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書疲憊憔悴地坐在辦公室里,努力地畫著設計圖。
就算是點了一百根能平靜思緒的白蠟燭都沒用,她完全無法平靜下來,無法不想起他。
發生在她身上的感情,太快、太強烈也太紊亂了。當夜晚她閉上雙眼時,迎接她的並不是撫慰心靈的睡眠,而是一場又一場激烈又真實的夢境。
點點滴滴,歷歷重現。
他倆如何相識,如何自無話不談的朋友,變成了互相依靠安慰對方的傷心人,她如何在理智生效前,就已經不由自主地深深地愛上了他……
而那一夜,村民執著火炬要燒死她的那一夜,是她再也抑不住心頭強烈的愛意與憐惜,主動獻身,試圖驅離包圍在悲慟的他身邊那無止境的傷心與黑暗,她希望能夠讓他感受到絲絲溫暖,讓他遠離憂傷……
但是一夜纏綿後,卻是一場天崩地裂破碎的開始。
「梅書,-怎麼了?」同事小芳忍不住輕踫她一下,關心地問道。
「嗯?」她回過神來,擠出一抹飄忽的笑。「什麼?」
「-的臉色好差,這兩天沒有睡好嗎?還是生病了?」
「我很好,也沒有生病。」她否認道。
「是嗎?-看-桌上……」小芳指著她堆得滿滿的桌面,「公司里從總經理到總務小弟都著急得要命,買了一堆補品和維他命丸堆在-桌上,-都沒有發現啊?」
梅書這才注意到桌面上除了電腦外,擠滿了瓶瓶罐罐,甚至還有那種外賣盒,不斷飄散出陣陣中藥雞湯香味。
她感動得不得了,只是這麼多的關懷卻也讓她好想哭。
她不是不明白他們的心意,但是為什麼自己偏偏愛的不是他們之中的任何一個,而是一個無論如何也不會願意喜歡她的男人?
「對不起。」她眼眶紅了起來,哽咽道︰「給大家添麻煩了。」
小芳慌了手腳,連忙安慰她,「沒有、沒有,-又沒有做什麼,是他們那票人自己猛獻殷勤的,不能怪-啊。」
「謝謝-,小芳,我真的……沒事。」梅書深吸了一口氣,拚命咽下淚水,給了她一朵堅強的笑容。「我去和廠商討論一下裝潢的事,那碗雞湯就拜托-喝了,請幫我謝謝大家的關心,我真的很好,我會沒事的。」
「啊?」小芳愣愣地看著她迅速關掉筆記型電腦,匆匆裝進背包里就往外走。
梅書真的有點怪怪的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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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書強打起精神和廠商討論了裝潢的重點,也把設計圖PO一份交給他們,並且親自看過了建材,選定了油漆的顏色。
「萬小姐,明天我們九點半運貨過去,-會在現場吧?」廠商滿眼崇拜地看著她。
「我……」她猶豫了一下,心痛得不知自己此刻是否還有勇氣看見他。
但是她想念他,好想、好想……強烈渴望再見他和害怕不知該如何面對他,這兩種矛盾的感覺快要把她撕裂成兩半了。
「如果-不確定的話,可不可以給我-的手機號碼,方便我們明天隨時和-聯絡?」廠商衷心盼望地看著她。
手機?她想起那一天,他還是忘記拿回他的手機,她也忘記換回她的。
那支銀色的3G手機還躺在她的皮包里,無論走到哪里,她都會帶著它。
「好吧,我明天一定會去。」她只得點點頭。
