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在上官家當小姐,不睡到日上三竿是不會起來,今兒個上官鸝羽卻破天荒的早起,令小鈴當有些忐忑不安。
「少夫人,昨天的事,少主有沒有很生氣?」都怪她沒有及時制止,才讓梁嬤嬤抓到小辮子。
她一臉疑惑的回頭,「什麼事?」
「就是梁嬤嬤向少主告狀的事嘛!」小鈴當擔心的問。
上官鸝羽恍然大悟,「我已經跟相公解釋過了,他不會生氣的啦!」
「他真的沒有罵你、打你?」
「相公疼我都來不及了,才舍不得罵我,更別說打我了。」她好甜蜜的掩嘴偷笑,想起昨天下午又學了一樣新把戲,她笑得更開懷了。
見她笑得像只偷了腥的貓咪,小鈴當不覺得納悶。「少夫人,你笑得好詭異喔!你到底在笑什麼?」
她白了小鈴當一眼,「這怎麼能告訴你?這是我和相公之間的秘密。」就算是她身邊再親近的人也不能泄漏半個字,這要是讓別的女人知道了,也想和她的相公玩,那可怎麼辦才好?
什麼秘密這麼神秘兮兮的?小鈴當百思不解的暗忖。
上官鸝羽一個上午都不掩心花怒放的神情,由于心情好,便不再對目前單調的生活有所怨言,也不再惡作劇,小鈴當只有感謝上蒼,也不敢再問下去。
「不能再過去了,再過去就是練武場,少夫人,我們還是往回走,你早飯還沒用,少主要是知道,會責怪奴婢的。」
上官鸝羽置若罔聞,「練武場是做什麼用的?」
「當然就是練武的地方了。少主每天早上都會和護院們在那兒切磋武藝,少夫人不知道嗎?」
「我、我當然知道了,只是一時忘記罷了。」切磋什麼武藝?相公怎麼都沒告訴她這件事?不過,她可不能說不知道,免得讓人看笑話。「反正都來了,我們就過去瞧瞧他們在做些什麼?」
上官鸝羽加快腳步往練武場而去,果然在前面的空地上瞥見她的相公。她眼底有著滿滿的眷戀,再也容納不了任何人的身影。
在場中的黑夜颯滿場飛舞,沉重的鋼刀在他手中彷若羽毛般。
他身形快若電光,在半空翻滾、再翻滾,刀光疾閃——
她簡直看呆了,只听見胸口小鹿亂撞的聲音,用無比崇拜的眼神盯著那條跳躍翻騰的青影,待黑夜颯作了個收勢的動作,上官鸝羽才猛地回到現實。
「啪啪啪……」她猛烈的拍手叫好。
擺夜颯愣了一下,旋即微微的扯開唇角的弧度。
一具豐盈的嬌小身軀已經奔進他敞開的懷中。
「相公,你真是捧呆了!」她咯咯笑的勾住他的脖子,整個人吊在他身上。「剛剛那招耍刀的把戲是在哪里學的?」
他莞爾一笑,「那是刀法,不是把戲。」這小東西到現在還把他的武功當作是雜技團的把戲,實在令人哭笑不得。
上官鸝羽一臉不解,「刀法?」
「不錯,這套刀法就叫做「七旋斬」,是我去世的祖父自創的,你可別再說它是把戲,不然他可是會氣得從棺材里跳出來打你的喲!」
她歪著頭,斜睨著他,一副「你少騙我」的表情。
擺夜颯無所謂的挑挑眉,「不信就算了,反正他找的人是你,又不是我。」
「我才不信,你以為我是三歲小阿那麼好騙嗎?」她朝他扮了個滑稽的鬼臉,「那你叫他來找我好了,我就不信你不管我的死活。」
「看來你已經吃定我了。」她就是他的弱點,可是,他不在乎被人知道。
上官鸝羽這下可跩了,「誰教你要娶我,現在想退貨已經來不及了。」
他彎軀,好讓她的雙腳可以著地,然後在她耳根旁吹氣,曖昧的輕笑,「我還以為昨晚把你累壞,你今早會晚一點起來呢!」
「討厭!」她瞋惱的輕斥。
「少夫人。」一個冷颼颼的嗓音響起。
瞥見比女人還美麗的雨霖,她還是會忍不住多欣賞幾眼。
「原來是雨護院在這兒陪相公。」
她的目不轉楮讓黑夜颯有些吃味,大手一揚,輕輕的將她的臉扳回來。
雨霖輕頷下首,「是的。」
看著她臉上幸福的笑靨,頓時讓他覺得好刺眼。
他的眼神不禁益發冷冽,明顯得連自認感覺遲鈍的上官鸝羽都感受到了。
他朝黑夜颯抱了下拳,無聲的離開練武場。
「相公,我是不是哪里惹到雨護院了?」她不解的問。
「他就是那個樣子,沒事的。」黑夜颯牽著妻子滑膩的小手往幽明樓走去,「你這麼早起,應該還沒用過早飯,待會兒我們一塊吃,不過,我現在全身都是汗臭味,還是先回房沐浴包衣,或許娘子可以幫我刷背?」
上官鸝羽佯作考慮狀,「可以是可以,不過,有個條件。」
「娘子請說。」他能說不嗎?
