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相公傷腦筋的樣子,上官鸝羽也很心疼,總而言之一句話,都要怪雨護院長得太美了,不只女人看了失魂,就連男人見了也心癢難耐,不如叫他毀容算了,或許對方就會放棄。
上官鸝羽想了一整天,就只有這個法子了。好吧!現在只有死馬當活馬醫,先去跟雨護院商量看看。
她故意支開小鈴當,只身來到南院的瀟湘樓,這里就是雨霖的住處,卻恰巧听見他和電掣的談話,而知悉一項天大的秘密。
「你可以試著去改變自己,我相信你辦得到的。」那語重心長的嗓音來自電掣之口。
雨霖用力捶著桌子,「我辦不到!如果真的可以辦到就好,我也不會這麼痛苦了。電掣,我真的快崩潰了。」
「天下女子何其多,也許,你可以找到一個能讓你心動的……」
「你以為我沒試過嗎?我想證明自己愛的是女人,幾次到青樓妓院找女人,可是,我抱著她們卻好想吐,我根本沒辦法踫她們。」他帶著哭音怒吼,「我是個不正常的男人,一個沒辦法愛女人的男人,這樣的我還是男人嗎?」
上官鸝羽捂住小嘴,怕自己叫出聲來。
天哪!雨護院好可憐喔!
「雨霖,你振作一點!」電掣安撫他受創的心靈,「你不要這麼快就放棄,也許,因為她們是妓女,你嫌髒才會有那種反應,換作一般良家婦女、大家閨秀或許就不一樣了。」
「一樣!統統都一樣!因為我心里明白自己愛的是男人,不是女人。」
電掣一怔,「你愛上誰了?」
雨霖將俊臉埋在雙掌中,「不要逼我!」
「你不說我怎麼幫你?」電掣追問。
「不要……我不能說……我不能讓他知道。」他怕對方若是知道有個男人居然深深的痴戀著自己,會露出嫌棄的眼神,那比殺了他還痛苦。
電掣問不出來,只好用猜的。
「是風馳?」
他低聲嗚咽。
「還是雷霆?」
他仍舊沒有特殊反應。
「都不是,難道……你愛的人是少主?」電掣驚詫的望進他猝然抬高的驚悸雙眼中。
不只電掣詫異不已,就連在外頭模壁角的上官鸝羽也驚恐得睜大烏瞳,好像被一道雷給劈個正著,眼前陡地一黑,還好沒昏過去。
不會吧!她的親親相公居然這麼搶手,不只女人要跟她爭,現在連男人也來軋一角?真是太沒天理了!為什麼就沒有男人來搶她呢?風頭都讓她相公一個人佔盡了,實在有夠不公平的。
雨霖笑得好苦、好淒涼,「我也不知道這是什麼時候發生的,當我發覺時,我的雙眼就再也離不開他,只要能以護院的身分待在他身邊就夠了,就算他有妻、有子也無妨,只要能看著他就夠了。」
「這不會有結果的!」電掣沉重的說。
「我知道,他愛的是他的妻子,而我什麼都不是,可是,我沒辦法控制這份感情,所以,只能一再的壓抑自己,不要像個嫉妒的女人一樣去破壞他們。」他垂眸嘆氣,「電掣,我當你是大哥,所以把心事告訴你,可是,絕不能讓第三者知道,我不想少主對我另眼看待。」
「我明白。」
「你會看不起我嗎?」雨霖悲哀的問。
電掣那張精明內斂的臉龐透著淡淡的笑意,「如果看不起你,我就不會來了。那麼,岳無敵的事你要怎麼解決?」
「我不會跟他走的。」他厲聲的說。
「萬一他硬搶呢?據說他的武功詭譎難辨,就連一些塞外高手也打不過他,你今天跟他動過手,你覺得呢?」
雨霖的心往下一沉,「的確很難看出他的武功路數,我承認,我不是他的對手,就怕我們四人聯手,恐怕也難打贏他。」
電掣眼光一斂,「我看岳無敵對你似乎是認真的。」
「哼!要我看上他,等下輩子吧!」
「看來我們只有寄望少主了。可是,就算少主勝了,他就真的會罷手嗎?如果這麼簡單,他就不叫岳無敵了。」電掣分析說。
***
怕冷的小鈴當窩在暖爐旁,兩眼盯著在屋里走來走去的上官鸝羽,跟了她這麼久,還是頭一回見到她煩惱的模樣,可見得此事非同小可喔!
