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家,某座小樓。
鐵山恭敬地站在一間小屋之內,一言不發。
在鐵山前方不遠處,一名七十多歲的老者站立窗前。他背對著鐵山,淡淡道︰「就是這些?」
鐵山低頭,道︰「是的。」
這名老者不是別人,正是荊家的家主荊鶴,同時也是荊羽的爺爺。
一個月前,荊鶴便已經開始閉關,想要悟透一些在修煉上一直困擾著他的難題,此前他曾吩咐鐵山沒有重要的事不可以打擾他。
而在荊鶴閉關才十天的時候,鐵山就去找了他,因為那一天是荊羽前來申請十歲玉墜的日子,鐵山為了把這件事情告訴荊鶴,到石室中去找過他。
荊鶴吩咐,讓鐵山在荊羽十歲那天到藏閣去等他,並叫他接受家族考驗,考驗過後再為其進行引魂。
交待完這些事情後,荊鶴便繼續閉關去了,這二十天來鐵山都是按著他的吩咐在做。
直到今天荊鶴終于出關,他並沒有完全悟透那些難題,只是身為荊家家主注定了他不能長久閉關,族中還有很多事情等著他去處理。
所以直到今天,鐵山才將這一個月來發生的一系列事情向荊鶴稟報,荊鶴此刻才得知了荊羽在亂石場中所做的事情。
「他的天賦已經遠遠超出的家族的預料,甚至已經超過了家族歷史上的任何人,我們接下來要怎麼辦?」鐵山說完一系列事情後恭敬道。
荊鶴平靜地望著窗外的飄雪,臉上沒有露出半點意外的情緒,仿佛荊羽舉起五百斤巨石這件事早在他的意料中,淡淡道︰「他的天賦本來就是遠超家族史上每一個人的,這一點從他出生的那一天我已經知道,正因如此我當初才會把他留下來,即使我知道族中的人們從那一天起就已經不再承認他是我們荊家的人。」
鐵山想到荊羽出生那一天發生的事情,臉上滲出冷汗,那是他一生的噩夢,他用盡一生也無法忘記的噩夢。想到那個噩夢,鐵山的聲音都有些顫抖,道︰「他的確是舉世無雙的天才,年僅十歲就能舉起五百斤的巨石,這樣的體質實在恐怖。」
「五百斤?哼!」荊鶴突然冷冷一笑。
鐵山瞬間如墜冰窖,想到了一種可能,顫聲道︰「莫非……」
雪地。
荊易雙手通紅,猶如燒紅的火炭,溶化了所有觸踫及的雪。
荊羽的右手同樣微紅,但那卻是因為先前與荊易對拳灼傷所致。
「我本不想這樣,但是,我一定要贏!」荊易看著荊羽微紅的手,眼中有些許痛苦,仿佛受傷的是他自己。
荊羽看了一眼自己受傷的手,突然平靜地對荊易道︰「你是人,還是獸?」
荊易皺眉,先前是荊羽無法理解他的話,此刻無法理解的人卻變成了他。
荊羽話語平靜,道︰「我曾看過這麼一本,上說︰人與動物的不同在于人有人性,有感情,人會為他人著想,甚至有時候會為了他人犧牲自己,而這種感情和犧牲最常見在我們的親人身上。」
荊易靜靜聆听,沒有任何表示。
荊羽繼續道︰「動物沒有感情,只有野性,從來都只為自己考慮,有時候為了食物,它們之間就會互相傷害,而有時為了生存,它們甚至可以把自己的近親作為食物,為的只是要保全自己,這就是野性。」
荊羽的眼神在這一刻平靜得可怕,淡然道︰「動物有時候雖會傷害自己的親人,但那只是因為生存威脅到了它們,他們不懂所謂的感情與犧牲,所以為了生存他們沒有選擇。人卻不同,人與人之間的傷害比動物之間要多得多,這也是人性,但是如果親人之間也是如此,人比之動物則更加不如,至少動物在生存沒有威脅到它們的時候,它們仍是會保護著自己的親人,不讓它們受到傷害,成為別人的食物。」
荊羽抬起右手,將微紅的手背對著荊易,道︰「而你只是為了所謂勝利,就要傷害與你同為荊姓的親人。」
荊羽靜靜看著荊易,許久之後再次問道︰「你是人,還是獸?」
荊易沉默,眼中有著痛苦,他無話可說。
「我必須贏!」荊易最終吐出四個字,這四個字已然成為了他此時唯一的信念,為了這個信念,他可以不顧一切,就算連獸都不如他也不會放棄這個信念。
「既然如此,那就來。」荊羽的眼神變得越來越平靜,淡淡看著荊易。
「啊!」荊易大吼著,如一頭瘋狂的野獸,狂奔向荊羽,通紅的拳頭傾注了他最大的力量,向荊羽揮出!
然而,在拳頭相觸的一瞬間,荊易眼中的瘋狂瞬間不見,取而代之的是無比的震驚。
「不可能!」荊易臉色大變。
荊鶴的小樓。
鐵山額頭上滲出冷汗,他被自己的猜測嚇得不輕。
荊鶴站在窗前,目光望著窗外,淡淡道︰「五百斤只是亂石場最重的石頭,並不代表他的力量。」
鐵山冷汗直流,道︰「的確,亂石場最重的石頭只有五百斤,他當時只是想舉起最重的石頭,如果亂石場中有比這更重的石頭,說不定他舉的就不會是這一塊了,我早該想到。」
鐵山已經跟隨荊鶴幾十年,他不是一個笨人,早該想到這個可能,只是他親眼見到荊羽那一天的表現,心中震撼之下失去了以往的敏銳。再者一個十歲少年能夠舉起五百斤已經非常難得,整個荊家又有誰會想到荊羽可能還有更大的力量。
「現在想起他當日的表現,舉起那塊巨石的樣子的確不算艱難。」鐵山道,當時因為震撼沒有留意這一點,如今回想才發現了這個問題。
鐵山又道︰「只是,我們仍是不知他到底有多大的力量?」
荊鶴站在窗前,只把背影留給鐵山,道︰「很快就會知道了。」
雪地。
荊易與荊羽一拳對擊,荊羽仍是和先前一樣一步未動,而荊易自己卻是遠遠飛出。
先前對擊荊易最多只是被震得倒退,而這一拳他卻是被震得直接飛出!
荊易心中難掩震撼,荊羽的力量在這一刻比之先前不知提升了多少。
「不可能!」
飛出的荊易倒在雪地上,他身下的雪有一處變了顏色,不再雪白,變得鮮紅。
那是被血染紅的。
荊易與荊羽對擊的右手已經受傷,他流出的鮮血染紅了地上的白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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