銅錢鎮
一家老舊卻頗有古風的客棧上房里,莫飛邊懊惱低咒,邊將懷里那個濕答答、冷冰冰的人兒輕輕放在炕上。
「可惡!可惡!可惡!」他氣急敗壞又掩不住一絲真心的焦灼擔憂。「為什麼我一遇上-就沒好事?」
小冬人事不知的蜷縮在暖炕上,縱然底下有暖烘烘的熱氣,她冰冷的小臉仍舊微微泛青,彷佛一離開他的懷抱就再也汲取不到一絲絲溫暖。
「這位大爺。」門咿呀一聲的被推開,彎腰駝背的老板捧了盆熱水進來,嗓門奇大無比,「我瞧您還是先將您的小娘子身上的濕衣裳換下吧,還有您自個兒的衣袍也濕了,我待會兒熬兩碗濃濃的姜湯送來給兩位祛祛寒氣。」
「多謝老爹,只是她不是我……」莫飛一臉尷尬,「不知老爹家中可有女眷……」
「禮券?沒有啦,我們這鄉下老客棧沒那等新奇花招,那是『悅來中原連鎖客棧』才有的新玩意。」老板拉開大嗓門,擺著手道︰「您別問這些有的沒的了,瞧您那位小娘子臉都快由青轉綠了,再這麼下去會凍出大病來的。」
「可是我……」他啼笑皆非。
怎麼偏生遇上一個耳背的老板?
老爹放下熱水,徑自走出去,連門都沒關。
莫飛萬般無奈地嘆了一口氣,只好先關上門,然後回頭想想辦法。
「聖人有誨︰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不合乎禮儀者,乃亂搞曖昧也。」他緊張僵硬地先月兌掉身上的濕袍子,再遲疑地走近她。「況且發乎情、止乎禮……可是聖人也說嫂溺,叔可援手……呸呸呸!什麼嫂不嫂的,她又不是我大哥的老婆……」
唉,這下子知道書到用時方恨少了吧?他此時此刻腦袋一片漿糊,怎麼也想不出任何冠冕堂皇的聖人道理好來月兌她的衣裳。
「罷了,見死不救非人也,我顧不了那許多了。」他毅然決然一咬牙,大手顫抖著替她解開了第一顆盤扣。
就在莫飛心虛又怦然狂跳的時候,老爹又不請自來地推開房門,嚇得他連忙一縮手,急急轉身擋住小冬的身子;其實也不過解開一顆盤扣,連脖子都沒露出來,他就緊張得唯恐讓別人瞧見她的清白身子,也怕老爹誤會他是個趁人之危的大色鬼。
「大爺,我拿了些干的衣裳給你們好換上,這鄉下地方粗衣舊布的,你們就湊合著穿吧!」老爹把衣裳放在桌子上,一抬頭,隨即疑惑地問︰「大爺,你很熱啊?」
「我……不、不熱啊!」莫飛猛吞口水,慌亂得手腳都不知該放哪里,可是仍然拚命擋住身後嬌小的身子。
「什麼?你熱啊?」老爹耳背的情況很嚴重,一手擱在耳邊扯開嗓門問道。
「我──不──熱!」他好氣又好笑,但還是配合地提高聲量。「不熱啦!」
「哎喲,大爺,你不用這麼大聲,我又不是耳背。」老爹忍不住抱怨道︰「年輕人說話便說話,用得著用吼的嗎?嚇死了老人家豈不罪過,何況我還沒來得及幫你們熬姜湯哪!」
莫飛突然覺得頭好痛,「老爹,總之我不熱。」
「什麼?你說什麼?」老爹又把手圈放在耳朵邊,隨即咕咕噥噥道︰「怎麼一下子又說話像螞蟻了……剛才還說什麼不熱呢,明明臉紅得跟關公似的……現在的年輕人怎麼回事?說話口是心非不干不脆不清不楚的,到底想怎樣嘛?」
莫飛滿心無力。
再跟老爹說下去,他真怕自己會失控掐住老人家的脖子狂叫。
就跟來時一樣,老爹又突然離開了,還是沒關門。
莫飛覺得自己都快瘋了,強忍著揪頭發的沖動,走過去關上門,並不忘落了閂。
「真是亂七八糟,亂七八糟。」他嘀嘀咕咕,回來繼續做那辣手摧花……呃,是慈善功德的好事。
輕輕解開自頸項到底的一排盤扣,濕重的青色棉襖霎時松敞開來,露出她粉橘色的棉布中衣。
他英挺的臉龐越來越紅,修長的手指越來越不靈活,從來就沒這麼笨手笨腳過……可是不听話的手指還算是小事,他狂悸猛跳的心髒都快打嘴巴里蹦出來了,這才叫嚴重呢!