「少夫人,發生什麼事了?」她問得很輕、很輕,像是怕驚醒什麼。
上官鸝羽回睇她一眼,「唉!」
她被駭著了,「少、少夫人,該不會是你闖了什麼禍吧?還是肚子里的小少主有什麼問題?」
「唉!」還是嘆氣。
「難道被奴婢猜中了?」小鈴當緊張得心髒都快從喉嚨跳出來了。
「唉!」上官鸝羽又嘆了一口氣。
小鈴當都快急瘋了,「少夫人,你別只顧嘆氣,到底怎麼了?」
「小鈴當,我好煩喔!」
「煩什麼?」
上官鸝羽兩手捧著圓月復,小心的在凳子上坐下來,「嫁了個太受歡迎的相公,真的好煩喔!唉!」
「嗄?」小鈴當愕然。
「先是一個習秋彤,後又來個花輕霞,現在又是……唉!」女人還比較好解決,可是對手換作是男人,她該怎麼對付比較好呢?「小鈴當,如果情敵是男人,你說我該怎麼辦?」
「什麼意思?」小鈴當真的有听沒有懂。
她掀開還冒著熱氣的杯蓋,啜了一小口暖暖身子,「問你也沒用,還是我自己來想辦法。」
其實,她對雨霖並沒有任何偏見,也不會因為他有斷袖之癖就看輕他,可是,若他愛的對象是自己的相公,這感覺就很復雜羅!
以前不知道還好,現在知道了,她心里難免會胡思亂想,只要他一靠近,她全身寒毛就會警覺的豎起,趕快將相公拖走,不要讓他們有相處的機會。
試問,天底下有哪個女人希望自己的相公被個男人搶走?那多沒面子,雖然她相信相公是個正常的男人,絕不會對男人有興趣,可她還是覺得怪怪的。
唉!到底要怎麼做才能在雙方都不撕破臉的狀況下,讓雨護院不再對相公抱持任何感情呢?
「對了!」她猝地站起身,一拳擊在左掌上。
既然那個「赤鷲堡」堡主喜歡雨霖,不如就把他們送作堆,說不定他就此轉移注意力,改去愛別人。
雖然這麼做真的很自私,可是,她真的不希望身邊有個男人對自己的相公虎視眈眈的,所以,只好委屈雨霖羅!
