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覺得好冷、好冷……
那是因為你的心不見了,空空洞洞的,當然冷了。
一個小小的聲音在嘆息。
是誰的聲音?是她的寶寶嗎?寶寶,你會講話了?你會跟媽媽講話了?
不是,不是寶寶的聲音,是她自己的聲音……
她的心真的不見了嗎?怎麼會呢?她的心已經跟紹詞的深深相印,彼此珍藏,不可能會不見的。
紹詞愛我呀!
不,紹詞並不愛她,他的神秘戀情和世紀婚禮的對象是另外一個女人,她只是個傻瓜,一個被蒙在鼓里還兀自笑得好開心的大傻瓜。
不對!那是幻覺,懷孕容易情緒不穩,搞不好她還產生了幻覺,以為紹詞會離開她。
她曾親眼見過紹詞的深情和憐愛,他不會是假的……不會……
"不會……不會的!"蘇談猛地驚醒,滿頭大汗,拚命地喘息著。
她作了一個好可怕的夢,夢見紹詞不要她了,他要跟黎容兒結婚。
朱媽一臉焦急地坐在床邊,看見她醒了,不禁松了口氣。"阿彌陀佛,你總算醒了,你可嚇死我了。"
她有一瞬間的茫然,"這是哪里?"
"這是家里啊。"朱媽替她擦著冷汗,"你暈過去了,幸虧我剛好想到忘了買冰塊,晚上慶祝用的香檳可不能沒有冰塊,所以就到便利商店去,沒想到走到那兒就看見一群人包圍著你,我差點也跟著暈了過去。"
"我暈倒了?"她腦子還不是很清楚,"為什麼?"
"可能是貧血吧,醫生不是說你容易貧血嗎?我打先生的手機都打不通,打到公司,公司的人說他出去了,正急著想叫阿國開車載我們到醫院,你就醒了。"
"我作了一個夢,一個很可怕的夢。"她冷汗涔涔,猛地握住朱媽的手,"我夢見紹詞結婚了,可是新娘不是我。"
朱媽連忙安慰她,"你可能是太累了,我就說早上不應該讓你去買菜的,先生這麼愛你,你們又有寶寶了,他怎麼可能會娶別人呢?"
"是啊,他不可能會拋下我不管的。"蘇談拚命撫慰自己慌亂的心,慢慢地定了神,"我是在作夢,一定是。"
"你歇著吧,晚上的菜我來弄就好了。"朱媽見她沒事,總算放心了。
"不行,我要煮,他還沒有吃過我做的菜呢!"她掙扎著下床。
"不行,你還病著!"
"我沒病。"她嫣然一笑,臉上回復些血色,"我只是心病,現在知道只是在作夢,我還有什麼病呢?"
"可是……"
"不要緊的,我沒事。"她還是興高采烈的挽袖子下廚去。
還不到六點,宋紹詞就急著要下班了。
今天是阿談的生日,他要給她一個驚喜!
他才剛起身,桌上電話響起。
"董事長,美國奧氏總裁來電。"
他皺起眉頭,又是來鼓吹他要策略聯盟,共同打進歐洲市場的,可是他們公司早就已經有管道全面鋪貨打通歐洲各個重要城市據點了,奧氏屁顛屁顛地來打交道套交情,不過就是為了能夠分一杯羹,沾點好處。
"不接。"他還有比听馬屁更重要的事要做。
"是。"
"就說我度假去了,半個月後才會回來……不,是兩個月。"
行政秘書強忍著笑意,"是,我明白。"
就在他走到門口,正要拉開門的時候,桌上的電話又響起。
宋紹詞忍不住直接拉開大門,大步走出去對行政秘書怒目相向,"我、要、下、班、了!如果沒有很重要的事,最好不要再攔住我的腳步。"
行政秘書清了清喉嚨,一臉無辜,"呃,是黎小姐,她說今天打電話找您一整天了,說您的手機怎麼都打不通。"
"我是故意的。"他臉色陰沉。
別以為他的耐性和寬容度可以好到忍受她擅自對外放話──什麼他送她訂情粉紅鑽戒,並且兩人即將訂婚的消息。
他今天早上無意中看見這一期的X周刊的封面時,氣得差點把司機的頭擰掉──就因為司機去買X周刊,還不小心讓它滑到後座地毯上被他瞧見。
不過他最想擰掉的是黎容兒的脖子!
早幾百年前就跟她說清楚、講明白,他們倆一沒有關系,二沒有感情,只是單純的社交性朋友,他送她那只粉紅色鑽戒,只是一個"分手"的禮物,沒想到會被她拿去大肆宣傳。
萬一被阿談看見這一期的X周刊怎麼辦?
雖然她很少看坊間的雜志,尤其是八卦雜志,但是今天晚上他想跟她正式求婚,所以一丁點錯誤也不容許出。
哼!沒想到搞出這堆麻煩的黎容兒還有膽子找他,若不是因為今天是個重要的日
子,他懶得"處理"她,她還能安安穩穩地撥電話騷擾他嗎?
"告訴她,我要結婚了,請她自重,否則她拿那枚粉紅色友情鑽在外頭招搖撞騙的行為,很快就會變成她的一場惡夢!"他咬牙切齒地道。
行政秘書忍不住逸出一絲笑意,他清了清喉嚨,正經八百地應了聲︰"是。"
宋紹詞氣憤地走出去,可是一模到口袋里那只紅絨盒子,他的神情又溫柔了下來。
他是個大笨蛋,花了這麼多時間,繞了這麼大一圈,才搞清楚他心中真正愛的人是誰。
也許早在那個浪漫的夜晚,他就已經被她徹底俘擄而不自知了。
但今晚是個美麗的日子,他會大聲地對她說出內心深處最真摯那句話──
那真的只是一場夢嗎?
