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早上,頭疼欲裂的幼幼強自振作著想自床上爬起來,努力掙扎了半天,最後還是虛軟無力地癱回床上,渾身冷汗涔涔。
她感冒了嗎?
「咳咳咳……」她呼吸黏窒濃重地咳嗽著,額上沁出的冷汗漸漸被燥熱感蒸發了,全身就像被戳刺了幾百根銀針的布女圭女圭般,完全沒有動彈的力氣。
報應回來了嗎?她無力地苦笑。
她只是微微一瞥,就看見縴細手臂上的斑斑紅點,不需要花太多腦筋也知道,她施加在宇田敬之身上的咒語,以三倍力量回來了。
若是平常,這樣小小的咒語應該還傷不了她,只可惜她現在精神狀況很差,氣又弱了些,所以什麼狗皮倒灶的事都有可能發生。
為什麼?就因為听到唐爾堅厭惡又迫不及待地澄清他和她之間根本沒什麼的話嗎?
「咳咳咳……」她-起眼楮試圖躲掉早晨陽光的照射,只可惜夏天的陽光正以令人難以拒絕的熱情,曬得她一頭一臉。
她深深吸口氣,再次試著移動身體,顫抖著撐起身拉上窗簾,並抓到了放在床頭櫃上的袋子,里頭有她的手機和藥草蠟燭。
看來她今天是很難離開這張床了,光是拉上窗簾和拿袋子這兩個小小的動作,就已經令她氣喘吁吁到差點虛月兌了。
「喂?蜜蜜,不好意思……今天我必須要請假,我感冒了……什麼?早報?我還沒有看報紙……」幼幼呆住了,呼吸頓時急促起來。「-說什麼?」
「總經理和女霸王龍聯名在報上刊登道歉啟事啊!呵呵呵,真是大快人心,太爽了!」蜜蜜興奮開心地叫道,電話那端還有翻報紙的憲憲牢串聲。「我听說-未婚夫原來是唐氏金融集團的二少爺耶!而且他還是鼎鼎大名的奈米航太科學權威,哇,我昨天看他真的好帥、好威風,真是羨慕死-了,幾時有這麼棒的未婚夫也不讓我們知道?」
如果說剛剛她的頭是劇烈抽痛,現在則是快裂成兩半了。幼幼一手捂著沉重的腦袋,有氣無力地嘆氣,「我的天啊。」
事情被搞得越來越復雜了,雖然唐爾堅是為她出了一口惡氣,但是她以後在公司里日子會很難過的。
還有,她根本就不是他的未婚妻,卻被渲染得上了報紙。
就在這時,她的市內電話響了起來。
「蜜蜜,呃,謝謝-告訴我這些,我的市內電話響了……」她吞著口水,喉頭開始痛得發脹,聲音像是沙紙磨過般粗啞。「嗯,那就麻煩-幫我請假了,謝謝,再見。」
她撳掉手機,喘息著怔怔地望著那響個不停的電話,實在莫可奈何。
幸好,在響了六聲後,自動答錄機救了她。
「這里是騫家,我現在不方便接電話,有事請留言……嗶!」
「騫小姐,我們是XX日報,請問-是什麼時候跟唐氏金融集團的二少爺開始交往的呢?這麼神秘的訂婚而不讓人知道,是不是肚子里已經有了好消息?請問-是否會仿效時下女星的未婚懷孕風潮,先生下孩子再舉行婚禮嗎?請-接受我們的采訪……」
幼幼猛然睜大雙眼,不敢置信地直瞪著答錄機。
就在XX日報的記者掛斷電話後,緊接著電話又響了起來--
「騫小姐,我們是XX周刊。請問-是如何以平民女子的身分擄獲唐氏王朝的二皇子唐爾堅先生呢?我們想為-做一個專題報導,請-教導時下的女孩,如何嫁入豪門的方法……」
第二通電話甫結束,第三通電話又來了--
「騫幼幼小姐,唐爾堅先生是全球知名的奈米航太科學專家,過去曾在美國交往過X女星、XXX科學家、XX主播等等,請問-知道他過去的風流史嗎?還有,听說他曾獲得美國東岸票選為最性戚的東方專業學者的第一名,還有許多名女人表示願意無條件爭取他優秀的精子……听說他的性能力超強,和他火爆的脾氣一樣知名,請問-可以為我們的讀者說明這些傳聞嗎?」
幼幼的臉一下子紅一下子綠,陣陣暈眩感直街上腦門。
什麼唐氏王朝二皇子,他們以為他們在拍古裝片啊?還有未婚懷孕……他們怎麼可以這樣胡亂揣測,抹黑別人的名譽?至于性能力超強……她又怎麼會知道?
