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別人的仇恨
夏欺雪站在城門之前，一身白衣隨風而動，正靜靜看著荊羽。!贏話費）昨夜她一夜未見，不想這一刻卻已經在這里等著荊羽。
「你……怎麼會在這里？」荊羽此前還以為以後說不定都不會再見到這女子了，心中還有些感嘆，卻又轉眼便看見了她，命運這東西，的確是奇妙。
「你又為什麼會在這里？」一如既往的淡漠，夏欺雪臉上沒有什麼表情，眼中也不見波動。
微微苦笑，荊羽知道夏欺雪不可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在這里，不然她也不會等在這。很明顯，夏欺雪是非常了解荊羽的，雖然他沒說過，但她卻知道他要獨自離開了，所以才會守在這里。
「回去，替我向他們道別。」不知道該說什麼，荊羽從夏欺雪身旁走過，盡量讓自己表現得平淡一些，不想讓她看出什麼。
夏欺雪沉默著，在荊羽走過她身邊的時候一起轉身，什麼也沒有說，只是跟在荊羽後面。
「唉！」荊羽知道這次是無論如何也甩不掉夏欺雪了，微微嘆息，道︰「我這次離開是要去報仇，你又何必跟著我呢？」
仍是沉默，夏欺雪什麼也沒有說，一雙眼楮漆黑而平淡，只是望著荊羽，沒有語言。
荊羽終于發現，原來單芳不是他最應付不來的女人，相反夏欺雪一旦沉默他更不知道該如何應付。不論荊羽說什麼，她都是以沉默回應，荊羽所說的和所做的一切直接被變成零，沒有任何意義。
已經不可能回頭，荊羽不可能因為夏欺雪跟著就不去做那件事，現在只能先一起離開，然後再想辦法擺月兌夏欺雪，反正夏欺雪是極雪宗的弟子，不像白林他們在外有天下第一大教在追捕，卻到外界也很安全。
想到夏欺雪來天地谷是否有什麼事，她來此如果有目的，如果就此和自己一起離開未免不好，荊羽一邊走一邊道︰「雪兒，你當初來天地谷的目的是什麼？」
平靜的雙眼泛起一絲漣漪，夏欺雪的嘴卻仍是緊閉，沉默著跟在荊羽身後。
心中苦澀，荊羽道︰「你不是打算以後都不跟我說話了？」
這個平靜冷靜沉穩，雖然年少卻無比睿智的人居然也有如此無奈的表情，夏欺雪一向什麼都漠不關心的心居然覺得有些有趣，終于開口，道︰「沒有什麼目的，只是想來而已。」
微微一愣，荊羽停下腳步，居然還有人不為什麼目的就來到了天地谷這樣的地方？突然想到什麼，荊羽整個人愣在那里。
本來跟在荊羽身後的夏欺雪腳步卻沒有停下，獨自走到荊羽前方，在漸漸走遠。
嘴邊泛著苦笑，荊羽無奈道︰「原來你從一開始就沒有離開，第二個月就獨自到了天地谷，是因為我？」
聲音不大，也不知夏欺雪是否听到。走到荊羽前面的她突然止步，輕輕回頭道︰「不是要走嗎？快點。」說著繼續向前，荊羽看不見的臉上居然隱隱有一抹笑意。
事到如今，荊羽也沒有任何辦法，似乎女人一但倔強起來什麼事情都無法改變她們，荊羽只能接受現實了。
追上夏欺雪，荊羽與她兩人並肩而行，彼此的語言都是沉默。荊羽不是不會說話的人，但每次對著這女子卻總是不知道該說什麼，而一向少言的夏欺雪更不會主動說什麼話，兩人就這樣沉默走著。
穿過那條荒涼的路，天上的紅日亦在逐漸西垂，天色就要黑了。
當走到那十萬墓群，一陣寒風不知從何而來，冰冷人的身體，比冬天的風還在冷上三分，直入心肺。
