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山與太陽
夏欺雪緊緊閉著雙眼,沒有任何回應,荊羽等了許久,終于也沒有見到她睜眼。
「為什麼?為什麼不成功?」荊羽轉頭看向遠處那巨大的眼楮,聲音中有些瘋狂。
希望之後的失望,太讓人難以承受,有時比一開始就沒有希望還要不如。
「沒有這麼快。」玄武的聲音從遠處傳來︰「這女子之前已死,靈魂都已散了,那回魂草是我的生命組成,根據她身體中殘留的一切殘魂來恢復她的靈魂,不是直接將靈魂召回,這需要一個過程。」
荊羽信了幾分,但看到夏欺雪緊閉的雙眼,總覺得有些心痛,道︰「需要多久?」
宏大的聲音從巨大的眼楮後方傳來︰「大概需要三天。」
三天,白霧山的霧也就散去三天而已,荊羽要在這里等三天,也就是說三天之後他很可能就無法離開這里,但是此時他卻什麼也沒有想。
「只要能救活雪兒,要我在這里守一輩子也是可以的。」抱著夏欺雪坐下,荊羽看著她緊閉的雙眼,突然露出一絲微笑。
「不知雪兒第一眼醒來見到我,會不會開心……」
與此同時,白霧山下。
「通知島主了沒有?」柯守望向旁邊那負責與地星島通訊的人。
「是!已經通知了。」地星島的男子點頭,無比恭敬。
「嗯。」柯守微微點頭,仰望白霧山巔,又道︰「島主那邊有什麼回應?」
旁邊的男子答道︰「島主傳來消息,他會在三天內趕到。」
「三天?」柯守微微皺眉,自語道︰「太久了,那小子不知什麼時候就會下山,而且三天後白霧就要回歸,島主只怕來了也沒用了。」
白霧山的霧能困住世間所有人,這一點柯守沒有任何懷疑,否則單就為了魂草已經有不敵多少人來這里冒險了,而各勢力卻也苦守百年時間,每天都在計算著白霧山散霧的日子,到了這幾天才敢來。
雖說讓荊羽困在白霧山中未失為一種辦法,但百年之後霧還是會散,再者,荊羽不死,柯守就覺得無法安心,一定要除之!
慕容雪風傷勢還沒有恢復,現在與人動手都還不能。他坐在一邊,沒有在看白霧山,目光投向遠處即將落山的太陽,心中突然感覺自己就如這即將逝去的太陽一樣遲暮。
「落日的景象是最美的,因為即將消失。」
一個聲音出現在身後,慕容雪風頭都沒有回,就已經知道來的是誰,沒有說話。
「明知道眼前的美好即將消失,卻無法挽留,所以才值得加倍珍惜,所以夕陽才更加美麗。」凌昊微笑著向慕容雪風走來,到他身旁坐下,顯得優雅,風度翩翩。
「你是在說我和這夕陽一樣,身上的光芒只因為對上荊羽,一瞬間就要消失了嗎?」慕容雪風回頭,話語平淡,目光一樣平淡,毫不動怒。
「不,我可沒有這個意思。」凌昊面帶微笑,望著夕陽道︰「太陽的光芒,又怎麼會消失呢?所謂黃昏落日,不過是太陽到了山的那一邊,它的光芒被山遮住了而已。」
慕容雪風微微皺眉,道︰「你想說什麼?」
「我想說……」凌晨眼中倒映的太陽仿佛變得陰沉,雖然在微笑卻讓在感覺詭異,道︰「現在的荊羽,就如這太陽一樣,綻放著耀眼而炫目的光芒,只是……這種光芒不會長久,注定不久之後就要被山遮擋。」
慕容雪風轉頭望向殘掛山頭的夕陽,目露思索,他當然明白凌昊的意思。
荊羽現在風頭無兩,各方長老都不是他的對手,甚至圍攻都無法攻下,最後若不是白霧之神出現,只怕各長老都已成為他黑冰下的亡魂。
然而,現在各方先了荊羽一步下山,荊羽現在的處境非常危險。
在慕容雪風和凌昊的周圍,無數的人在行動,除了一些天才和長老級別的人物,就連那些年長一些的精英弟子們都在忙碌著,腳步不停,雙手恨不能四臂,在不停忙碌。
所有的忙碌都只為一個目標︰等待荊羽下山!
「這些準備,真的只是用來對付一個十六歲的少年嗎?」慕容雪風有些懷疑。
忙碌的絕對不止一方,各派的人都在忙碌,他們所住的只有一件共同的事情,那就是刻陣。
「白霧山佔地不知幾何,但是現在卻都被人圍住了,山腳下幾乎各處都有人,在做著同樣的事。」
各方前來的人物絕對不止那幾十,也不止幾百,每一方都有千數以上。進入白霧山的只是少數,更多的人則守在了山下,這是為了最後的爭奪,也為了防止別人的爭奪。
試想,如果有人收集到魂草以後想要離開,或者有人在山下埋伏等待著下山的人要搶其收獲,那麼該如何應對?
