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雁和春縴這才走了出去。黛玉看著紫鵑,笑道︰「紫鵑,總是你想著我,好了,她們兩個都出去了,你有什麼話就說吧。」紫鵑道︰「姑娘,那襲人讓我去,確實是為了安撫寶二爺。自從娘娘下了旨意,寶二爺就郁郁寡歡的,雖然有寶姑娘和史大姑娘,听襲人話里的意思,二爺心中最看重的還是姑娘你。」
看紫鵑的樣子,黛玉微微一笑︰「這話是從哪里說起?」紫鵑有些驚異的看著黛玉,眼楮里有些不贊同︰「姑娘,這些府里的人哪一個不知道的,寶二爺拿姑娘可是最為重的,丫鬟婆子有一點的不盡心,寶二爺就要發一頓脾氣。不但是我們府里知道,就是寶姑娘也是知道的。」
黛玉道︰「看來大家都是誤會了,我和寶玉不過就是兄妹的情分,哪里有你們想像的那樣不堪。」紫鵑道︰「姑娘快不要說這些傷人心的話了,這樣不但寶二爺白認識了你,就是寶姑娘也白白和你相交一場了。說起來寶姑娘真是個大方的人,對姑娘也是真心相幫的。旨意來了之後,寶姑娘就讓鶯兒過來和襲人姐姐說了,就是姨太太也和老太太二太太說了,寶姑娘要將自己的位子給了林姑娘。」
一听這話黛玉皺眉,不過流言已經傳來了,黛玉除了深深佩服寶釵的心機,倒也不好說什麼,就靜靜的坐在那里听紫鵑說話。紫鵑繼續道︰「倒是老太太和二太太有些讓人奇怪。姨太太去一說,就被老太太和二太太給回了去,說娘娘的旨意再不能更改的。寶玉听了這話很是傷心,一點都沒有要做新郎的歡喜。」
黛玉心中一緊,暗暗地嘆了口氣。寶玉對自己的感情自己不是不知道,可是現如今即已經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了,自己也漸漸地放下了心結,倒是寶玉,在有意無意中為自己樹立了敵人了。這些敵人還是處處以關心愛護自己的面目出現。
看黛玉沉吟,紫鵑繼續道︰「襲人姐姐很是擔心,于是就試探的和老太太二太太說了二爺和姑娘的感情,好在這些事情上頭也都是知道的。老太太就說如果寶玉上進,能夠奪取功名,到時候再請旨意,姑娘也是能夠風光進門的。二太太倒是沒有說什麼,想是不肯讓寶姑娘覺得委屈吧。在沒有這邊還沒成親,那一邊卻想著再給往屋里放人的。」
紫鵑的話一出口,黛玉眉峰緊蹙,很是奇怪的看了紫鵑一眼,這個丫頭昏了頭不成,這樣侮辱的話也能說得出口。看黛玉不做聲,只是靜靜的看著自己,紫鵑以為是黛玉听了進去,繼續道︰「寶二爺听了很是高興,這幾日竟在那里用功讀書呢。說是要取得功名,到時候將姑娘用花轎抬了去。」
黛玉實在是無話可說,就站起身來,向窗子走去。紫鵑急忙走過來,拿過一件披風給黛玉披上,道︰「姑娘,外面的風還是大的,小心別受了風寒。」黛玉點點頭,道︰「那這幾日總讓你過去是什麼意思?」紫鵑笑道︰「這也是寶二爺的痴處,說起來即好笑又讓人傷心,原來二爺這幾天總是做噩夢,醒來就說姑娘要回南了,總是不能夠安心。襲人姐姐就讓我過去,好好地和寶二爺說些話,就說姑娘不會走的,就在瀟湘館等寶二爺奪取功名,然後前來迎娶姑娘,寶二爺這才歡喜起來,一個勁兒的要來和姑娘說話。還是襲人姐姐說姑娘害羞,未婚夫妻是不能隨便見面的。于是二爺也就不吵著要來,一心一意的在那里讀書了。」
紫鵑說的這些,讓黛玉很是無奈,道︰「紫鵑,這些話千萬不能對別人說,你要知道,這話如果傳了出去,就徹底的壞了我的名聲。紫鵑,寶玉不是張君瑞,我也不是崔瑩瑩,你更不是紅娘。我現在深居淺出,就是為了避嫌,我住在這府里已經是……唉,已經在風頭浪尖上了,再不要給下人們嚼舌頭的話題了。你也累了,去歇息吧。」
紫鵑道︰「姑娘,紫鵑不累,這幾日寶二爺確實是讓紫鵑高興,得了寶姑娘和雲姑娘兩個姐妹,二爺對姑娘還是念念不忘的。這也是難得的了,現在姑娘可不能錯了過去。老太太已經給姑娘做了主,這件事情也就好辦的多了。」
看著紫鵑認真的樣子,黛玉撲哧一笑。紫鵑道︰「姑娘笑什麼?」黛玉道︰「也沒有什麼,只是想著紫鵑姐姐真是大了,再過一兩年就該找婆家了,到底什麼樣的人能配得起紫鵑姐姐呢。」一句話讓紫鵑弄個大紅臉,不依道︰「姑娘這是什麼話,紫鵑一切都是為了姑娘,這幾日可是不舒服的緊,怡紅院再好,也沒有瀟湘館好。姑娘,寶玉說了……」
黛玉道︰「寶玉又說什麼了?」紫鵑道︰「寶玉說了,等到雲姑娘,寶姑娘還有姑娘過了門去,雲姑娘是正當女乃女乃,就住在怡紅院,寶姑娘仍然住在蘅蕪苑,姑娘還住在瀟湘館就可以了,這樣大家離得都不遠,隨時可以見面呢。」
黛玉微微一笑︰「紫鵑,寶玉這話就是不對,如果這樣子安排了,襲人翠縷鶯兒可到哪里去呢?」紫鵑臉一紅︰「姑娘,寶玉說了,襲人翠縷就住在怡紅院,鶯兒當然住在蘅蕪苑。到時候紫鵑就可以天天在瀟湘館侍候姑娘了,以後我們主僕兩個再也不會分開了。」
黛玉笑笑,用手輕叩鸚鵡的籠子,道︰「寶玉想的真是美呀,坐享齊人之福,只是世事都如他所願嗎?恐怕是沒有那麼容易吧?」
听黛玉的話,紫鵑道︰「姑娘在說什麼,寶二爺現在也算的是皇親國戚了,在外面可是被喊國舅了呢,外面的人誰不奉承這府里的人呀。再有娘娘的護衛,寶二爺又是老太太的心尖子,寶二爺說什麼還不就是什麼呀。姑娘就放寬心吧,再過幾日寶姑娘史大姑娘進了門,寶二爺就要張羅進場了,到時候奪了功名,姑娘也就有了安身之處,再不是寄人籬下的了。」
看黛玉不贊成的樣子,紫鵑還要說話,這時候雪雁進來道︰「紫娟姐姐,小廚房將飯菜都送了來,可請姑娘用飯吧。」紫鵑答應一聲,吩咐小丫頭將飯菜擺了上來,黛玉坐在那里,看著那些油膩膩的飯菜,沒有一點胃口,吃了幾口,心中郁悶,也就放下了筷子。紫鵑等人知道黛玉歷來如此,也就不再相勸。紫鵑等人吃完也就收拾了下去。
時間對于忙碌的人來說,過的確實快,轉眼就到了寶玉成親的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