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轉仙劫 師徒情愫

作者 ︰ 一醉江南

玉女峰上,春光秀麗、景致如畫,遙見青山綠水深處垂有一條飛瀑,離地百丈,水急如電,隱若白虹。瀑布水瀉如柱擊沖瀑底一塊墨色巨石,碎雨四濺,其聲如雷,其勢駭人,那墨石型呈橢圓,終年被瀑水沖蝕,石面甚為光滑平整。

瀑水之內、墨石之上,閉目盤膝端坐一名健碩少年,模糊間容貌難辨,只見黑發披肩、麻繩抹額,上身**。想百丈瀑布飛瀉而下,水流何等湍急,可那少年坐于瀑底,周身隱約泛起淡青色光暈,腰背極為挺直,渾如水流未曾沾身一般。

飛瀑前一片曠野,草長花艷。突然間,半空中響起長鳴,一只山鷹俯沖而下,與此同時草叢里竄出一只野兔,奮力向一處樹林蹦跳。野兔去勢雖急,終不敵山鷹凌來的神速。眼見山鷹凌空雙爪齊出,爪尖似挨未挨野兔皮毛之際,瀑布中一直靜坐的少年,猛然雙眼爆睜,目光如電,口中一聲長嘯,未見其身體有何動作,人已沖破瀑水電射而出,手中一物與此同時凌空飛向山鷹。山鷹雙爪剛抓起野兔,正欲振翅飛起卻被一小塊卵石擊中脖頸,一聲哀鳴跌摔荒野。

少年俯身抱起草叢中受傷的野兔,古銅色兩頰一抹淺笑,陪襯著他臉上的劍眉星目,看上去英氣逼人、神采飛揚,尤其是那一雙俊美黑眸相比四年前更為清澈閃亮。這正是來到玉女峰上已將滿四年的孫天蘊,當年頑劣的孩童如今已長成長身玉立、風度翩翩的少年。

一手抱著野兔,一手拎著死山鷹,孫天蘊輾轉幾道山徑,來到一處高坡前,那上面如今已有了兩間竹屋,都是用百年香妃紫竹搭建的竹屋。兩間竹屋並排向南,不同之處是新建竹屋旁立有一座新墳,墳前木牌刻著‘劍冢’二字。每次路過墳前,孫天蘊都要停下腳步默立片刻,砍了三年多紫竹,剛剛建成新屋,劍冢中自己也記不清埋了多少斷劍,準確地說,這里面還有自己太多太多的血和汗。

百里外一處山頭,從外歸來的玉靈真人仍是一身白衣迎風而立,注目遠望著那個正站在‘劍冢’前默立的少年,她心中此時感情極為澎湃動蕩。四年來,當初那個頑皮的小家伙在自己近乎嚴酷的教導中成長神速,如今已突破感靈期後階、動靈期上階,而一下沖到了動靈中階,他的聰慧和領悟力都是自己當初所無法比擬的。教他的十招劍式本是聖劍門的十成劍法,三年多的苦修,相信現在孫天蘊運用起來,威力絕不會在自己之下,還有他的內功心法也已修煉到七成火候,接下來是該到傳授他一些仙法的時候了。

除了暗替徒弟心喜,玉靈子四年來,腦海中不知不覺中產生的一個邪惡念頭總是揮之難去,深深將其困擾。從頗有幾分可愛的頑劣孩童,長成體格健碩、朝氣蓬勃的俊美少年,調皮搞笑的一張小黑臉到現在的眉宇間攝人心魄的傲人英氣,四年間師徒二人的耳鬢廝磨,讓她這個數十年不知情為何物的師傅也不免暗生一種莫名的情愫。每每念此,玉靈子就感覺自己玉臉滾燙發燒,記得當初可是說過,自己論年歲足可以做人家女乃女乃了。

玉靈真人這次是從掌門師兄的觀海峰歸來,這三年里,人間界不斷傳來鬼府余孽作亂的消息,修真七大派也曾集結人手前赴尋找,便收效甚微。這一次,主盟派系菩提寺玄慈方丈向發出請貼,邀請七派赴菩提寺共議清剿大計,故爾玉磯子這才請她幾人一同商議。