蘇談坐在擺滿美味佳肴的餐桌前,穿著粉藍色的軟緞洋裝,長長的頭發披散在肩後,散發出典雅的韻味。
她看著巧克力蛋糕,浸在冰桶里冰得透涼的香檳,然後視線慢慢移到腕上的表。
八點了,自從她搬進他家後,他總在六點半前到家,從不曾超過六點半。
是發生什麼事了嗎?
她的心驀地狂跳起來,掌心冰冷地緊絞著,"應該……不會有事吧?"
朱媽已經體貼地先回家了,臨走前還千叮嚀萬交代她把碗盤放著,明天早上她再來收拾清洗。
就在她額上開始沁出一顆汗時,熟悉的車聲緩緩駛進車庫內。
他回來了!
她再也忍不住起身奔向門邊,迅速地打開大門。
像是隔了一個世紀之久,她終於又見到他了!
蘇談知道自己很傻氣,可是她真的覺得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他真的是早上才出門的嗎?她怎麼覺得今天好久好長?
縱然上了一天班,他依舊英俊得教她心折,懷里有一大束桃紅和紫色相間的玫瑰花,雪白的滿天星繽紛地擠湊著熱鬧,像一顆顆俏皮眨眼的星星。
她捂住小嘴,好想哭,卻又感動得動彈不得。
這下子她更確定今天看到的那件事只是場惡夢,她一定是暈倒了,然後作了一個白日夢。
紹詞眼中濃濃的愛意是她絕不可能錯認的。
"嗨。"宋紹詞緩緩地走近她,深情款款地凝望著她,心跳都快停了,她今天好美、好美。
他真的只隔了幾個鐘頭沒有見到她嗎?他怎麼覺得好久好久沒有嗅聞到她的香氣,感受到她的甜美了?
蘇談接過花,輕顫著還沒說半句話,他已經忍不住擁住她,將臉埋入她柔軟幽香的頸項間,"生日快樂,MyLove?"
她呆住了,不為他的那句生日快樂,而是……後面那句話.
"你、你說什麼?"她眨眨眼,剛剛還是在作夢嗎?
今天是怎麼了,她怎麼頻頻作夢?無論是醒著還是睡著,閉著眼還是睜開眼?這也是懷孕的關系嗎?
宋紹詞抬起頭,深情地望入她的眼底,性感地一笑,柔聲道︰"我愛你,請你嫁給我好嗎?"
蘇談緊緊地抱住泛著香氣的玫瑰花束,幾乎快哭出來,"你跟我求過婚了,可是……可是你說你愛我……是真的嗎?"
怎麼會有這麼好的事?怎麼會發生得這麼輕易?他真的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他在說愛她呀!
"傻瓜,當然是真的。"宋紹詞低下頭湊近她的耳邊,輕吻著她的耳垂淺淺地笑
了,其實這一刻他也緊張得不得了。"我曾經騙過你嗎?其實我早就該告訴你了,我愛你,請你與我共度一生好嗎?可是我是個大傻蛋,直到現在才弄明白,原來你早就住進了我心底,害我滿腦子又是氣你又是想你又是要你,搞得我自己暈頭轉向的,我真傻。"
她是在作夢嗎?不,不要再說在作夢了,她今天已經恍惚很久了,而且听說作夢是聞不到味道的,可是她能聞到玫瑰花香,所以不是夢!
"我、我也是……天啊!我終於盼到這一天了。"蘇談再也忍不住地撲抱住他,管他什麼女性的矜持,愛上就是愛上了呀!
"你也是什麼?"宋紹詞腦袋好像有一秒鐘的缺氧,緊張到想拚命喘氣,可是他一定要知道她真正的意思,難道她也……
"我也愛你呀,傻蛋。"她本來高興到想掉淚,最後卻被他的傻樣逗笑了起來。
"真的嗎?"他呆住了,不敢相信自己耳朵所听到的。
"你很愛問真的嗎?"蘇談太開心了,朝他招了招手,"蹲下來。"
"為什麼?"他傻傻地看著她,嘴角卻忍不住往上揚。
"因為我懷孕不能踮高腳啊。"她嫣然回道。
宋紹詞依言蹲了下來,還是有一絲疑惑,"要干什麼?"
蘇談一手勾住他的頸項,以唇瓣印上了他的──
"因為我要吻你呀,傻蛋。"
第二天早上,王希鳳像一輛失控的火車頭般沖進宋宅,手中揮舞著X周刊暴跳如雷的大吼著。
"宋紹詞!你給我好好解釋一下,雜志上說你要跟那個黎妖精訂婚是怎麼回事?"
宋紹詞正溫柔地幫起床的準老婆梳頭發,聞言頓時臉色大變,"該死!那本雜志……"
蘇談也臉色大變,"原來我昨天不是在作夢,你真的要跟黎容兒訂婚了?你果然是耍我的!"
"不是、不是,親愛的老婆,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他心慌意亂,手足無措。
"哇!你果然是耍我的……我要離家出走啦……"蘇談放聲大哭,哭得一枝梨花春帶雨。
"不要、不要,求求你,听我解釋……"宋紹詞完全亂了方寸,慌了手腳。
"宋紹詞,我這次一定不放過你,我要代替月亮懲罰……不對,是代替阿談懲罰你!"房間外又傳來王希鳳的吼聲。
天啊!
"請你們听我解釋啊……"宋紹詞欲哭無淚。
這是老天爺對他以前花心的懲罰嗎?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