「莫飛,你切記,這不是你的本意,這也不是你自願的,聖人有雲︰君子動口不動手……啊,不是,是君子坐懷不亂,分當所為,還有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記住!你雖然是在月兌她的衣裳,但其實不是真的在月兌她的衣裳……」他不斷喃喃自語,俊臉紅得跟塊燒紅了的玉石似的,手邊抖邊月兌邊道︰「還有,你千萬記著她雖然是個騙子,騙了你的錢和你的感情……啊,是同情!同情!但是你決計不能要她欠債肉償……」
要命了,他都快瘋掉了,整個腦袋亂烘烘的不知想到哪兒去了。
莫飛終于費盡力氣又幫她月兌掉濕掉的中衣,在心里祈求老天千萬別讓她雪白色的單衣也濕了……
可惜天不從人願,他顫抖的手飛快地模了模她的袖子,發覺單衣也濕了,在這一-那他真想呼爹喚娘哭天搶地!
男女授受不親,男女授受不親啊,可偏偏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
他的手抖得更厲害了,只得再幫她月兌掉單衣,露出她渾圓瑩然的肩頭和粉女敕的雙臂,以及僅著一抹翠綠肚兜的滑膩肌膚。
噗地!他的鼻血熱熱的狂噴了出來。
「不、不行了──」他像被燙著般,不管三七二十一,猛地把棉被整個蓋到她身上,然後強忍著脹痛的和狂悸的心沖出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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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時辰後,鼻孔里塞了兩球草紙的莫飛這才慢慢地晃進房間。
他小心翼翼,深怕吵醒了她地來到床邊,彎下腰來端詳著她熟睡的小臉,然後才松了一口氣。
她的臉色恢復紅潤,又是女敕女敕得像顆小桃子,呼吸均勻規律,彷佛沉浸在一個甜甜的夢境里。
有誰知道這樣一個狀似可愛無辜的姑娘,骨子里其實是個騙死人不償命的大騙子?!
「我應該把-扭送官府才是。」他拖了張團凳在床邊坐下,皺著眉頭自言自語。
可是見她此刻酣睡得像個孩子一樣,他又覺得她有點無害了。
「莫飛,你是堂堂春風寨的二寨主,居然屢次被個小騙子唬弄得團團轉,你丟人不丟人?現在還心軟個什麼?應當立時就將她帶去投官,免得以後再有無辜百姓受騙,你這樣也是做功德呀。」
但不管理智再怎麼催使,他仍舊一動也不動地守在她床邊,至多伸手模模她的額頭,探看她是否著涼?
「來碗姜湯吧!」
他眼神溫柔的凝視著她的小臉,老爹的大嗓門如雷般在他頭頂爆炸了開來,驚嚇得他險險摔下團凳。
莫飛連忙穩住身子,「老爹,麻煩你小聲點,成不成?」
「啊?什麼?不喝啊?」老爹不以為然地嚷道︰「怎麼可以不喝呢?我辛辛苦苦熬的,用的是上好老姜啊。」
他嘆了一口氣,伸手接過兩碗飄著辛辣香氣的姜湯。
「謝謝您老了。」
老爹笑-了眼,「甭謝、甭謝,再謝下去天都黑了。我去給你們下兩碗面,準備兩樣小菜,有自家釀制的陳年老黃酒,要不燙一壺暖暖身子?」
「好。」他感激地道。
「什麼?」老爹耳朵又不好使了。
「好──」莫飛只得在老爹耳邊大喊。
「哎喲!年輕人,我耳朵都快聾了,甭這麼大聲呀!」老爹瑟縮了下,哀怨不已地望著他。
唉,再跟老爹說下去,他怕自己真會少活好幾年。
莫飛手里的姜湯都還沒擱上桌,老爹又咻地消失在眼前。
「真是……神龍見首不見尾。」他傻眼了半天,才吁了口氣抹抹冷汗。「高啊!」
想想他還真有些懷疑,說不定老爹是個武功玄妙深藏不露的高人呢!