無論如何,還是該把手機還給他。
雖然她內心深處多麼想留下它,保留著屬于他的東西,不管是什麼都好。
只是她並沒有資格這麼做。梅書微微苦笑,眼神憂傷。
廠商則是在一旁看得一顆心都快碎了,恨不得能替她解決所有令她煩惱憂慮的事。
「呃,萬小姐,只要給材料費就好了,工錢不用算了。」廠商以為她在煩心這個,主動拍胸脯道。
「嗯?」她長長的睫毛緩緩地抬起,更是教人心疼憐愛不已。
「那材料費也打個八折……不,七折好了。」
「謝謝你,可是這樣不太好,不能教你虧本呀。」她總算意識到他在說什麼,微咬了咬下唇道。
「不會,一點都不虧本。」廠商猛搖頭,就差沒月兌口說出「只要能博得-一笑,就算做白工也心甘情願!」
「謝謝,那麼明天早上九點半見。」她小手縴縴然一揮。
「九點半見,九點半見。」廠商都醉倒了。
沒料到事情這麼順利,一旦搞定了廠商,今天下午也沒什麼事要做了。梅書帶著筆記型電腦,漫步在台北街頭。
不自覺的,她還是晃到了國家實驗研究所大樓附近,在距離他最近的地方,想念著他。
春天還是乍暖還寒時分,就像此刻風微微撲面生寒,僅穿了一件單薄春衫的她,忍不住瑟縮著,將大背包環抱得更緊。
彷佛這樣就能稍稍留住一些暖意。
就在這時,她走過一家西餐廳的落地窗,眼角余光無意見瞥見了一個教她心碎的景象──
她驚喘了聲,屏息著不敢置信地看著他。
爾豫一身白色襯衫、黑色長褲,優雅地坐在沙發座里,英俊微郁的男性臉龐帶著一抹禮貌的微笑,坐在他對面的是名有點眼熟的典雅淑女。
她的心髒猛然一跳,隨即像是停頓了。
那個女子,不就是一星期前和他相親的千金小姐嗎?
原來……他和千金小姐還是沒有因為她的攪局而改變相親計畫,她忽然覺得自己從頭到尾就跟個自以為是的傻子一樣,還以為小小的詭計能改變什麼。
她痴痴地盯著窗後的他,眸光迷離而哀傷。
他真的好英俊,不管是穿著實驗室的白袍子,還是簡單的襯衫長褲,都掩不住他的獨特氣質與味道。
尤其他眼底時時散發出來睿智的光芒,充滿了自信與力量。
無論是哪個女子,都不可能會眼睜睜錯過他的,看那名千金小姐眼底唇畔得意滿足的笑容就知道了。
她的惡作劇或許還淪為他們之間親密談話時的笑柄吧?
她真傻,不是嗎?獨自演著一出沒有人配合、無人理會的獨腳戲,狼狽得連如何下台都不知曉。
她苦澀自嘲地笑了起來,晶瑩的淚水卻悄悄地滑落。
爾豫不經意地抬起頭,看見的就是這一幕。
「梅書?!」她怎麼會在這里?他的臉色瞬間變了,尤其在看見她笑著流淚的模樣,胸口不禁緊緊地糾結疼痛了起來。
嗨!梅書用嘴形輕輕地對他打聲招呼,強顏歡笑地點了點頭,隨即落寞地往前走。
逃開那陣陣撕裂她的心痛……
「唐大哥……你怎麼了?」蕭婉遲疑地看著他倏地起身的動作,不解而緊張地低叫了一聲。
「對不起,我臨時有事。」爾豫二話不說抓起帳單,立刻追了上去。
「唐大哥!唐……」又被同樣一個女人給搞砸了,蕭婉登時氣得玉面扭曲,簡直恨她入骨。「可惡,又是那個不要臉的女人,她到底想怎麼樣?是跟我有仇啊?」
而在春天的午後,梅書抱著筆記型電腦低頭疾走,不爭氣的淚水滾了出來,怎麼關也關不住。
她恨自己笨,為什麼不答應他的負責?恨自己為什麼要緊緊抓住一份希望,渴望終有一天他會愛上她?
她更恨……自己為何要遇見他?就讓他永遠是她心底最悸動的夢中人,這樣不是很好嗎?
