傅庭偉也僅和他們接觸過一次,為何丈夫會這麼匆促的作這樣違背常理的決定?
思緒百轉的她眉頭一皺,邊拭去淚水邊起身。
「媽咪,你要去哪里?」
「我們到書房外頭听听,也許能知道你爸為什麼突然作出那麼沒人性的決定。」王敬欣的心里很不安,她一定要去听听看,也許能將心中的疑雲解開。
丁頡潔跟著母親下了樓,一顆心卻莫名的一沉,像是被一顆千斤重的巨石壓著,好難過好難過,好像在預言她不再平靜的人生,還有另一波巨浪即將襲來……
南杰在書門外躊躇了好一會,猶豫著要怎麼開口,丁之華那麼好面子的人,抖出他的丑事來好嗎?思索半晌,他決定還是開誠布公跟他好好談一談。
心意一定,他敲了敲門,听到一聲「進來」後,開門進去。
裝演典雅的書房內,丁之華見來者是南杰後,臉色丕變,「你又來干什麼?」
「你為什麼要逼頡潔去伺候傅庭偉?」南杰的俊臉也是一片冷意。
他心虛的一震,「我不想回答你。」
「若依你的喜惡,傅庭偉也是幫派老大,你為什麼突然想要將頡潔送給他,而且還是當他的情婦?」
「女兒是我的,我要怎麼處理是我的事!」
「頡潔也是我的未婚妻。」
「你們還沒有結婚,女兒就還是我的!」
他冷冷的凝睇著愈形惶恐心虛的丁之華,「你會違背良心這麼安排,是不是傅庭偉拿你跟袁倩有染的事來威脅你?」
丁之華倒抽了口涼氣,臉色慘白的瞠視著他。
而同時間,剛好來到門外偷听的王敬欣跟丁頡潔,听到這句話全都呆了!
「我不知道他手中握有什麼,但是丁伯父,我手中同樣有幾張你跟袁倩翻雲覆雨時不可告人的奸情照片。」
「為、為什麼——」丁之華硬是從癱瘓的聲帶里擠出聲音來。
「丁伯父跟丁伯母一直不肯對我跟頡潔的婚事松口,我雖然想以誠意來感動你們,但這幾年的努力,你們根本沒感覺,所以抓你們的小辮子逼你們點頭,成了惟一的下下策。」
「你、你可我——」丁之華痛苦的癱坐在沙發上,雙肩垮下,他知道自己完了,因為頡潔只有一個,但握有他把柄的卻有兩個人。
「坦白說,我對你跟丁伯母都失望,你滿口的假道學,以衛道人士自居,結果卻背叛家庭、背叛妻子,跟一個女兒同輩的人發生關系。而丁伯母,一個被外界冠以賢妻良母名號的人,卻寄情在賭場豪賭,愈玩愈大——」
「你說什麼?」丁之華飛快的抬起頭來,錯愕的看著他。
而門外,丁頡潔發覺自己全身都僵硬了,她驚愕的目光對著羞愧的母親,哽咽一聲地退後一步,整個人貼靠在牆上,覺得自己的世界在瞬間全垮了!
她摯愛的三個人,父親外遇、母親好賭,而一直告訴她要以誠意來感動父母的南杰也——
她淚如雨下,沿著牆壁滑子,蹲在牆角掩面低泣。
王敬欣知道自己很差勁,可是還有一個人比她更可恨!
她用力的打開門,神情激動的看著房內一臉錯愕的丁之華,悲憤不已的她沖向他,揚起手使盡全身力氣的甩了他一記耳光,「你這個衣冠禽獸,居然瞞著我跟袁倩亂來,還怕東窗事發要女兒當犧牲品,你到底有沒有良心?」
丁之華咬咬牙,回手也摑了妻子一耳光,「你呢?你居然敢到賭場去給我賭錢?」
「那是我問,悶得受不了了,在這個家我這個妻子跟個佣人有什麼兩樣?」
「所以你就可以去賭?」
「總比你玩女人來得強!」她惡狠狠的瞠視著他,「而這就是你這幾年來不再踫我的原因對不對?你跟袁倩混了幾年了?」
「從她大一開始,但那也是因為你在床上跟條死魚沒兩樣——」
「夠了!我要離開,我受不了了,我要帶頡潔走,絕不讓你拿去當犧牲品!」
「不要再說了!我討厭你們,我我誰也不要!」丁頡潔虛弱的從敞開的門邊走了出來,沉重的步伐及臉上的悲戚令人感到不忍。
「頡潔?你什麼時候——」南杰倒抽了口涼氣,而丁之華也呆了。
「她剛剛跟我一起在門外——」王敬欣哽咽的說不下去,太殘酷了!
