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一亮,小謝就被一臉精神奕奕、神采飛揚的洛斯叫醒了。
「懶蟲,起床起床……」他吆喝大笑著,邊拍拍她的。
她蠕動了一下,心不甘情不願地掙扎著坐起來,眨動著睡意猶困的熊貓眼,茫然地問︰「啊?」
「啊什麼?」他失笑,又親熱地捏了捏她的女敕臉頰,「我訂了早上的飛機,我們到墾丁去。」
「墾丁?」她突然醒過來,「可是你不是要回美國嗎?」
「先去墾丁再說。」他輕松地揮了揮手,笑道︰「我只給-二十分鐘梳洗和準備行李,記得帶泳衣……不帶也沒關系,到那兒再買。」
她眨了眨眼楮,他已經離開房間了。
不管怎麼樣,至少她還可以跟他快快樂樂地到墾丁一游。
珍惜時光吧,不管他最後的決定是什麼,記取眼前歡樂最重要。
她也興匆匆地動作起來。
一個半小時後,他們已經抵達高雄小港機場。
高雄陽光燦爛耀眼,熱力四射。
小謝連忙戴上淡藍色的太陽眼鏡,把頭發綁成高束的馬尾,露出粉頸透透涼。
她正想轉頭問他要搭車還是去租車時,便看到一輛高大神氣的吉普車已經停在機場出口,一名西裝筆挺的年輕男人跳下駕駛座,恭恭敬敬地走了過來,將車鑰匙交給洛斯。
兩人迅速交談了幾句英文,小謝反正是鴨子听雷,干脆專心打量這輛車子。
這吉普車真酷!
「上車吧。」洛斯替她打開車門。
她這才注意到剛剛那個年輕男人已經不見了,「咦?你朋友到哪里去了?」
「他先告退了。」他幽默地道。
「噢。」
坐上車,她看著地圖,洛斯則開車,往屏東的國道上駛去。
風好清涼,撲面而來,沿途還可以看到美麗蔚藍的大海,小謝高興不已,頻頻大叫。
「哇嗚!」她笑得好開心。
洛斯太陽眼鏡底下的黑眸笑意盎然,「-真可愛,沒看過海嗎?」
「有,在電視上。」她不好意思地道︰「我很土包子吧?」
「對,很土,但是土得很可愛。」
小謝面對這不知道是褒還是貶的話,一貫地靦腆一笑。「謝謝。」
他一怔,隨即放聲大笑,「哈哈哈……-真的很好玩。」
她抓抓頭,反正習慣了啦,從他嘴巴里得出的贊美反復就那幾句︰好玩,有意思,可愛,活像是在講動物園里的無尾熊,或是夾女圭女圭機里的布偶。
但是,她還是挺窩心就是了。
「原來你在高雄有朋友啊。」她突然想起。
「-是指馬可嗎?」
「原來也是個外國人。」她哦了一聲。
「什麼外國人,四海之內皆兄弟。」他糾正她的觀念。
「好啦,那麼那一個是你兄弟嗎?」她還是很好奇,緊咬著這個問題不放。
「當然不是。」他微笑搖頭,大手穩穩地操控著方向盤,「馬可是屬下。」
她臉色有一些古怪。
做舞男做到還有屬下的,那恐怕也算是頂尖的了,難怪君媚說他身價非凡。
那麼剛剛那個馬可也是舞男一員-?
