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霈森特地挑了中午用餐時間,來到凌子薔在敦化南路租的畫室,就是為了跟她討論解除婚約的事,希望能以和平的方式解決。
這里的坪數不大,不過為了她大小姐的喜好,一個月數十萬的租金依然可觀。
他拿出自備鑰匙自行開門進去,空曠的畫室除了擺了幾張畫了一半的油畫,還有一屋子的顏料,以及凌子薔特地從國外帶回來的古董大床,四周還用白紗垂落,看來很有古典浪漫氣息。
听見開門聲,白紗後面馬上騷動起來,傳出窸窸窣窣的穿衣聲,明顯的看見一男一女驚慌失色的掩飾自己。
「森?!」凌子薔萬萬想不到未婚夫會來查勤。「你怎麼來了?」該死!這下真的被捉奸在床。
男人的低笑接著響起。
凌子薔啐罵。「你還笑得出來?快把衣服穿好!」
「不用急,我晚點再來找妳好了。」柏霈森不必質問那個男人是誰,光听笑聲就猜得到。
當場撞見未婚妻在外面偷吃,他的心情卻很平和,一點都不像被戴綠帽的男人。
鐵門重新關上,凌子薔將男性襯衫穿上,已經來不及了。
「都是你!你干麼這時候跑來?現在怎麼辦?」她怪罪身邊的男伴,攏了攏蓬松的秀發,走進浴廁。
一臉邪笑的柴友博套上長褲。「反正你們也不像未婚夫妻,干脆解除婚約好了,其實我的行情也不比他差。」
從浴廁出來,凌子薔一臉氣悶。「對我爸來說可差很多,他非常看中森的條件和能力,還想等我們結婚之後,把他挖來公司,你還差得遠呢。」
他撩開她火紅色的發絲,親吻著柔膩的香肩。「現在他知道我們的事了,還會娶妳嗎?搞不好會提出退婚的要求?」
「要退早就退了,就算他現在想退婚,我也不會答應。」凌子薔扭開嬌軀,拒絕再讓他親近。
柴友博納悶。「為什麼?妳不想嫁給我?」
「不想。因為我要是選擇嫁給你,我爸爸會把我從遺囑中除名,將來連一塊錢都拿不到,我才不要。」她說。
「我照樣可以供給妳優渥的生活--」
她揮了下玉手。「算了吧!你上面有個哥哥,下頭還有兩個弟弟,怎麼夠分?想當個畫家,就要先確保將來衣食無慮,你繼承的財產能夠有多少?根本就不夠我花用。」這可是現實問題。
「妳一點都不愛我?」
凌子薔嬌睨著體格一流的男伴,在他嘴上啄了一下。「我當然愛你了,可是我不能違背我爸的意思,你要體諒我的難處。」
「總歸一句話,妳還是要嫁給他就是了。」柴友博不悅的說。
玉指劃過他的臉龐。「你在吃醋?」
「我不應該嗎?我一直在等妳主動提出退婚的要求,相信只要妳開口,柏霈森絕對會答應,結果妳一再敷衍我,不要以為我看不出來妳想腳踏兩條船!」他抓開她的玉手,忿忿的說。
「我是真的很難選擇嘛,誰教你平常太風流,又沒把心放在事業上,給我爸不好的印象,他不喜歡你,非要我嫁給森不可,否則我會一無所有。」
凌子薔賴在他懷中磨磨蹭蹭,玉指在他的果胸上游栘。「你忍心看我為了三餐到處奔波,不能安心作畫嗎?我有自知之明,絕對過不慣那種苦日子,你要是覺得委屈,那我們分手好了。」
柴友博用力掐了下她的。「分手?妳休想!」
「要不然怎麼辦?」她一臉耍賴,就是料準他拿她無可奈何。「除非你能搞定我爸,否則只好繼續當我的地下情夫了。」
大手探進她腿間。「只要妳爸認同我,那妳就肯嫁給我?」