幼幼氣到不行,神奇地自床上跳了起來,沖向電話洗掉答錄機里的內容,順便拔掉電話接頭,這才氣喘吁吁地跌坐在冰涼的地板上。
「咳咳咳……太、太過分了……咳咳咳……」她咳得幾乎斷氣,胸口急促起伏著。
都是他,都是他害的!
手機響了起來,她怒急攻心地撳下通話鈕,打算如果又是那些神通廣大到不知怎弄到她手機號碼的記者,她一定要狠狠地罵人。
「喂?咳咳咳……」可惜一連串的咳嗽破壞了她的氣勢。
「幼幼,-怎麼了?」碧綠關心地驚呼。
「咳咳咳……」她松了一口氣。「幸好是-……咳……」
「要不要緊啊?我看-咳得很厲害耶,」
「還、還好……」她努力憋著氣,不讓肺部再頻頻發癢。「咳!-怎麼有空打給我?咳咳,最近不是在忙嗎?」
「忙什麼?忙著應付一個討厭鬼啦!」碧綠困擾地抓抓頭發。「啊,不說了,-有沒有去看醫生?還是煮帖潤喉茶喝-?我如果不是待會要工作,就可以去照顧-了。」
「我真的還好……咳……」
「對了,我都忘記打這通電話的目的,-究竟什麼時候變成唐爾堅的未婚妻?」碧綠困惑地問道。
「那是個誤會……」她用手指揉了揉抽疼的太陽穴,然後打開抽屜找出打火機點燃藥草蠟燭-
那閭,小小火焰釋放了藥草蠟燭的力量,一股揉合著薄荷與燻衣草的香氣飄散開來,她深深吸了一口氣,頓時覺得好過了一點。
雖然未能消除全身的疲憊酸痛和紅疹,但起碼咳嗽緩和了些。
「報紙都登了,一篇好大的道歉啟事,內容是向唐氏金融集團的唐爾堅先生之未婚妻騫幼幼致上最深的歉意,並且希望-大人大量原諒……」
「天哪!」幼幼沒有听完就伸手捂住了臉,發出一聲有氣無力的申吟。「咳咳……」
「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碧綠好奇得不得了。「怎麼會這樣?」
「一言難盡。」
「好可憐,顯然-也沒有順利逃月兌成功,對不對?」碧綠悶悶地道,「宿命就是宿命啊。」
「碧綠,不如我們兩個一起躲到某個不知名的小島去好不好?」她疲倦地提議。
「唉,那也得身邊有糧草才行。」平常神經大條的碧綠破天荒地考慮到這麼實際的問題。「以我們倆的財力,就算只躲到蘭嶼生活,不到兩個月就得自己劃船去捕飛魚才能活得下去了。」
「是啊,女巫又怎麼樣?無論是在哪個年代,女巫都沒有特別好的待遇和享受,不被人當瘟疫追打就已經要偷笑了。」幼幼語氣悲哀。
「所以還是認命吧。」
「謝謝-打電話來鼓勵我。」她苦笑。
「不客氣啦,呵呵呵!」碧綠在那頭傻笑。
幼幼強忍翻白眼的沖動--小姐,我不是在贊美-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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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子,听說你有未婚妻了?」
睜著看了一整夜文件報告的血絲眼,爾堅天亮接到的第一通電話就是母親的奪命追魂call。
「該死的!」他低咒一聲,完全忘了這件事。
但是他媽怎麼會知道的?
