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南
宿棋雖然好舍不得與姊姊暫時分離,可是因為阿梨和她都好喜歡這里,也都有了安定的學校和工作,所以她婉拒了星琴邀她們到澎湖居住的提議。
不過她答應了姊姊,一定會常常去找他們的。
姊夫現在正在澎湖投資一棟五星級的大飯店,所以暫時住在澎湖監工,並且用電腦與電話遙控著英國和世界各地的事業。
而姊姊則是閑閑地在澎湖的一所國小任教,陪伴著姊夫直到生產回英國。
他們……好幸福呵!
宿棋想起了新樓,心頭不免一陣震動……如果他不是那麼多情風流的話,該有多好?她也希望像姊姊一樣,心愛的男人唯一愛她一個,而且永遠不會跟別的女人糾糾纏纏。
她多希望能夠相信新樓會一輩子愛她一個,矢志不渝?
「不,他都已經這樣傷害你了,你為什麼還要給他機會呢?」宿棋低咒了一聲,氣憤著自己的心軟。
「姊,你在跟誰說話?」阿梨拿著銀行存折自外頭高高興興地進來,聞言愣了半晌。
宿棋驚覺,隨即掩飾地笑道︰「沒事,在練習一下自我辯論,要不然太久沒有跟人家吵架,連嘴巴都變鈍了。」
「住在這里真是委屈你渾身的才干了,很無聊吧?」
「無聊好,平凡安定就是福氣。」
宿棋盯著她笑得合不攏嘴的模樣,不禁疑惑,「你干嘛拿著存折傻笑?」
「我今天領錢要買體育服的時候才發現,大姊幫我開的這個戶頭里,原來存進去六十萬塊耶!」
「六十萬?」她呆住了,半天才張口結舌地道︰「你沒有看錯吧?錯把六千塊看做六十萬?」
「才沒有,你自己算。」阿梨將本子一遞。
宿棋數了數,表情十足嚇到,「大姊也真是的,說好了要給你零用錢,干嘛一下子存這麼多?她錢多啊?」
「搞不好是姊夫叫大姊存這麼多的,」阿梨心滿意足地嘆息,「好好喔,雖然我並不是因為錢才喜歡他們的,但是大姊和姊夫真的對我好好,他們真的很疼我。」
「我打電話給大姊。」宿棋二話不說撥了電話,響了三聲便傳來星琴甜甜女敕女敕的聲音。
「喂?」
「姊,你在阿梨戶頭里存了六十萬嗎?」
「是啊,于開叫秘書匯款進去的,怎麼?沒收到嗎?」
宿棋啼笑皆非,「姊,沒收到我怎麼會知道你匯六十萬來?」
「對喔!」星琴傻笑。
「姊夫那麼精明能干的人,怎麼會娶了你這麼個腦袋瓜怪怪的老婆呀?」宿棋額頭登時出現櫻桃小丸子的三條黑線。
「你不知道一物克一物嗎?」星琴笑得好甜蜜。
「呀,雞皮疙瘩掉下來了!」宿棋好笑著,「快點說,干嘛匯那麼多錢給阿梨?她只是個小孩子,這麼多錢給她會被糟蹋掉的。」
「我才不會。」阿梨忍不住抗議了。
星琴甜甜笑著,「唉呀,那是我跟于開商量出來的結果,我們都覺得阿梨很乖巧懂事,那些錢她一定能夠有效運用的,再說你姊夫別的沒有,就是錢多,區區六十萬台幣算什麼?我跟他要零用錢都是一次一百萬的……」
「嚇!」
「嚇什麼啦?他也被我要得很高興啊,我跟他要了錢以後就拿去存在我的戶頭里,這樣就算以後他拋棄我和寶寶,我們母子倆也不怕沒有錢過日子。」
「姊夫會拋棄你們母子?我的天,你們不要拋棄他就偷笑了。」宿棋早就模清楚自己姊姊的德行了。
「耶?我們是姊妹,你怎麼都幫著他說話?」
「我是出了名的幫理不幫親。」宿棋義正辭嚴。
星琴笑咪咪,「唉呀,好啦,你高興就好,吃過飯沒?」
「還沒有,剛剛在等阿梨回來,今天說好了要請她吃牛排的,因為她考了第一名。」
「真的?」星琴開心地尖叫,「了不起的小妹,我要送她禮物!」
「別再送了,她現在都比我有錢了。」宿棋開玩笑道。
「不會啦,我也在你戶頭里存了一百萬。」星琴沒心眼地呵呵笑道。