真可惜呀,長得器宇軒昂的,卿本帥哥,奈何做「鴨」。
「那你們在台灣也有分……分部-?」她差點月兌口說出「分店」。
「當然。」他傲然地道︰「我們的勢力遍及全世界。」
小謝乍听之下,真不知道該替他高興還是難過。
「真厲害。」最後她還是擠出了贊美。
「-怎麼了?臉色怪怪的。」
她連忙捏了捏臉,露出笑容,「沒有哇,你看。」
車子疾馳在濱海公路上,小謝拿了他的數字相機,只要看到好玩的、美麗的、特別的就連迭聲停車、停車,然後啪啪啪地拍個不停。
洛斯在一旁寵溺地微笑著,看著她興高采烈地對著路邊一頭慢條斯理在嚼著草的牛大拍特拍。
「相機的記憶卡會不會容量不夠,被我拍光了?」小謝忽然擔憂地回過頭問著他。
「沒關系,我帶了十幾張,-盡管拍。」他縱寵地道。
她眼兒亮晶晶,「好棒喔,謝謝。」
結果她光是那頭牛就拍掉了二十幾張。
繼續再上車,他們照著旅游雜志建議的行程,車子先開進了恆春鎮吃午餐。
他們定進雜志所介紹的某家小吃店里,點了極富盛名的鹵肉飯和海鮮羹。
鹵肉飯用粗瓷大碗裝盛著,晶瑩的米飯上堆滿了鹵香的筍絲和鹵蛋,還有一大塊紅燒滑女敕、入口即化的三層鹵肉。
小謝一向不敢吃肥肉,但是她也忍不住吃掉了一大塊。
「真好吃。」她心滿意足地拍了拍肚子。
洛斯也大快朵頤著,頻頻稱贊,「我從未吃過這樣美味的道地小吃。」
他吃完一碗後意猶未足,又叫了第二碗,而且這次還先用數字相機拍照,這才動筷。
「拍鹵肉飯干什麼?」她感到好笑。
「回去向祖父炫耀台灣美食啊。」他邪惡地一撩眉毛,愉悅地道︰「讓他看得到吃不到。」
「這樣對待老人家不太好吧?」她遲疑,「有點殘忍……」
雖然那是一個思想舉止都很奇怪的老人家。
「這叫以眼還眼。」他笑吟吟的說,「-不知他對我做過比這更惡劣百倍的事,我這已經是小意思了。」
講到這個,小謝又不禁面露擔憂之色。
「你一定得回去嗎?」
洛斯沒有回答,只是含笑溫柔地看著她,「-不用擔心,我自有主張。」
她低下頭,有一下沒一下地攪動著碗里作料豐富的海鮮羹,已經沒了胃口。
「吃飽了嗎?我們到恆春鎮上繞繞。」洛斯放下筷子,也放下了一張五百元大鈔。
老板娘嚇了一跳,「先生,請等等,我找錢給你……」
「不用了,-的鹵肉飯真美味,剩下的就當作是小費吧。」他迷人一笑。
老板娘臉紅心跳了起來,一張嘴笑得閣不攏。「呵,不不不,不好意思啦!」
「應該的。」
他們上了車,洛斯發動引擎,瀟灑地偏過頭看著她,「接下來怎麼走?」
小謝連忙振作起精神,打開雜志研究。
「我們可以走前面那條路,右轉去看舊城門……」
他們在恆春鎮的名勝古跡留下了許多合影,等到終于抵達墾丁時,已經近日暮時分了。
「我已經訂好了飯店。」他邊駕著車邊轉頭看著她笑道。
小謝突然口干舌燥起來,「一、一間房間嗎?」
「-在想什麼啊?當然是兩間。」
她小臉頓時漲紅了,尷尬地道︰「兩、兩間很好,當然是兩間,我也是這麼想的,我、我一開始就是這麼打算的。」
他忍俊不住的笑了起來。
此時此刻當然要訂兩間房,因為他實在沒有自信能夠克制自己,不在深夜時分悄悄把她「吃」掉。
小謝在他心底有著非常特別的地位,他不希望用這麼草率的態度來對待他們的「第一次」。
她是個乖巧守禮的女子,值得所有的尊重與細細的呵護疼寵。
他就算很想,也不能那樣隨便地放肆。
「小謝,-曾經想過希望自己擁有一個什麼樣的婚禮嗎?」他突然問道。
女孩子總是希望有個盛大如世紀婚禮的典禮吧?再不就是在布滿玫瑰花的白色小教堂里,在神父面前接受愛的禮贊與祝福。
「我要坐花轎,穿鳳冠霞帔的那一種!」小謝眼楮一亮,熱烈而認真地叫道。
他一愣,錯愕地問︰「什麼轎?什麼披?」
「就是古時候八人大花轎,搖搖晃晃把新娘子抬進家門的那一種。」她興奮的說著,「然後新郎倌穿著大紅長袍,胸前戴著一朵大喜球,騎著神俊的白馬,前面還有一大隊笙鼓絲竹樂隊吹吹打打,後面則是扛著聘禮和跳舞祝賀的少女們,穿著很飄逸的舞衣……」
洛靳听得一頭冷汗。
「新娘子戴著明珠鳳冠,穿著大紅的霞帔喜服,手里還抱著一顆隻果……」她無限向往。
他插嘴問︰「隻果是做什麼用的?拿來啃嗎?」
「哎呀。」她大大跌腳,一副他烹琴煮鶴大殺風景的表情。「你沒看過瓊瑤阿姨的清裝大戲嗎?就像『還珠格格』的婚禮,隻果是代表平安吉祥的,怎麼可以吃進肚子里去呢?」
他越听越茫然,「-是說真的,還是在講電視上的東西?」
「你不懂,每個女孩子都會夢想有那樣美麗古典的宮廷婚禮。」她嘆息道。
他聳了聳肩,「我只參加過英國皇室婚禮,沒參加過『還珠格格』的婚禮。」
小謝噗哧一聲,忍不住大笑。「『還珠格格』不是一種婚禮的名字,那是一出八點檔連續劇的名字,很有名呢!」
開玩笑,他哪里知道「還珠格格」是什麼?若是問他「24-反恐任務」的劇情,他倒是可以倒背如流。
洛斯揉了揉眉心,「隨便啦。」
中國式的婚禮?騎白色駿馬是沒問題,可是胸前還要戴一顆紅不隆咚的大喜球……開什麼玩笑?