山腳下的這些人就是最好的說明,在這里是為了最後可能多爭奪一些,也為了防止己方中人埋伏,所以山腳下的人是非常多的,十幾方的人數加起來繞山一周不算夸張。
「各方都在刻畫著自己的大陣,等待著山下下來的獵物,很難想象如此陣勢居然只是對付一個人!」慕容雪風不得不承認,荊羽如今以各方的威脅太大了,已經遠不是他能觸及的。
凌昊向慕容雪風表達的意思非常簡單,當這一切準備就緒,那如太陽一樣的荊羽只要走下山來,那麼它的光芒就將要消失了,就如此刻的夕陽一樣。
「太陽雖高,雖明亮,但是終究躲不過要被山掩去光芒的命運。」凌昊輕笑,伸手抓向天邊,仿佛要抓住太陽。
「哼!」慕容雪風微微冷笑,道︰「別忘了太陽是在天空之上,而山只是永遠定在一處的一堆土,只能活在太陽之下,仰望太陽。」
「那,又如何呢?」凌昊笑道︰「太陽總有下山的一天,它即使存在天空之上,即使再明亮,也終要被山掩去所有光芒,你說是太陽偉大,還是山偉大?」
慕容雪風沉默不答,他曾經輸給荊羽,自然認為荊羽不是那麼好對付,但也知道此時爭論沒有意義,不再多言。
凌昊站起身,微笑走向遠處,沒有再說什麼。
「你來,就只為了說這些廢話嗎?」慕容雪風輕輕皺眉,淡淡道。
沒有疑問,像凌昊這樣的天驕,做每一件事都必定有他的意思,慕容雪風不相信他來就只為了說這麼幾句不著邊際的話,一定還有什麼目的。
果然,凌昊止步,卻沒有回頭,淡淡道︰「太陽雖高,但是如果你選擇當一做山,而不是一個站在山頂看日落的人的話,也可以遮掩他的光芒。」
慕容雪風雙目一寒,驀然轉頭。
凌昊說完那句話之後再沒說一個字,漸漸走遠。
「他想讓我和荊羽爭斗?到底是什麼目的?」慕容雪風盯著凌昊遠去的身影,雙目陰寒。
慕容雪風當然不是笨蛋,怎麼可能隨便就听別人的話,但是此時卻猜不到凌昊的意思,感到不解。
凌昊只把背影留給了慕容雪風,帶著微笑的一張臉卻沒有讓他看到。就如慕容雪風所想,他當然不會做沒有意義的事情。
「之前在山上我曾發動眾人攻擊荊羽,他一定不會就此忘記我的。慕容雪風曾輸給他,雖說現在慕容雪風的實力對他來說幾乎可以不計,但這畢竟是一大世家的每一種子,如果能讓他對荊羽不顧一切的拼命,說不定我就有機可乘殺了荊羽!」
對于現今的荊羽,凌晨深深忌憚,最擔心的一點就是荊羽下山後會找他報山上的仇。
「怪只怪你太不會做人!」凌昊一邊走著一邊在想著當初的事情。
初次見到荊羽,他就覺得此人鋒芒太甚,與荊越的一次踫撞不落下風更是讓各方的天才都慎重看待。
然而,這麼一個人卻是個從來沒有听過名字的人,其他天才人物居然將那樣的人看成了與他們一樣的天才,以禮相待,甚至想要拉近自己這一邊。
「你這樣的無名小輩居然受到與我一樣的重視!」
凌昊憤怒,本來他的打算是將荊羽拉到自己這邊,在昊土宗,他的每一天才之位已經奠定,只要將荊羽拉來,絕對有把握減少一個同級別的天才人物。
但是,他被荊羽拒絕了,所有人都被荊羽拒絕了。
「我凌昊,昊土宗的第一天才,這個榮譽是我每天拼命修煉換來的,一刻也不敢停下。我時刻擔心著自己這個位置會被人搶走,平時的修煉比同伴中的所有人都要多,是無數個日日夜夜換來的!而你,突然不知道哪里冒出來的一個人,居然如此輕易的就被人看成與我同一個級別的天才,不可原諒!」
凌晨不能平衡,所以當荊羽拒絕了所有天才的橄欖枝時,他有些無法忍受,離去前對荊羽說了一句︰「呵,一個人進白霧山,不知道你是有勇氣還是無知。」
凌昊在心底對荊羽埋下了深深的恨與嫉妒,他作為昊土宗第一天才,平時總要保持幾分風度,然而那卻不是他的性格,長久下來,壓抑得太多太多。
加上,時刻擔心第一天才的位置不保,凌昊的精神壓力是巨大的,時刻處在崩潰邊緣。這個時候荊羽的出現,才會讓他第一次認識就感到如此不平衡,如此憎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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