「黃金……萬兩……」自床上飄出的虛弱囈語驚醒了他的沉思,莫飛忙端著姜湯靠近她。
什麼黃金萬兩?真是個愛錢小鬼,人都暈了還叨叨念念著不放。
莫飛不滿地搖了搖頭,還是忍不住輕喚了她兩聲。「喂,喂,起來喝姜湯吧。」
「我的黃金萬兩……萬兩……」小冬語聲模糊的呢喃,神情迷迷蒙蒙似醒非醒。
「喝姜湯了。」他輕輕地攙扶起她,手掌踫觸到她柔滑細膩的光果肌膚時,臉又紅了,下半身也變得僵硬灼熱了起來,「呃……」
他怎麼給忘了?她上身僅著一件小肚兜呀!
這下摟著也不是,放手也不是,他那張俊臉紅了半晌,最後還是硬著頭皮裝作不覺地將姜湯湊近她小巧的唇邊,「乖,張口。」
迷迷糊糊間,小冬听話地張開了嘴,一小口一小口地咽下了熱辣的姜湯。
一股辛辣的暖流緩緩自喉間流入胃里,她嗆咳了一聲,終于清醒了過來。
「好辣。」她苦著小臉,吐了吐舌頭,別過頭去。
「喝完。」他堅持道,「-淋了好一場大雨,不祛祛寒氣是不行的。」
「可是我……」她轉頭看向他,頓時花容失色,「你你你……」
「我怎麼?」他沒好氣地道︰「-當我愛服侍-這個小騙子嗎?我是不得已的,正所謂人溺己溺,人饑己饑,聖人教導我們要發揮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的精神,置個人生死于度外……」
「你……沒事吧?」饒是驚懼滿心,小冬還是忍不住伸手模了模他的額頭,「被我氣胡涂了嗎?」
他皺起眉,「嘖,我早該知道像-這樣利字當前、利欲燻心的人,是听不懂我這麼有格調、有學問的話。」真是白白浪費了好一番道理。
小冬正要抗議,卻感覺到背後好像偎著什麼暖爐,大大的、溫暖的,微帶粗糙又柔軟的……她的小臉陡然漲紅了起來。
「你……你另外一只手放哪里?」她結結巴巴的問。
莫飛俊臉轟地爆紅了,急急忙忙縮手。「沒有放哪里!」
失去了他的扶擁,她啊呀一聲整個人往後倒,他只得又出手相扶。
「你、你不要亂模啦!」她急得小臉更紅,眼淚都快掉出來了。
「-、-以為我想亂模啊?我也是不得已的。」他也慌得跟什麼似的,臉紅脖子粗叫道。
「那、那放開我呀!」她這清清白白的身子還沒給男人踫過啊!