「萬小姐……梅書!」爾豫大步追上來,低喘著抓住她的手肘。「等一等。」
她低著頭,不願意以淚眼與他相對,不斷掙扎想抽回手。「我、我還有事,你、你繼續相親吧……拜托放開我。」
「我不是在相親。」他氣急敗壞地低吼,心疼不舍地緊抓住她。「-冷靜點,抬頭看著我。」
還用命令的口吻對她凶巴巴的。她心頭一酸,淚水撲簌簌地掉得更急了。
「我不要……」她哽咽地道。
「梅書。」他的語氣帶著深深的無奈。
「我不知道你到底想干什麼?」她抽噎的開口,悲哀地道︰「我也不知道自己想干什麼,我覺得頭好痛,心里好混亂。」
「梅書,-看著我。」他堅定地捧起她的下巴,黝黑雙眸緊鎖著她。「我不是在相親,相信我。」
「不管你是不是在相親,都沒有我置喙的余地。」她拚命忍住淚水,勉強擠出笑容。「我真的很好,你別擔心,我……我要去上班了。」
「我待會要趕去實驗室,但是明天晚上七點,我在-家門口等。」
「明天晚上七……七點?」她傻住了,一時忘了難過。
「再見。」爾豫沖動地低下頭吻住她微張的唇瓣,隨即轉身大步離開。
梅書作夢般地輕觸著尚留有他溫暖的嘴唇,痴痴地盯著他離去的背影,完全無法動彈。
一定是夢,沒錯,是夢。
重新回到餐廳的爾豫,一落坐便開口──
「對不起,目前我還沒有結婚的打算。」他溫和誠懇看著臉色微變的蕭婉。「也不會耽誤-的時間,今天這樣開誠布公地說清楚對我們彼此都好,請-諒解這一點,謝謝。」
「可是唐大哥……我、我不介意等啊!」
「我介意。」他神態溫柔,語氣卻是斬釘截鐵。「蕭小姐,-是個很好的女孩子,會有比我更好、更適合-的對象出現的。我必須先趕回實驗室了……-咖啡還要喝嗎?」
蕭婉大受打擊,一定是剛剛那個女孩子搞的鬼,上次也是她!
在一番客套禮貌的解釋後,爾豫自以為已經把事說得清清楚楚,所以安心地送走了蕭婉。
卻不知道當他走向休旅車時,蕭婉叫司機開車跟蹤步行的梅書,直到安全距離外,便整一整名貴華裳,傲然地下了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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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吧?」
蕭婉冷冷地看著清麗可人的梅書。
「對不起,-是……」她怔怔回頭,不解地看著面前這個身穿香奈兒鵝黃色套裝的年輕女子。
「-搞砸了我兩次相親,居然還不記得我的長相?!」蕭婉氣憤道,過度激動和緊張手都微微顫抖了起來。「我叫蕭婉。」
「我很抱歉。」梅書有些心虛的低聲道歉。
「-到底有什麼目的?」蕭婉咬咬牙,憤慨地質問︰「為什麼要一次又一次的破壞我和唐大哥?」
就算不是個敏銳的女巫,也感覺得出蕭婉聲音里的絕望與顫動。
「對不起。」她是真的很抱歉,但是一切都是情難自己啊。
「我可以給-錢,給-很多很多的錢,只要-別跟我搶唐大哥,-要什麼我都給。」蕭婉急促的說了一大串,「真的,我可以當作這兩次的事都沒發生過,我原諒-,只要-別跟我搶唐大哥。」
她的語氣像個深深恐懼憂心著心愛玩具被奪走的孩子,充滿了惶恐無奈和不甘心。
她為什麼那麼害怕失去爾豫?他們倆不是才經由相親初識不久嗎?
梅書臉色微微蒼白了。等等,她剛才說自己搞砸了她「兩次相親」?今天他們也是在繼續上次未完成的相親嗎?
難道唐爾豫騙她?
在她內心深處一個小小的聲音嘲弄著響起──
就算是欺騙又如何?-有什麼資格質問、追究他的個人自由?