她興高采烈的比手畫腳,滔滔不絕的說︰「我想在練武場上搭座看台,不必太大,只要能容納五、六個人就好,這樣以後我就可以坐在那里看你們表演各種把戲,以前在家里,爹爹知道我喜歡看表演,還特地請人做,有了看台後,我就不怕被太陽曬黑,還可以觀賞相公的拿手絕活,不是一舉兩得嗎?相公,你不會反對的對不對?」
***
連夜趕工,約莫十天左右,看台便順利搭蓋完成,還按照上官鸝羽的要求,不僅可以遮風擋雨,還布置得美輪美奐。
對于黑夜颯寵愛小嬌妻的行徑,不只風雨雷電四位護院感到驚奇,就連府里的下人也禁不住私下議論紛紛起來,他們從沒見過少主對哪位姑娘好過,卻沒想到這位少夫人不僅抓住他的人,也擄獲他的心。
他們不敢再小覷她的魅力,更不敢得罪她,因為她現在可是少主的心肝寶貝呢!
自從多了座看台,每天早上必定看見上官鸝羽滿臉笑容的出現在練武場上,她銀鈴般的笑聲和活躍的身影漸漸融入所有人的心中,不再讓人覺得突兀,也在無形中改變了冥王居的氣氛。
「相公,太棒了!再來一個。」上官鸝羽又蹦又叫的,完全無視別人異樣的眼光。
不忍讓嬌妻失望,黑夜颯從虎虎生風的拳法,瞬間變化為掌法,凌厲威風的在場中比畫了開來。
被抓來當陪客的風雨雷電四位護院,他們的心髒經過幾天的鍛鏈,不再像初時的驚詫,也比較能接受上官鸝羽異于常人的表現,不過,這種場面還是不要讓外人看見的好,因為實在是太丟臉了。
上官鸝羽看到精采處,忘形的大聲歡呼,「好耶!懊耶!」
「唉!」風馳和雷霆互觀一眼,隨即嘆了口大氣。
看來想要求她像個當家主母的樣子,恐怕比登天還難了。
「電掣,你比我們能言善道,這個工作非你莫屬了。」兩人決定找個替死鬼。
電掣嗑著瓜子說︰「少主都不在意了,我們有什麼資格干預?你們就當作沒看見就好了。」
「要是能做得到就好了。」雷霆啐道。
風馳冷靜的游說另一位伙伴,「雨霖,你跟少主比較親近,還是由你去說好了,我想少主比較能听進你的勸。」
「少主現在心里只有少夫人一個,誰的話都不會听的。」他那張絕色容顏下藏著深刻的痛苦,只能壓抑再壓抑。
雷霆把香茗當開水灌,「那該怎麼辦?」
「你們在聊什麼?我也要听。」上官鸝羽將注意力撥一些在四大護院身上,「怎麼不說話了?有什麼不能讓我知道的嗎?」
電掣笑了笑,「沒有,少夫人。」
「不、不,電掣的意思是有。」雷霆插嘴道。
她仍然笑不離口,「什麼事?」
被伙伴陷害的電掣沒辦法了,只好委婉的說︰「我們只是認為少夫人太、太活潑了,大家一時不能適應。」
上官鸝羽恍然明白了,「那是因為你們過去都太悶了,該笑的時候不笑,個個像個活死人,生活一點樂趣也沒有,等大家相處久了就會習慣,你們不覺得自己最近話變多了,臉上的表情也比較豐富了嗎?這可是個好現象,代表我的努力沒有白費,我很滿意你們的表現喔!」
四人怪異的瞪著她,好像听不懂她說的話。
本來是想糾正她的行為,可是到後來,怎麼好像變成錯的人是他們?