「當然……唔……」她隨口輕哼,開始放蕩的迎合,接著又霍地打住。「不行!我這里的都用完了。」
他從西裝褲口袋中找出一個。「我有準備……」
他知道她向來小心,避免任何懷孕的可能。
「不會是便宜貨吧?嗯……」凌子薔在他身下扭擺腰肢,嬌喘連連。「快點戴上,否則不準……進來……」
他听話的將戴上,只有自己明白在打什麼主意。
「大小姐,這樣可以了嗎?」想抓住游戲人間的女神,還是得靠老方法。
一場男歡女愛又在畫室中展開。
法國餐廳里,侍者送來開胃酒,不忘用傾慕的眼光多看了艷光四射的凌子薔一眼。
美女人人愛看,尤其是那襲低胸的禮服,徽露的性感足以迷倒在場的男人,只有同座的柏霈森依然不動如山,靜靜的品嘗著馬丁尼。
凌子薔啜著雪莉酒,噘了噘紅唇。「難得我們一塊用餐,不要老是擺那張撲克臉,把氣氛都搞壞了。」
「子薔--」
她不給他機會再開口。「我們先吃飯,有話吃完再說。」
柏霈森沒有異議,切了一塊剛送來的煎炒鵝肝,在心中斟酌著該說什麼來當開場白,才不會傷到她的自尊心。
「嗯!這里的Raviolid'Escargotsu義式蝸牛餃真好吃,蝸牛肉很有彈性,咬下去還會滲出甜味。」她贊美有加的說。「待會兒要請他們的主廚出來,當面夸獎人家一下。」
接著,主菜上場了,整頓晚餐進行得很順利,不過也整整吃了兩個小時才到尾聲,直到侍者送來餐後酒。
看著在杯中搖晃的格蘭馬尼香橙酒,凌子薔半瞇美眸的覷著對座的男人。「你想跟我說什麼?」
他將餐巾擱在桌上,臉色嚴肅。「妳愛柴友博嗎?」
「愛呀!」她很爽快的承認。「可是我也愛你,只不過愛又不能當飯吃,還有其它更重要的東西;另外你可別忘了,我們已經訂婚,而且就快要結婚了,愛不愛根本不是問題。」
「妳錯了,妳並不愛我。」
凌子薔風情萬種的笑睨一眼。「如果我不愛你,怎麼會選擇和你訂婚?森,不要告訴我,你渴望小說中那種可以讓人死去活來的愛情?拜托!那根本不是你的格調,你這個人一向理智勝于感情,怎麼會突然想要那種無聊的東西?」
「那是因為妳不曾真正的愛過,等妳親身領略到那種兩心相屬的感覺,就不會說出這種話了。」柏霈森可以體諒她的心情。
她紅唇抽搐了下。「你到底想說什麼?」
黑眸鎖住了她。「我們解除婚約吧。」
「呵、呵……」凌子薔?地嬌笑。「我就知道你會這麼說!森,你是氣我和友博上床對不對?那也是因為你太忙于公事,不肯撥出時間來陪我,不過我保證結婚之後,就會跟他斷絕所有的關系。」
柏霈森等她自以為是的說完。「子薔,我不愛妳,就算結了婚,妳也不會幸福,何必非跟我綁在一起?」
「因為我爸早就把你當作他的未來女婿,這陣子一直催我們結婚,是不可能讓我們解除婚約的。」她眼兒一勾。「我在飯店訂了房間,今晚我會好好補償你,明天你就會改變主意了。」
聞言,柏霈森習慣性的皺眉。
「你就是這樣,一點情趣也沒有,我們訂婚兩年了,你連踫都不踫我!」這讓她的女性自尊極為受損。
「我不想為了證明什麼而勉強自己。」他口氣很淡。
凌子薔嬌顏扭曲。「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和我上床是件很勉強的事嗎?柏霈森,你真的很過分,我到底哪一點讓你不滿意了?」