「什麼?」
星琴急急忙忙陪笑道︰「呵呵,呵呵……啊,于開回來了,我們要去吃飯了,拜!」
什麼跟什麼……宿棋望著傳出嘟嘟聲的听筒,差點沒昏倒。
「他們夫妻真是瘋了。」宿棋好半天才慢吞吞地掛上電話,心有余悸。
阿梨感興趣地道︰「什麼什麼?大姊說什麼?」
「沒事。」宿棋捂著頭,「我怎麼覺得有個有錢的姊姊和姊夫也不見得是一件好事?」
「你瘋啦,別人求都求不來的耶!」阿梨當她胡言亂語。
宿棋失笑,「我知道,只是不太習慣沒有用自己的力氣去賺,就有那麼多錢砸到自己頭上來。」
「可是我覺得大姊和姊夫很快樂呀,又不會勢利眼,像他們這樣才真正是錢的主人,而不是錢的奴才。」
宿棋聳了聳肩,咧出了一個笑容,「你說的也沒錯,好吧!我們出發去吃牛排了。」
「萬歲!」
午餐過後,宿棋盤點著倉庫里的風扇庫存量,邊琢磨著應該再進多少貨。
夏天快要過去了,看來該多進點電暖器之類的電器,以供即將到來的秋冬所用。
最近小鎮上的人也流行吃小火鍋,看來得再找廠商進小型的火鍋爐子才對,得趁早打廣告,到時候冬天一到,小火鍋爐子就可以熱賣了。
宿棋咬著原子筆桿,突然听見外頭有些騷動。
「宿棋,有人找你喔!」白發老板興沖沖地跑了進來。
「是誰?」她抬頭,茫然地問。
「一個高大的男人,不知道是誰,長得不錯喲!」白發老板雞婆的個性又發作了,好奇寶寶似的頻問,「男朋友呀?好幸福喔!」
高大的男人?是大姊夫吧?
宿棋好笑地瞥了老板一眼,「那可能是我大姊夫吧!」
她手里拿著訂單和筆,邊笑著走出了倉庫──
店里陽光霎現,一個高大的身影背對著陽光,那燦爛的艷陽光映得來人臉龐微微閃動著光芒,宿棋一時之間沒看清楚。
「宿棋。」直到這個熟悉的,渴求的溫柔聲音響起時,她手中的筆和紙登時一松,緩緩墜落地面。
宿棋後退了幾步,胸口漲滿了熟悉的悸動與悶痛……
不!不會是他!
新樓往前踏進了兩步,憔悴英俊的臉龐正正地映照入她的眼瞳中,他眼底的狂喜和渴望之色交錯閃過,與她的眼光交錯在一塊兒。
「你怎麼會在這里?」宿棋花了好大的力氣讓自己說話不要發抖,但是卻控制不了微微顫動的身子。
「我找了你好久。」他貪婪痴戀地搜尋著她的臉蛋全身,深深心痛著她的清減消瘦。
「你變瘦了。」
她強忍著伸出手撫過他臉上那滄桑憂郁線條的沖動,只是咬著牙道︰「我不用你找。」
他眼眸閃過一抹受傷和痛楚,卻立刻振作,「我來找你是希望你跟我回去,希望你接受我的解釋和道歉。」
沒有愛。
她閉了閉眼楮,喑啞冷靜地道︰「我現在過得很好,不想要離開,你也沒有什麼好跟我解釋或道歉的。」
「宿棋,我們可以找個地方好好的談談嗎?」他懇求著。
「我在上班。」她毫不留情。
想起了他之前的殘忍,她的心可以變得很硬很硬。
他輕輕地,懇切地央求著,「請你給我一個機會……」
「你到底要不要走?要不然我打電話叫警察了。」她冷硬著聲道。
新樓身子微晃了晃,險些站不住;令他深受打擊的不是她威脅的話,而是她眼底無情冰冷的神情。
宿棋轉過身去,直直地往倉庫走,「我跟你早已經沒有什麼話好說了,再見,慢走,不送。」
她簡短有力的逐客令讓新樓心一痛,卻也只能眼睜睜看著她走開。
他知道她受到的痛苦太大了,不是三言兩語或是一句道歉就可以彌補的。
新樓幽幽地低嘆了一口氣,緩緩地轉身離開。
可是他不會放棄的。
躲進倉庫內的宿棋再也顧不得老板探索與關懷的眼光,她激動地閉上了眼楮,任憑淚水狂奔落頰。
他以為一句對不起就可以一筆勾消嗎?他來這兒就只是因為良心不安,所以希望听到她一句原諒嗎?