打完了一套「十絕追魂掌」,黑夜颯臉不紅、氣不喘的走向笑臉相迎的小妻子。
「相公,你辛苦了,來,我幫你倒茶。」她很體貼的讓黑夜颯坐下來休息,奉上剛沏好的茶,「累不累?我幫你抓龍。」
擺夜颯閉著眼享受她的特別服務,旁人自然不好打擾。
「少主,屬下還有事,先告退了。」雨霖冷著臉起身,無法忍受見到他們鶼鰈情深的畫面。
「少主,那我們也……」其他人也紛紛表示。
上官鸝羽趕緊打岔,「相公,你說他們四個人誰的功夫比較行?」
「嗯!鎊有千秋,很難分出勝負。」黑夜颯抿唇微笑,知妻莫若夫,他心里已經料到她下一步想干什麼了。
她臉上流露出向往的神情,「真的?听起來好像都很厲害耶!」
有了不祥預兆的風雨雷電四人,拔腿準備開溜。
「我想他們對打的話一定很有看頭,我好想看喔!相公,你叫他們表演給我看好不好?」她像個貪嘴的孩子,纏著他要糖吃。
不等黑夜颯作出回答,四人活像後面有惡鬼在追,一下子就逃得不見人影。
他見狀,假咳一聲,「看來你把他們嚇跑了。」
「好可惜喔!」上官鸝羽嗒然若失。
擺夜颯失笑,「有我讓你荼毒就夠了,你還想怎麼樣?」
她往他的手臂捏了一把,「好哇!居然說我荼毒你,你後悔娶我了是不是?」
「沒、沒有,我怎麼敢後悔呢?請娘子明鑒。」
上官鸝羽昂起高傲的小臉,「因為你說錯話,所以,我要處罰你。」
「處罰我?」他佯裝畏縮的問。
「對,罰你現在跟我回房。」
「不太好吧!大白天的……」
她斜睨著他,一副「你敢不去就走著瞧」的姿態。「你真的不去?」
擺夜颯很沒路用的屈服在她的婬威之下。
「去、去,為夫的哪敢不去。」
「這還差不多,快走!」上官鸝羽拖著他往他們寢居的方向前進,霸道的宣告,「這次我要在上面,誰也不能跟我搶!」
他被強押進房間,黑眸卻閃動著兩簇興奮的光芒。
***
時光荏苒,上官鸝羽出嫁已經滿兩個月,時序也從炎夏走到涼秋。
懂得在平淡的生活中找尋樂趣的她,可說是如魚得水,冥王居也不再是過去的冥王居,住在這里的人漸漸學會了笑,懂得將情緒表達在臉上,為死寂的宅邸帶來了生氣,這是她最大的收獲,慢慢的也贏得了下人的尊重。
就在立秋後的某日,也是上官鸝羽嫁到冥王居後,頭一回遇到有外人來訪,雖然平時常有一些無聊人士上門找碴,不過,像這麼正式的求見的倒是第一次。
其實,說外人並不正確,因為「花蝶谷」的前任谷主花想容和她的公公黑岩年輕時曾經有過一段情,這還是後來她听人家說的。雖然他們各自男婚女嫁,不過,花想容在世時,就希望他們能成為兒女親家,不過,因為黑夜颯早有婚約而作罷。
報蝶谷內專養玉蜂和奇花異草,再利用它們研制出各種藥物,可以醫治各種疑難雜癥,也有足以置人于死地的毒藥,花蝶谷也以此揚名于江湖。而谷主花輕霞正值雙十年華,加上過人的美貌,令不少江湖門派亟欲與她結為親家。
上官鸝羽偷偷模模的來到七曲九回廳,她听說相公和花輕霞正在這里談話,還屏退了僕人,心里怪不是滋味的。
她聳聳俏麗的鼻子,「哼!甭男寡女共處一室,像什麼樣子嘛?」
到底他們談了些什麼呢?她壓低身形,躲在窗邊伺機偷窺。
