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文字無廣告第300章莫要誤會
楊悅心下驚疑不定,去尋傷李治的那枚飛刀,果然不見蹤影。全文字無廣告
遍尋梅林里面,只有三柄飛刀。
除了楊悅第一次被襲的那把飛刀外,另外兩把卻是楊悅射向「黑影」的三枚飛刀中的兩枚。楊悅的另外一枚飛刀大概插在了「黑影」身上,也不見了蹤影。
楊悅撿起「黑影」的飛刀,反復觀看,飛刀精巧,刀尾帶著五條紅纓絡,迎風一展,疾風射去,朵朵如梅,竟然與她自己的飛刀一模一樣。
是阿難弟子!再無異議。
試想剛才那一計「弧線回刀」,根本便是一個「死彎」,若非阿難弟子,這種超出力學原理的動作,又有何人能作到。
這一招「弧線回刀」,楊悅也能做到,但是她要借助對面的障礙物才能做到。阿難弟子能做到,卻是因為阿難弟子的飛刀其實暗系了絲線。
楊悅在西域之時,曾見識過阿難弟子這一招。若非如此,這驚魂動魄的一刀,收發自如、勁力拿捏恰到好處,更又何人能夠做到?
很明顯飛刀並無傷李治之意,楊悅沉吟頃刻,慢慢想明白。剛才那一刀雖然是飛向李治,卻不過是為了引楊悅顯身。所以才會明明便要擊中李治,突然回轉又飛向楊悅。也因而如此凌厲的一刀,被李治擋住時,卻不過剛剛劃破皮肉。而且這皮肉之傷,也是阿難弟子始料不及,沒想到李治會奮不顧身的救楊悅,一時收手不及,才被誤傷……
楊悅一面為李治清理傷口,一邊思索。從懷中取出金創藥為李治上好。沒有手帕,干脆將面紗取下,替李治包扎。
明眸善睞,星輝一閃,李治但覺眼前一亮。這還是他第一次見到楊悅女裝真容,而且是如此近距離的細看。月光流動,梅林幽香,李治但覺胸口又悶又熱,一顆心跳得極是厲害。
楊悅察覺到李治的異常。陡然間茅塞頓開,所謂因愛成恨,大概正是這個道理。只是阿難弟子愛的人是李治,而恨的人卻是她楊悅。阿難弟子定是以為李治對自己有情,所以才恨上自己。
想到此處,楊悅一時苦笑不得。自己何時曾有過要嫁給這個色魔太子的念頭,沒來由卻被阿難弟子恨上。想一想,這場禍事兒反而是由李治而起,剛才心下對他的感激,立時減弱了幾分。
「陳娘子……可有消息?」楊悅抬頭瞅一眼李治,突然問道。
楊悅原本想問「陳娘子怎麼還沒嫁給你?」,想一想太過魯莽,因而改口。
阿難弟子暗戀李治,楊悅原以為以李治的「色魔」本質,早已將她納為自己的妻妾。但以今晚觀之,分明這阿難弟子還沒有嫁給李治,否則一個太子嬪妃怎會在夜晚私自出宮游蕩?!不由暗暗納罕。字電子免費下載)
「誰?」李治愣了一下,卻沒有听懂楊悅的問話。與楊悅近距離相對,嗅到幽幽體香,李治早已心醉。
李治此時已過弱冠之年,唇上開始蓄胡,看上去成熟了許多。加之這些年不斷處理朝政,自然而然中填了幾分嚴肅氣度,早已不是三年前那個斯文中帶著幾分稚氣的少年。
被這樣一個李治目光灼灼的近距離呆望,楊悅面上不由微熱,忙胡亂替他包扎一下,向後退了幾步,再次問道︰「就是在太行山中救過你的那個陳娘子,她現在可好?」
李治「哦」了一聲,這才听明白楊悅的問話,卻不明白楊悅為何會突然提到「陳娘子」。想起楊悅先前不斷拿「陳娘子」向他捉弄,而那「陳娘子」對他似乎的確有些意思,難道楊悅在吃飛醋?心中不由一喜。李治偷眼看向楊悅,見楊悅不喜不怒,卻又不像,不由又是失落,想了想,小心地答道︰「我也不大清楚,自那兒以後,再沒有見到過她。」
「沒有見過,怎麼可能?」楊悅不由詫道。
即便是李治不上心,以阿難弟子對李治的愛意,又怎會沒去想辦法嫁給他?更況李治這種「色魔」極的太子,阿難弟子若想嫁給他,應該不用太費事。
「不過听說她是武才人的姊姊,到是听武才人偶爾提到過一兩次。」李治頓了頓,又說道。
「武眉兒的姊姊?」楊悅心下大奇。
阿難弟子怎會是武眉兒的姊姊?