十萬墓群遠遠觀去無比猙獰，像一只只伸向天空的手，不甘地想抓住什麼。!DUKANKAN贏話費）在這落日的時分，不知哪里來的烏鴉飛墓群中飛舞，呱呱亂叫，此情此景讓人發毛。
「這並不是真的墳墓，里面的人都是活著的，為什麼會有烏鴉？」這是荊羽的不解，墓旁有烏鴉並不奇怪，因為烏鴉喜歡吃那種腐爛的肉，墳中尸體付出的味道會吸收它們。但是，這十萬墓群中住的是活人，怎麼會有烏鴉呢？
「墳墓雖假，死人卻也有的。」夏欺雪臉上沒有什麼表情，對眼眼前的景象像是不太在意。
舉目望去，荊羽才發現在這十萬墓群當中白骨處處，突然想進當日進來時也曾經見到這些白骨，當時還感嘆墳中的東西是活的，死人卻被扔在了外面。
「想必是這些死去的人吸收了這些烏鴉。」荊羽終于理解這里為什麼會有烏鴉，但是這里為什麼會有死人呢？荊羽還記得，當初從這里經過的時候雖然心動了墳中那些人，但是卻沒有人向他們出手，也就是這些人應該不會攻擊由此經過的人，那地面上的白骨由何而來？
「啊！」
突然一聲驚恐的叫喊仿佛撕裂了天地，由遠處遠遠傳來，配上這種景象非常詭異。
「有人！」雖然不是愛管閑事的人，但是現在這墓群讓荊羽感到有些不安，立即迅速沖向聲音傳來的地方，夏欺雪緊隨其後。
當到達聲音發出的地點，荊羽看到了那個人，心中深深被震驚了。
那是個年幼的孩子，只有十一二歲左右，癱坐在地上，身體在不停顫抖。少年白色的衣服上沾滿了鮮血，他前方有十幾個人倒在那里，鮮血流了一地。
荊羽迅速上前，匆匆檢查過那些尸體，臉色沉重的抬起頭，對夏欺雪道︰「都死了，想必這就是為什麼地面上會有白骨的原因了！」
那少年臉色蒼白，一張臉上滿是驚恐，看起來也就十一二歲大的樣子，倒算眉清目秀，像個富貴人家的孩子。
「不用怕，已經沒事了。」荊羽走到少年身前，道︰「能不能告訴我，剛才發生了什麼事情？」
少年顯得非常驚恐，顫抖道︰「剛才……我和我幾個哥哥一起想要離開這里，在經過這里的時候，那些墳墓中突然跳出十幾個人，要殺我們，然後……然後……為了保護我，幾個哥哥都死了……」
痛苦的哭聲從少年口中發出，其中的悲痛撕扯著人的心。
「現在沒事了。」荊羽拍拍那少年的肩膀，道︰「我會帶你離開這里的，不會讓人傷害你。」
夏欺雪見到這種景象也沒什麼表示，此時上前道︰「你要帶上他？」
「總不能不管？這還只是個孩子！」雖然荊羽不是那種會管閑事的人，但將這麼大一個孩子扔在這種地方，這樣的事情他還是做不到。如果沒有見到也就算了，現在見到他就不會不管。
「你管得太多了。」夏欺雪微微皺眉，她失去父親的時候比這孩子大不了多少，心中沒有多少同情與憐憫，道︰「這種地方突然出現一個孩子，其他人都死了，只有他活著，你覺得這正常嗎？」
「雖然如此……」望向那一臉驚恐的孩子，荊羽皺眉道︰「難道這麼小的孩子還會耍心機嗎？雪兒，雖然不知道你經歷過什麼，但是這種時候，我相信這個孩子。」
微微皺著眉頭，夏欺雪不再多說，轉身向前當先走去。
這墓群明顯非常怪異，荊羽擔心夏欺雪，帶上那孩子匆匆追上，留下原地十幾肯冰冷的尸體，這些人注定只能成為烏鴉的信物了。
心情有些沉重，荊羽想起少谷主之前對他所說的話︰「天地谷不是來了就能隨便離開的地方……」
「本來我以為住在墳墓中的這些人對天地谷並沒有什麼用處，現在看來，是天地谷用來封住別人離開的手段。很明顯，這些人不攻擊前往天地谷的人，估計是天地谷有規定，但是對于想離開的人卻會攻擊……」
