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的風雪,開始呼號。屋內的火,熊熊燃燒著。伊拉帕顫抖的撫模著身前的女人,不敢相信她會主動親吻他,不敢相信她會不介意他的丑陋。
煩躁和憤怒,在她的親吻下軟化,變成了。
她再遲鈍,也不可能不知道她在做什麼,她不可能不曉得,她的吻和撫模,會對男人造成什麼樣的影響,對他造成什麼樣的影響。
在她的誘惑下,他忍不住張開了嘴,即使她可能會反悔,可能會驚慌的逃走,他依然忍不住想品嘗她的味道。
一點就好,一點也好。
他舌忝著她粉女敕的唇,她的舌。
她沒有逃走。一顆心,為此顫抖著。下一秒,他情不自禁的將她拉進懷里,貪婪的、饑渴的,吞噬吮吻著她的甜蜜……
她在他黑得發亮的眼中,看見一個熱情性感的女子。
那是她。
耿初靜。
在那短短一剎那,她真而確切的認知到!
她活著。實實在在的活著,活在他懷里。他低頭吻她,疲倦的壓在她身上,她歡迎的承受著那沉重的身體。
當她擁抱著這個熱情的男人,一瞬間,腦海里只閃過一個念頭。
我的。
那太可笑了,只是一時的錯覺,這是肉欲的激情,但她無法拋開那可笑的思緒。
他是我的,屬于我的……
感覺著他有力的心跳撞擊著她的,初靜倦累的想著,忍不住悄悄抱緊了他,為此感到莫名的安心。
沒有多久,她便昏沉睡去。
她不怕他。他以為她會怕,以為她會嫌棄他丑惡的身體。
_但她一點也不以為意,她只是模著他的傷疤,然後看著他,眼里沒有同情憐憫,沒有鄙夷厭惡,只有想要他的渴望。他撫模她絲滑般的肌膚,柔軟誘人的曲線。她睡著了。激情的歡愛,耗盡了她的力氣。雖然她的身體已經開始慢慢適應高山的環境,但她還沒有足夠的體力,做這種激烈的運動。
她需要休息。
他不應該吵她,但他忍不住想撫模那滑膩的肌膚。
這個小女人,就像天賜的禮物,一個教人難以置信的美夢。
他幾乎忍不住想立刻再要她一次,證明剛剛發生的一切都是真實的,不是一場虛幻的美夢。
她的心跳,在他掌心下跳動著,她小臉旁的發絲,因汗水而卷曲著,粉女敕的臉頰上,還殘留著激情的痕跡。
她看起來,是如此溫潤可愛。
怕她冷到,他舍不得的移開手,拿毛巾擦去兩人身上的汗水,然後將她重新拉進自己懷中,蓋上毛毯。
風雪繼續在屋外狂亂的呼嘯著。他圈擁著懷里那嬌小夢幻的女子,莫名奢望,這場雪,不要停得太快。
那麼,或許,她願意再和他在一起,讓他,能做夢做久一些……
讓他能擁有她多一點……
微光,悄悄溜進眼簾。她深深的吸了口氣,感覺到男人微燙的體溫。他的氣息是如此溫暖,在這段日子里逐漸熟悉。懶洋洋的,初靜睜開眼,看見他褐色的肌膚就近在眼前,晃動的火光映照在他身上,讓他整個看起來就像沾了一層誘人的太妃糖。
即使那些佔據大半範圍的傷疤,都無法讓這個男人的誘人等級降低一點。
那些疤,近看更有種觸目驚心的感覺,它們看起來存在很久了,不是那種新鮮的粉女敕傷疤;拜她那些沖動的家人所賜,她還真看過不少新舊傷疤。
它們出現在他身上,應該已經好幾年了。
當時他一定傷得很重,才會在經過了那麼久的時間之後,還那麼明顯。