忽又想到武眉兒本是楊夫人的婢女,阿難弟子是楊夫人的弟子,兩人又怎會不能是姊妹?何況彌勒教中講究眾人平等,入教者皆是兄弟姊妹。便是二人沒有血緣關系,稱為姊妹也再正常不過。只是由此看來,武眉兒也是彌勒教中人。想起自己曾對她暗中試探,沒想到武眉兒竟然掩飾得十分好,連自己也騙過了。
楊悅不由暗嘆一聲︰看不出武眉兒這個小丫頭片子,心機竟如此之深。
「難道這許多年你便不曾見到過她?」楊悅愣了愣又問道,「武才人一向可好?」
「她很好。」提到武才人,李治不由有些尷尬,面上悄然泛起紅意。想到這些年對著武才人說過的話,李治不由心虛地偷眼看了看楊悅,心下暗急。暗忖︰如果武才人將他平日說過的那些對楊悅的相思告知楊悅,該如何是好?
好在,楊悅並未注意到。李治的尷尬也是一閃即逝,眼中忽又閃出一絲喜意,突然又恨不得武才人將這些年他對她的相思盡數告知楊悅……
見楊悅邊說邊往河邊去洗上手上血污,不自主地跟了過去,站在楊悅身後。
微風吹來,曲水飄蕩,明月隨著波紋飄浮在水面,李治但覺飄飄如仙。
「一片簫聲吹月落,隨風墜入水中天……」李治不自覺得地低聲吟唱,此情此境到有些像當日在洛陽宮中的蓬萊洲上,唯缺「一片簫聲」。只可惜李治此時沒有將簫帶在身邊。
想起當日情境,楊悅已知道那水中弄簫之人原來是李治。洗罷手,剛要站起身來。見李治倒映在水中,在月色之下分外清晰,一時趣意大起,指前李治的影子笑道︰「不是吹月落,是將你吹到了水中……」
然而,話音未落,腳下一滑,自己竟向水中落去。
幸虧李治跟在她身後,楊悅情急之下,雙手猛然後抓,緊緊抱住李治腰身,才穩住身形。然而這一跌一抓,不過是轉霎時之事,黑夜之中,李治不明就里,反似楊悅故意向他投懷送抱一般。
李治又驚又喜,忙緊緊將她擁在懷中。
楊悅知他誤會,剛要注釋。恰在此時,眾衛聞聲尋了過來,剛好看到這一幕……眾人相視而不敢笑出聲來。
見到眾衛看向自己與李治的眼神,楊悅一驚,意識大是到不妥。回想剛才一幕,不由臊得滿臉通紅,幾乎不敢去看李治,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情急之下,楊悅將臉伏在李治懷中,干脆假裝昏了過去,低聲向李治急道︰「你快向大家注釋一下,莫讓大家誤會,就說我受驚過度……」
李治會意,忙笑著向眾人說道︰「你等莫要誤會。剛才有刺客刺殺我,幸虧被公主相救……只是公主受驚,一時昏了過去。」
「幸虧只是傷及皮肉,上了金創藥,已無大礙。」李治怕眾人不信,忙又將受傷處指給大家看。
听說太子受傷,眾衛不由唬了一跳。然而看到太子的傷口上包扎著楊悅的面紗,分明是楊悅所為,又怎會是驚昏了過去?若當真昏過去了,太子又怎會不盡快施救?