丁頡潔飽含沉痛的秋瞳一一掠過室內的三人,死氣沉沉的喃聲道︰「我被你們這丑陋的事嚇呆了,有誰能告訴我,這只是一場惡作劇、只是一個惡夢!」
南杰心疼的走近她要將她擁入懷中卻被她拒絕了,「不要踫我,我要知道,你是否真的打算用威脅的手段來逼我爸媽點頭?」
他凝重的點點頭。
「為什麼?連你也——你不是該用誠意來感動爸媽的……」
「頡潔——」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你為什麼要挖出那麼丑陋的一面讓我知道?我的爸爸跟媽咪根本不是什麼鶼鰈情深的恩愛夫妻,他們一個外遇、一個嗜賭……」她抽抽噎噎的痛哭起來。
她臉上的怨慰令他心痛,他無言以對。
「頡潔,你听爸說——」回過神來的丁之華焦急的想為自己的行為解釋。
「我不要!」她鄙夷的看著他,「你齷齪,你不要臉,居然跟袁倩——」
她眸中的恨意令丁之華羞慚的低下頭來,也沒有臉面對女兒的鄙視神情。
「頡潔,你要原諒媽咪,媽咪實在是一肚子的苦,只好用賭來麻醉自己,不再去想——」王敬欣也想取得女兒的諒解。
「借口、借口,統統是借口!我討厭你們,我全討厭你們!」她難過的轉身奔跑,要逃離這所有的一切,卻一頭撞進了袁倩的懷中。
「頡潔你——」袁倩從來沒有看過了頡潔這麼怨恨的神情。
「你為什麼要跟我爸在一起?為什麼,袁倩!」她用力的推開她,對她是恨之入骨。
「我——你全知道了?」她無措的目光對上追了過來的南杰及丁之華夫婦。
「我知道了,我全知道了,可是你怎麼可以這樣?你是我的好朋友啊!」
「我如果我說那是因為我愛你,不是朋友之愛,而是男女之愛……」情急之下,袁倩將深埋心中的秘密月兌口說了出來。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呆了、傻了。
丁頡潔怔怔的瞪著她,久久發不出一句話來。
袁倩唇一咬、眼一閉,逃避眾人驚愕的目光,黯然的開口道︰「我愛頡潔,從見到她的第一眼就愛上她了,可是她身邊早有南杰,我好痛苦,所以當丁之華找上我時,我沒有拒絕他,因為他的身上有跟頡潔一樣的血液,我跟他在一起時,幻想著是她跟我在一起——」
「夠了!不要再說了,不要再說了,我討厭你,我一點也不喜歡你!還有你們——」涕泗縱橫的丁頡潔將目光移到南杰及父母身上,「我也討厭你們,我再也不要見到你們了!」
她淚如雨下的跑出客廳,沖到車庫,拿了掛在牆上的一把鑰匙,上了一輛賓士,急速的將車駛離車庫,往路上疾駛。
而呆在原地的四人在听到那吱吱作響的輪胎磨地聲後,這才回過神來的追了出去,但早已不見賓士車影了!
丁頡潔雖然有駕照,但開車的次數有限,心急如焚的南杰快步的跑到董瑞升的車旁,正要入座時,卻被袁倩拉住。
「你該死的為什麼沒有听我的話將她帶得遠遠的?如果你有照我的話去做,今天這個事情就不會發生了。」
他冷睇她一眼,「那為什麼不說如果當初你不跟丁伯父發生關系,今天也就沒有不可告人的丑聞,更不會有今天的事了!」
她被駁斥得語塞,神色木然。
南杰甩掉她的手,坐進車內,對著董瑞升道︰「快追頡潔。」
「呃,好。」董瑞升連忙將油門踩到底,快速往剛剛那輛飄過的賓士車追過去,雖然可能追不上了。
不過,他可不敢講,南杰的表情凝重得嚇人,他還是惦惦的好。
南杰在連找了幾個鐘頭都沒有看到賓士車影後,只得要董瑞升再開回丁宅。他想頡潔不曾離家過,對他及家人也相當的依賴,也許現在已經回去了。
只是在回去後仍不見賓士車,他的心頓時涼了半截。
步入大門敞開的客廳,天色已暗了,但里面連一盞燈也沒開。
他打開水晶吊燈的開關,卻見丁之華一人坐在沙發上。
「丁伯父,頡潔呢?」
他抬起慘白的臉孔,搖搖頭。
「那丁伯母——」
「跑出去了,還嘲諷我居然跟個同志在床上——」他哽咽一聲,老淚縱橫。
南杰抿緊了唇,不想多說的轉身步出門外。
「等一等,南杰。」丁之華蒼老的聲音又起。
他回過頭來,看著在短短一天就變得蒼老的丁之華。
「你——你可不可以幫我去擺平傅庭偉,別讓他將我跟袁倩的事抖出來?我——只要你幫我,我馬上答應你跟頡潔的婚事。」
南杰沉痛的闔上眼,他等待了多年的話,終于在此刻听到了,但他一點也不高興!
再睜開眼楮時,他眸中的沉痛已藏在眼底,「傅庭偉還是請伯父自己去跟他談吧,至于我,眼前最重要的事不是婚事,而是找回頡潔。」而且求得她的諒解!
語畢,他再次離開了宅,留下低聲啜泣的丁之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