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伯,我回來了。爺呢?」
「爺?當然是還在書房里練字了…唉,小順子,張伯雖然不識字,可是也看出來了爺他一直都是只寫一個字的,這……」
「張伯,主子的事咱們做奴才的不該多嘴的。」
看著張伯那個欲言又止的樣子,小順子也知道張伯是擔心蕭翎的,他又何嘗不是呢?可是少女乃女乃儼然已經成了少爺心里一塊踫不得的禁地,少爺願意每天對著紙筆寫她的名字,這事情就連老夫人都全勸不下,他們這些下人又能怎樣呢媲?
「唉,是我糊涂了,是我糊涂了。你快去吧,爺他應該正等著你呢。還有這個,這是南邊剛剛送過來的信,老夫人的,已經是這個月的第三封了。」
「老夫人又催爺回去呢?」
看到張伯眼中的無奈,小順子心里也覺得是挺疙瘩的。因為老夫人私下里把爺給少女乃女乃畫的畫像當作了少女乃女乃和慕小王爺新婚賀禮送到京城來這件事情,爺竟然破天荒的和老夫人鬧翻了,還執意從江南追到了京城。
「都說了我不識字的,你快拿去給爺看吧。」
張伯是蕭家留在京城這邊的一個老管家,人老了是愛熱鬧的,所以前陣子蕭老夫人他們舉家北上在京城住著的這段日子里張伯是很高興的。可是漸漸地張伯也看出了些苗頭來,老夫人他們那次北上絕對不是單純的巡視京城生意那麼簡單。現在再見到少爺獨子前來而且還總和慕王府那邊車上關系,張伯十分的擔心。
「唉,我過去了。張伯,你吩咐下人給少爺備上晚膳吧。」
把書信塞到懷里,小順子立刻向蕭翎書房的方向行去了。
「就是準備了,爺也是不吃的,還準備個啥?」
看著小順子的背影,張伯是嘀嘀咕咕地朝著相反的方向去了。
「咚咚咚」
「進來。」
小順子進入蕭翎的書房之後看到果然一切如舊,蕭翎還是站在紫檀木的桌子前用徽墨寫著那個「顏」字,這番情景自他們到了京城之後就沒有變過。怕是唯一的不同便是現在那書桌上還擺上了上次紫兒來時帶來的少女乃女乃的那塊暖玉鴛鴦墜。
「回爺的話,奴才已經得了信兒了。少女乃女乃她一切安好,身子無礙。慕王府的繼王妃侯玉燕今個早上已經被慕老王爺廢了位分而且還禁足翠煙閣了。」
「…….如此便好,她在那里便不會再有什麼掛礙了。」
听到小順子說完這句話後蕭翎終于停下了手里的筆,自那日紫兒來報了桃兒在慕王府的境況之後他就一直擔心那個侯家出身的繼王妃會在什麼事情上難為桃兒,所以他才會特意叮囑紫兒不要把唐兒就是胭脂的事情告訴慕白。他知道慕白一定會查到上官柔那邊的,而他刻意隱瞞的舉動便會向慕白傳達他希望慕白處理侯玉燕的暗示。
「爺……紫兒她…好像沒有把柔姨娘的事情告訴給少女乃女乃…」
小心翼翼地,小順子偷看著蕭翎的臉色把心底的疑問說了出來。
「你讓她說了嗎?我記得吩咐過不許她說。」
「可是……爺,你為少女乃女乃做了這麼多,少女乃女乃卻並不知道,那…….」
「……無須她知道……」似乎是什麼事情郁結于胸讓蕭翎覺得十分難受,所以蕭翎信步走到窗前一下子推開了窗戶,讓冰涼的風席卷進來。
「爺…」
看著蕭翎背窗而立的孤單背影,小順子覺得心頭酸酸的。雖然自家爺以前的很多事情是挺對不起少女乃女乃的,可是現在爺他真的是一心一意地只想著少女乃女乃了。
「小順子,上次她曾見過我一面。」
「少女乃女乃見過爺?!」
正低著頭拭淚的小順子听到蕭翎的話之後吃驚的一下子抬起了頭來。自從他們來到京城之後蕭翎一向是鮮少出門,每日都是待在書房里練字,少女乃女乃她怎麼可能見過爺呢?