他的手臂、腰月復、背部……胸膛、脖子、臉……位在他左邊的身體,幾乎都慘遭摧殘,沒有一處完好的皮膚。靠這麼近看,她可以注意到他左邊的嘴角和眼角也有一點點的扭曲。他遭火焚的痕跡是如此大範圍,她很難想象,一個人該如何做,才能撐過那麼大的傷害。
難怪他會如此自卑。
心口,隱隱抽疼。
他一定覺得自己很丑,所以才這樣處處遮掩。
但在她眼里,這些疤其實並沒有那麼礙眼,或許是因為和他相處了一陣子,她已經不太在乎他的外貌,他的人,他的心,才是最重要的。
偷偷的,她抬手輕撫著他的臂膀、他的胸膛、他的喉嚨,那觸戚很好,很溫暖,很真實……
毫無預警的,伊拉帕翻身將她壓到了身下,低頭給了她一個生猛火辣的吻,再次點燃喚醒她所有的知覺,讓她忘了剩下的思緒。
暴風雪連吹了快半個月。強烈的風暴,一再撼動著屋子,她卻一點也不覺得害怕。
他和她在一起,待在溫暖的床上,和她纏綿廝磨。她從來不曾和誰如此親密過,他和她一起吃、一起睡、一起笑,一起探索對方的身體,也一起交換彼此語言的器官詞匯。在這之前,她根本不相信自己能如此快速的學習另一種語言。
「這是拇指。」他從後環抱著她,握著她的手,指著她的拇指。
「拇指。」初靜靠躺在他胸膛上,笑著重復,再用自己的語言道︰「拇指。」
「拇指。」他跟著她念,在她點頭確認後,撫著在他大手里她的第二根指頭,「這是食指。」
「食指。」她著迷的看著他把玩她的指頭,「食指。
他跟著念,一個一個的,數過她每一根指頭,然後在她開心的回頭看他時,將她的小手拉到唇邊,慢慢的含住每一根手指。
「這是什麼?」他含住她的食指,問。
她喘了一口氣,暈紅著臉回答︰「食指。」
他滿布的眼直視著她,然後愛憐的舌忝吻另一根無名指。
壓下到嘴的申吟,她臉紅心跳的回答︰「這是……無名指……」
他揚起嘴角,低頭吻住她微喘的紅唇,才悄然道︰「而這個,是嘴。」
「什麼?」她迷茫的開口。
「這是唇。」他舌忝著她濕潤的唇瓣,然後和她唇舌交纏,跟著才喘著氣道︰「這是舌,在一起,就是嘴。」
「什麼?」她暈然的無法思考,卻隱約听出不一樣的字句,只能攀著他道︰「再一遍。」
這一句中文,他倒是再熟悉不過了。
伊拉帕笑了起來,低頭再吻她一次,重復著這無比性感的語言教學。
他教導的方式,嗯,讓人實在非常印象深刻,教她想忘都忘不了。
他和她一起窩在這溫暖的屋子里,她常常逗得他笑出來,他則總是惹得她心癢難耐。
每當風雪稍歇,他會出門把冰雪鏟除,確保門口的走道暢通,不被大雪掩埋。
有天夜里太冷,連卡卡都上床和兩人擠在一起,但多數的時候,那只大狗寧願窩在火爐旁,也不想和他們一起打滾。
有時候,她會想起在遠方的家人,她盡量不讓自己多想,他也像彷佛能看穿她的心一般,總是會適時的轉移她的注意力。
乍看之下,他是個粗魯的男人,卻總在不經意間,會表現出貼心的一面。
像是替她做皮手套,幫她用舊衣服做一雙襪子,改小他的另一件毛衣,讓她有衣服可以替換,甚至幫她燒熱水,讓她能洗熱水澡。他不會特別說出口,不會特別去強調對她的好,但行為舉止間,卻處處有著對她的呵護,讓她莫名感動。有一天,他甚至拿來乳液,替她涂抹按摩全身。
他的動作是如此輕柔,神情是如此專注,恍若他是為了此時此刻而存在,為了她而存在。