她不要抱歉不要原諒,她只要他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檢視自己的心,然後大聲地說出他一生鐘愛的是誰?
第二天早上,宿棋睜著一雙黑眼圈要去上班,可是才剛走出了大門,就被門前那個憔悴憂傷,斜倚在跑車旁的男人給驚退了一步。
「宿棋!」在看見她的同時,他憂傷的眸光倏然一亮,整個人也活了起來。
宿棋不敢去深思他昨天究竟是在哪里過夜,又怎麼守得到她早晨八點出門;她只是低著頭牽動著單車,跨上後就踩動了踏板。
他沒有追,只是眸光黯淡了,臉龐也黯淡了。
宿棋的單車沒有後視鏡,如果有的話,她一定看得見他此刻灰敗哀傷的神情,是麼那淒楚。
她只能硬著心腸,命令著自己的腳繼續踩動著。
遠遠地拋掉身後的那個男人……
然而事實證明他不是那麼好被拋掉的,因為他第三天、第四天……一直到第七天還是持續在早晨與黃昏出現在她家門口,等待她出門、等待她回家,沒有多糾纏,只是用著一臉郁郁落寞等待她。
當她稍稍不小心瞥見他的那一剎那,他就露出了充滿希望的燦爛笑容,可是當她冷漠地調轉開視線時,快樂自他眼角眉梢瞬間枯委凋零掉的模樣,卻如此讓人觸目驚心。
宿棋每每不忍看,卻又止不住滿腔的椎心刺痛。
他何苦呢?
既然不喜歡她,不是真心愛她的,又何必來這兒糟蹋自己?
他再這樣下去,她都快要控制不住,快要相信他是真心愛她了……
夜晚,宿棋和阿梨兩個人在氣氛沉重下吃完飯,就在宿棋起身收拾碗筷的時候,阿梨突然沒頭沒腦地冒出了一句。
「再這樣下去是不行的。」
宿棋心驀然一驚,她佯裝鎮定地道︰「你說什麼?」
阿梨煞有介事地幽幽嘆了口氣,「再這樣下去他會死掉的。」
「誰?」
「還有誰?外頭那個可憐的男人啊!」阿梨望著姊姊,不相信她無動于衷。
「他死不死關我什麼事?」宿棋費勁地刷洗著碗,力氣之大得都快要擦破了。
「我覺得你應該听他解釋。」
宿棋重重地將洗好的碗放在一旁,再抓過一只刷洗了起來,「你別忘了當初是誰讓我掉眼淚的?又是誰讓我連台北都住不下去了?」
「是他。」阿梨又悶不吭聲半天。
氣氛又復沉重怪異。
宿棋竟不自覺地期待著阿梨再度開口,她放慢了洗碗的動作。
「就算要分手,至少也听听他怎麼說。」阿梨成熟地道。
宿棋手中的動作頓了頓,嘴里又干又澀,「你為什麼一直幫他講話?」
阿梨深深地凝視著姊姊,「我不是幫他,我是幫你;你是我的姊姊,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你作繭自縛,承認吧!你是愛他的,否則就不會這麼痛苦了。」
宿棋緊緊捏著碗身,沉默半晌後終于緩緩開口,口氣甜蜜而酸楚,「沒錯,我是愛他,可是我為什麼會愛上一個軟趴趴沒個性的公子呢?他根本不懂得欣賞我的好,他只在乎自己的感覺。」
他有替她想過嗎?
