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曼冷不防被抱了個正著,她跌進了身後的懷抱里,一股似曾相識的清新芬芳涌進她的鼻孔。
呆了呆,原來不是段逸楓。曉曼有些失望地掙開那人的懷抱,回過身,懊惱地瞪著男子,問道︰「你干嘛?」
「曉曼,你太沖動了!我不是跟你說過,一定會還何叔叔清名?你現在跑來,就算殺了他又能怎樣?難道何叔叔能復活嗎?難道你不需要給他償命嗎?」冷彬眉頭緊蹙,淡漠的俊顏上是難得一見的嗔怒。
「誰告訴你我要殺他?」曉曼簡直不敢相信段逸楓竟然會給冷彬打電話,這個男人……實在是極品!讓她想不罵他兩句都困難︰「段逸楓這個神經病,他滿嘴胡說八道你也信?我腦殘啊跑來殺方翰毅!取他的性命搭上我自己的性命,這樣得不償失的傻事我會做嗎?」
冷彬抿了抿薄唇,覷她一眼,說︰「難說,有時候你的腦子就會莫名其妙地短路。」
「……」曉曼白他一眼,懶得跟他爭論,回身想再次去推那扇門。
再次抓住她,冷彬干脆將她從副市長辦公室門前拖走,一路半拉半抱地將她弄進了自己的市長辦公室。
「你干什麼!」曉曼要氣死了,她狠狠地捶打著冷彬,讓他放開她,見他絲毫都不理睬,便哽咽問道︰「難道你也這麼緊張方翰毅的性命?」
「又說傻話!」冷彬將她按倒在沙發里,搶過她的大挎包,扯開拉鏈,邊翻邊說︰「我緊張他干什麼?我是怕你做出傻事!帶著凶器闖副市長辦公室,你以為這罪名是鬧著玩的?你想做牢嗎?」
曉曼便不吭聲了,突然,心底冒出一個想法︰段逸楓不顧矜持給冷彬打電話讓他阻攔她,是不是也是怕她闖禍呢?
這個想法一浮上來,她就暗罵自己︰何曉曼啊何曉曼,你為什麼至今還不思悔改?竟然還對段逸楓抱有幻想,真是記吃不記打!
將大挎包仔仔細細地翻了個底朝天,里面什麼雜物都有,就是沒發現有傷害性的凶器。冷彬緩緩吐出一口氣,便睨著她問道︰「干嘛嚇唬段逸楓?想借這個機會逼他出來見你?」
曉曼被他一語戳成要害,不禁跳起來,連口否認︰「不是!」
冷彬雙臂抱在胸前,微微眯起狹長的鳳目。
「我……」曉曼猶豫著說,「我只是想……想當面問他到底知不知道方翰毅陷害我爸爸的事情!」
「有用嗎?你明知道他會一推三不知!」冷彬真無語了。見她垂眸流淚,便不忍說重了,輕嘆道︰「你再這麼鬧下去不會有任何意義,他根本不愛你!」
「……」這點她知道,用不著他來提醒她嘛!曉曼生氣了,揩一把淚水,抓起自己的挎包準備走人。
「我送你吧!」冷彬抄起車鑰匙。
「不用!」曉曼**地擲下一句話︰「冷市長請放心,我雖然受了點刺激,但腦子沒問題,不會危害社會公共安全!」
*
走出市府大樓,曉曼心情糟透了,在看到那輛停在台階旁邊的銀灰色邁巴赫時,本就陰郁的心情更雪上加霜。
車窗玻璃半落,她看到車里坐著那形影不離的兩只。方若蕊用看怪獸般的目光看著她,半晌才抽氣感嘆︰「曉曼,你太可怕了!」
曉曼瞪她一眼,沒理她。
車門開闔,走下來的是段逸楓。健碩高大的矯軀倚在車門上,冰冷的目光凝睇著沉默的曉曼,半晌才冷笑問道︰「鬧夠了?」
一口氣嗝在胸臆,她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一切在他眼中都是只幕鬧劇不是嗎?就連她想單獨見他一面,想單獨跟他說幾句話都是奢望,他根本就不給她這樣的機會!
「你不是恨我嗎?不是恨方翰毅嗎?你不是要殺了他嗎?發那麼毒的狠,現在怎麼就這麼灰溜溜地出來了?」段逸楓的語氣比他的神色更冷佞,「何曉曼,下次等你做完了再嚷出來也不晚!」
曉曼咬緊唇,她告訴自己,不在要乎不要難過,可是心還是不可控制地刺痛著,刺痛著……
「弄出這麼大的動靜還不是為了引我出來?」段逸楓邁前一步,見曉曼瑟縮著退後一步,陰鷙的俊臉多了絲譏諷,嘲弄道︰「我過來了,有什麼話想對我說還不快點兒?」
曉曼抬起頭狠狠地瞪著他,心里與其說憤怒不如說是悲傷。清眸籠起不爭氣的霧色,她再退後一步,可還是被男子高大的健軀如影隨形地包圍了。
「你躲什麼?」男子涼薄的氣息襲來,冷幽幽的語聲響在她的耳際︰「你說想殺方翰毅,其實你真正想殺的是我吧!」
她再退後一步,不小心觸踫到後面的台階,踉蹌一下,差點跌倒。
冷眼看著她狼狽地平穩住身子,他這才動作優雅地從西裝里面抽出一張精致的喜貼在她面前晃了晃,用淡漠的語調說︰「五月八號,是我跟若蕊訂婚的日子,歡迎你去喝喜酒!」
好不容易穩住的嬌軀再次搖晃起來,看著這張紅得刺眼的喜貼,她胸口好像狠狠挨了一刀,尖銳的疼痛讓她無法動彈,也無法發出任何聲音。
她不敢對視他無情的目光,怕自己不小心控制不住心碎的淚水。只能死死盯著他胸前的一粒扣子,好像老僧入定般,不言不語也不動。
看著她蒼白如紙的小臉和不停顫抖的嬌軀,他冷漠的俊臉上沒有絲毫的憐惜,緩緩俯下高大的身軀,慢條斯理地扯開她挎包的拉鏈,將這張喜貼塞了進去,再幫她拉好包。做完這一切,他拍拍手,彈彈筆挺的西裝,好像怕弄上什麼髒東西,然後漠然轉身。
她像傻子一樣看著他頭也不回地上車,看著他頭也不回地發動開車,車子駛動的時候,她看到坐在車窗邊的方若蕊紅唇揚起,露出勝利的得意之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