洛斯趕緊將話題轉移到安全地帶,「可要到沙灘上看完落日再住房?」
「好。」她點點頭,有一絲失望和迷惑地望著他。
剛剛不是在談婚禮嗎?怎麼現在又草草結束話題了?
難道……難道他只是在詢問她的意見,以供做他以後和陶總經理結婚時參考用的嗎?
她臉色登時驚白了。
不不,不要哇!
「其實我覺得兩個人相愛的話,倒也不用結婚這個形式。」她急急忙忙地道︰「我個人是建議,同居也不錯啦,男女雙方都自由,而且又沒有太大的責任和壓力,還可以浪漫地談一輩子的戀愛,還是不結婚好。」
洛斯納悶地瞥了她一眼,她是哪根筋不對?
「這不像是-會講出來的話。」
她也不想啊,可是教她眼睜睜看著他和陶總經理兩個男人結婚……噢,那她干脆當場吐血倒斃好!
「因為你身分特殊,自然不能用一般人的規範來衡量你。」
他蹙眉,眸光銳利,「這是什麼意思?-怎麼會知道我身分特殊?」
哎呀,怎麼一時說溜嘴了?
小謝連忙擺手否認道︰「不是特殊啦,就是特別……啊,也不是,我是說,如果你有喜歡的人,其實一直談戀愛下去,不要結婚也不錯。」
他狐疑地看著她,說話顛三倒四的,毫無邏輯可言,她腦子燒壞了嗎?
「我若是愛一個人,是要愛一輩子的,所以我不可能不給她承諾和保證,不管-相不相信,我是個很守舊傳統的男人,我也有我的驕傲和責任。」洛斯一臉嚴肅的說。
一個頂尖舞男同志口口聲聲表示自己是個守舊傳統的男人?
小謝臉色突然古怪得不得了。
「-那是什麼表情?」他不悅地捏了她的臉頰一記。「懷疑啊?」
她痛得齜牙咧嘴,趕緊搖頭,「沒有、沒有,我不敢懷疑。」
「沒有就好。」他哼了一聲。
他們在一處近沙灘畔停了車,小謝不待他開門,就自己蹦跳下車,月兌下鞋子赤腳踩在軟軟細細,又留有太陽余溫的沙灘上。
「哇,你看,太陽好象一個紅紅的蛋黃哦!」她快樂地比畫著,「快來看。」
洛斯噙著一抹微笑,緩緩來到她身邊,長臂閑適地搭靠在她肩上,眺望那美麗的落日余暉。
「蛋黃?-餓了嗎?」他笑問道。
小謝不好意思地訕訕一笑,「沒有,我只是……很俗氣,不知道該用什麼更詩情畫意的形容詞。沒辦法,成天算帳記帳,腦袋里都是數字,不過像君媚就很厲害喲,她起碼可以用十句成語形容眼前的美景。」
想想她真的挺慚愧的,一樣都是同學,氣質和等級就差那麼多。
「沒關系,我也不懂什麼詩情畫意。」洛斯揉揉她的頭,親昵寵愛地一笑,「-這樣就很好,蛋黃就蛋黃吧,反正它本來就像顆蛋黃。」
她心底溫暖感動得要命,半天說不出話來,只能靜靜地偎在他身邊,小手悄悄地將他的衣角攬得更緊。
如果,他真的是她的情人就好了。
唉,她真的好嫉妒好嫉妒君媚的老板。
他們當天晚上在墾丁知名的五星級大飯店過夜。
這座南台灣美麗又壯觀的大飯店里還包含了精品商店街,海水游樂場,以及一座大大的花園和浪漫的法國長堤餐廳。
小謝從來沒有住過這麼豪華的飯店,她的房間足足有十幾坪大,裝潢典雅動人,還有個外推式的陽台可以看見碧闊的藍天與大海。
花幾上還放置了一水晶盆的新鮮水果,柔軟的大床上擱了兩顆巧克力和一枝長柄的香水玫瑰花。
簡直就像是在作夢一樣。
這里一晚要不少錢吧?