「我們並不適合。」他太呆板嚴謹,而她則是過于隨心所欲,就算結了婚也不會長久。
「我們都訂婚兩年了,你現在才說我們不適合?」凌子薔啞然失笑。「為什麼?你又不是第一天認識我這個人,為什麼直到現在才堅持要跟我解除婚約?不要告訴我你有喜歡的女人了?」
他喝著干邑白蘭地,不承認也不否認。
「你真的愛上別的女人了?」她當他默認了。「那個女人是誰?她的條件比我好嗎?」女性的本能讓她想跟對方競爭。
柏霈森臉龐一沉。「我們的婚事跟我有沒有別的女人毫無關系。」
「怎麼會毫無關系?」想到退婚之後,家里會斷絕她的資助,凌子薔就急了。「她是誰?你給我說清楚?」
早料到她會反彈,看來想讓整件事和平落幕是不可能,柏霈森態度也強硬起來。
「解除婚約已經勢在必行,我只是先知會妳一聲。」
說完,他招來侍者買單,表示談話到此為止。
凌子薔不甘心的握緊拳頭,腦子飛快的運轉,想著可能的對象。
她太了解她這個未婚夫了,就是因為他從來不鬧緋聞,也不干涉自己的生活,即使將來結了婚,對她在外面的言行舉止也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所以她才會找上他。
她一直以為自己坐穩了柏家少女乃女乃的位置,現在才知道得意得太早了。
不行!她要找出那個膽敢破壞這一切的禍首。
坐在小熊森林的店內,凌子薔「當!」的一聲,將銀制叉子一丟,唾棄的嬌啐。「真是難吃死了!居然連這種東西也敢拿出來販賣?」
在座的其它客人紛紛看著她,有的好奇,有的不贊同。
她依然故我,要著大小姐脾氣,存心找碴。「看什麼看?我說錯了嗎?」
徐葳含笑的上前。「小姐,這個歐培拉是本店的甜點師傅最拿手的,也深獲客人喜愛,如果不合妳的胃口,我可以幫妳換一份。」
「我在法國住過,什麼甜點沒吃過,看你們這種小店,大概也賣不出什麼象樣的東西。我要的是濃咖啡,居然自作主張的幫我搭配什麼迷迭香花草茶,真是沒見識。」她繼續冷嘲熱諷。
拚命隱忍怒氣的徐葳依舊笑臉迎人。「小姐,歐培拉的口味豐富,實在不適宜搭配濃咖啡來喝,那會糟蹋了它本來的味道。」
妳這女人才沒見識,連這點道理也不懂,就跑來踢館了。
凌子薔撇了撇紅唇。「我是客人,客人說的話永遠是對的,這個道理你們懂不懂?居然還敢反駁?我看你們這家店很快就會關門大吉了。」
「小姐如果有什麼不滿,我在此向妳道歉,這份甜點就算本店請客。」妳就給我快點滾出去!徐葳假笑的心忖。
哼!沒這麼簡單,好戲還在後頭。「叫你們店里的甜點師傅出來!」
「小姐--」
「怎麼?」凌子薔挑起柳眉。「她見不得人是不是?」
徐葳不想在那麼多客人面前給她難堪,對方可以不要臉,但店里的名譽還要顧。「請稍等!」她向菲菲打了個眼色。
在菲菲的通風報信下,恩琪整理了上的制服,從廚房里出來見客。
「妳好,我是這家店的甜點師傅,敝姓章。」
雖然早就听說對方長相平凡,但當凌子薔親眼看到她本人,還是難以置信未婚夫會為了這種毫不起眼的女人甩了自己。
「妳就是章恩琪?就憑妳這種垃圾堆里的小老鼠,居然敢跟我搶男人?要是我敗在妳手上,我的面子要往哪里擱?」被上流社會尊奉為性感女神的她,絕不能輸給眼前的對象。
恩琪無法動彈,更別說開口反擊了。