眾衛相顧,眼中皆閃出意會的笑,不敢多言。
月色極好,李治本想趁機多耽擱些時光,但被眾衛打攪,沉吟頃刻,吩咐眾人繼續往終南山去。
楊悅既然「昏死」過去,李治干脆將她抱起,攬在懷**騎一馬。楊悅一時無奈,只好任其所為,暗中卻直想掐死李治。
翠微宮中翠微殿。
一大早,殿中已是少有的熱鬧非凡。自李世民生病以來,這翠微殿還從未如此熱鬧過。
武眉兒望著眾臣面上的笑容,心下不知是何滋味。
隋國公主被太子李治「抱」回終南山的消息早已傳開了。有這種「八卦」之事,長孫無忌又豈能錯過。
更何況以隋國公主的影響力,若與太子成親乃是眾望所歸。
三年來,隋國公主雖然人不見蹤影。但她旗下的天下社,如今已遍地開花,大唐所有大中型城市均有分站,幾乎囊括了大唐所有士子。如今若有那個讀人還不是天下社的成員,會覺得自己太過落伍。而當年與隋國公主一起開創天下社的那些國子臨的學生,如今已大部分進入仕途,而且還有一批批天下社的士子正在進入仕途。這些人雖然如今還是中下層官員,但將來會是怎樣一股隱藏勢力,可想而知。
這次,雖然正面新聞是眾人皆知的︰太子遇刺,隋國公主奮不顧身相救,因而受傷……不對,是受驚,因為傷在太子身上。但隋國公主受驚過度,昏了過去,所以太子才將隋國公主「抱」了回來。
然而,所有人皆是見仁見智,自以為地理解著這個「新聞」。
武眉兒望向眾臣面上忍俊不由的笑意,不由暗暗皺眉。抬眼看向右前方的太子李治,心頭不由一暗。
若在往日,太子李治此時定會向她點頭示意。然而今天,李治根本沒有看過她一眼,雙目盯向殿門,一瞬不瞬。
眾人皆知隋國公主要來晉見聖上。聖上這些日子從不早朝,為了她卻要來參加朝會。
她一回來,仿佛一切都變了。連天氣也變成了晴天,朵朵白雲浮在湛藍的空中,朝陽為之瓖上金色的花邊……
眾閣臣一早將正事奏完,皆眼巴巴等著見識一下這個傳奇中的人物。
只是隋國公主不斷並未出現,聖上也沒有出現。眾臣卻不肯就此散去,不時有一搭沒一搭地扯些不太緊要的事兒。反正太子李治也是心不在焉,听不進去。
然而,直到太陽升到三桿,已近正午時辰,依然不見隋國公主蹤影。早上的朝會再不結束,只怕便要接著開下午的朝會了。大家都覺得有些不大對勁,開始小聲嘀咕。
武眉兒心中不由松了一口氣,嘴角浮起一絲嘲諷而快意地笑。
殿中一片嗡嗡之聲,李治也覺得有些不大對勁,回頭吩咐身邊內侍出去打探。
不久,內侍回轉,低聲向李治說道︰「聖上改在含風殿召見隋國公主。」
含風殿?含風殿是李世民的寢殿。
武眉兒坐在御座後側,距離李治西首之位不過幾步之遙,內侍聲音雖低,她卻听了個清清楚楚。
李治听了,臉色不由一變,心中大急。宣布朝會立即結束,急急忙忙往內宮去。
武眉兒望著李治遠去,抿緊嘴巴,嘴角的快意更深,深得幾乎變成了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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