「小伙子,不要在媽面前罵髒話。」薛艷不滿地抗議。
「我不是小伙子,還有,『該死的』是粗話不是髒話。」他懶洋洋地道,「-是听到了什麼消息嗎?」
「今天的早報上刊登著好大一篇道歉啟事,對象是『你』的未婚妻。」薛艷興奮到聲音都在顫抖。「誰啊?是哪位啊?我見過的嗎?哇,你實在也太會保密了吧?」
她有可能繼大兒子之後,又迅速地替二兒子舉辦盛大的婚禮嗎?呵呵呵!唐家最近真是喜事接二連三來呀。
那位老婆婆這一點就說得不準,什麼小心女巫在身邊,瞧!她的大媳婦長得美麗動人又善良,對兩老孝順極了,度蜜月還不忘帶禮物回來送他們。
而且昨天她吃飯不小心梗到魚刺,還是梅書煮了一壺好喝的化刺潤胃茶,輕輕松松就解決了她的痛苦。如果說這樣的好媳婦會是女巫,那她還真希望家里多幾個女巫媳婦咧。
「根本就沒有什麼未婚妻,只是一個誤會。」他不高興地道。
「誤會?怎麼別人不誤會,偏偏誤會你?」薛艷嗅出不對勁的味道。
「我要掛電話了。」爾堅懶得多說什麼,加上渴睡的身體與分泌過多的腎上腺素作祟,他現在整個人煩躁不已,根本沒有多余的耐性解釋。
「可是……喂喂?」
他不客氣地掛上電話,拔掉電話線就起身走向浴室。
先沖個讓腦袋清醒的冷水澡再說!
唉,他究竟是怎麼把自己搞進這團混亂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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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幼在床上躺了一整天,餓到頭昏眼花。
不過幸好紅疹漸漸消褪了,只剩下類似感冒的頭重腳輕和酸疲現象。
酒紅色,淡紫色、鵝黃色的能量小石頭擺放在床頭櫃上,圍著一支狗尾草蠟燭,綠草般特別的香氣充斥整個房間,靜靜撫慰治療著她。
就在這時,門鈴響起。
該不會是那些可怕的、無孔不入的記者吧?
幼幼躺在床上裝死,假裝沒有听見那一聲比一聲急促的門鈴聲。
砰!砰!砰!
誰啊?這麼沒禮貌,遺擂起她家老舊的大門,萬一敲壞了怎麼辦?
「騫幼幼,-在里面嗎?可惡!我知道-在里面,快開門。」一個低沉熟悉的聲音咆哮,帶著一絲不容錯認的焦灼與心慌。
幼幼心一驚,隨即小臉莫名其妙地臊紅了;心髒更是要命地急急狂跳著,就差沒有直接自嘴巴蹦出去,飛奔向他了。
騫幼幼,-控制一點!
門外的是一個可怕的大麻煩,只要一開門,就更加沒完沒了。
尤其……尤其他早就有要好的女朋友,而且他和她之間,明明是「什麼都沒有的」,不是嗎?
她心驀地一酸,顧不得理智的警告沖口而出--
「走開!」
如雷的敲門聲瞬間消失,她這才驚覺到自己做了什麼,這樣他就知道她人在屋子里了呀!
她心里有股不祥的預感,尤其門外安靜得可疑恐怖。
幼幼想也不想地用棉被蒙住頭,幼稚地躲在被子底下。
果不其然,砰地一聲巨響,門被一腳踹開了!
拜托、拜托,讓附近鄰居听到聲音過來關心吧,這樣或許就可以把他給嚇走了……她痴心妄想著。
但是怎麼可能?她的鄰居大都是一早就去上班的小家庭,現在才下午三,四點,根本就還沒回來。
怎麼辦?
「騫幼幼。」
他的聲音出現在她的棉被上方,也許是因為棉被的隔音效果,她怎麼覺得他的語氣還滿溫柔的?