「小姐,本店不歡迎妳,請妳馬上出去!」徐葳這下完全明白了,對方根本就是沖著恩琪來的。
感覺到她的顫抖,菲菲也挺起胸脯為朋友仗義執言。「我是這家店的老板,就算小熊森林會倒閉,也不希罕妳這種爛客人來光顧!」
「對!對!」
「以為自己長得漂亮就這麼囂張……」旁邊的客人開口聲援。
凌子薔臉上無光,說的話更惡毒了。
「章恩琪,我永遠是柏霈森的未婚妻,我們就要結婚了,妳最好快點認清自己是什麼身分,不要猜想不屬于妳的東西,趕快滾回妳的老鼠洞,去找跟妳同階層的男人!」
說不出任何駁斥的話語,恩琪呆若木雞的站著,體內那個畏縮卑微的自己又冒出頭,要她趕快找個地方躲起來。
菲菲大叫。「快滾!」
「哼!這種小店我才不想來。」她像只驕傲的孔雀,勝利的揚長而去。
「對不起,打擾到大家了。」徐葳向在座的客人賠罪。「本店今天免費贈送一份椰子餅……」
當她招呼完客人,走進廚房,恩琪面如死灰,顯然受到很大的打擊,菲菲束手無策的向她求救。
「妳不要在意那個女人說的那些鬼話,她只是不甘心敗在妳手上而已。」
她們已經大略知道恩琪和柏霈森的戀愛歷程,真的是跌破大家的眼鏡。
「訂婚是不具有任何法律拘束的,又不是當人家的第三者,妳不必內疚。」
恩琪苦澀的扯動嘴角。「可是我、我確實配不上他……」
「愛情沒有配不配的問題,只有愛不愛,既然他選上妳,什麼身分地位都無關緊要,妳只要全心全意去回報他的感情就好了。」
但她的自卑不是一時之間就改得過來的。「我現在心情好亂……」
「恩琪,古人不是說情人眼里出西施嗎?說不定人家偏偏就是喜歡妳這個樣子,根本一點道理也沒有。」菲菲幫腔。
徐葳一臉驚訝。「哇!好難得妳會說出這麼有哲理的話來。」
「真的嗎?嘿嘿。」被稱贊了。
差點被她逗笑,徐葳清了清喉嚨,正色的睇著有些退縮的恩琪。「所謂的幸福不是等別人給妳,而是要靠自己去把握。相信自己,也相信他的眼光,不要輕易就放手。」
「我……我真的可以嗎?」
「他都能為了妳解除婚約了,妳就不能為他做些事嗎?」
恩琪下唇都咬紅了。「對,我該做些事來回報他。」
「所以回報最好的方法就是爭取他。」
她鼻頭一酸,將臉埋在掌心。「我好愛他,我想得到幸福。」
「那就不要輕言放棄。」
站在柏霈森的臥室外面,她不斷的深呼吸,才鼓起勇氣敲門。
看到門外的是她,他流露出訝異的表情,等待恩琪開口。
恩琪困難的吞咽一下。「我--」
「要不要先進來?」
她怯怯的跨進房門,舌忝了舌忝干燥的唇辦。「我、我有話要對你說。」
「好。」他雖然疑惑,不過還是靜待下文。
揚起緊張不安的眼眸,恩琪聲音輕顫。「我、我愛你。」
這種告白的氣氛讓她想逃,可是她不能遇到問題就逃避,這不是解決的辦法。
幸福不是別人給妳的,要靠自己去把握……
徐葳說得很對,她不能老是嘴里嚷著想得到幸福,卻什麼都不去做,老天爺是不會同情她這種想不勞而獲的女人。
「我愛你!」恩琪又大聲的說了一次,然後她看到柏霈森呆呆的看著自己。
這是她頭一回看到他愣頭愣腦的樣子,還有……他居然臉紅了,一個二十七歲的大男人害臊的樣子居然這麼可愛。
「妳、妳……」他舌頭打結了。
她噗哧一笑,主動的抱住他。「這次我不會再逃避了!」