一念至此,玉靈子心中頗為沉重,也許仙魔會戰又即將不遠了,飄下山頭,她直向竹屋飛去。

「師傅,你回來了。」察覺到半空中有異常,孫天蘊仰頭正好看到飛來的玉靈子。

「嗯,回來了,蘊兒,今天可曾勤加練功?」

「當然沒有沒有偷懶了。」

故意把聲音拉長,當看到美女師傅那張美顏之上又現嗔怒時,方才把後話說完。

孫天蘊現在心中已經沒有了當初對師傅的怨恨和責怪,四年下來,他深深體會到了玉靈子的面寒心暖,多次半夢半醒之間,他都隱約听到她察看自己傷勢時的抽泣。

「這麼大了還是如此頑皮,沒有絲毫長進。」

玉靈子臉上怒嗔稍緩,出言訓斥的聲音溫柔許多。不知什麼時候,連她自己也沒有察覺,對孫天蘊的稱呼又有了改變。

「對了,師傅你看,今天我打死一只山鷹救了這野兔。」

用手撫模了一下孫天蘊懷中的野兔,玉靈子目光中也有幾分愛惜。

「你是用劍打死的山鷹嗎?」

「哦,不是,我彈了它一石子,可沒想到它太不行事了,一下就掛了。」

俯身察看一下山鷹脖頸處的傷,玉靈子不禁搖了搖頭。

「你現在已達到動靈中階,隨手擲出之物必也會是滿載靈氣,別說是只山鷹,就是山中的猛虎怕也是承受不起啊!」

「真的嗎,師傅,我有你說的那麼厲害嗎?」

「你以為師傅讓你砍了三年竹子,是為了好玩嗎,聖劍門的十成劍法加上你身上太乙真氣訣七成的火候,山中的岩石應該也可以洞穿了。」

「啊!!!」孫天蘊今天可是頭一次听到美女師傅說自己會有這麼大的本事,一時間難以信實,驚詫不已。

「四年來,為師嚴格對你,就是怕你心生懶惰不思上進,不是你現在已達到靈氣體外成形,怎能在那百丈瀑布上安坐無羔呢!」

「不過不過師傅對蘊兒還是蠻好的,蘊兒心里知道的。」

孫天蘊此刻對玉靈子的話已經再無懷疑,听到她言語中似乎深為以往對自己過于嚴格而暗含悔意時,不覺也說出了心里話。

「你知道,你知道什麼?」

玉靈子突然听到少年如此突兀的表達,心中也是一動,語氣中已沒有了平日里的冷靜。

「其實,師傅對蘊兒是最好了,你還總在蘊兒睡著時模蘊兒的臉。」

「你,不許胡說,我什麼時候」

不等孫天蘊說完,玉靈子感覺自己的臉上又開始升高了溫度,一轉身鑽進了自己的竹屋中。

莫名其妙地眨眨眼,孫天蘊很是無奈的攤了一下手,提起那只山鷹走去山破下潭水邊清洗,他今天晚上就準備拿這只畜牲開暈了。

竹屋里,背靠著竹門的玉靈子此刻心中不覺跳的異常厲害,從來沒有過的這種感覺近些天來,越來越頻繁出現在她身上,自己這是怎麼了,難道真與一個孩子有了不應該有的感情嗎?玉靈子心中一次又一次的質問著自己。不管怎麼樣,這絕對是不可以的,雖說對于修真界來說,人和人之間的年齡差距並不是什麼重要問題,但輩份的約束可比什麼都要嚴格。

玉靈子在屋內思想不知斗爭了多少時間,門外倒是響起了孫天蘊呼喚她的聲音。

「師傅,快來嘗嘗我的手藝。」

孫天蘊從小在獵戶家長大,烤野味的手藝還確是非同一般,那只山鷹此時已被他烤的油滋滋的,好不惹人垂涎。

接過孫天蘊遞過半只烤山鷹,玉靈子平靜一下情緒。

「蘊兒,你現在達到動靈中階,是應該學一些基礎仙術了。」

「真的,師傅,那你準備教我什麼仙術啊?」

顧不上擦去嘴角的油膩,孫天蘊目光炯炯盯著美女師傅,急切發問。

「瞧把你急的,吃完我就教你,教你不用石子就能打下山鷹的仙術。」

「哦,太好了,我要學習仙術了,師傅要教我仙術。」

孫天蘊一下子跳起好高,興奮的手舞足蹈。

玉靈子看著少年異常興奮的樣子,不覺間似乎又看到了四年前那個頑皮而又略帶幾分狡猾的小孩子。

傍晚時分,玉女峰上晚風輕徐,遠處山巔紅霞映天,落日的半臉紅臉漸漸西沉。

孫天蘊師徒兩人正站在後山的一處峭岩之上,卻並非是在欣賞如此美景。

「蘊兒,為師現在傳你靈電訣,雖說是本門基礎仙法,但若習練純熟應該起來卻甚為方便適用,下面先教你口訣,你仔細記牢。」

頓了一下,等孫天蘊集中精神,玉靈子繼續往下說。

「心隨意動,靈氣匯聚,運走全身,凝于一線」

孫天蘊緊瞪雙眼,一邊記憶著口訣,一邊看著美女師傅身上現出的那層淡青光芒,開始時光芒只是圍繞包裹她的身體,慢慢地自動流淌,後來逐漸向右掌匯集,最後在右手掌心處竟然結成一個小光球,隨著光芒越聚越多,光球也越來越亮。

猛然,玉靈子右掌向里一劃,再向上一仰,口中一聲輕叱,掌心光球竟化做一道肉眼幾乎難以看清的絲狀電光線,射向峭岩上方一棵蒼松,同時空氣中還傳來‘ 吧 吧’聲響。

‘轟隆’巨顫,孫天蘊嚇的眼楮不由自主的微閉一下,等睜眼再向上看時,那棵蒼松已被攔腰擊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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