不可能,是幻覺。
她蜷縮在棉被里發抖,明明知道這樣很沒骨氣,很蠢,卻依舊無法鼓起勇氣掀開被子跟他說個清楚。
她感覺到床面微微下沉,然後听到他低低嘆了一口氣。
「我該拿-怎麼辦才好?」爾堅無奈又寵溺地道,大手輕撫著棉被下方她明顯凸起來的腦袋上。
就算隔著棉被,依舊能感受到他掌心傳遞而來的溫暖和力量啊……她的心情下禁悸蕩了起來。
不行,她完全抵抗不了他全身上下自然而然散發出來的誘惑,深深牽引著干年前她的記憶,還有千年後她的感情……
「今天早上的事,我很抱歉。」他低沉沙啞地開口。
拜托,不要對她這麼溫柔,她彷佛可以感覺到自己的警戒漸漸融化得像攤女乃油一樣,一塌胡涂了。
「最近我變得完全不像我自己了。」他仿佛在嘆息,又彷佛是在自言自語。「暴躁、易怒,失眠、睡醒比不睡還累、走路會晃神……都是-害的。」
「喂!」她本來听呀听的還有點想笑,听到最後一句不禁一呆,隨即氣憤地將棉被掀開,「你說誰啊?誰害你的?」
「嗨。」爾堅露出一抹好笑的神情,好整以暇地盯著她。
「嗨什麼?」幼幼尷尬又羞窘;心慌地嚷道︰「干嘛胡亂說我害你?是我被你害得比較慘吧?」
他失笑,黑眸深深地凝視著她,「-……瘦了。」
「神經病,你才多久沒見我?短短一個晚上怎麼會變瘦?」她當然知道自己頭發也亂臉也蒼白微腫,會好看到哪里去,說不定紅斑還沒褪盡,猶有幾顆留在臉上做最後困獸之斗。
但是……和滿臉寫著我很man,性感到令人嫉妒的他一比,她除了睜眼說瞎話外,還能怎辦?
她的小臉俏悄酡紅了起來,忽然強烈意識到,他靠得她那麼近,而且還坐在她的床上……
「-真的瘦了,而且還憔悴得像只鬼一樣。」爾堅大掌憐惜地輕觸她蒼白的臉頰。
「謝謝你的贊美哦!」他的撫觸令她心生悸動,但他的話卻讓她忍不住生悶起來。
「-是不是生病了?」他迷蒙的眸光陡然清晰銳利起來,盯著她臉上疲憊的神情,心一緊。
「還好,我只是……」她臉一紅,訥訥地道︰「沒什麼。」
他這才注意到她身上縐成一團的月牙色睡衣,黑眸微-,「-在床上躺了一天嗎?」
「呃,對啊。」她不好意思地用棉被把自己裹緊,只露出長發紊亂困倦的小臉。「你……可以先回避一下嗎?」
「為什麼?」他索性抱著雙臂,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我要起來換衣服。」她情急地伸出手推著他。「喂!」
「好好好。」他笑了,修長的身軀緩緩站起來,背對著她。
「你……再走遠一點。」她緊張地道,深怕他惡作劇忽然轉過身來。
「好。」他暗自嘆了口氣,往前走了幾步。
幼幼總算有點安心,輕輕推開棉被,想要起身下床,可是病痛初愈,再加上餓了一整天,她的雙腳才剛剛踩到地面,一陣強烈的暈眩感便襲上了腦際,她整個人失去平沖地往前栽--
「啊……」
「當心!」爾堅聞聲猛然回頭,總算及時沖過來接住她虛弱的身子;心驚膽戰地大吼起來︰「身體這麼虛弱,為什麼不告訴我呢?」
「我、我……」她被圈在他溫暖強壯的懷抱里,余悸猶存的怯怯低喃,「對不起,我不知道……」
以一個右手受傷的人來說,他的動作還真是敏捷有力得驚人。
「難道我就那麼不值得信任,不值得-依靠嗎?」他一臉氣急敗壞,黑眸掠過一抹受傷。「還是-寧願自己跌撞得一身是傷,也不願意向我求助?」
她仰望著他,情不自禁被他眸底灼熱強烈的感情光芒震懾住了。
「我……不是……那個意思,」天哪!她的心跳得好急好快,幾乎無法呼吸。
他的話……是她听到的那個意思嗎?
