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苦海西北邊界,處在蒙伽大陸絕陰地脈極寒盡頭,真所謂海之極際,寒之極地。
浩瀚無垠的海面上,原本終年蒸騰不絕的濃重雲霧遇冷凝聚沉重,海面上再難懸浮,落向海中日久天長化作萬仞冰川。
西北天地,冰削玉砌銀妝素裹,冰峰起伏圍繞中,一座孤島凹陷當中,小島四周竟依舊是海騰浪翻,茫茫純白世界憑空多添出這一方綠。
咫尺相隔,兩番世界,島外厲風呼嘯冰天凍地,島內雲霧飄渺山青水綠,起伏連綿的冰山上銀白似雪,格格不入的孤島上卻是蔥蔥郁郁,草木間竟然還隱現出數幢樓閣飛檐挺立。
海邊,崖石陡立,其壁如削,壁上鐫刻的‘幻空島’三個字尤為突出醒目。
崖下碎石灘上,一位中年美婦迎風而站,任憑腳下海潮擊石濺她一身碎雨。
美婦綾羅珠翠風采綽綽,仰眺遠山冰峰的傲然,眼若秋水,神色憂郁。
「娘。」一聲輕脆呼喚,美婦身後行來一名全身艷紅的妙齡女郎,雙髻盤發,粉面艷容,上身尺半紅綢抹胸,肩月復齊露,紅色短褲擋不住**冰肌,足下一雙朱紅短靴瘦小尖翹。
美婦充耳不聞女郎的呼喚,遠眺的目光依舊深邃憂郁。
「娘,娘,人家和你說話呢,干咳不理我,就知道整天看著冰山,哼。」
紅妝女郎向前幾步拽起美婦衣袖,呶著小嘴撒著嬌,令人驚異的是她的俏臉之上竟然生著一雙紅瞳。
「焰兒,你十六七的大姑娘,怎麼就不知道多穿點衣服,這樣跑來跑去像什麼樣子。」
美婦回頭看到女郎,指尖點摁她的額頭,輕聲責怪的同時臉上卻浮現出慈祥的微笑。
「娘啊,你又說人家,我剛喝過正陽水凍不著啊,再說在這幻空島上都是女子,怕什麼呀!」
紅瞳女郎說話的時候兩手用力來回搖晃著美婦的右臂,刁蠻的樣子透著幾絲嫵媚。
「行行行,不怕,不怕,我的焰兒從小就天不怕地不怕,姑娘大了,當娘的也管不了了,看將來有人會」
說到這兒,美婦突然住嘴不言,臉色也一下子變的黯淡。
「娘,娘,你怎麼了,又想起那傷心事了?」
紅瞳女郎看到美婦臉色突變,連忙關切的問道。
中年美婦略愣了一下神,尷尬笑了笑,臉上又浮現出慈祥。
「沒,沒什麼,焰兒,你風風火火的找娘,有事嗎?」
「哦,對了,娘,我女乃女乃出關了,正找你呢。」
「是嗎,娘記得應該是下個月啊,難道,難道她提前煉成了,快,焰兒,快跟娘回去。」
中年美婦拉起女郎的左手,兩道人影一晃消失在碎石灘上。
‘ ’一聲巨響,女郎母女身影剛剛遠去,峭崖前的海潮波浪中猛地竄出兩道水線,兩道橙青身影破水飛出。
「哇,天哪,終于到了,師傅,咱們終于到了。」
用力一把抹去臉上的海水,孫天蘊牽著玉靈子的手飛落崖頂。兩人元神突破‘虛凝期’,丹嬰實體成形已經可以開口講話,外表看上去與生命本體再無不同。
並未答言,玉靈子順從的手任由孫天蘊牽著,與他並肩而立,原來潔白的玉臉此刻竟是變成粉紅顏色,那雙清澈的美眸望向少年的目光中脈脈含情。
逃離深海龍漩群,孫天蘊和玉靈子朝著那片閃著微弱亮光的海域行進,二人現在的修為再施展‘凌波水遁’,在水中游行起來與原來御空飛行的速度再無差別。離那片光亮海域越來越近,兩人漸漸感覺那光亮並不像是由什麼物體發出,而是物體的本色,繼續再向行進出好遠,赫然一道無法穿越的海底冰川橫現在眼前。
孫天蘊拉著玉靈子從海底向上一直飄升七萬里有余,再向上百余丈就應該是悲苦海的海面了,這才找到了那冰川的頂峰,可令人瞠目結舌的是,冰川頂峰並不是完全靜止,正中間在不斷向上噴涌出大量的股股火紅暖流,那火紅暖流如團團烈火不停翻滾向上一遇海水慢慢凝結,在冰川頂峰正上方便形成了像蘑菇形狀的巨型飄浮物,飄浮物四周的海水如同被煮沸般四下翻騰。
「傻小子,還瞧什麼,到地方了。」
銀龍仙尊滄桑低沉的聲音在孫天蘊腦海靈識中又一次響起,其中似乎也有著一份成功後的喜悅。
按照老龍精的指引,破水而出躍上石崖之頂,孫天蘊狂吸幾口清新的空氣,盡情瀏覽著眼前海島的美景,不覺心中感慨萬千,如同剛做了一場令人膽戰心驚不敢回想的惡夢。