就算他們曾共度激情纏綿的一夜,那又怎麼樣呢?並不表示他就是她的所有物了呀。
「-要多少錢,我可以馬上開支票給-……」
「我不要錢。」梅書極力鎮定騷動慌亂的心神,語氣堅定地回道︰「我愛他。對不起,不論多少錢我都不能把他讓給。再說他也不是我的,他有他自己的選擇和自由。」
「我不懂-的意思,-還是要跟我搶就對了。」蕭婉恐懼地盯著面前看似嬌弱怯怯,卻堅強無畏的女孩,不禁激動地月兌口而出︰「求求-把他讓給我,他是我唯一的希望了!」
梅書呆住了。
「為什麼?」
蕭婉的信心完全破碎了,精心描繪的芳容瞬間垮了下來,嗚咽地捂住了臉。
「我爸爸一定會氣死的,他會痛罵我居然連一個這麼出色的男人都抓不住,虧我干媽用盡心思地替我找這門好姻緣,別人求了幾輩子都求不到的豪門世家,他又長得那麼英俊……」
梅書眨著眼楮,先是驚異,然後是迷惘,直到看見蕭婉哭得妝都花了,終于毅然決然地下了一個決定。
「-需要喝一杯馬鞭草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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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的情敵。」蕭婉端坐在梅書小套房內的唯一一張椅子上,邊抱著面紙盒哭,邊不忘維持優雅良好的淑女形象。「嗚嗚嗚……」
「我知道。」梅書將石榴石和琥珀放進一只厚瓷碗里,捻了一小撮干燥花瓣與紫蘇葉揉成的深紫色粉末放在上頭,然後點了火,讓一股幽然的奇香燃燒裊裊飄蕩了出來。
「那是什麼?」蕭婉抽噎著,淚汪汪地問。
「-的氣太弱了,而且有太多渾濁的外來能量不斷影響-的身心靈狀態,所以-最近壓力很大,容易感到疲憊,晚上睡覺的時候會忽然驚醒,對不對?」她柔聲解釋。
「-、-怎麼知道?」蕭婉頓時忘記了要哭,滿眼驚訝地看著她。
「我有特異功能。」梅書似真似假地睞了睞眼楮,抿唇一笑,開始泡起馬鞭草茶。「-喜歡喝加糖還是不加糖的茶?」
「我怕胖。」蕭婉都看傻眼了,訥訥的回答。
「-這麼瘦了,還怕熱量的問題嗎?」梅書不可思議地瞥了她一眼,「-有四十八公斤嗎?」
「我四十六。」蕭婉有一絲心虛地道︰「我的標準體重是四十五,但是我很努力在減了,我答應過我媽,要穿得下奧黛麗赫本風格的那一套婚紗。」
婚紗?這麼快就在計畫結婚的事了?
梅書啼笑皆非,真不知該繼續替她淨化好,還是索性在馬鞭茶里下咒迷昏她好。
真是的,她的心有時候就是軟得亂七八糟,為什麼要對情敵那麼好,連她自己都覺得莫名其妙。
但是……唉,誰教拜月族的天性就是見不得人家不好。
「你們真的已經開始在籌畫婚禮了嗎?」她沏茶的動作有點發抖。
「對呀,媽媽說一旦唐家提親,我們馬上就可以全力配合了。」蕭婉講到這里,神情有一絲的驕傲,「我父親很有錢,他會給我很大的一筆嫁妝。當然了,對于富可傾城的唐家來說,他們根本不在意這麼一點點小錢,我媽說唐家沙發底下隨便掃一掃就是幾億現金,真的超級有錢呢。」
「呃?」
「-不知道嗎?全球知名的唐氏金融集團就是唐大哥家的嗎?」
唐爾豫是唐氏金融集團的少東?啊?怎麼會這樣?
自然和其他人曾經告訴過她,唐爾豫出自名門世家,家里似乎是經營金融業,但是他們三胞胎兄弟對于家族事業都沒有多大的興趣,反而是全心在自己喜愛的專業領域上表現卓越。
但她以為他家只是一般做生意的,沒想到是這麼大的生意。
梅書緊握著壺柄,心情深感失落了起來。唐氏金融集團是他家開的,而她只是他家子公司的子公司銀行里的一名小小存款戶,她所有的存款甚至還買不起擺在銀行大廳里的一小盆名貴蘭花呢。
唉……天差地別。
「我不知道。」她憂郁地道,忽然覺得自己才是最需要這一壺馬鞭草茶的人。
「我真的好希望能嫁給他,我有自信一定能夠成為最匹配他的好太太……」蕭婉徑自哇啦哇啦地數算著,語氣自信而得意,「我學過日本茶道、花道,珠寶鑒定、繪畫……甚至考到了美姿美儀師的執照,無論出入任何大型晚宴或社交場合,絕對不會讓他丟臉的!」
「那很好啊。」梅書心不在焉地想著自己有什麼可以拿出去說嘴的?