「放就放,當真以為我希罕哪?」莫飛手一松,猛然站了起來。
她倒回床上,幸好炕上鋪著厚厚的被褥,所以她並不覺得疼。
小冬拚命將棉被往上拉,面紅耳赤地道︰「你、你你你……你怎麼可以月兌我的衣裳?」
「不要亂冤枉人。」他把姜湯放到一邊,尷尬又氣惱地道︰「有什麼證據證明是我月兌-衣裳的?」
現下當然死也不能承認,他可不想被這個小騙子誤會自己是個大色鬼,到時候她那顆古靈精怪的腦袋不知又會想出什麼玩意拐騙他了。
也許是要他負責終身之類的。他越想心越慌。
「咦?不是你嗎?」小冬松了一大口氣,神情驚疑甫定。「呃,對不起,我只是一時嚇著了……」
「那-是不是應該考慮跟我道歉?」他索性裝上癮。
「噢,對不……」道歉話尚未說完,她突然想起一件事,「嘿!等等,你還沒解釋為什麼我會在這兒,你也在這兒,我的衣裳怎麼會在屏風架那兒?」
「哼,我都對-以德報怨既往不究了,-反倒質問我起來?」他裝出一副義正辭嚴的模樣。
其實是她最後那一句教他招架不住,不知該如何回答,索性顧左右而言他。
「是嗎?」她小小內疚了一下,「那……你介不介意跟我解釋一下,我怎麼會在這兒?」
這就好回答了。
「這個嘛……」莫飛心情松弛之余,忍不住-起文來,「忽逢天上下大雨,輕功趕路我見到-,淋成一只落湯雞,出手相救-別客氣呀別客氣。」
小冬眨眨眼,再眨眨眼──
見他得意洋洋地比著手勢停頓了好半晌,等著她的掌聲鼓勵。
「啊?哦!」她這才會意過來,猛拍小手崇拜地大聲叫好,「好!好哇!」
「謝謝,謝謝。」他拱手作禮,掩不住一臉得意。「小意思,小意思。」
「沒想到你是個大詩人,我以前真是有眼無珠。」小冬拚命鼓掌,兩只小手都紅了。
原以為他是個大老粗,沒想到竟是個大文豪,她打小冬瓜大的字識不了幾擔,這一身三腳貓的相學道理還是跟一個瞎子算命師爺爺學來的。
所以她很是羨慕又佩服,不禁把先前那一股子的驚惶和心虛全給拋到爪哇去了。
突然間,她面前站著的偉岸男人,眉眼英氣難掩,顧盼野性間又帶著一絲書卷味,就像個厲害無比的天神……她的胸口又傳來熟悉的卜通狂跳聲,且還越來越大聲。
「-發燒了?怎麼臉紅成這樣?」莫飛有些奇怪地踫觸她的臉頰。
她害羞地往後一縮,「沒、沒什麼。你不要過來呀!」
「臉都跟燒紅的石子沒兩樣了,還說沒什麼……糟了,該不會是受風寒了吧?」他心頭微微一緊,憂慮道︰「不成,我得去找大夫來看看。」
「你不要去,我真的沒事。」小冬一急,光果小手自棉被中伸出來抓住他的手。
「可是明明……」他猛地回頭,瞬間鼻血噗地噴了出來。
她的雪肌、她粉女敕的肩膀和胳臂……他頭暈目眩的,有種失血過多搖搖欲墜的感覺。
「啊!」她急忙縮回手,連耳朵都紅了。「你、你流血了……」
「我沒事,我沒事……」他不顧塞著的草紙團都被鼻血沖出來了,趕忙安慰她,「-甭擔心,流點血有助身子健康,更何況沒有出哪來進?舊的不去新的不來,沒事、沒事。」
她怔怔地望著他,剛毅俊挺的臉龐上兩條鼻血流不停,卻還是一個勁忙著關心她、安慰她……她心頭熱氣陡然上涌,情不自禁為之神魂顛倒起來。
他真是個大好人。
「我真的沒事,-、-別哭啊!」莫飛慌得手忙腳亂起來,「擦擦鼻涕,不不,還是先擦眼淚……-先冷靜冷靜,有什麼話慢慢說。」
「我、我騙了你的錢。」她抽抽噎噎,哽咽不已。
「那個我知道,-也用不著哭啊,是我哭才對。」他捏著衣-替她擦眼淚,胸口莫名糾結疼痛不忍,「乖,不哭了。」
