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翎 第九章 生與死的比例

作者 ︰ 流星我的淚

通道是筆直的,在梟帝的火光下,眾人前進的速度快了不少,很快就走到了通道的盡頭。在此,人們再次停下了腳步。

「怎麼回事,不是說通道盡頭就有一扇門嗎?」付輝一臉不快,質問著容星。

容星皺著眉頭,沉吟不語。

通道已盡,而前方卻沒有什麼門的阻攔,而是出現了岔道,通向不同的方向。

「我說你不是帶錯地方了?到底知不知道怎麼走啊?」付輝對容星不停嚷嚷著。之前容星曾說通道盡頭就是第一扇門,而今通道已盡,卻不見容星所說的門,讓他對容星感到不滿。

「夠了!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白林冷喝,一點也不給付輝面子,道︰「如果你想離開這里就跟我們好好合作,否則大家都出不去!」

「嘁!」付輝不屑一笑,但也不再多說。

「容星,怎麼樣?」白林望向容星,他是唯一一個對石室以外的情況有所了解的人,現在即使出了一些錯白林還是選擇相信他。

「我被關了兩年多,四極門的布置說不定有了一些變動,我以前知道的情況大概用不上了。剛才我就想到了這種可能,這是最糟糕的情況。」容星臉色難看,四極門的布置出現變動,這是意料之外的事情,讓眾人都陷入了危機。

白林沉吟道︰「兩年多的時間,布置有些變化也不奇怪,但再變應該也還是那四扇門,你了解它們的作用,所以對我們來說你還是很重要。現在走到這里我們不可能退回去,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雖然有些冒險。你覺得呢?」

容星道︰「我也想不出更好的辦法了,不知道大家的意見怎麼樣?」

紅鸞、大山、梟帝、荊羽還有燕兒等人都點頭同意,包括付輝也沒有反對。他們已經沒有退路,要想離開的話就只有冒險前進。

「那大家就走,跟緊一點,我感覺這個地方沒那麼簡單。」白林走到前面,道︰「我在前面探路,大家跟緊我!」

荊羽心中對這白林生起一絲好感,在未知的情況下願意在眾人面前帶路,如果有危險的話就是他第一個遇到。這樣的行為實屬難得,無疑這是個值得相信的人。

眾人便跟著白林繼續向前,這個地方雖然也很暗,但因為相對開闊,比之前已是亮了一些,即使不用火光也能勉強看清前路了,梟帝便在此熄滅了手中的火。

這里到處都是黑色的石壁,一條條岔道不斷,彎彎曲曲,與之前單一的直道完全不同。不過眾人預想中的機關陷阱等東西倒一個也沒有出現,眾人跟著白林走了許久一路仍是平安無事。

「停!」白林的腳步猛然停下,他身後眾人也停了下來。

「怎麼了?」梟帝天真單純,不解地詢問。

「我感覺,這些通道很怪。」白林皺著眉頭,走到一面石壁旁邊,伸手模著上面的石頭。

荊羽拉著燕兒,不便上前,問道︰「能看出什麼嗎?」

白林沉吟道︰「這些石頭,和我們之前被關的石室大概一樣,似乎是同一種石頭。」

荊羽望了石壁一眼,覺得的確很像,但光憑外表還不足以確定。

「大山。」白林望向大山,對他使了個眼神。

大山明了,他雖然頭腦不太好,但與白林相處久了,也能理解他的眼神。他走上前,一對砂鍋那麼大的拳頭猛然轟在石壁之上。兩拳之後,石壁應聲而碎,落了一地。

白林撿起一塊碎石,看了兩眼,道︰「的確是和之前的石壁是同一種石頭。」之前大山曾輕轟碎許多石壁,所以白林能看出來。

荊羽想到什麼,道︰「你是說……之前那些石壁都是同一種石頭鑄成的?」

白林點點頭︰「不錯。」

「那為什麼硬度上會有不同呢,如果一號到兩百號都是相同的石頭,那麼質量就應該是一樣的才對。」荊羽對這一點不解,之前大山轟碎他所在的石壁和燕兒所在的石壁有所不同,在他那里轟了三次,而燕兒那里只轟了再次就破碎了,可見硬度確實是不一樣的,同一種石頭怎麼會有不同的硬度?