不能否認的,花輕霞的確長得絕美出塵,她和雨霖雖然一男一女,不過,卻是相同的典型,都美得讓人自慚形穢。
在偏廳里的兩人緊鄰而坐,喁喁細語的態度益發曖昧不明,有股不知名的怒火沖上她的頭頂,讓她好幾次想進去拉開他們。
雷霆在她背後站了好久,听她一會兒嘆氣,一會兒輕哼,不禁有些好笑。
「少夫人,你在干什麼?」
「噓!」上官鸝羽用手指抵在唇上,示意他噤聲。
他只好跟著蹲下來,「什麼事?」
「小聲一點,不要讓我相公听到。」她的相公是千里耳,再細微的聲音都逃不出他的耳朵。
「你為什麼不進去?」這女人干嘛像個小偷似的躲在外面?看來只有少主才模得清楚她心里到底在想什麼。
上官鸝羽丟了一記大白眼給他,「要是進去,就听不到他們的奸情了。」
「奸情?」少主和花輕霞有奸情,這是什麼時候發生的事?
她一臉的氣急敗壞,「噓噓噓!」
「羽兒,還不進來。」屋里傳來黑夜颯的叫聲。
「都是你的嗓門太大了。」她瞪了多管閑事的雷霆一眼,硬著頭皮走進七曲九回廳,絞著十指,囁嚅的說︰「相公,我……我是剛好經過門口,不是故意偷听。」
擺夜颯無奈的嘆口氣,「你想騙我還早得很呢!」
「小嫂子的個性真是活潑。」花輕霞巧笑嫣然,讓百花為之失色。
「我家相公就是喜歡我活潑,你管不著!」上官鸝羽整張小臉漲得通紅,覺得好糗、好糗喔!以為她在取笑自己,不由得老羞成怒。
「羽兒,人家遠來是客,你的態度太失禮了!」私底下他可以容忍她的驕縱,可是在外人面前,他希望她能學著長大成熟,不再隨便使大小姐脾氣。
上官鸝羽委屈的咬了咬下唇,紅著眼不說話。
「大哥,你別怪嫂子,我相信她不是故意的。」花輕霞在旁邊為她說好話。
她不領情,沖口而出,「我就是故意的,因為我討厭你!」
「羽兒,你太過分了!」黑夜颯緊扣住她的手腕,寒著俊臉斥道︰「馬上跟輕霞道歉!」
輕霞?相公居然叫別的女人名字!她的心突然痛得要命,淚水也跟著唏哩嘩啦的往下掉。
「我不要!我不要!」她才不要跟這個可惡的狐狸精道歉。「你這個壞蛋!我再也不要看到你了!哇哇……」
上官鸝羽嚎啕大哭,兩手揉著濕漉漉的雙眼奪門而出。
***
她一路哭著回房,「嗚……哇……」
「少夫人,怎麼了?誰欺負你了?」小鈴當正在整理房間,听見那彷佛世界末日般的哭聲,除了她的主子外,再也找不到第二個人了。
上官鸝羽扁了扁嘴,撲進她懷中,主僕倆相擁跌坐在地上。
「哇……小鈴當……只有你……好……我不要……那個……可是……」她哭得好不淒慘。
「你在說什麼?奴婢一句都听不懂。」她被這久違的驚人哭聲哭得六神無主,只能盡力的安撫,「不哭、不哭,有什麼委屈告訴奴婢,奴婢一定會幫你的,不要哭了,乖!」
「小、小鈴當……嗚……相公他、他不疼我了。」上官鸝羽將眼淚鼻涕全擦在她身上,不斷的抽噎著,「他不喜歡我了,哇……」
「怎麼可能?大家都知道你是少主心中的珍寶,少主怎麼會不喜歡你?你會不會搞錯了?」他們才新婚兩個月,要變心也太快了,況且少主左看右看,也不像是那種會見異思遷的負心漢啊!
