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爺,賤妾當然得去了。賤妾雖然身子不是大好的,但賤妾的心里卻始終牽掛著老夫人,只是此前因為海棠妹妹那番話賤妾擔心自己的不詳之人踏入听雨堂會有礙于老夫人的康復。但是現在慕公子既然都那麼說了,又擔保了他能很快救好老夫人。那紅衣焉有不去之理呢?爺,您和少順子先行一步吧,賤妾去換身喜慶的衣服就讓胭脂扶著過去好了。」
「你….好好準備一下吧。」
對于這個紅衣,蕭翎終究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的。一會兒老夫人醒來之後桃兒和紅衣之間一定有一個會洗月兌冤屈,有一個會從此永世不得翻身。蕭翎雖然私心里也希望桃兒會沒事的,但對紅衣他終究也是覺得無奈。
蕭翎一世聰明,可不知為什麼面對女人的時候他卻總是如此的陰柔難絕,曾經對上官柔,後來是桃兒,現在是紅衣,雖然說真正入的他心的只有桃兒以人,但誰也不能否認上官柔和紅衣也是他蕭翎的女人。
所以對于蕭翎真不知道此人是太過多情還是太過無情。又或者說在面對女人的時候蕭翎終究是不夠成熟的,畢竟當年的蕭老爺子身邊自打蕭翎懂事開始就沒有什麼姬妾之說了,所以對于這些後院之爭蕭翎終究不是那麼清楚的。可是與他的經歷不同,慕白卻是自幼見過了後院里那些陰冷的手段,所以他看女人的眼光才會那麼毒辣也那麼精準。
「爺,您先過去吧。賤妾….賤妾稍後就到的。」
「嗯。也好。小順子,咱們走。」
「爺….」
「…還有何事?」
「爺,您今夜可否留宿在暖閣?」
「……此事稍後再議。小順子,走。」
「爺….爺…難道連一句謊言您都不肯給賤妾嗎?您明明已經看出來了,您明明已經看出來了,為什麼致死您都不肯….」
「紅姨娘,您怎麼了?少爺他已經走了呀。奴婢伺候您趕快梳妝吧,一會去听雨堂那邊就趕不及了。」
其實剛剛蕭翎已經從紅衣的眼神里看到她的那份決絕和不舍了,她怕是想給自己保留那份最後的尊嚴和倔強呢。對于紅衣這樣的念頭蕭翎的默許便是給了她最大的仁慈,只不過是紅衣真正想要的卻不是這些,她知道自己沒有資格貪戀他的心,因為她的一切都是靠謊言偷來的,所以她希望最紅蕭翎也能仁慈的送她一個謊言。哪怕一次,哪怕就一次,只要蕭翎答應她會留宿暖閣,會踫她,那麼她就會帶著這樣美好的期待離開這個世界。可是她沒有,這世間最折磨人的其實不是對一個人**的懲罰而是對一個人心靈的懲罰,她紅衣得到的便是如此。
「來不及了….來不及了…是啊,要來不及了,還等些什麼呢?….」
「紅姨娘,您怎麼了?」
「…沒事,胭脂啊,替我更衣梳妝吧。」
「是,紅衣娘,您今個要穿哪一身啊?」
「就穿少爺給我提名分….不,不要了。胭脂,我北面那個櫃子里面的底層里面有一套衣裳,你給我取出來吧。」
「是,紅姨娘。」
紅衣听胭脂問她穿什麼的時候她本來是想說要穿蕭翎給她開臉升位分那天她所傳過的吉服呢。不過她的話還沒說完人便又改了注意,因為那天並不是她此生最快樂的一天。那日火紅的並蒂燭,火紅的喜服,火紅的日子,映照的卻是她蒼白無血色的面頰。因為那天她在她的洞房里等了一夜她的男人卻最終也沒有等來,而同時也是在那一天她察覺到了自己的身子似乎是被慕白下了毒。
「咦?紅姨娘,這….這衣服怎麼像是少女乃女乃的啊?」
胭脂這個小丫頭當然是不明白紅衣在想些什麼了,她本來還以為紅衣讓她取出的壓箱底的衣服是什麼好衣服呢。所以當她拿出那套顏色明顯早就暗淡了,且還像是桃兒很早之間就穿過的一件水紅色的舊衣衫時驚異不已。
沒錯,這件衣衫的確是桃兒的,是桃兒很早之前的一件水紅色的衣衫,因為太過陳舊了所以便被貴媽從桃兒的衣櫥里拿出來要丟掉。而紅衣因為知道蕭翎莫名地喜歡水紅色的衣衫,尤其喜歡看桃兒穿水紅色的衣衫所以偷偷留下了這套被貴媽扔棄的衣服。而這套衣服也正是那夜蕭翎在靜園醉酒的時她假扮桃兒所穿的衣服。當日蕭翎會把她誤認作桃兒和和桃兒的這件舊衣衫也是有很大的關系的。
「胭脂,那衣服是我的,是我的,只是我的…」