***
三天之約到了。
岳無敵一進大廳,眾人嚴陣以待,可是,他一雙邪美的雙眼卻只鎖定雨霖,無視其他人的存在。
「你的決定呢?」他問話的對象是雨霖。
他忿忿的別開臉。
雷霆低咆,「岳無敵,你太目中無人了!」
「你不是第一個這麼說,也不會是最後一個。」岳無敵冷笑。
「你——」他想沖上前,卻被其他伙伴阻止了。
「別沖動!這件事讓少主來處理,我們不要插手。」
「要我說出你的秘密嗎?」岳無敵那威脅的口吻令人氣結。
雨霖老羞成怒,「我不會屈服的!」
岳無敵的嘴角綻出一抹令人悚然的詭魅笑容,「這樣最好,你要是太輕易就屈服,就不是我要的人了。」
「岳堡主,若我不放人呢?」一直冷眼旁觀的黑夜颯清冷的問。
岳無敵邪魅的勾起嘴角,「那麼世人就可以看一出「南冥王、北赤鷲」交戰的精采好戲。」
霎時,整座大廳的溫度比外頭的氣候還要冰冷,宛如被厚厚的冰雪給覆蓋住。
擺夜颯寒著臉輕聲道︰「或許就趁這機會跟岳堡主切磋切磋。」
「等一下!」被迫把補品吃光才準說話的上官鸝羽,舉起女敕白小手,打破快凝結成冰塊的空氣。「嗯!我有個建議。」
「你東西吃完了嗎?」黑夜颯睥睨著她。
她得意的將見底的碗盅給他看,「我都吃光了,可以說話了嗎?」見他不再反對,上官鸝羽清清喉嚨,「請問這位岳堡主,你是不是真的很欣賞我們雨護院?」
岳無敵露骨的邪笑,「欣賞還不足以形容我對他的感覺。」
「要是雙方打了起來,最後你還是輸給了我家相公,你能答應不再來打攪雨護院嗎?」
「除非殺了我,否則我這輩子都不會放過他!」他這兩句話是對著上官鸝羽說的,可是兩道灼人的視線卻緊瞅著雨霖的雙眼,好證明他的決心。
雨霖抗拒著內心的波動,這個男人太危險了!他不斷告訴自己不能妥協,可是為什麼他轉不開眼?為什麼居然有一絲絲的……感動?
「可是,感情這種東西是要你情我願,何況你們的狀況特殊,要是雨護院始終都不能接受你,你留著他的人、得不到他的心有什麼用呢?」她繼而巧笑倩兮的問︰「我有個小小的建議,不知道岳堡主有沒有興趣?」
他不置可否的問︰「什麼建議?」
上官鸝羽瞅一眼雨霖,在心里向他道了聲歉。
「我們可以讓雨護院到貴堡做客一段時日,在這段時間內,岳堡主如果能讓雨護院改變心意當然是最好不過,若是雨護院不為所動,沒辦法讓自己接受你,那麼還請岳堡主知難而退,從此不要再來打擾他,你覺得如何?」
「少夫人,你——」這不是在推他入火坑嗎?雨霖心中暗忖。
岳無敵出乎意料的爽快回答,「我答應。」
「少夫人!」風馳和雷霆高喊。
「相公,我覺得這個方法比大動干戈好,我也相信雨護院有辦法應付才對。」她趕忙接腔。「只要他不願意,沒有人可以強迫他,若是岳堡主還是不肯放人,到時再打也還不遲。」
擺夜颯靜靜的睇向郁郁寡歡的雨霖,「你自己說呢?」
雨霖想說不,可是心中有個聲音卻在說,何不試著去接受另一個人的感情,總比困死在這場苦戀中好。
少主是不可能愛他的,他更怕自己有一天再也無法面對他、壓抑自己的感情,到時,他將會失去和少主之間多年的主從關系,他又該如何自處呢?