白林沒有回答,回答的是容星︰「因為這些石頭,是人做出來的。」

荊羽心中一動,道︰「功法嗎?」

「嗯。」容星點頭道︰「這些石頭是人身體里的靈力造就的,輸入的靈力不同,石頭的質量就會不等,因此才會有一到兩百這樣相同種類卻不同質量的石頭。」

荊羽了然,像他的話也能降低冰的質量,從而達到凝結出更多數量的冰,但質量下降數量再多也沒有意義。而這些石室就不同了,想必越高質量的石壁越難造就,所以才會有不等,讓它們只對應相對實力人,這就夠了。這樣看來之前那些石室都是出自一人之手,有種能力的人實力自然也不會低。

「剛才走過的地方,都是同樣的石頭?」荊羽還記得之前的通道都是由石頭組成的,走到現在一路都是石頭,上下左右全都是。

「我想是的。」白林道︰「這些石頭都很硬,要打破雖然可以,卻會耗費一定體力,我們要保留體力的話就要沿著通道走。而這通道彎彎曲曲,且如此多的岔道,像是一個迷宮,想要走出去很困難,應該只有極樂教的人才知道正確的走法,他們是想用這個方法困住想逃出來的人。」

荊羽明白,如果耗費過多體力的話,踫上敵人就會很危險,所以不到萬不得以還是不要浪費體力得好,否則就中了極樂教的計。

紅鸞性子急,不願過多停留,道︰「那就走,走出這里說到底也就時間問題而已,我就不信走不出去。」

「但願是這樣,我擔心的是這個迷宮沒有那麼簡單。」白林沉吟著,思索著什麼。

「有什麼不簡單的?」梟帝心性簡單,想得比較少。

容星道︰「極樂教的人應該也明白單憑一個迷宮不可能困住所有人,再難的迷宮要走出去也只是時間問題罷了。既然他們明白,為什麼不在這迷宮布下陷阱之類的東西?這一點看來不太正常。」

「這樣啊……」梟帝似懂非懂,似乎不太擅長推理這些東西。

紅鸞皺眉道︰「但是我們不知道的話在這里亂想也沒用,還是要走?」

「紅鸞說得沒錯,我們還是得走。」白林從地上起身,帶著眾人繼續前行。

這一次,白林在走過的地方畫下了記號,這樣一來走回原處的話就能看出來了。這些石壁也不是一個整體,其中有著一條一條相連的裂縫。那個造出這些石壁的人不可能一次性造出如此大的一塊石頭,只能一塊一塊造出,而後將它們連接,所以留下了這些裂縫。

白林手上拿著一把匕首,每走到一個岔口,他就在那些石壁之上畫下一個橫條,以此為記。至于老鼠小灰,一進迷宮它就鑽到白林懷中睡覺了,一路上都沒看見它。

走了許久以後,眾人發現要走出這個迷宮比想象中要難很多。此時他們已經第三次回到了畫有記號的地方,也就是他們之前曾經走過的地方,這代表他們一直在原地打轉。

「看來要離開這里很難!」白林嘆息,行走的腳步慢了下來,不知道走法的話走得再快也是回到原地,根本沒用。

「因為這里沒有太陽,也沒有天空,所以不辨方向。如果知道方向的話我們一直向同一個方向走也不至于會回到原處。但是現在的情況卻是我們不知方向,這里彎曲的地方又太多,轉幾個彎之後都不知道哪邊是前哪邊是後了,會走回原處是很正常的事情。」荊羽看出要走出這里的困難之處,沒有方向是眾人現在最大的難題,這里轉彎的地方太多了,且每個地方看起來都差不多,轉多了之後人們都不知道自己是從哪個方向走過來的,很容易繞回去。

「白,我好累啊,我們還要走多久啊?」梟帝顯得很是疲倦,走了許久之後他看起來似乎已經沒有多少力氣。

「再堅持一下。」白林微笑,帶著眾人繼續前行。現在只能不斷模索,他們甚至連退回去都不能了,因為他們已經找不到回去的路。如果走不出去他們就只能永遠被困在這里,這和被關在之前的石室幾乎沒有區別。

再次走了許久之後,人們再次回到了畫有記號的地方,而且是五個橫條,也就是說,他們已經回到過這個地方五次了!

「這樣要走到什麼時候,一直在原地打轉!我受夠了!」付輝大吼,他覺得和眾人這樣亂走和行為非常傻。

「我也覺得這不是辦法。」紅鸞看起來也顯得有些疲倦,沒有多少力氣的樣子。

「荊羽,我感覺好累。」燕兒的呼吸也變得急促,看起來比紅鸞還要不堪。

人們幾乎都絕望了,極樂教一個簡單的迷宮就困住了他們,他們到現在甚至第一扇門都沒有看到,都開始懷疑是不是真的有可能離開這個地方。

「白,你看那個!」荊羽是最適應黑暗的人,一眼看出了異常之處,他伸手指向白林之前畫下五道橫條的石壁,臉色有些僵硬。

白走到荊羽所指的石壁之前,看向那五道橫條,目光頓時一凝!