柏霈森尷尬的擁住她,不禁討饒。「好了,不要再笑了。」這下有弱點在她手上,會被她取笑一輩子。
「我好高興自己說出來了。」
他親吻著她的頭頂。「我等這句話已經很久了。」
伏在柏霈森寬闊溫熱的胸口,恩琪覺得心底的幸福快要溢出來了。
「我會努力做個配得上你的女人,不管這份幸福能維持多久,我都沒有遺憾了……如果有一天你覺得膩了、倦了,你一定要告訴我。」
「為什麼要說這種話?」他微微的不滿。
恩琪貪婪的珍惜這一刻的溫馨。「就是因為得來不易,這種感覺太幸福了,讓我有些害怕。」
「這樣就覺得幸福了?」柏霈森不禁莞爾。「妳的野心真小。」
她澀澀一笑。「如果你像我這樣長大,就會明白幸福的滋味是那麼陌生,那麼可遇不可求了。」
「那就說給我听,讓我了解。」
「我不想破壞現在的氣氛,等改天吧。」恩琪抱緊他的腰說。
柏霈森不再追問下去,只是用柔柔的吻溫暖她冰涼的唇,听到她動情的輕嘆,他氣息轉粗,開始為彼此寬衣解帶……
叩、叩、叩,門上的敲門聲驚動了交纏的兩人。
「小森!小森!」梁月媚在門外喊道。
一臉窘迫的恩琪推開他,四處尋找衣物。「糟了!是柏媽媽……不能讓她看到我在這里……」怎麼辦?怎麼辦?
他將貼身衣物遞給她。「慢慢來,不要慌,我母親不會闖進來的。」
「可是柏媽媽要是知道我們……我們……」她不敢想象會有什麼反應。
柏霈森的態度冷靜自若。「他們遲早都會知道,不要擔心,我先去應門。」
說著,先將襯衫穿了回去,便去開門。
「母親找我?」
「恩琪在你這里對不對?」梁月媚問得很篤定。「待會兒你們一塊下來,我和你爸有事要問你們。」
他就知道瞞不了太久。「好。」
「天啊!原來柏媽媽早就知道我們--」恩琪簡直羞傀難當。「她有沒有很生我的氣?」
如果有,她絕對會受不了。
「我母親喜歡妳都來下及了,怎麼會生妳的氣?不要老是想到壞的方向去,等妳準備好,我們就下樓。」
要不是柏霈森握住她的手,給予她力量,她真的沒有勇氣去面對兩位長輩,尤其是自己視作母親的梁月媚。
萬一他們根本無法接受她,她該如何自處?恩琪頭腦一片混亂。
「坐下!」柏士倫示意兩位晚輩,臉色十分嚴厲。
柏霈森將她安置在自己身邊。「父親--」
「小森,你忘了自己是個訂了婚的男人,怎麼可以做出背叛子薔的事?你真是讓我太失望了。」他頭一個教訓兒子。「還有恩琪……」
被點到名,她身子顫了顫。
「我們夫妻倆讓妳住到家里來,就是因為相信妳是個對私生活很自愛的女孩子,可是我們萬萬沒想到妳居然會做出這種事來,毀了我們對妳的信任。」
每一句話都像在撻伐她的良心,讓恩琪?地鼻酸眼熱,羞慚不已。
「對不起,真的很對不起。」傷了自己最敬愛的長輩,並不是她願意的。「我不是故意要愛上他的,你們要相信我……」
「妳不用跟他們道歉,錯在我,是我先失去自制。」柏霈森捏了捏她的小手,然後面對雙親的質問。
「父親、母親,不管你們怎麼想,我愛的人是恩琪。也許早在九年前,這段感情就已經發生了,我承認自己不該在解除婚約之前踫了她,于情于理都對她和子薔不公平,可是那也全是因為我的情不自禁,所以你們要怪就怪我好了,和恩琪無關。」
好個情不自禁啊!要不是先和丈夫達成協議,要逼出兒子的真心,梁月媚真想大喊萬歲。
「恩琪,妳真是太傷柏媽媽的心了。」她假裝低頭拭淚。
