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太多,沒結果,往事重提是折磨。
——《好心分手》
「許澤?」任佳靜驚愕的臉上寫滿了不可思議,手底下的動作也停止了,她千算萬算都沒有算到許澤會找過來,「你怎麼來了?你不是……」她到現在都覺得許澤是兩點才到。
看著許澤平淡的臉,沒有一絲絲的震驚,這反而是任佳靜最吃驚的地方。
「半個鐘頭夠不夠?」他太了解任佳靜了,給她半個鐘頭足夠了,即使是素顏出來也無妨,什麼樣的她是他沒有見過的?可是這樣的了解又能怎麼樣呢?「我在樓下咖啡廳等你。」他準備走的時候被叫住了。
「你等等……」
那個老男人似乎意識到了什麼,「你們在這談,我有事出去。」
他听到任佳靜叫他的名字,記起了他,但是許澤一點反應都沒有,他就明白了,許澤是早就知道這件事情了,這次來找任佳靜也不是為了過情人節,八成是來談分手的吧。
「那,我們到時候電聯!」
男人剛出門,任佳靜的手機就震動了︰您有新短消息,請注意查收。
「你先坐……」任佳靜拿起手機進了里面。
許澤本想叫住她,他只是說兩句話就走,可又一想,既然來了,分手已經成了定局,那麼又何必急在一時?
時間分分秒秒地過去,他的心卻越來越沉穩,他把盒子放在茶幾上,環視四周,這里比上次來的時候要擁擠多了,增添了很多家具,牆上也掛上了任佳靜的相框,參差不齊,既美觀又大方。
「喝點什麼?」任佳靜客氣的語氣,陌生的表情。
「不用了,我就說兩句。」他推了推茶幾上的東西,「這個是送你的最後一件情人節的禮物……」
他感覺自己的心倏然收縮,似乎往一個深洞里掉,讓他有點慌亂,低著頭沒有力氣再講出第二句話,深呼吸,抿了抿嘴唇。
「你什麼意思?」拉開冰箱里取水的任佳靜怔了怔,背站在那里,沒有回頭問道。
听這句話的意思,是以後不打算和她一起過情人節了?
「我的意思是……」他站起來,打算說完話就離開這里,「我們……」他真的不想說出那兩個字,好難!
「我們什麼?」任佳靜猛地轉過身來,「啪!」地一聲合上了冰箱門。
任佳靜這個樣子讓許澤感覺現在受委屈的人是她,要以分手來取鬧的人是他,這麼一來,他一肚子的火氣全都竄起來了。
「我們分手吧!」他說的干淨利落,就放任佳靜自由,讓她一個人愛做什麼就做什麼,從此他們不在牽扯不再過問。
「分手?」任佳靜顯然被這兩個字嚇到了。
他們相戀七年,竟然也會分手?
許澤才任佳靜是這麼想的,不然為什麼她放大的瞳孔半響無法收縮?
她的自我,在「分手」兩個字面前,以前如此強硬。
「為什麼分手?」
任佳靜捋捋劉海,茫然無知。
剛剛離開的那個人好像是她的一個親人而已,跟她沒關系,難道跟許澤有關系嗎?
「為什麼分手,我想你自己心里應該很清楚!」他不想把事情挑開說,只要平淡地結束這一場痛徹心扉的戀情。
任佳靜就弄不明白了,好端端地為什麼會分手?許澤是因為什麼在這里無事生非?她心里不清楚,或者她不想清楚,究竟許澤是為什麼會在情人節要分手。
「我不明白,難道是他?」任佳靜指著門口,「就因為一個不相干的人,你要和我分手?」
許澤一听這話嗤笑道,「他是不相干的人嗎?」
她竟然能說出那個人是不相干的人這種話來!
「是!」任佳靜斬釘截鐵地答道。
在許澤看來,可笑至極。
「不論和他有沒有關系,我想我們之間都沒有繼續的必要了。」
他不想再繼續了,太累了,愛情走到了盡頭,他無話可說,也不想再說什麼,再勉強緊緊握著不放手而折磨對方,還不如分手。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任佳靜把手里的水「 」地一下放下茶幾上,「什麼叫做沒有繼續的必要了?」
「任佳靜,你覺得有意思嗎?像我們這個樣子,還有意思嗎?」
他們之間不是分居兩地不是異地戀的問題,而是跨國戀,關鍵是「戀」字都算不上,什麼叫「戀」,「戀」字拆開是你有心,我亦有心才是戀,他們之間只是他有心,發展到現在,他的心都沒有了,連「變心」都算不上。
「
你到底是為什麼要分手?是因為他還是因為我的工作?如果是因為他,你大可放心,如果是因為我的工作,就請你不要再無理取鬧!」
許澤真的就想這麼轉身離開,不想再和任佳靜爭執什麼,他發現她變了,完全沒有原來的樣子了,變得自我,自利!
「好,我不無理取鬧,東西你收著,以後我們就不聯系了。」他彎腰把盒子拿起來,塞進任佳靜的手里,轉身就走。
任佳靜反手就把盒子扔出去,砸到許澤的後背,里面的項鏈掉在地上,任佳靜愣了愣,既然有心挑禮物給她過情人節,為什麼要說分手的話?
「你給我說清楚,為什麼要分手?」任佳靜怒不可遏地追上前去拉住許澤的衣服,他不肯轉過身來,她只好超過他再轉身面對他,她看到許澤紅著眼楮,眼眶里噙著淚水。
他們不是很相愛的嗎?為什麼會分手?