「怎麼了?」容星上前,不知道荊羽和白林何以有此反應,一看之下他也呆住了。

紅鸞見他們三個人如此,心中非常好奇,也上前查看。她看到石壁上那五道橫條橫在那里,那是兩面石壁相連的地方,五道橫條整齊地畫到石壁連接的縫隙處,由此而斷,顯得非常整齊。橫條的另一端則長短不致,不是很齊整,但紅鸞卻看不出這有什麼問題,不解道︰「你們三個怎麼了,干嘛這個反應,這些記號有什麼不對嗎?」

荊羽苦笑,白林和容星相視一眼,臉色也不太好看。

「荊羽,怎麼了?」燕兒也很好奇,不解地詢問。

荊羽苦笑,卻說不出話來,現在即使說明只會讓人們更絕望而已。

付輝上前看了一眼,他雖然驕傲但不笨,也看出了端倪,笑道︰「原來如此。」

紅鸞見此更加著急,道︰「到底怎麼了,你們一個個干嘛這個樣子?」

白林和容星閉著嘴,搖頭苦笑。他們的想法和荊羽一樣,說出來只會讓這些人心中更加絕望而已,不願說明。

付輝就不管那麼多了,笑道︰「你難道看不出來嗎?」

紅鸞對他沒有什麼好感,皺眉道︰「什麼意思?」

付輝搖頭道︰「你好好看看那五道記號。」

紅鸞再次凝神看去,還是沒有發現什麼不妥,道︰「到底這些記號有什麼?」

白林嘆了一口氣,知道有付輝在是瞞不了了,道︰「這五道記號是我隨意畫下的,你看其中一端長短不一,顯得不是很整齊。而另一邊的長度卻在同一條線上,非常齊整,而那些線剛好在兩塊石壁相連的縫隙上。」

紅鸞點頭,這些她剛才就看到了,道︰「這有什麼問題嗎?」

容星嘆息,白林說到這里紅鸞還不明白,他接道︰「另一端的不整齊說明了白並沒有刻意控制這些記號的長度,所以這一端的長度也應該是不整齊的才對。而它們現在卻非常平齊,而且剛好是在那道縫隙之上……」

「這能說明什麼?」紅鸞皺著秀眉,道︰「你們說話就說清楚好不好?」

白林和容星對視一眼,無奈搖頭,他們就是不願說得太白才會這樣告訴她。

「這就說明,這些石壁是會移動的。」付輝什麼也不顧,在一旁說道。

「什麼!」紅鸞一慌,光是在沒有方向的情況下要走出這迷宮就已經非常困難,要是石壁可以移動,也就是說這迷宮的路線還可以隨意組合改變,這樣的話根本就不可能走得出去!

「那個裂縫是兩面石壁相連的地方。」付輝指指白林,道︰「之前他畫的記號應該是畫到另一面石壁上去了,但是那面石壁移動了,所以那邊的記號也消失了,你才會看到五道橫條在裂縫處斷掉,並且很整齊的樣子。這是個能隨意改變的迷宮,有人在控制著它,也就是說……這是一個,不能走出去的迷宮!」

迷宮的路線能隨意組合改變,無論這些人怎麼走,那些路線都會引導著他們走回原處,所以他們無論走向哪個方向,都不可能走得出去!

「荊羽,這是真的嗎?」燕兒顯得很是慌亂,緊緊抓著荊羽,很是不安。

「放心,一定可以走出去的!」荊羽安慰,其實他心里也沒有什麼辦法,但是現在不能因此亂了人心,如果連心都沒有,那一切就真的沒可能了。

「哈!」付輝在一旁輕笑,笑聲中的諷刺非常明顯。

荊羽直接無視了他,對白林道︰「白,繼續走,呆在這里也不是辦法,繼續走說不定還能有所發現。」

「現在也只能這樣了。」白林點點頭,領養眾人繼續向前走去。

這一路,人群的氣氛顯得很壓抑,幾乎沒有人開口說話,他們都有些動搖了。

「不用擔心。」容星開口,想緩解一下氣氛,道︰「就算走不出這里,我們身為修者也不會餓死的,不就和之前被關在石室一樣而已嗎?況且我們現在還有這麼多人,至少不用孤零零一個人,比之前好多了。」