不難想象，天地谷這麼做是讓來到天地谷的人只能進，不能出，有十萬人在此，有幾個人是能安然離開的？再者，如果有外面的勢力突然攻入，這十萬人一定會第一時間與他們沖突，守住外面的同時讓天地谷能夠有所準備。
荊羽現在才算是明白了天地谷連這些人都免費招待的意義，這個用處可太大了。
與來時一樣，荊羽發現每個棺材都微微裂開一道縫，里面的眼楮正在其中盯著他們三人。本來荊羽以為很快就會遇到攻擊，但事實卻是他們走了許久之後還是非常平靜，什麼也沒有發生，只是被棺中的人盯著。
走了許久仍是如此，荊羽心中愈發感覺奇怪，照之前的情形來看，這些人應該會出來攻擊才對，怎麼卻不見動作？
如此反常反而讓荊羽覺得壓抑，一加小心。
事實證明，荊羽的擔心是多余的，當走過墓群的三分之一，已經到達中央部分，卻仍是沒有人出來攻擊。
「大概是因為都認識你。」夏欺雪淡淡開口，像是一點也沒有感到緊張。
微微一怔，想起自己曾經做過的事情，荊羽這才知道夏欺雪是什麼意思。確實，他在天地谷中太出名，連樣子都傳遍了天地谷，這些人就是在夜晚才能進城的那一群，應該也都知道那件事。
名這種東西，就像後腦的頭發，自己是看不見的。荊羽之前一時還沒有察覺，經夏欺雪一提醒才明白了，估計這些人是因為害怕他一招殺萬人的實力，這時才沒有攻擊。
「如果真能這麼順利離開就好了，不過……」心中有些擔憂，有那麼些人也許不會顧忌這麼一點，與他有仇的人。
五大幫雖然被荊羽換了一個名字，但還是存在的，荊羽也不敢保證自己來到了他們的地盤上他們會不會做一些什麼事情。
「前方嗎？不遠了……」
當初，荊羽曾在金龍和青龍身上都留下了自己的靈力作為印記，可以感應到他們的位置。此時他感覺到，其中一人就在前方不遠處，不知是誰，另一人相對距離遠些。
「但願他們冷靜一些，如果可以我是不想動手的。」
荊羽與夏欺雪一起繼續前行，那孩子可能是因為受過驚嚇，一路上都沒怎麼說話，只是緊緊跟在荊羽身邊。
近了，荊羽能感覺到自己與那印記的距離越來越近了，那只是他自己的靈力，沒有區別可言，所以他也不知道現在比較近的人是那兩人中的哪一個。
「想不到，這次來的居然是你啊？」
當走到感應到的印記附近，荊羽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墳中的那些人紛紛出現，將他們三人圍在了其中。
說話的是個讓荊羽意外的人，看著荊羽的目光充滿怨毒，那是想要將荊羽吃進肚子的眼神。
「呵！居然在這里見到你，上次逃跑了，這次你還敢來，不怕死了嗎？」荊羽淡淡微笑，已經不再像以前那麼溫和，話中有刺。
那人听到荊羽的話，眼中的怨毒更甚，這人自然不是別人，就是上次主動出現對付荊羽，最後卻落得逃跑的付輝。在荊羽將要離開天地谷之際，他出現了。
「哼！上一次是你運氣好，這一次居然敢來到這里，你已經沒有勝算了！」付輝怨毒的望著荊羽，見到荊羽身旁的夏欺雪，眼中又變成貪婪和嫉妒。
他和荊羽最初的矛盾就源于女人，那就是燕兒，如今又見到荊羽身旁有如此清淡出塵的女子，心中只恨怎麼漂亮女人都跟在荊羽身邊。
「也好。」荊羽冷笑︰「上次讓你逃了，這次自己送上門來，那我就離開之前順便先把你解決，否則你以後一直躲在天地谷我也不好找。」
「啪」「啪」「啪」「啪」
