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剎知心的朋友,是貴在于短暫,拖長了,那份契合總有枝節。
——三毛
「這個是我爸大學時候的戀人!」許澤放下相冊。
戀人?這麼說,孫愛竹是「後來者居上」?
「知道你在想什麼!」他躺回被窩,有點困了,「爸爸和相片里的女人是初戀,大學畢業後她去了西藏支教,剛去了一年就得病死了,那時候媽媽和她是閨蜜,這張照片就是她臨走前照的。」
「後來你媽就和你爸結婚了?」白以晴在許連權和孫愛竹面前稱呼「爸媽」,在許澤面前就是「你爸你媽」。
「她死了一年後,爸爸和媽媽就走到一起了。」
「這可能就是姻緣吧!」白以晴模著泛黃的黑白照片,年輕的人,舊舊的年代。
「是啊!姻緣這種事情很難琢磨,看起來是你的,但是最後又不是你的……」
許澤合上眼楮,彎曲著身子,困意襲來。
「為什麼感覺她好熟悉呢?」白以晴把照片抽出來仔細得看,可是時間太久了,她只是感覺她很熟悉,但是看不清楚到底那里熟悉。應該沒有見過她吧?一個死了三十年的女人,不過她看起來柔柔弱弱的,年紀要比孫愛竹小,也美很多。
她繼續往後翻,照片的順序是根據時間排好的,看著許澤小時候的樣子,白以晴抬起頭和現在的他對比,這才發現,他幾乎沒有這麼變過,後面許潤出生了,老天,那張兩周歲的紀念照片和許子楓簡直如出一轍啊!
「喂!你看看許子楓和許潤小時候多像!」她拍了拍許澤,他半天沒有反應,這個男人,怎麼睡著了?
「喂喂,醒醒!」她拉了拉被子,許澤依舊沒有醒來。
忽然窗外一陣響徹天地的鞭炮聲,白以晴嚇了一跳,合上了相冊鑽進被窩里,這誰家的鞭炮,好響聲,「震耳欲聾」四個字用來形容也不為過。
許澤被這炮聲吵醒了,翻了身準備睡,看到白以晴像只猴子一樣跳進了被窩里,忽然間就醒了。
「來,再跳一個。」他坐起身來,看到許子楓正在用他那雙圓咕嚕嘟的眼楮盯著他看。
白以晴臉紅地把自己蒙在被窩里,她還以為他睡死了呢,怎麼就忽然醒來了。
盡管她在被窩里,她依然感覺得到頭頂上有雙眼楮正看著她,她蒙了一會兒,被窩的空氣都用完了,她拉開被子大口呼吸地著。
「我讓你再跳一個,你倒鑽進去了,我以為你是青蛙,結果你是烏龜!」
在這個不夜城里,明亮的世界,許澤目睹著白以晴的「身手敏捷」,顛覆了她的形象,如果是以前,他覺得白以晴頂多是個「游泳冠軍」,現在的她卻是一個「跳水冠軍」。
他是故意挑釁還是故意挑釁還是故意挑釁?
白以晴翻著白眼瞪著許澤,他是不是一覺睡醒了?沒事干找她斗嘴呢?她要不吭聲,就讓他白欺負了去,她要是回應他,這場口沫大戰要持續多久?誰輸誰贏?算了,先回一句,然後再沉默!
「我覺得你有臉的,你倒是太有臉,我覺得你沒臉的,結果你太沒臉!我真不知道你是有臉還是沒臉!」
「哈哈……」
許澤忽然捂著被子笑起來了了,他抨擊白以晴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根本不是為了逞口舌之快,他就是想看看白以晴會做何反應,他以為白以晴不打算理會他,熟料到她還這麼有力地回擊了他!這罵人的話也對得這麼工整,真是笑死他了!
「我有臉也沒青蛙丑,沒臉比烏龜好看!」許澤停了笑聲,露出臉來說道。
他竟然嘲笑她!白以晴也不甘示弱地坐起身來,「青蛙再丑臉就一層,烏龜難看也有殼!」
他們今天是怎麼了?和青蛙、烏龜杠起來了,今年可是牛年,他們怎麼不拿牛說事?