阿梨搔了搔頭發,「這個就超出我的理解範圍了,可是你愛他是事實,這個問題應該問你才對──你為什麼愛他?」
「我……」宿棋垂下了眼睫毛,掩住一絲渴望,「我為什麼愛他……」
「是啊,為什麼?」阿梨屏息著。
宿棋緩緩地洗淨了手,怔怔地轉過身來面對著她,「我為什麼愛他……或許是因為他眼里的笑容和溫暖吧!」
「咦?」
宿棋深吸了一口氣,突然一股腦兒想要把感受說出,「雖然我總罵他是公子風流胚子,可是他待人真的很好很溫柔,每個人都一樣,不只是對美麗的女人……我從未見過像他這麼無私無芥蒂的人,他對人都很真心,無論對方是怎麼看待他的。」
「原來他有這些優點。」阿梨有點偷笑了。
宿棋像是在回想著過去的印象,唇角已經微微地勾勒起了溫柔的微笑,「我記得剛認識他的時候就對他很不客氣,可是他很有風度,還是笑嘻嘻的隨便我罵他,還千方百計逗我發笑……」
「好好喔!」
宿棋越深思回想著,眼神越發柔軟了下來,「其實他……是一個很真的男人,像個孩子一樣。」
「那你還說他欺騙你?」阿梨一針見血,「在你印象中的他是個真男人,那麼他怎可能像你以為的那樣,是奉了他父親的命令才來追求你的?如果他老爸說的話他真有那麼乖乖奉行,那他老爸干嘛還要求你出馬擺平他兒子的風流性子?」
宿棋心念驀然一動,「啊!」
「我看你們兩個都被老頭子設計了。」阿梨滿意地推理出,笑咪咪道︰「所以照我看來,你們兩個都喜歡彼此,這一點絕對沒錯。」
「可是,可是他故意帶沈曼曼在我面前卿卿我我,故意氣我……」宿棋低呼了一聲,現在跳月兌當時的受傷情緒來看,卻是再清晰不過。
「他一定被我大大刺傷了,所以才會故意這麼夸張地帶沈曼曼來嘔我,因為他真的好生氣我無情的拒絕他。」
「廢話,你真是聰明一世胡涂一時。」戀愛真會令一個人眼盲耳聾啊!
宿棋心里滋味復雜萬千,酸甜苦辣不一而足,只是在這些千萬種紊亂的情緒中,卻有一種堅定的信念油然生起──或許,他會求婚是因為真正愛她,或許他會傷得那麼重就代表他太在乎她,所以不堪她的拒絕誤解?
腦子里驀然有一層薄霧被掀開,一切心緒轉變登時清清楚楚了起來。
老天!
就在這時,外頭突然有一個斷斷續續的,蹩腳卻清亮真摯的歌聲響起,清晰地回蕩在寧靜的夜間。
……心若倒懸仍感謝天我最美的發現……
我得承認男人有時蠢話連篇多虧有你處處留了顏面
我有幾次心不在焉將真話說得膚淺
我得承認男人有時蠢話連篇越是在意越是想不周延
男人總是蠢話連篇留在身邊討厭沒有又掛念……
是那首上上簽的下半闕歌詞!
宿棋含著激動狂喜的淚水,腳步情不自禁隨著歌聲走向了庭院。
她痴痴地望著新樓,他正昂著脖子費勁卻深情地演唱著這首「上上簽」──
老天,她從來不知道他的音準這麼爛,聲音雖好卻五音不全荒腔走板,可是他所清唱的這首歌,卻是她有生以來听過最好听的歌了!