上官鸝羽哭得臉都花了,忿忿不平的吼叫,「我說是就是,他明明喜歡上別的女人,還當著那個叫花輕霞的女人面前罵、罵我,嗚……」
「有這種事?少主怎麼可以這樣對你?在家里的時候,老爺、夫人和少爺們可舍不得罵你半句,何況還是在外人面前,真是太過分了!」
「對嘛、對嘛!他已經厭倦我了。」上官鸝羽仰起哭得一塌糊涂的小臉,「小鈴當,我……我想回家,我們回家好不好?」
小鈴當面帶難色,「可是,這里就是我們的家啊!」
「這里才不是!我要回、回有爹娘和哥哥們的家,再也不要待在這里了。」
她抽搐的把話說完。
「這是不可能的,少夫人,除非少主休了你,否則我們是回不去的。」她得讓上官鸝羽認清現實,不要再和過去一樣無知,以為有人撐腰就可以為所欲為。
上官鸝羽賭氣的說︰「那、那我叫他休了我好了。」
「別說傻話了,難道你不怕老爺、夫人知道了會傷心嗎?」
她怔仲的問︰「爹娘會傷心?」
小鈴當掏出手絹幫她把臉擦干淨,「少夫人,你要知道,一旦被丈夫休離,終生都會受世人指指點點,所有的人都會認為是那個女人不守婦道,才會遭到丈夫的嫌棄,你想老爺和夫人那麼疼愛你,要是知道這件事,心里一定有說不出的難過。」
「可是,萬一相公要休了我,那我該怎麼辦?」她一臉茫然,像個迷路的孩子。「我又不能回家讓爹娘傷心,那我要去哪里?」
「少夫人,你不要想太多,少主不會休了你的。」
「要是他會呢?」上官鸝羽驚慌失措的扯住她的袖子,「要是相公不要我了,我該怎麼辦?我又沒有地方可以去,難道要我去住尼姑庵嗎?我不要……我不要把頭發剃光當尼姑……那樣好丑喔!」
小鈴當真是佩服她豐富的想象力,可以想到那麼遠的地方去。
「少夫人,不會的,沒有人要你去當尼姑。」
「對了!我要去找相公,我只要跟那個女人道歉,他就不會休了我。」她匆匆的站起身,眼前驀地一陣天旋地轉,「我的頭……怎麼突然……好暈。」
上官鸝羽在昏倒前,耳邊還听到小鈴當的尖叫聲,她從來沒听過這麼恐怖的叫聲,她很想開口嘲笑小鈴當,可是隨即而來的黑暗將她整個人覆蓋住,一眨眼,什麼也無法思考了。
***
她似乎才睡了一下下就醒了,甫睜開雙眼,映入眼簾的是張溢滿關愛與憂慮的俊臉。
擺夜颯明顯的吁了一口氣,「你醒了?」
「相公?」上官鸝羽呆了呆,一時間想不起來發生什麼事。
他溫柔的拂過她的發梢,「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我……」昏迷前的回憶在這一瞬間全部回來了,她眼眶一紅,用手肘支起身子,一面掙扎著坐起來。
「乖乖躺著,不要亂動!」黑夜颯攢眉輕斥。
上官鸝羽一揪住他的前襟,就再也不放手,將淚眼汪汪的臉埋在他胸前,嗚咽的說︰「相公,你不要休了我好不好?我、我听你的話去跟她道、道歉,你不要、不要生我的氣了……我……」
他愛憐的揉揉她的發,「我有說過要休了你嗎?」
「可是……你罵我……你為了那個女人罵我……」她從小到大很少挨罵,所以,特別耿耿于懷。
擺夜颯摟住她哭得抽搐的嬌軀,將下顎抵在她的頭頂。「我就算再生氣,也不可能休了你,這點你要牢牢記住。」
她這才破涕為笑,「真的?」
「雖然不會休了你,不過,我還是很生氣。」他不會再縱容她了。