與他不同,玉靈子心中還是如海中一般平靜,月兌離險情的女人心一直包裹著幸福和羞澀,深海龍漩中瀕臨死亡的險境竟然沒有讓他們失去生命,偏偏又因禍得福連續提升了兩期間修為,這對于‘丹嬰期’後的修真者來說簡直是無法理解和想像的。可再想想提升修為的全過程,玉靈子的心跳就明顯加速,臉上紅的發燙,自己不知道還應不應該再讓孫天蘊喊自己師傅,即使二人沒有發生那種事,以他現在的修為和對修真法訣的領悟能力,足以稱得上是一個真真正正的修真高手了,這個少年堅韌不服輸的個性和無限狂野的充沛精力在心理和生理上都徹底征服了自己。
玉靈子清楚地記得,當初剛教授孫天蘊時曾對他一再強調修真路途如何艱辛難行,絕不能心浮氣燥急于求成,可現在看來,這句修真界的至理名言用在孫天蘊身上完全不合邏輯,這個少年稀里糊涂地修真神奇速度簡直就像是一場夢幻游戲,不過五年的時間,他從一個懵懂未知的孩童竟然成為了一個‘虛凝期’的修真高手,這在修真界是絕無僅有的,就是千年前聖劍門的開門祖師玉劍昆侖子也是與其無法相提並論的。
當然,深海龍漩中逃月兌性命還多虧了銀龍仙尊的傳授,‘兩儀無極真訣’這道上古龍族遺留下的絕高法訣,確實是修真界不可多得的法典至寶,機緣巧合把孫天蘊和玉靈子從死亡邊緣救了回來。
「師傅,看島上山間好多樓閣呀,這應該是‘海外飄渺閣’沒錯了,走,咱們快點下去,哎你」
孫天蘊想拉著玉靈子飛下石崖,可發現玉靈子竟是一動未動,兩眼痴痴地盯著自己,粉紅的俏臉嫵媚動人。
「蘊兒,咱們,咱們現在這樣能去見人嗎?」
玉靈子出聲細若蚊蠅,欲說還羞的模樣讓孫天蘊看的心里直發癢。
這才想起自己兩人還是全身赤.果,孫天蘊也是撓頭一笑,這事還真不好辦,看來先想辦法弄套衣服穿上才行。
幻空島上‘海外飄渺閣’總共建有七座樓閣,沿順海島山體走勢按北斗七星方位排列修建,自上而下仿照北斗七星名稱分別命名稱天樞宮、天璇宮、天璣宮、天權宮、玉衡宮、開陽宮、搖光宮等七宮,故爾‘海外飄渺閣’在蒙伽大陸修真界也有被稱為‘海外七宮’之說,閣中一律全為女性修真弟子,各自根據修為層次深淺分別自下而上依次在七宮中修煉居住。
‘海外飄渺閣’,不知為何自創派以來,便仇視男性修真者,向來不允許男性修真者入派,也禁止閣中女弟子與世間所有男性往來,一旦觸犯其處置刑法殘酷無情。尤其上一代閣主更是有創造性的狠辣,制定出三十六條奇特無比的門規,最後一條則是直接將幻空島設為男子禁地,門規嚴格規定凡有男子登島者不問理由殺無赦。不過,因這幻空島地處如此極寒之極,又加上一路海面雲霧濃重難識路徑,別說是個人,恐怕就是只鳥也難以來到,所以還不曾有任何一個男人登島喪命。
「師傅,跟在我後面,別出聲,小心被人發現。」
在海島七宮最下層‘搖光宮’外,孫天蘊貓著腰伏在草叢中,頭上還頂著一個他自制的草圈。
玉靈子被孫天蘊拉著蹲在他身後,看著少年的草圈不由想笑,這個寶貝小時候不知干過多少偷雞模狗的勾當呢,一看就是專業小賊。
‘搖光宮’閣樓總體建築呈五角形狀,共分七層,每層間距大小相同,每層五角飛檐間都拉有一道繩索,專供晾曬洗換衣裳所用,此時一層繩索上正晾曬著幾件女子衣裳,顏色各異甚為悅目。
「師傅,你在這兒等我,我去去就來。」
不等玉靈子回話,孫天蘊向前一個貓翻,起身再一躍已從草叢中竄出,然後立馬閃身藏躲在一層閣樓窗下,身體靈活程度不亞如一只猿猴。
靜等片刻,看四下無人,瞧準時機,孫天蘊伸手從繩索上拽下兩件還未全干的衣裳,將衣裳團在懷中貓形原路半退數步,反身再躍,一眨眼已回到玉靈子身邊。
「師傅,快,快換上。」
將偷來的衣裳遞給瞪著雙眼直視著自己的玉靈子,孫天蘊臉上神情古怪眼露賊光。
換上衣裳的玉靈子來回轉動兩子,感覺還算合身,再抬頭去看孫天蘊‘撲哧’一聲竟是忍俊不止。
孫天蘊本來身材健碩,偷來的女子衣裳尺碼怎能合身,套上這邊右臂,那邊左臂伸不進,套上這邊左臂那邊右臂伸不進,正在哪里急得來回轉圈。
「蘊兒,這身服你穿不了,還是扎上吧。」
玉靈子邊說邊替孫天蘊把衣裳從身後扒下來,低頭想幫他圍在腰間。
孫天蘊站直身子,美女師傅一靠近,那股熟悉的幽蘭體香再次鑽入鼻息,不由得體內一陣騷動,身下頓時變的威武。
「蘊兒,你」
玉靈子這次近距離觀察,壞小子的雄壯可是看的一清二楚,粉面映紅輕叱出聲。
「師傅,真,真想,再,再來一次,啊啊」
孫天蘊話音未落,身上已遭粉拳痛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