「咱們初到京城的那晚,我去慕王府看過她。她當時也看到了我,隨後她便暈了過去。後來我讓你往慕王府里送的那些藥材和吃食,就是因為她見了我之後神思恍惚,夜難安枕,才弄得氣血兩虧的。」
「爺…….」
之前一段時間蕭翎的確是有吩咐小順子把一些極珍貴的藥材和食材送到慕王府去的。那些東西小順子也知道是用來幫助女子補血安枕的,便把東西直接都交給了紫兒,但是小順子並不知道蕭翎送這些東西的緣由。
「只是見了我一面,只是看了我一眼,便把她嚇成了那個樣子……」
「爺,少女乃女乃她那是因為對您有許多的誤會在里面呢。也許紅衣的事情少女乃女乃她到現在都還不知道呢。」
想起上次紫兒來的時候還曾經問過自己紅衣的近況,小順子立刻就想到了也許是慕小王爺在得了紅衣後來的那些消息之後並沒有告訴給少女乃女乃。
「即使沒有紅衣的事情,她也是恨透了我的……罷了罷了,就這樣吧。能在這里遠遠地守著她也好。」
「……」
「爺,老夫人又來信了。」
冬夜寂靜無聲,只有呼嘯的寒風吹散了離人心頭僅剩的一點殘溫。小順子停了很久實在想不出在桃兒的事情上還能勸蕭翎些什麼,便模出了那封被他藏在懷里的信。
「你明日給南邊回個口信便是了。」
這已經是蕭老夫人這個月發來的第三封信了,之前的兩封蕭翎也是不曾動筆回過只言片語,只是讓小順子找下人往南邊捎個口信,就說自己事務纏身暫時回不去,這次也是依舊。
「爺,老夫人她….爺,您在這里每天也見不到少女乃女乃,道不如先回去…」
「已經七個多月了。」
「啊?爺?」
「她的身孕已經七個多月了,再有兩個多月她便該著生產了,我如何能在這種時候離開她呢?」
算算日子桃兒的身孕的確是已經七個多月了,再過不久桃兒便該生產了。所以蕭翎想留在京城等待桃兒生產。雖然他也知道桃兒成產的時候他是不能去的,怕就連孩子過九天的時候他也是不會被邀請的,但是蕭翎還是想留在京城,哪怕是和她待在同一座城市也好。
而且,也許,說不定,待孩子生下來之後她會想見見自己呢。她相見自己的時候,怎麼能讓她找不到自己呢?!雖然這個想法荒唐透頂,但是蕭翎還是忍不住在內心里期待著,憧憬著。
「爺……這……」
「好了,你不用多說了,明日按我吩咐的辦就是了。還有,現在你就開始著手準備產房、請產婆、找乳母吧。」
「啊?!爺,這….是….要給慕小王爺送去嗎?」
之前有幾次桃兒的吃食用度上蕭翎因為放心不下桃兒,是提前準備好了,再讓小順子以各種方式把人和東西送到慕白那里去的。所以現在听蕭翎說這些話,小順子以為蕭翎是放心不下慕王府里的產婆和女乃娘,所以打算自己找好再把人給送到慕王府里去呢。
可是產房呢?產房怎麼準備呢?準備好了又怎麼推薦給慕小王爺呢?難不成到少女乃女乃生產的時候還再從慕王府里搬出來嗎?還是說爺他是讓我去慕王府里挑選房子給少女乃女乃做產房呢?而且不論哪種,現在就開始做準備,時間上似乎是早了點兒吧?
「誰說要送到慕王府去了?是咱們蕭家要準備著。惜顏要生孩子了,咱們蕭家怎麼能不準備呢?」
「可是….爺,少女乃女乃她現在…人在慕王府呢…到生小少爺的時候怕是……」
「不管她人在哪里,我都要給她準備好!也許會用得上呢…也許會用得上呢…」
「是,奴才明白了。奴才這就出去吩咐一下。」
看到蕭翎眼底痴纏的柔情,小順子終是不忍心再說下去了。少爺讓準備就準備著吧,哪怕是為了少爺他心里好受一點也好。
「惜顏…惜顏…你何時才會回來?」
小順子離開以後,書房是又恢復了死一般的沉靜。似乎是終于忍不住心頭的傷痛了,蕭翎站在窗前,一手緊緊攥著桃兒的那只暖玉鴛鴦墜問出了心底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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