說也慚愧,她還是讓他破費了;可是洛斯一貫的霸道與堅持——男人怎麼可以讓女人出錢呢?
參加了三屆的同學會,她可以歸論出這已經是當今世上男人稀少罕見的一種優良品行了。
天知道有多少女同學暗暗跟她抱怨過自己的丈夫或男朋友,出門吃飯總是一人付一半,更不濟的還是女人買單。
而且她們的男伴還會動不動就諷刺她們是女強人,給予他們無比的壓力,所以拿出點錢來付帳或是家用也屬應當,更有人的老公擺明了「我就只能賺這一點,其它的-自己想辦法」……林林總總諸如此類,听得小謝背脊大冒冷汗。
總歸一句就是——現在有擔當,有肩膀又有能力,肯負責任的男人已經是稀有動物了。
小謝在洛斯身上完全不用擔心這點,事實上他堅持只能男人來的事太多太多了,有時多到幾近霸道跋扈的地步。
「可是我就是喜歡這樣的他呢!」她痴痴地嘆了口氣,又忍不住偷偷竊笑起來。
哎呀,她又像個小花痴一樣了。
陡然,清脆悅耳的門鈴響起。
她急忙跑過去開門。
洛斯穿了一件雪白絲質襯衫,修長的雙腿裹著黑色長褲,胸前的扣子開到第二顆,袖子卷至肘邊,濃密的黑發和英俊的笑顏……
唉,性感到令她又想嘆氣了。
反觀自己,她洗過澡換了一件米色的襯衫和米色長褲,小腳穿著一樣的平底涼鞋,從頭到腳就只有那頭如絲緞般的長發勉強可以稱作動人,否則她簡直跟顆馬鈴薯一樣不起眼。
「餓了嗎?我已經在法國餐廳訂好位。」洛斯優雅地伸出手臂,風度翩翩地挽起她的手,微笑道。
「我穿這樣吃法國菜,會不會太寒酸了?」她低頭打量自己的簡單服飾。
「不會有人介意的。」
「可是我也沒有穿高跟鞋。」她一揚小腳,顯示跟平底拖鞋沒兩樣的涼鞋,憂心忡仲。
他失笑,搖了搖頭,「傻蛋,誰會認真去看-穿什麼?就算-光著腳也沒人管。」
「才不是,像那種高級的法國餐廳都會派專人盯著你有沒有服裝整齊的。」她可沒有那麼笨。
他笑了起來,「-幾時那麼在意自己的衣著打扮了?」
「在身邊有高貴帥哥為伴的時候。」她忍不住嘀咕了一句。「而且我以前去過最了不起的地方也就是同學會時參加的民歌西餐廳,那里就算T恤、牛仔褲也不顯得失禮。」
「我也不覺得-穿得失禮啊。」他現在是怎麼看她怎麼順眼。
「真的嗎?」她不怎麼有信心。
「走吧。」他干脆用拎的,把她拎出房間。
真是個——唆唆想太多的小女人,才二十幾歲卻搞得跟八十幾歲一樣暮氣沉沉,他的祖母去年整八十,還特愛穿著大紅緊身旗袍去跳爵士舞呢。
洛斯不由分說,將她拎進法國餐廳,坐入經理特意為他們安排的最好座位里。
每一張淡金色緞面餐桌上,都有著一小瓶鈴蘭,還有一盞溫馨浪漫的淺紫色蠟燭。
他們的餐桌上還特別放了一只盛裝著冰塊的銀盆,里頭斜插著一瓶上好香檳。
真像透了差殷的情人晚餐。
只可惜她沒有那麼好的福氣,有他這樣的情人。
對此良辰美景,小謝決意不讓內心悵然的失落感影響眼前美好的時光。
她提振起精神,高高興興地道︰「好美喔,我從來沒有來過氣氛這麼好的地方吃皈。」
「我們昨天在台北吃的也不錯。」他提醒她。
「那不一樣,那是白天,而且我穿著三九九的休閑服和一九九的涼鞋,心里還一邊惦記水餃皮跟豬肉餡。」
結果搞了半天,水餃還是沒包成。
洛斯被她逗笑了,「那麼下次咱們換個方法玩玩看,-我都盛裝打扮,再共同吃一頓燭光晚餐,如何?」