突然響起拍手的聲音，來自荊羽身後。荊羽嘆息一聲，沒有回頭已經知道來人是誰，他感應到了。那兩人中會做這樣的事情，荊羽覺得只有一個。
拍著手，金龍由遠處慢慢走近，笑道︰「不愧是你啊，在這種時候還如此狂妄。」
微微搖了搖頭，荊羽沒有回身，淡淡道︰「你也敢再出現，看來也是不怕死了。」
「嘖嘖……」金龍搖頭，道︰「你仍是那個樣子，事到臨頭還是這麼狂妄，總讓人感覺不爽啊！」
「你也仍是那樣。」荊羽淡淡道︰「一次次失敗之後還不吸取教訓，還敢再來！」
「閉嘴！」金龍臉色瞬間變紅，對荊羽怒目而視，咬牙道︰「都是因為你，我本來是金龍幫的老大，有很好的日子過，但是你不僅毀了金龍幫，更是逼我們改名，將我的顏面完全踩在了地下，我若不殺你，豈非枉為男兒？」
輕笑搖頭，荊羽道︰「既然你還記得那些事，就不該再來，只會為你的人生增添一次失敗而已，並且也是最後一次，這次之後你連再失敗的機會都沒有了。」
荊羽的意思是金龍會因為這次失敗死在這里，金龍這樣的人當然明白這句話，但卻不在意，冷笑道︰「在別的地方我或許不能把你怎麼樣，但這里是我的地盤，真想不到你居然會來到這里，這次你必死無疑！」
「人，總是在失敗中成長，在錯誤中不斷證實，最後得到正確，這就是成長。」荊羽終于轉身，舉起右手，遙遙對著金龍，一把冰劍在手上迅速凝結︰「但是，你失敗了這麼多次，居然一點成長都沒有，這樣的人，已經不會進步，不會進步的人，與死了沒有兩樣！」
「嗖！」
冰劍破空而去，直指金龍的眉心，速度之快不可想象。
金龍臉色不變，淡淡微笑著，在荊羽射出冰劍的同時，這里的地面突然亮起，飛在空中的冰劍瞬間消失，融化為水。
臉色不變，荊羽早已想到會有這一類的結果，這一劍只是試探金龍自信的來源。
「陣法？」望向地面，荊羽看見地面之上已經密布黑色的陣紋，顯然是早已經準備好的東西，並非臨時摹刻。那些陣紋範圍非常大，黑色的符號在地上不停在跳動，像是擁有生命。
「我說過……」金龍冷冷笑著︰「這里，是我的地盤！」
「荊羽，這次，你一定會死！」付輝也在那里瘋狂大笑，臉色無比猙獰。
「你最好……」荊羽淡淡開口︰「不要太自信了！」
一瞬間，荊羽的身體在原地消失，再出現，已經到了付輝身前。
「曾經的怨，就在今天徹底結束！」荊羽的眼中不是殺意，而是俯視著螻蟻一樣的淡漠，腳上長著鮮血，沒有龍化的右手伸出，捏向付輝的喉嚨。
烏鴉在叫，像是因為擁有了食物而感到興奮。在荊羽已經離開的地方，那十幾具尸體還在那里。此時，尸體旁邊多了幾個人，望著那十幾具尸體臉色有些沉重。
「剛才那個人，是謙林？那個小孩為什麼要騙他？」其中一人皺著眉頭，臉色有些難看。
另一個神色悲憤，流著淚道︰「只為了騙謙林，就殺了我們這麼多兄弟！什麼兄長！什麼被殺！明明這十幾個人都是我們的兄弟，全都是被那小鬼殺的！」
「那個小孩，太恐怖了，只有那個年紀卻一眨眼就殺了我們十幾個兄弟，我在旁邊甚至看不到是怎麼回事，修為不知有多強！」最早開口的人眉頭緊鎖，心中無比壓抑︰「但是，他為什麼要那麼騙謙林。而且，只有那個年紀，卻到底擁有怎樣的實力？他到底是什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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