「我願意!」雨霖痛心的做了決定。
其他伙伴不信的叫道︰「雨霖,你瘋了!」
他毅然決然的正視岳無敵,「我雖然答應跟你走,但不表示我就接受你,你不要搞錯了。」
「這點你放心,我會讓你接受的。」岳無敵向來對自己粉有信心。
上官鸝羽暗吁一口氣,剛剛她可是捏了一把冷汗。
要是他不答應,她也沒轍了。
***
「少夫人,你都知道了?」電掣來到幽明樓的花廳見上官鸝羽。
她還在裝迷糊,「知道什麼?」
「你听到我和雨霖的談話了對不對?」他又問。
「我……听到了又怎麼樣?」上官鸝羽也不想再佯裝听不懂。「我覺得這是唯一解決問題的辦法,況且,他自己也同意了。」
電掣的口氣稍緩,「我並沒有責怪少夫人的意思。」
「就算你要怪我也是沒辦法的事,也許,我可以裝作沒听見你們的談話,裝作什麼事都沒發生過,可是,雨護院他能嗎?他不是也說自己瞞得很辛苦,再這樣下去,遲早會說出一切。
「就算相公可以明白他的心意,照樣不會接受他,雨護院只有更痛苦而已,我是自私沒錯,可是,這未嘗不是給他另外一條路走,或許離開一段時間對他反而比較好。」
「我就知道是你這女人在搞鬼!」雷霆只听見最後一句話,便像火車頭似的沖進來,把上官鸝羽嚇得貼在牆上不敢動,「你到底是看雨霖哪一點不順眼,這樣處心積慮的要把他趕走?那下一步是要趕走我們哪一個?」
上官鸝羽吶吶的說︰「我……我沒有。」
「雷霆,你先冷靜下來。」電掣知道他誤會了。
他怒眼相向,「雨霖是我們的好兄弟,你居然還想幫這女人說話,電掣,你究竟在幫誰?」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雷霆火大的質問,「那是什麼樣?」
「我……我不能說。」他答應過雨霖保守秘密的。
「你這算是什麼兄弟?」雷霆不能諒解上官鸝羽的所作所為,一臉欲將她碎尸萬段的凶狠表情。「還有你這個女人,自從你嫁進來以後,這里什麼都變了,不要仗著少主寵你,你就可以無法無天了。」
上官鸝羽被吼得莫名其妙,「你不知道發生什麼事,就不要像瘋狗一樣亂吠,我什麼時候無法無天了?」
雷霆的嗓門比雷聲還大,「你敢罵我是瘋狗?」
「你們都不要吵了!」電掣難得的大叫。
她下巴一抬,「是他自己要跟我吵的,又不是我主動。」
「你不要以為有少主給你撐腰,就可以得意忘形。」
「我哪里得意忘形?」上官鸝羽也被惹毛了。
「這里發生什麼事了?」一抹神出鬼沒的黑影出現在他們身後。
雷霆已經按捺不住激憤的情緒,「少主,少夫人要雨霖跟岳無敵回「赤鷲堡」是別有居心,請少主阻止她的陰謀。」
「相公,你不要听他胡說!」她駁斥道。
雷霆馬上反駁,「少主,你不可再听信婦人之言,你才是冥王居的主人,怎麼可以任由一個女人擺布?」
上官鸝羽杏眼一瞪,「我哪有擺布他,你不要含血噴人喔!」
「羽兒!」黑夜颯眉頭一皺。
她眼眶一紅,「連你也不相信我?」
「少主,屬下知道你們夫妻恩愛,可是,也不能任由她為所欲為。」雷霆激動的說。
「我才沒有,你不要給我亂安罪名。」她尖聲嚷著。
擺夜颯沉下臉孔,「羽兒,別說了!」
「你……居然相信他,不相信我?」她還以為沒有人可以挑撥他們夫妻間的感情。「好,我承認自己無法無天、為所欲為,這樣總行了吧?」
「少夫人——」電掣才想說句公道話,就被雷霆打斷。
「你不要再替她說話了,我想少主會給我們一個滿意的交代。」
上官鸝羽瞥向不發一語的黑夜颯,淚灑當場,「對不起,我為自己的所作所為向你們道歉,現在你們滿意了嗎?」
她猶帶淚痕的奔回房間,馬上叫醒正在打盹的小鈴當。
「快點幫我收拾行李。」這地方她再也待不住了。
小鈴當揉著雙眼,「收拾行李干什麼?」
「回娘家。」她將櫃子里的衣物全都丟進空箱子內,「我決定休了他!」
「少夫人,你要休誰?」小鈴當剛睡醒,腦袋還鈍鈍的。
「這還用問,當然是休夫羅!」
***
「休……休夫!?」上官潤德和王氏震驚的從椅子上摔下來,還好小鈴當早作好預防,及時的攙住他們,才沒有跌得太難看。
上官鸝羽字正腔圓的重復一次,「沒錯,我、要、休、夫!」
「荒唐!真是太荒唐了!」瞧瞧他寵出個什麼樣的女兒來?居然說出這麼驚世駭俗的話來,真是造孽喔!