「吻我。」他沒有受傷的左手緊緊地攬著她的腰肢,光用熾熱的眼神就催眠了她。
「可是你的手……」他在說什麼啊?他受傷的手……
「吻我。」他低沉誘惑地重復。
一陣興奮與陌生的激情竄過她的背脊,她被一個名叫唐爾堅的神奇且威力強大的魔法籠罩住了,嬌軀輕顫地貼近他,小嘴輕柔地迎上他的唇辦--
她也要他。
爾堅全身掠過深深激狂的戰僳,全身的血液瘋狂地奔流,一連串觸電爆炸般的激情火花自唇辦迅速點燃,然後直抵他最堅硬渴望需求的那一點!
他們正以狂野的速度在「闖禍」,在穿越兩人理智極力拉鋸抗拒的那一道最後封鎖線--
它發生得太快、太措手不及了!
可是這一切卻是該死的正確,好似早已盼了千年之久,此刻再也沒有任何人、任何力量可以阻止這個發生……
「我們不應該這麼做的……」幼幼喘息著,好下容易將小嘴稍稍離開他的唇,眸光迷蒙地看著他。
「是的。」他將她抓回懷里,貼著她的唇低語。「但是我這輩子從來沒有這樣渴望過一個人,一個想要緊緊將她揉進我身體里的女人……唯有。」
這三個字奇異地融化了她心底深處最後的一絲猶豫與擔憂,-那間所有的警覺和防備崩碎成千千萬萬片。
「我願意,把我自己交給你。」她終于釋放了緊箍畏縮恐懼的自己,將自己全然交給她生命中最愛也最重要的「他」。
爾堅火熱饑渴的眼神緊緊鎖著她,單手輕輕地捧起她的小臉,狂熾地印上了她的唇--
踫觸、探索、喘息、纏綿……
自黃昏直到深夜,始終貪戀。
幼幼終于知道XX周刊問的那個關于爾堅性能力超強的答案了。
但是她永遠不可能會說的,呵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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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黃昏「累」到即將天明,幼幼又睡了十幾個小時才醒過來。
可是神奇的是,當她醒過來的那一瞬間,整個人精氣神都飽滿暢快極了,簡直比吸了一百根藥草蠟燭的香氣與力量還要有效。
只是在她要翻身下床的時候,全身卻像被大卡車輾過一樣酸痛不堪,尤其是私密的雙腿之間……啊!她終于想起來了。
她的臉霎時紅得跟番茄一樣,急急地將發燙的臉埋進柔軟的枕頭里。
天哪!她就跟個沒兩樣,和他在床上「滾來滾去」那麼久……可是這麼銷魂的滋味,原來就是人們說的做的事啊?
真的好震撼,尤其是和自己心愛的男人……
幼幼忽然驚醒了過來,猛然抬頭,四處找尋著他的身影。
她勉強撐起身體,不顧餓得陣陣虛軟揪痛的胃,爬下了床。
赤果著腳搜尋過客房和客廳,甚至連浴室和廚房也都找過了,但是哪有他的人影呢?
她胃揪成了一團,強烈失望地跌坐進沙發里。
「我真傻,現在他應該在上班吧?又怎可能留在這里陪我?」她吁了一口氣,神情落寞,眼角不經意瞥見了一張紙。
她一震,手微微發抖地拿起那張紙,上頭蒼勁有力的字-那間溫暖了她空洞寂寥的心--
幼幼︰
我實驗室里臨時有事,處理完了就回來,晚上我來接-,一起吃飯好嗎?
ps抱歉,我把-的門瑞壞了,出門前已督請工人換了扇新
的,鑰匙在我身上,所以……-一定得等我。
她忍不住笑了起來,小手緊緊地捂住嘴巴,卻怎麼也管不住沖入眼眶的淚水。
幸好……他還是沒有忘記她的。
「傻瓜,真是個傻瓜。」她又哭又笑,臉上卻洋溢著滿滿的喜悅。
他們……這樣就算是破除魔咒了嗎?從今以後,她這顆忐忐忑忑不安的心啊,終于可以安心地、幸福地系在他身上,再也不怕任何的紛紛擾擾了嗎?