……-對花道熟悉嗎?
我對于關于花的咒語比較熟。
……-看看這顆鑽石戒指怎麼樣?
紅玉比鑽石適合精神衰弱,猜忌多疑的人。
她不禁苦笑。
「所以我敢發誓,我是最適合他的人。」
梅書倏然警覺的回過神,「我不同意,我比-還要愛他,而且我已經愛他很久很久了。」
「愛?」蕭婉瞠目結舌的看著她,「誰提到愛情了?」
這下換她眼珠子差點掉下來。「-……-這是什麼意思?」
「現在都什麼年代了,還談什麼愛不愛的?」蕭婉不以為然地開口,「我們上流社會講求的是門當戶對,用條件來審核婚姻的,才不像你們這些小家子氣的平民百姓,以為愛情無敵啊?」
梅書決定了,她要把手中的馬鞭草茶整個倒在「蕭淑女」頭上。
她做了好幾次深呼吸,才總算強忍住那股沖動,勉強把茶壺放在花幾上,拿了兩只淺紫色瓖金邊的骨瓷杯,替兩人倒了花草茶。
「既然如此,-更沒有理由要求我放棄。」她堅定地道,「還有,為什麼-要讓父母左右-擇偶的權利呢?有錢固然很好,可是你們自己本身已經這麼有錢了,為什麼不能追求物質之外,更加令-精神感到喜悅與滿足的東西呢?」
「像我這種名門淑女是不嗑藥的!」蕭婉花容失色的急聲道。
她真的……很想扁人。
「我指的不是嗑藥。」梅書咬牙切齒的吐出這句話。「而是-可以去做自己喜歡的事,找自己真正喜歡的人,不要再被條件和家庭魔咒給洗腦了,這種事連我們這種女巫都不屑做!」
「-剛剛說什麼?女巫?」蕭婉倏地僵直了背,緊張地瞪著她。
梅書頓悔失言,連忙打哈哈。「哈哈哈,-听錯了,我的意思是連我們這種……平民女子都不屑做。」
「不對,-剛剛說了女巫的!」蕭婉警覺地盯著那杯茶,神經兮兮地尖叫起來︰「我就想-為什麼這麼好心,原來-是把我拐進來要下咒的,對不對?-是要我改變心意,把唐大哥讓給-,對不對?難怪-會點奇怪的香,還知道我最近壓力太大……天啊!-是女巫!」
「現、現在都什麼時代了,怎麼可能會有女巫?」梅書的笑容在顫抖,極力撇清否認道︰「我跟-開玩笑的啦!」
「不對我看唐大哥被-迷得七葷八素的樣子-一定是個女巫不然就是給他喝了符水我听說現在紐奧良就有很多巫毒存在從海地那邊傳過去的靈得不得了-一定是去那邊學的對不對?」蕭婉一口氣說完,連停頓下來喘口氣都沒有。
梅書額頭彷佛浮現出三條黑線,實在分不清究竟是要擦汗好還是鼓掌好。
看來這位「蕭淑女」的專長除了茶道、花道外,還可以加一個單口相聲。
「-決定一下,到底我是女巫還是乩童。」她狀若輕松地攤攤手問道。
「我听我干媽說,唐大哥從小就被警告要遠離女巫……難道指的就是-?一定就是-!就是-!」蕭婉跳了起來,興奮地大叫,一手指著她鼻頭,「我要趕緊去跟我干媽說──」
梅書目瞪口呆地看著蕭婉自可憐兮兮的童養媳樣搖身一變,化身成歇斯底理的歐巴桑,最後還像列尖叫失控的火車般沖了出去。
天,這真是太神奇了。
她忍不住驚嘆,完全沉浸在這種人格迅速分裂轉變的希罕案例難得的展現奇跡中,完全忘了最重要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