他從腳踝開始,一路按到她的後頸,由下而上,由外而內,由末梢到心口,甚至彷佛直達靈魂深處。
她從來不曉得,原來前戲可以如此漫長而誘人,原來可以這般教人如痴如醉,可以這樣讓人為之瘋狂。
明知不該,她仍無法自拔的耽溺于他的寵愛之中,越陷越深……
五點。他睜開了眼楮,
雖然這里沒有手表時鐘之類的定時器,他依然在準確的時間清醒過來。即使已經月兌離那忙亂的生活許多年,有些老習慣,始終不曾改變。他的生理時鐘,總是在固定的時間,讓他醒來。怕吵醒身邊依然熟睡的小女人,伊拉帕小心的起身,想先去煮點食物來吃,卻看見她身上有著細微的紅痕。一開始他還奇怪那是怎麼回事,之前他太過粗魯,的確曾在她身上制造出淤傷,但這片紅痕的痕跡不像是沖動之下的後果。
他瞪著看了半天,才發現那是被他胡子所刮傷的。
輕撫著她雪白肌膚上那被他的胡子扎紅的痕跡,他擰起眉頭,只覺那片紅,莫名有些礙眼。
不自覺的,他抬手模了模自己臉上胡亂生長的大把胡子。
不像她柔軟的發絲,它們感覺起來的確十分粗糙,他的毛發本來就比較粗硬,難怪會在她身上留下痕跡。
當年開始留胡子,是不想嚇到別人,大胡子總比滿臉傷疤的好。
但現在……
不知怎地,他有種想要讓她撫模臉龐的沖動,不是隔著胡子,而是直接而真實的接觸。
他想要她模他的臉,她的撫模有一種神奇的效果,彷佛輕輕一模,就抹去了他丑惡疤痕里,那些表面上早已消失,卻始終存在他心底,積壓多年的污膿。她的觸踫,讓他不再覺得隱隱作痛,不再覺得它們像是附著在他身上的爬蟲惡魔,日夜吸食著他的血肉。
他想把臉貼在她手上,想把臉貼在她臉上,他想要……感覺……
她不怕他,不會嫌棄他。
他現在知道了,這些日子,這個女人清楚的用行動和笑容,告訴了他這件事。
深吸了口氣,他看著她嬌柔的睡顏,然後緩緩下了床,拿了鋒利的匕首,翻出一只鐵盒。
他坐在椅子上,拿那有些扭曲的盒蓋當鏡子。
雖然上面的影像顯得不太清楚,但這已經是他所能找到反射效果最好的東西了。
太久沒看到自己,眼前的影像顯得非常陌生。
盒蓋里的男人,像只毛發過于茂盛的大熊,和他記憶中的模樣,有著明顯的差別。
他猜想,刮掉胡子,究竟是會讓她覺得驚喜,還是驚嚇?
或許,這不是個好主意。他的胃,無端糾結起來,變得莫名沉重。可是,他不想再刮傷她。她的皮膚太柔女敕,他喜歡那種滑如凝脂的感覺,也盡力維持。老實說,他太喜歡幫她維持了。
想起昨晚,他替她擦乳液時,她臉上那迷茫暈然的性感表情,他的心跳猛然加快。
他不想在她身上,看到自己造成的傷害。
他比較喜歡看見,她因他而嬌羞、而興奮、而燃燒,然後在他懷里融化。每當那瞬間,當她緊緊的攀附著他時,他總覺得,她彷佛真的和他融為一體、合而為一。
這陣子,他越來越忍不住討好這個熱情又甜蜜的女人。
他希望,她真的喜歡他……
閉上眼,他吞咽著口水,將那渴求也吞回心里,不敢再想,彷佛多想一點,都會讓那渺茫的希望消失無蹤。
深吸口氣,他睜開眼,看著盒蓋里那頭模糊的大熊。
他是個丑男人,但是至少能把自己弄得更清爽整齊一點。在卡卡好奇的注視下,他把臉抹上肥皂水,穩穩的拿著匕首,開始替自己刮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