「任佳靜,我說我們分手,我們分手,難道不是你心里想說的嗎?」
他不相信,如果她沒有想分手,為什麼會放他一個人置之不理,為什麼從來不給一通電話,為什麼要和別的男人挽著胳膊走進商廈,為什麼面對他的挽留毫不留情地轉身,為什麼?
「沒有!」她發誓她從來沒有想過要和許澤分手!
「可是我們這個樣子和分手有什麼區別?為何不就此做個了斷,我松開手里的線,讓你走你的路,追逐你的夢想,這不是你最想要的嗎?」
「我追逐夢想,和分手有關系嗎?我剛離開一個月,你就要分手?許澤,你就這麼耐不住寂寞,還是你美人別抱?」
她伶牙俐齒,一氣呵成,質問著許澤。
「呵~」許澤失笑出聲,別過頭去,太可笑了,這是他听過最好笑的笑話。
她追逐夢想與分手有沒有關系?她傻還是自己傻?她是不是以為自己的世界的中心,所有人都圍著她轉,她在的時候世界在動,她不在的時候世界是靜止的?
「如果你這麼覺得,那我也無話可說,只是你自己做過什麼,不要以為別人不知道。」
「我做什麼了?」她依舊抵死不承認。
「要我指明了說嗎?」不說不來氣,一說就火大。
「你放心指明說!」
「Crzzy!」
任佳靜舌忝舌忝嘴唇,「你到底有完沒完,一個Crzzy你說了多久的事兒了?你還提?」
「你來給我說說,Crzzy的床舒服不舒服?」許澤雙臂抱懷,等待任佳靜的解釋。
Crzzy的床?他知道了?他知道Crzzy是個酒店了?還知道什麼?有沒有知道……
「怎麼樣,沒話說了吧?」
任佳靜咬著牙,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好了,我們就這樣吧!」許澤瞥了一眼地上的項鏈,他是不是該慶幸,自己把那根項鏈忘在了家里?
「你是非要和我分手不可嗎?」
「是!」
徹底了解了,他早死早超生!
「那你想好了?」她一副威脅的口氣。
「想好了!」
分手是他深思熟慮過的,他無法找到自己不分手的必要性是什麼?
任佳靜拿起手機,找出剛剛的那條短信放在許澤面前,「如果你執意要分手,我明天就嫁給他!」
許澤皺了皺眉頭,他看到短信里一行字︰分手了,嫁給我!
她這樣做是何必,既然不能相守,相愛又如何,他感受不到任佳靜一絲絲的愛意,他感受到的只有冷漠和寂寞。
「那你隨意!」他心意已決,無力改變。
只是,他心口仍然像是被人擺了一刀,疼痛難忍。
他痛的不是要分手,他痛的是,曾經的愛化成了灰燼,七年的付出付之一炬。
依稀記得去年的情人節,他和任佳靜在電影院里看著電影,她的頭枕在他的肩膀上,甜蜜的笑著,他拿著爆米花筒,她閉著眼楮伸手來拿,他偷偷地藏起來讓她找不到的情景,他還記得某年的情人節,她生氣走在大街上,他跟著身後,兩個人走了好久,她忽然轉過身來問他︰你到底要不要追上來?他當時一個箭步上去,拉過她便吻上她的唇,他們相擁而吻。
可是這些記憶再清楚、再美好,都無法再擁有。
許澤提步要走,口袋里的手機不停地震動,他拿出來看,是客戶打來的,他剛準備要按下接听鍵就被任佳靜奪去了,她一把將許澤的手機摔倒地上,「啪」的一聲,手機粉身碎骨。
「是她打的電話嗎?是不是白以晴?你愛上她了?你們上床了?」
面對她接連不斷的炮轟,許澤納悶地盯著她,她究竟想干什麼?
每天夜不歸宿的是她,喝的酩酊爛醉的人是她,追求夢想的是她,「潛規則」的是她,她一個女人把男人所有的爛毛病都佔了,還在質問他,是不是他背叛了她!
「現在,你認為什麼就是什麼,我不想和你多廢話一句!」
他真的不知道,時間怎麼可以改變一個人到如此地步,面目全非。
「那就是承認了?」
他承認什麼,承認剛才那個電話是白以晴打來的,承認他愛上了白以晴,承認他和白以晴上床了?
他承認他對白以晴確實有好感,她是個不錯的女人,也承認和她上了床,睡了覺,他不能承認剛剛的電話是白以晴打來的,那是客戶的電話,被任佳靜這麼一摔,這筆單子是沒生意了!
「是她讓你來和我分手的?」她咄咄逼人,一點都不肯服軟。
許澤沉默著懶得和她解釋什麼。
「好啊!那就分手啊!我怕什麼,我任佳靜怕你許澤不要我嗎?這天下的好男人到處都是,除了你許澤,我就找不到別人了嗎?我找別人還能結婚,找你能干什麼?」
瞧她一副不饒人的樣子,許澤只能冷哼一聲。
她現在這個樣子和她說的有什麼區別?只怕是多一張證書而已。
「說完了吧?我是不是可以走了?」許澤強裝不屑一顧。
「可以!不過希望你能來和我們的喜酒!」
「不了,我還是覺得我們以後不要再聯系了。」
要分手,就要分的干干淨淨,從此不再糾葛,他只需要一個人安安靜靜地療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