新樓緊緊地鎖著她的眼神,緩緩地走近了她,一再重復地唱著那一首歌。
直到宿棋含著熱淚,低呼一聲沖入了他的懷里,他才停住了已經有些沙啞的歌聲,緊緊地抱緊了她,臉龐深深埋入她柔軟芳香的肩頭。
「我愛你,我愛你!」他清楚地,堅定地低吼著,眼眶也紅了。
宿棋緊緊依偎他懷中,雙手緊緊地攔抱住他的腰,「新樓,我也愛你!」
「我很抱歉為了氣你而和曼曼摟摟抱抱,對不起,我笨得跟頭豬沒兩樣,你走了以後我才知道我好愛好愛你,我不能讓你離開我!」他深吸著她特有的馨香,熱淚似將奪眶。
「別再說了,我們都做了好多好多蠢事!」宿棋捂住他的嘴巴,痴痴地望著他,又哭又笑道︰「最重要的是,我們終于看見彼此的真心了,對嗎?」
「對。」他用力點頭,「可是我還有很多話想對你解釋,要跟你道歉的……」
她輕輕地噓了一聲,淚霧蒙住了她的眼,卻掩不住她滿滿的愛意,「噓,別說話,什麼都不必說。」
此刻無聲勝有聲。
如果他到現在還不明白這句話的道理,那麼他也未免太辜負「多情公子」的頭餃了。
新樓輕笑一聲,深情地俯身覆蓋住了她的嘴唇。
纏纏綿綿,觀情莫語……
而躲在門後偷看這一切的阿梨,則邊感動邊竊竊賊笑。
哈哈,若不是她及時在最後一刻與未來的二姊夫套招,又怎麼網得住二姊這個精明干練的小辣椒咧?
看來她物理小助教已經可以更名叫做紅娘社社長了!
三個月後
今天是商界熱鬧的大日子,因為江饒兩家盛大的訂婚典禮就在今日舉行,江家公子江新樓和饒家二千金饒宿棋在冠蓋雲集的賓客見證下,交換文訂之禮,訂下終身鴛盟。
在繁瑣的文訂禮節結束後,寬敞美麗的凱悅大廳內便舞起了雙雙對對的舞伴,一時之間衣香鬢影說不盡。
宿棋才和大姊及阿梨談笑片刻,便奇怪著自己的未婚夫怎麼幫她們拿個酒拿了這麼久。
她忍不住拎著這一襲由英國最知名設計師所裁制的瓖珍珠雪紗禮服,踩著酒紅色高跟鞋鑽過人牆尋覓老公的蹤影。
她左瞧右瞧,驀然瞧見了那個熟悉的美人兒沈曼曼又在新樓身邊磨來蹭去,一副不死心的樣子。
她滿肚子火氣往腦上沖,大踏步著走向新樓──這個死下流胚子,老毛病又犯了嗎?
就在她露出殺人眸光緊緊逼近的同時,被纏得已經快要瘋掉,還努力要維持紳士翩翩風度的新樓已經受不了了。
「就算你要結婚了又怎麼樣?我還是不介意的呀,我們可以不用理你那個老婆,我……」沈曼曼還是嬌嚷著,不識相的痴纏,跟大象皮一樣粗厚的臉皮已經快要貼上他的胸口了。
在宿棋距離他們五步遙的地方,她倏然听見了他那個從來不大聲凶大聲叫的老公獅吼一聲!
「我是有婦之夫,你干嘛黏著我不放?你懂不懂禮貌啊?」
沈曼曼被嚇呆了,附近的賓客也張大了嘴巴看這一幕。
吼完了她之後,新樓再度端起兩手的酒杯,直挺腰桿走向老婆大人的方向──
「耶?」他在看到老婆站在離他只有幾步遙的地毯上時,不禁愣了愣。
宿棋直直地盯著他,驀然沒氣沒質地爆出了一陣大笑,整個人飛撲進了他懷中,「老公,我愛你!」
新樓被抱得受寵若驚又飄飄然,連兩手的香檳都潑出來了也不管。
「我也愛你!」他咧嘴傻笑。
滿堂賓客雖不知發生何事,看到這一幕也開心地自動鼓起掌來。
今晚,可真夠熱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