王氏勉強讓自己鎮定下來,「羽兒,該不會是你被人家休了回來,不好意思說,才說要休夫吧?」女兒多愛面子,她這個做娘的可是清楚得很。
上官鸝羽斬釘截鐵的說︰「才不是這樣,娘,他沒有休了我,而是我要休了他,我決定搬回家來住。」
憊搞不清楚狀況的上官夫婦一致將目標轉向小鈴當。
「小鈴當,你說!」
最無辜的小鈴當瑟縮了一下,「老爺、夫人,奴婢也不是很清楚。」
上官潤德拍案怒斥,「你也不清楚?那你平常是怎麼伺候小姐的?發生這麼大的事情,你居然說不清楚?」
「爹,您不要怪小鈴當,是我沒跟她說,她當然不知道了。」她還算有良心,沒讓小鈴當當替死鬼。
「羽兒,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王氏看著女兒圓滾滾的肚子,又慌又急,「他不會連你肚子里的孩子都不要了吧?這可是他的親生骨肉耶!」
上官鸝羽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等我把他休了,孩子就是我一個人的,當然沒他的份羅!我自己會把他養大的。」
「你……氣死我了!」上官潤德被氣得臉都漲紅了,只能按著胸口喘氣。
王氏連忙幫丈夫拍胸順氣,「老爺,小心氣壞了身子,讓我慢慢問,說不定只是誤會一場,過幾天女婿就會來接她回去了。」
「夫人,我們不該把她寵上了天,她才會做出這麼任性的事來,唉!現在說這些都太遲了。」他長吁短嘆的說。
「爹!我也不是故意要惹您生氣的。」上官鸝羽愧疚的低語。
「不是故意的就已經這樣了,要是有意的,爹不是要讓你氣得一命嗚呼了嗎?」女兒是他寵的,如今犯了錯,他也要負起責任。「人家說嫁出去的女兒,就好像潑出去的水,你已經是人家的媳婦兒了,不要一個不高興就跑回娘家來,這像什麼話,人家會以為上宮家的女兒沒教養。」
她咬了咬唇,「爹、娘,我好累,可不可以晚點再念我?」
王氏也舍不得罵太重,「這麼一路上折騰下來也累壞了,娘讓廚房弄些安胎的補品,你的房間還保留原來的樣子,好好睡一覺,不要想太多了。」
「嗯!爹、娘,那女兒先回房了。」上官鸝羽在小鈴當的扶持下,一臉困倦的退出去。
老實說,她已經後悔自己的一時沖動,可是做都已經做了,現在要她回去,那多不好意思,她才沒臉回去呢!
上官潤德揉著額角申吟,才一會兒工夫,他的頭發又白了好幾根。
「我還以為她嫁了人,我們就可以不必再為她操心了,想不到還是一樣。」
「不是說江山易改、本性難栘,我看羽兒就是到老還是這個性,誰也改變不了她。」王氏微笑說。
「老爺,姑爺托人送信來。」一名下人進廳稟報。
夫婦倆狐疑的相覷一眼。
「拿來我看。」上官潤德很快的抽出信來看了一遍。
在一旁的王氏焦急的詢問︰「怎麼樣?信上怎麼說?他真的要休了羽兒嗎?」
看完了信,他反而哈哈大笑,「我早知道是這樣,只不過是夫妻間一點小小的溝通不良,我們那個寶貝女兒就吵著要回娘家,女婿只好派專人護送她回來,根本沒有要休她的意思。」
王氏合掌膜拜一番,「謝天謝地,真是太好了!那他信上有沒有說何時要來接羽兒回去?」
「女婿說希望讓她多住一陣子,等她想通了自然會來接她,這樣也好,要是馬上就來接她,依羽兒的性子,要是往後夫妻吵架就來這一招,那可麻煩了,這個女婿真是聰明絕頂,我們沒有把女兒嫁錯人,哈哈……」
***
必到娘家都快一個月了,相公都沒來接她,也沒有只字片語,莫非他真的要休了她?