她心猛地一跳,紅著臉道︰「我個人是不介意啦。」
說謊!她明明哈得要死。
「就這麼說定。」
可是下次是幾時呢?小謝禁不住有一絲惘然。
他們點了餐廳招牌的情人套餐,還有全套美味的點心與情人巧克力小蛋糕,香草舒芙里。
小謝吃得肚皮朝天,癱在椅子里喘氣。
「天啊,我太飽了。」覺得好象接下來一整個月都不用再吃了。
洛斯啜飲著沁涼的香檳,微微一笑,「沒想到-真的把全部的東西都吃光了,厲害、厲害。」
「浪費食物最不應該。」她一臉認真地說︰「我爸爸說,如果飯粒沒有吃干淨,以後是會嫁給麻臉老公的。」
他下意識地模了模臉頰,慶幸道︰「幸好-吃得很干淨,連半點渣都沒剩下。」
「了不起吧?」她不禁有一絲得意洋洋。
洛斯強忍著笑,「對對,了不起。」
她突然又擔心了起來,「可是听說上流社會的淑女,是不會把所有盤于里的食物都吃掉的。」
「我一向認為那是很不合理的作法。」他嗤之以鼻,「留下一半的食物在盤里,表示胃口小得跟只鳥一樣,就是高貴有教養的表現嗎?」
她又驚又喜,覺得自己的信心指數又增高了。
「你真的很好、很好。」可是應該大部分的男人都不這麼覺得吧,由此可知男同志真的是比較體恤女人。
唉!
「-又皺眉頭了。」他不愛看她秀眉打成結,不悅地伸出手指輕輕撫平。
小謝有一絲迷惘地看著他,「洛斯,你有沒有想過,或許有一天會換工作?」
「為什麼這麼問?」
「你不覺得你現在的工作太……」她咽了咽口水,語氣艱澀困難地道︰「累了嗎?我覺得你懂得很多,看起來又很有才華能力的樣子,你為什麼不願意跳月兌這一切,重新開始呢?」
他不解地盯著她,「重新開始?」
「對啊,不要再背負那麼沉重的『家族企業』壓力,做你自己就好了。」她雙眸熾熱的看著他。
他沉吟了一會兒,隨即微微笑了,「但是我喜歡這份壓力,雖然有的時候仍不免想要逃月兌,稍稍喘口氣,但是我知道我最終還是無法舍棄它……-知道的,有太多人需要我繼續維持這龐大的事業體系,我不能放手。」
她沮喪到了極點。
小謝真想不明白,他怎麼會這麼樂在其中呢?而且大有將家傳舞男的行業發揚光大,並且變成百年企業。
天,這根本超出了她所有思考邏輯所能理解與分析的範圍。
但是她好難過,真的真的好難過。
無論如何,她和他都是不可能的了嗎?
「-怎麼了?」洛斯察覺到她的異樣,還有那漸漸蒼白的臉色。
小謝搖了搖頭,努力咽下哽在喉頭的硬團,試圖輕松地對他一笑,「沒什麼,我們出去散散步好嗎?我覺得肚子好撐,胃……有點不舒服。」
他滿眼關懷之色,急切地牽起她的手,「好,我們去散步,但是-確定-可以嗎?如果不舒服的話,我馬上帶-去就醫。」
「我沒事,散散步就好了。」她借機將臉頰靠在他的臂彎。
真想要永遠這樣貼靠著他,不必再去揣測憂慮什麼,不必傷心他也許一輩子也不可能會愛上自己……
寂靜的夜色里,一輪明月皎潔當空,遠處傳來的海浪徐徐拍擊沙岸,和著林間不知名唧唧的蟲鳴聲,他們倆依偎漫步著,誰也沒有開口說話,仿佛誰也不願破壞這美好靜謐如夢的一刻。
只是良辰美景奈何天,賞心樂事誰家院……
不去思量,卻又如何能不思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