恩琪受不了這樣的譴責,登時淚如雨下。「柏媽媽,求求妳不要討厭我,要我怎麼做妳才肯原諒我?柏媽媽,妳告訴我……」
看她哭成這樣,梁月媚快要裝不下去了。
「好,我要妳馬上離開。」原諒柏媽媽,再忍一下就好了。
「離開?」恩琪震落了一大串的淚。
柏霈森將她發冷的身子擁得更緊,面罩寒霜的瞅著意圖拆散他們的雙親,怒氣
涌上心頭。
「母親不是一向喜歡恩琪嗎?為什麼在知道我們相愛之後,反而要趕她走?既然這樣,我和恩琪就搬出去住,我絕不會丟下她一個人!」
果然是她生的好兒子,終于開竅了,真的好感人喔。
「你真的要為了她,不要我們了?」梁月媚高興得想哭。
「不!」恩琪失聲大叫。「你不可以這麼做!我不要這樣--」
他繃緊下顎。「那麼妳要因為他們反對而跟我分手嗎?」
「我、我……不想跟你分手。」她哭啞了嗓子。「可是我也不能把你搶走,柏爸爸和柏媽媽只有你一個兒子,我不能太自私……我不能……」
「老公,你听到了吧?」梁月媚意味深遠的笑問。
柏士倫柔和了嚴苛的臉部線條。「听到了,妳贏了。」
「我早就說嘛,恩琪是個善良的好孩子,我的眼光絕對沒錯。」
這下兩個晚輩面面相覦,一頭霧水。
梁月媚笑睇著淚流滿面的恩琪,將她招到身邊來。「柏媽媽剛才那些話都是騙妳的,我怎麼舍得趕妳走呢?不要再哭了。」
「騙我的?」她吶吶的問。
她橫了兒子一眼。「誰教小森不早點向我們招供,還要等我們發現你們暗渡陳倉的事,一直在替你們著急,為了試探他的決心,才下得不用這種方式。」
這下柏霈森完全明白了。「母親,妳太過分了!」
「這要怪你,不先給恩琪名分,就把人家給吃了。」梁月媚說得理直氣也壯。「不要以為恩琪沒有靠山,你就想始亂終棄。」
恩琪再度紅了眼。「柏媽媽!」
「好孩子,沒有嚇到妳吧?」
「柏媽媽……嗚……」她釋然的哭了出來。
「乖,別哭了,柏媽媽也是為了妳好,我這個兒子的個性就是太悶了,沒有使出一點手段,是逼不出他的真心話的。」
「謝謝妳……」再多的言語都無法表達此刻的心情。
柏士倫由著兩個女人去哭,他們男人還有正事要商量。
「小森,你打算什麼時候去跟子薔談?事情都到了這個地步,不要再拖了。」
「我已經和子薔表明態度了,不過顯然還需要再溝通。」柏霈森明白這件事的困難度有多高。「我會再去找她談的。」
他相信兒子的能力。「嗯,你自己要想辦法處理好。」
「我知道。」
「老婆,已經很晚了,我們該回房睡覺了。」
梁月媚抹去眼角的淚水。「嗯,恩琪,柏媽媽陪妳上樓。」她還有些體己話要對「未來媳婦」說。
「母親,妳還是去陪父親吧。」柏霈森也有很多話要說。
她不善的橫睨兒子。「別以為媽不曉得你心里在想什麼,你可別想再佔恩琪的便宜了!」
柏霈森皺著眉瞅向父親,似乎在作無言的抗議。
「咳,老婆,已經沒我們的事了,走吧!」同樣都是男人,他很了解兒子想要和所愛的女人獨處的心情。
「可是……」梁月媚還是被丈夫給哄走了。
旋身面對向雙親坦承愛她的男人,恩琪那雙被淚水洗刷過的眼眸特別清亮。
「我覺得今天好幸福。」
他眼光一柔,將嘴唇貼上她的。「不只今天,以後每一天我都會讓妳覺得很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