淚水在上官鸝羽的眼眶中打滾,她真想大哭一場。
她好想念窩在相公懷中的滋味,夜晚少了他的撫慰和溫暖,又被肚子里的孩子給踢醒,她只能躲在棉被里掉眼淚,真的好慘喔!
「少夫人,我們回去吧!」小鈴當不只一次的勸道。
她仍然搖頭,「相公已經不要我們了,還回去做什麼?這里才是我的家。」
「可是,少夫人住在這里又不快樂。」
上官鸝羽抵死不承認,「誰說的?爹娘和哥哥們都對我很好,都很疼我,我……哪有不快樂?」
「現在的上官家已經跟過去不同了,少夫人應該也發現了才對,這些天下來,老爺每兩、三天就會出去找一些老朋友下棋對弈,夫人也常去廟里听師父講經,見面的機會比以前少了很多,還有四位少爺……」
上官鸝羽幽幽的嘆了一口氣,扳著手指數道︰「以前最喜歡和我一起玩的四哥光是準備明年進京赴試就夠他忙了;再來是三哥,他現在有了意中人,兩人從早到晚情話綿綿,哪看得見我這個妹妹。
「二哥呢?居然跑去當船夫,還夸下海口,十年後要擁有自己的船只,也不知道何年何月才回得來;而大哥自從爹退休,成為上官商行的大老板後,光是應付生意和應酬,讓他連睡覺的時間都沒有了,一天能見到他一面就不錯了。」
小鈴當干笑的說︰「原來少夫人心里都明白。」
「我有眼楮可以看,當然都知道,以前哥哥們有事沒事總是喜歡圍在我身邊,陪我說笑,處處以我為中心,誰知道我嫁出去還不到一年,就什麼都變了,我再也不是他們心中的寶貝,人家受了委屈回來,他們也只安慰了我一下就忙自己的事去了,小鈴當,我是不是很惹人厭?」她紅著眼眶問。
「沒有的事,少夫人不要這麼想,大家還是很疼你的。」
上官鸝羽茫然的看著前方,慢慢的有了覺悟。
「其實,不是他們的錯,是我太任性了,總以為每個人都應該寵我,時時刻刻把我放在心上,從沒有為他們想過,我老是把所有的事情都看作理所當然,現在才知道大錯特錯,哥哥們有他們的事業要開創,總不能老黏著我,那還能做什麼大事,你說對不對?」
「少夫人……」小鈴當已經不曉得該說什麼了。
她眉宇間的稚氣漸漸淡去,「你不用安慰我,其實,這些事我早該明白了,只是我總愛自欺欺人,以為只要不承認,就可以永遠保持現狀,現在才知道那是不可能的!我真是太幼稚了,我已經不是上官家的大小姐,而是黑家的媳婦兒,相公的妻子,還有肚子里孩子的娘,我該早點認清事實的。」
小鈴當听了很是安慰,「現在少夫人知道了也不算晚,起碼你還是少主心中的珍寶,沒有人可以取代你。」
「我還是嗎?我都回來這麼多天了,相公連一點消息也沒有,也許他早就已經討厭有我這個又任性又老是給他惹麻煩的妻子,乘這次機會,正好可以休了我。」她嗚咽一聲,淚水不爭氣的往下掉。
「不會的,少夫人,你不要亂猜,絕不會有這種事的!」
上官鸝羽一時悲從中來,淚水一發不可收拾,霎時哭得慘兮兮,「相公,你是不是不要我了?那以後我和孩子怎麼辦?相公,你快來接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