「紅姨娘?」
胭脂不明白紅姨娘這是怎麼了,為什麼會看著一件舊衣服笑的這樣舒心,而且還不停地重復著這麼一句奇怪的話。
而紅衣呢,看到這件衣服的時候她的確是從心底里笑了,或者是這麼久以來第一次舒心的笑了。那一夜,那一夜她才是最幸福的,雖然她在他眼里只是別
人的一個替代品,雖然從頭到尾他都沒有看清自己的臉,口中喃喃叫著的都是別的女人的名字。但無可否決,那一夜她是幸福的。
現在想來,她今日有此種結局果真是如慕白所說是善惡終有報,她做了壞事當然是要付出代價的,但是因為有了那一夜她不後悔,她不後悔,即使再讓她選擇一次她依舊會那樣的。她不覺得自己婬.賤,她不是上官柔為了靠少爺月兌離青樓所以才偽裝出喜歡少爺,她不是柳兒為了靠少爺得到富貴所以才勾.引少爺,她是她,她是紅衣,一個真真正正卑微地愛著少爺的紅衣。
「紅姨娘,您是真的要穿這身衣裳去見老夫人嗎?這衣裳…奴婢曾經見少女乃女乃穿過,少女乃女乃她….現在畢竟還是少女乃女乃,您這樣公然挑釁她…是不是太…」
顯然胭脂這小丫頭是會錯了紅衣的意思,她以為紅衣故意穿這麼一件和桃兒一樣的衣服是因為老夫人醒來了紅衣覺得有了靠山所以要公開挑釁桃兒呢。
「胭脂呀,你出去吧。今個我想自己梳妝。」
「柔姨娘?!您….」
「胭脂,你去再給我炖一次雪蛤燕窩粥吧,炖好了給我送過來。」
「可是….紅姨娘,少爺他們不是正在老夫人的听雨堂那邊等著您呢嗎?」
「……胭脂不急,不急。你去吧,听我的,粥沒炖好之前不要回來。我要好好的打扮一下,這次我要讓少爺第一眼就認出我來。」
「這…是,奴婢這就去。」
胭脂歪著頭想了一會兒雖然還是不明白為什麼今個的紅姨娘怪怪的,不過紅姨娘有了吩咐她還是趕快去做了。
「爺….爺…那次您一夜都不曾認出紅衣,這次您不會了吧。紅衣要讓您記住紅衣….是您的女人,雖然只有一次….但是紅衣此生足矣。」
紅衣坐在梳妝鏡前邊給自己上著同那天夜里一模一樣的裝,邊自言自語著,幾乎同時兩行清淚止也止不住地從她的眼角不停地往外冒,弄花了她上了一遍又一遍的胭脂紅。
「呵呵,紅衣,你哭什麼啊。你看妝都花了,少爺該覺得你丑了……唉,算了,丑又如何,美又如何….爺他都看不進眼里…紅衣啊,很快你就要變成一具冷尸了,你還那麼在乎什麼呢?等他在听雨堂那邊知道了真相以後,說不定他根本都不會再來看你最後這一眼了。」
因為妝一遍遍地被自己哭花,所以紅衣最後索性也不再收拾了。好了,就這樣便是了。她穿了那夜的衣服,梳了那夜的頭發又上了那夜的妝,現在一切都齊備了,她是不是該上路去了呢。
終于紅衣顫顫地從枕頭下面抽出了那條已經準備了多日的白綾,今天她終可以和這一切的紛紛擾擾告別了。
「踫。」
「…….」
「紅姨娘,紅姨娘,奴婢剛剛去大廚房那邊看了她們說今個沒有上好的燕窩了,您看….咦?紅衣娘?紅衣娘?奴婢是胭脂啊。」
胭脂本來是按照紅衣的囑咐去大廚房要做雪蛤燕窩粥的食材去了,可怎料巧得很,今個大廚房上好多的燕窩正好用完了。因為紅衣這邊的燕窩一直都是蕭翎吩咐用最好的的,所以大廚房的人也不敢私自把些個下等的燕窩給了胭脂,胭脂沒有辦法便回來問紅衣請示,卻不想她回來以後竟然看到紅衣臥房的門子竟然給關上了,而且不但是關上了,還被從里面給拴上了。
胭脂心下奇怪紅衣平日里白天從不關門的,怎麼會今日這麼反常呢,于是便下意識地伸手戳破了一側的窗紙。
「啊!!!!紅姨娘….紅姨娘…來人啊!快來人啊!紅姨娘上吊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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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更。親們,還有一更,明天上午再給大家碼字了。下一更老夫人就醒來了,真相也就大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