上官鸝羽將螓首垂得低低的,「我、我又沒有做錯事。」
他臉色一沉,「你真的認為自己沒有做錯?」
「呃……」她索性來個相應不理。
擺夜颯將她從懷中拉開,作勢站起身,「那你就在房里反省,等到你想起自己錯在哪里,再來告訴我。」
「不要!相公,你不要走!」上官鸝羽害怕他離開後就再也不回來了,死命的抱住他,「我跟她道歉就是了……你不要不理我!」
「重要的不是道不道歉的問題,而是你知不知道自己錯在哪里?」
上官鸝羽好不甘心的咬唇,「我知道。」
「好,那你說自己錯在哪里?」他嚴厲的問。
她靜默了幾秒,幽幽的說︰「因為我沒有禮貌。」
「還有呢?」
「我對客人亂發脾氣。」她吶吶的說。
擺夜颯執起她的下巴,非听到她親口答應不可。「待會兒見到輕霞,記得跟她道歉知道嗎?」
「她是你的什麼人?你干嘛叫得這麼親熱?」一听見相公直呼對方的名,她口氣很沖的問。
他微微一愣,總算听出癥結所在。
「你沒听見她喊我大哥嗎?我爹收她做義女,她就是我妹妹,我不叫她名字,那要叫什麼?」敢情她是在嫉妒花輕霞?
上官鷗羽一臉羞慚的低下頭,「相公,對不起嘛!人家又不知道。」
「知道錯就好,以後有什麼事要先問清楚,你已經不是小阿子了,要是再亂發脾氣,會讓人看笑話的。」
她怪難為情的笑了笑,「嗯!我也知道不對,可是,人家就是控制不住嘛!我不喜歡看到你跟別的女人說悄悄話的樣子,胸口好像被什麼東西給堵住,好難過、好生氣,相公,我是不是生病了?」
擺夜颯心中一陣激蕩,喜悅之情溢于言表。
「不是病,你是在吃醋。」
「吃醋?」她納悶的仰起臉問。
他咧高嘴角的弧度,憐愛的瞅著她迷惑的小臉,「你會吃醋是因為你很在乎我,不希望我跟其他女子太接近,所以,才會不高興。」
「相公,你好厲害,什麼事都懂耶!」上官鸝羽看他的眼神,好像把他當作天神般的崇拜。
「因為我也在乎你,所以,可以體會你的心情。」他坦誠自己的感情。
上官鸝羽眼眶泛紅,流下高興的眼淚,「那你不會休了我,我也不用去住尼姑庵了對不對?」
「就算你想去,我也不準!」
她感動得哭出來,「相公,你對我真好。」
擺夜颯無奈的笑笑,「好了,都已經要當娘的人了,還像個孩子一樣動不動就哇哇大哭,小心以後我們的孩子也跟你一樣愛哭。」
「相公,你說什麼?」
「我說你就要當娘了。」他露出溫柔的眼神,牽著她的小手貼在肚子上,「你昏倒的時候,大夫來幫你把過脈,他說你已經懷有兩個多月的身孕,還好你的身體向來健康,孩子在你肚子里很平安。」
上官鸝羽還不太有真實感,「你是說我的肚子里頭有小女圭女圭了?真的嗎?可是,我一點感覺也沒有。」
「等再過兩個月,就看得出來了。」他笑說。
她大眼中掠過一抹驚惶,「可是,我不知道要怎麼當娘?相公,你知道嗎?」他這麼聰明,一定什麼都曉得。
「只要你按時吃三餐,走路不要再蹦蹦跳跳就行了。」
「就這樣而已?」
擺夜颯讓她重新躺了下來,輕點下她的額頭,「對,現在閉上眼楮睡覺,我讓人去炖一些補品,等你睡醒就可以吃了。」
「嗯!」只要相公不休了她,她會當個听話的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