「媽媽,青蛙是什麼?烏龜是不是和兔子賽跑的那個?」許子楓爬進白以晴的懷里,抱著她的腰,抬起小臉兒天真地問道。
「來來,子楓過爸爸這邊來,爸爸給你說。」許澤忍著笑意朝許子楓招招手。
許子楓松開白以晴又往許澤那邊爬,白以晴見情勢不妙,抱住許子楓的腰不讓他過去,「子楓,媽媽告訴你!」
孩子可是她的孩子,怎麼能被許澤招招手就招過去了呢?
「子楓?」許澤佯裝微怒,皺著眉毛凝視著許子楓的眼楮,「你忘記我們都是男人了嗎?」
「媽媽,我要和爸爸睡!」許子楓掙扎著讓白以晴放手。
白以晴臉都氣綠了,好家伙,現在兒子都變成他的了?他說什麼許子楓就听他的,根本不把她這個媽媽放在眼里,她辛辛苦苦這麼久,怎麼?她
有點受委屈,終于體會到孫愛竹的心情了。
許澤瞧著白以晴一張小婦人受委屈的臉,頓時就繃不住了,「好好好,讓給你,讓給你!」
「子楓,和媽媽睡吧。」許澤拉了拉白以晴的被子把許子楓蓋上。
許子楓又委屈了,怎麼回事兒?他到底是要去哪里?爸爸真是靠不住,每次他要跟他走的時候,都要把他推給媽媽!弄地他這個牆頭草倒來倒去,結果倒地丟臉了!
抱著許子楓的白以晴露出一個勝利的笑容。
這個笑容最終還是刺激到了許澤,他怒了!竟然上了白以晴的當,挺起腰身撲過去就和白以晴搶起了孩子!
「白以晴啊!沒想到你還有這麼一手?啊?」他拽著許子楓的腿,怨恨的眼神瞅著白以晴。
「我怎麼了?他是我兒子!」白以晴一只胳膊摟著許子楓,一只手上前去掰許澤拽著許子楓的手,他那麼勁大,別一會兒把孩子弄疼了。
「他更是我兒子!」這個時候忽然爭起「老爸」的位置了。
「你放手,你把孩子弄疼了!」白以晴往前撲了撲。
兩個人劍拔弩張地凝視著彼此的臉,手底下毫不松懈。
「你放!」
「媽媽,我好痛!」許子楓臉蛋微紅,兩只手拽著白以晴的衣服,跟著兩個大人的節奏晃著。
「听見沒,你把孩子弄疼了,趕緊放手!」白以晴心里很緊張,一個小孩子怎麼能禁得住大人的拉來扯去,「要不,我們數1、2、3,一起放手。」
「好!」許澤也自知手勁很大,在僵持下去,許子楓一定會哭。
「1、2、3……」兩個人同時數著數字,然後放手!
可白以晴看見許澤放開的時候,趕緊撲過去強孩子,許澤也是,算盤珠子打到一起去了,他也縱身一躍,向前撲。
誰知道,真正速度快的不是他們,而是許子楓,他打了一個滾滾到一邊去了,兩個大人措手不及地磕到一起了。
「啊!」白以晴腦門踫在許澤的堅硬的下巴上,一陣酸楚的疼痛涌上來,她抱著腦袋,窩在床上,疼地眼淚都飆出來了。
「你沒事吧?」許澤雖然也踫的不輕,可總歸是男人,這點痛還是能忍受地了的,他彎下腰觀察白以晴的傷勢。
「死不了!」白以晴略帶哭腔地吼了許澤一聲,可因為臉埋在被子里,聲音模糊不清,听在許澤耳朵里化成了無數個愧疚,就是和她玩一玩的,沒想到玩大了,傷到了她。
「讓我看看,來,松手,讓我看看有沒有起包!」
白以晴用手捂著頭頂,許澤只能干著急看著她疼,幫不上忙。
「不用你假好心!」白以晴抱著頭忽然就抬起臉。
幸虧許澤反應快速,忙不迭地挺起了身子,這才讓白以晴免了一難,不然她腦袋又要磕在他的下巴上了。
誰知,躲過了「磕」,迎來的卻是「吻」……
白以晴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放大的面孔,許澤高挺的鼻梁就在她的眼皮底下,他睜大的眼楮,幽黑的瞳孔里倒映著她吃驚的臉,還有那只白色區域擴增的眼楮……
她感覺到自己的唇,踫觸到了一個柔軟的東西,那個東西和她的唇一樣是兩瓣,濕潤而溫暖.
六千字,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