眾人一听都覺得有理,最壞的結果也就這樣而已,怎麼都總比之前被關在石室中要好了。

「我想你太樂觀了!」付輝不溫不火,開口潑了容星一盆冷水。

容星大怒,現在正是穩定人心的時候,付輝卻在這里說這樣的話。他回過頭剛想開口,卻看到他在指著地上某個地方。

容星回頭望去,一顆心立即沉到了谷底。

付輝所指的地方有一副骸骨,就躺在地上一個靠牆的角落,看上去死了有很長時間了。容星身為修士,也殺過人。別說骷髏,就是鬼站在他面前他也未必害怕,但是這副骸骨卻讓他感到絕望。

付輝走到那副骷髏之前,蹲,道︰「這也是之前從石室中逃出來的人,他身上沒有傷口,也沒有中毒的蠻像,但卻死在了這里。能被極樂教關進這里的人無疑都是修士,卻被困死在這迷宮中,你還敢說我們呆在這里比被關在石室中好嗎?」

白林道︰「現在還不知道此人的死因,不要過早下定論。」

「撲通!」

站在人群中的梟帝突然倒了下去,躺在地上再也不動。

「小弟,怎麼了?」紅鸞靠得比較近,立即上前查看,一查之下臉色一白,道︰「他昏過去了,原因是……」紅鸞似乎有些難以說出。

「是什麼?」眾人心底一沉。

紅鸞艱難道︰「他的靈力被抽干了!」

所有人都是一驚,此時想起之前紅鸞還有小弟幾人疲倦的表現,才發覺了不對。對修士來說靈力就等于體力,只要靈力充沛他們就有無盡的體力。他們都是修士,之前卻只因為走了一段路就顯出了疲態,這明顯不正常。當時人們都在想怎麼才能離開這里,所以才會忽略了這異常之處。

「檢查一下自己的靈力!」白林說著,閉上眼楮第一個檢查起來。

荊羽也閉上眼楮,檢查起自己體內靈力狀況。其他人也全都如此。

一會之後,人們陸續睜開了眼楮,每個人的臉色都變得難看。他們都發現了問題所在,他們體內的靈力,在一點一點流失,速度很慢,慢到讓他們無法察覺。

「是這些石頭!」荊羽心中沉重,他的靈力在像著腳下的地面一點一點流去,正被這些石頭緩慢吸走。想來是梟帝的年紀比較小,修為比眾人低,所以第一個被抽干了靈力,倒了下去。荊羽的修為原本不比梟帝高,但可能是因為他的靈力比較特殊,流失得相對要慢。

「這些石頭和這個迷宮果然沒有那麼簡單!」白林臉色陰沉,道︰「迷宮不布陷阱,因為整個迷宮本身就是一個巨大的陷阱。只要一進入其中,體內的靈力就會一點一點流失殆盡,完全流失的時候也就是死亡的時候。」

靈力是修士的根本,靈力一旦耗盡,那就是死亡。

「這迷宮根本不在乎我們出不出得去,只要能將我們困在里面一些時間,我們的靈力就會被它耗盡,死在這里只是時間問題而已,這副骸骨估計就是這樣死的!」白林的心頭沉甸甸,現在幾乎已是必死的局面!

「就算我們能走出這迷宮,也一定會耗費不少時間,靈力大量損耗,那時再遇到四極門神根本無法戰勝,想要離開這里真的太難了!」容星也在嘆息,他之前雖然是極樂教的人,但兩年多過後許多都變了,這些已不在他的理解之內。

「試一試這里面能不能補充靈力。」荊羽盤膝坐下,雖然知道可能性不大,但現在還是要嘗試一下,一切可能都不可放過。

一會之後,荊羽睜開了眼楮。

「怎麼樣?」白林急切,他也知道不太可能,但還是抱著一絲希望。

荊羽搖頭道︰「雖然這里有靈氣,也能吸收,但是吸收得快,體內的靈力被抽走的速度也會加快,幾乎等于零!」

紅鸞頹然坐倒在地,喃喃道︰「難道……只能在這里等死了?」

「哼!直接把這些石壁打破,走直線,我就不信出不去!」付輝撥出身後的長劍,就要動手。

「算了!這些石壁能移動,你破一面它又會在後面補上一面。這迷宮如此之大,等你斬完那些石壁離死也不遠了。」白林冷冷說著,對付輝的自大有些不滿。

「難道就在這等死嗎?」付輝同樣不滿,但也知道白林說的是事實。

白林苦笑,坐在地上沉默不言,至此幾乎已經沒有什麼辦法可用了。

燕兒緊緊抓著荊羽的手,看上去已經顯得很疲倦,估計也支撐不了多久了。

荊羽心中嘆息,如此情況,離開這里的可能性幾乎為零,而死在這里的可能性,是九成九。

(這章6000字,抵得上平時兩章了,也算婆婆爆發了,呵呵。大家多灌水,多投票,流星多碼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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