「啊,我今天沒有請假……糟了!」幼幼慌忙地站起來,餓到腿軟又體力不支地抓住了椅背。
還是先弄點東西吃吧。
就在她有氣無力地蹭向廚房,並且暗笑自己差點丟臉地餓暈在家里時,驀然,一道白光亮閃閃地劃過她的腦際,跟著她的呼吸急促了起來,渾身無法自抑地發抖,眼前闖入一幕幕昏暗卻真實無比的影像--
「為什麼你不要我?」她在冰寒的雨中,凍得渾身顫抖、臉色發青,努力抹掉遮住視線的淚水和雨水,雙眼迷蒙刺痛得幾乎看不清他的臉龐。
「-以為我會再心軟,再相信-的謊言嗎?」他冷冷地道,恨意令他-起了雙眼。「-從頭到尾要的就不是我,而是我所代表的富貴和尊榮地位,不是嗎?」
不是的,事情不是這樣的……
「我從來就沒有這麼想過,我愛你,只是因為你是你……」她泣不成聲。
「我不會再相信這樣的謊言了,尤其是從楚楚可憐的-口中說出的!」他憤怒地揮舞著手中銳利的劍,「滾開!否則別怪我不客氣--一
「為什麼?為什麼你要這樣對我?難道是我做錯什麼了嗎?」她縴弱的身予被大雨淋濕了,冷得不斷打哆嗦,但是霜風冰雨尚且不及她椎心刺骨的寒冷。
「-是個女巫,該死的!-還差點害死了公主!」他目光痛楚地盯著她,英俊的臉龐上滿是受傷之色。「-讓我以為-是個最純潔善良的天使,誰知道-竟然是魔鬼的使徒……-滾吧!公主大難不死,我可以因此而饒-一命,但是別想挑戰我的耐性。」
公主……
她悲哀地笑了,他的不信任和無情的指責狠狠地刺進她的胸口,相較之下,寒徹骨髓的痛苦已經不算什麼了。
他寧願公主的說辭,也不肯相信朝夕相處的她……
她冰冷的手指頹然地垂落,不再緊緊抓住駿馬的韁繩。恍惚間,她似乎看見駿馬黑亮溫柔的大眼,憂傷同情地凝視著她。
真可悲……連馬兒尚且都對她有一絲信任,可是她全心全意愛著的他呢?
不!她不能讓公主的詭計得逞,她一定要做最後的努力。
「那盤餡餅是公主騙我說要毒老鼠的,她說王宮里有很多老鼠咬破了她漂亮的衣裳,所以央求我用藥草烘烤一盤毒老鼠的餡餅,她……」她拚命地解釋著,仰著頭懇求地望著他。
「住口!」他冷冷地盯著她,眼里最後的一絲憐惜與不舍消失了,起而代之的是悲憤與厭惡。「公主還為-求情,沒想到-竟然把所有的過錯統統推到她身上!」
她呆住了,不敢置信地望著他,一顆心直直地往下沉去,然後,碎成了一地……
無論再怎麼拼拼湊湊,永遠也拼不回來了。
「滾!從今以後我永遠不想再看見---」
滾!滾!滾……
幼幼大口大口地吸著氣,卻像是怎樣也無法順利把空氣吸進肺里,喉頭腫脹緊縮灼熱著,直到她覺得自己像是快死掉了。
「不要……不要……」她抖著手模索抓住了石榴石項鏈,終于在溫潤暖和的寶石上汲取到了一絲力量,她總算得以正常的呼吸。
影像已經消失,留下來的震撼卻不斷在她心里蕩漾擴大。
「那已經是過去了,統統都過去了……」她喃喃低語,拚命安慰說服自己。「詛咒已經破除,我們都不會有事的,千年前的事已是塵歸塵、土歸土,不會再來影響我了。」
畢竟他昨夜的溫柔,他的體溫,擁抱著她的臂彎是那樣溫暖有力,仿佛還殘存在她的肌膚上……對她而言,這就是最美也最真實的印記。
他們,終究還是能夠幸福的吧?
她回頭瞥了一眼他的紙箋,虛弱的笑容漸漸變得明亮美麗了起來。
不會有事的,她已經守得雲開見月明了,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