「可是我騙了你的錢,你還對我這麼好。」她一時之間良心發現,哭得好不淒慘。
比她的哭相更淒慘的是他的棗紅色衣-,上頭眼淚鼻涕什麼都有,可莫飛絲毫不覺髒,更加溫柔地擦拭著她的臉蛋。
「傻瓜,騙我錢還錢就好了,也用不著哭呀。」他輕聲細語道。
「還錢?!」小冬驚愕地瞪著他,登時忘了要哭。「等等……剛剛咱們可沒有提到還錢這事吧?」
「-這是什麼意思?」莫飛皺起眉頭,瞪著她眼圈紅紅鼻頭也紅紅的小臉,不悅道︰「干什麼提到還錢這兩個字就變臉色了?」
「反正關于錢的事是沒得打商量的。」她吸吸鼻子,防備地盯著他。
「好-個死愛錢的小騙子……」他氣惱地一甩衣袖,「就知道-滿腦子只有錢,連作夢都還喊著什麼黃金萬兩。」
「糟了!」她倏地睜大眼,失聲叫道︰「我的黃金萬兩!我的黃金萬兩落在路上了對不對?」
「喂,別賴在我身上,-哪有什麼黃金萬兩落在路上?」他滿臉警戒地瞪著她,「-又要拐騙我的銀兩了對不對?」
「什麼呀,我說的是我養的黃金萬兩……就是我騎的小毛驢啦!」她氣急敗壞,又慌又緊張。「-呢?你有沒有帶著-一起啊?」
小毛驢叫黃金萬兩?他一怔,隨即失控狂笑起來。
「哈哈哈……-想錢想瘋了是吧?」他指著她的鼻子,捧月復大笑。
小冬惱怒的開口,「笑笑笑,笑死你好了,真是沒心肝,也不想想我的黃金萬兩不過是只小小的毛驢,順手牽一下會死啊?這下可好,萬一-真是掉在路上了,被人捉走了怎麼辦?」
他笑了半天終于勉強恢復平靜,擦掉眼角笑出的淚花,戲謔道︰「-既然那麼會算命,怎麼就不算算-的黃金萬兩現在在哪兒呢?」
「是你捉我來的,現在還要問我?」她不服氣的頂回去,「何況我會算命礙著誰了?別以為我騙了你的錢就得遭你侮辱人格,須知士可殺不可辱,難道對你而言,區區五十兩銀子就能買斷一個人的自尊嗎?」
「呃……」莫飛遲疑了一下,莫名內疚了起來。
「還有,明明是有買有賣兩相情願,怎麼能說是我騙你呢?你別不承認,當初你听的時候也挺高興的,是不是?」她逼近他的俊臉質問。
「這個嘛……」他呼吸有些不順。
「你可知當騙子也是不容易的,江湖生活刀光劍影,這走南闖北的討生活是多麼辛酸、多麼艱難?我光是一個月就得花掉五兩銀子買膨大海潤潤嗓子,否則長年下來對嗓子的傷害會有多嚴重,這恐怕是任人怎麼樣也沒法想象的,你明白不明白?」她的鼻頭都快跟他的踫觸著了。
「明……明白。」他的心髒都跳到嘴邊了,望著她近在眼前的紅潤小臉,驀地下月復開始騷動起來。
她的臉蛋有兩朵長駐的紅雲,眨呀眨的丹鳳眼盛滿了碎晶般的燦爛繽紛,小巧微翹的鼻頭和圓圓如山櫻梅的小嘴……
一定很甜吧?
莫飛想也未想地輕輕餃住了她尚在叨叨碎念的嘴兒,痴痴地淺嘗了一下,小冬整個人瞬間呆掉了。
「真的……好甜……」他的理智-那間不知飛去哪兒了,澎湃的情感竄出來主導一切,他又低下頭深封吻住她的甜女敕唇瓣。
轟地一聲,天地登時顛倒反轉過來,小冬暈了、傻了、昏了,可是逗留在唇上的熾熱與纏綿是那樣地清晰明顯,攬住她腰肢的手臂那樣地結實而堅定,在氣息翻攪、香津勾引間,他的唇、他的吻、他的氣息、他灼熱有力的懷抱,比冷冰冰的銀兩還要溫暖誘人一百萬倍。
她情不自禁地閉上了雙眼,覺得自己……已經徹頭徹尾地淪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