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仙子半路援,白雲觀中合家歡。
千恩萬謝突生變,師祖面前未敢言。
世事多變、峰迴路轉,雙方誰也沒料到半路殺出個白衣道姑。看容貌陌生素不相識,孫天蘊心生感激卻也甚覺驚奇,可那一俗三道四位散仙卻不覺倒吸一口涼氣。
「啊,哈哈,原來是青貞仙子,多日不見,小老兒這廂有禮。」
突見白衣道姑擋在老道身前,合圍孫天蘊的散仙老者知道計劃多半要落空,可臉上神色不變,搶身向前和道姑打起了哈哈,看樣子他與道姑倒是頗為熟識,可听語氣卻是對此人極為忌憚。
「少主人,快,到鳳姑姑這兒來!」
忙里偷閑,鳳女急忙伸手將白衣道姑身後的小浩然拽到自己身旁,她看見這道姑竟然也與老者熟識,唯恐少主再生意外。
「呵呵,白老友,貧道訪友返回途經于此,沒妨礙你們行事吧,啊!」
似乎對老者打的哈哈根本不屑一顧,白衣道姑說話語氣異常冰冷,同時秀眉挑起眼含嗔怒。
「哈哈,仙子說的哪里話,客氣客氣,我們正欲請這位小兄弟去九犀堡中作客,仙子切莫誤會。」
那個身材稍矮頗是能說會道的老道,這會兒又再次笑容可鞠地玩起了偽善,不過剛才孫天蘊還是他口中的‘上仙’,現在卻突然變成了‘小兄弟’。
「哦,貧道以為是誰哪,原來是寂空道友,道友素有笑面老君美譽,替九犀權貴招賢納士卻是再合適不過!」,白衣道姑兩眼如電英氣逼人,說起話來卻如棉里加針、不溫不火。
「咳咳,仙子過譽、過譽」,強擠出兩聲干笑,老道說話時,臉上紅一陣、白一陣顯得極不自在。
別人不明白,寂空老道心里可清楚,平日別人在背後都叫他‘笑面虎’,就是譏笑挖苦他笑里藏刀性情狡詐,而如今白衣道姑竟然當眾戳穿,這明擺著就是對他冷嘲熱諷、連冤帶損。
「好了,四位老友,咱們閑話少敘,並非貧道多事,這位小友實乃蒙伽大陸一位故人門下,貧道有意請他三人到我觀中盤桓幾日,麻煩幾位回去和酋長大人說一下,就說有事,不妨到觀中一敘,年青人,咱們走!」
不容一俗三道吭聲,白衣道姑扭頭向孫天蘊打聲招呼,抽身直向下方掠去。
「啊,前、前輩」,從未謀面的道姑突現,一直讓孫天蘊驚怔不已,此時本想出言詢問一下她的來歷,可只覺她言語中有著一種不可抗拒的威嚴,無奈之下只得攜同鳳女帶著小浩然跟隨遠去。
「哎,仙子、仙子,小兄弟、小兄弟」
四位散仙猶如臉上挨了巴掌,喊叫了幾聲,瞧人家連理都不理,只好浮懸半空,相互對望呆傻發愣
白衣道姑在前,孫天蘊三人隨後,一行人凌空飛下三拐兩繞,最後落在依山傍水的一座白色道觀門前。
「隨我來!」
道姑聲音清冷,似乎根本不容孫天蘊三人有任何違拗,自己則是當先邁步入觀。
「仙子,您回來了。」
「見過仙子」
尾隨白衣道姑,孫天蘊和抱著小浩然的鳳女一先一後走進道觀,卻見兩名僕人打扮的男女迎前接連向道姑問安,仙識閃動,孫天蘊察知那兩人也是修真元神凝成的實體,而且修為已將近突破極致煉成散仙。
「哦,成山,你去沏幾杯茶來,如萍,你去把後觀靜養的施主喊過來。」,向那對男女微一頷首,白衣道姑前行幾步,轉身在觀中正堂落坐,接著開始出聲吩咐。
「是!」,那一對男女雖然修為不淺,顯然卻對道姑極為敬重,唯命事從地躬身一禮自行轉去。
「來,你們隨便坐吧。」,看孫天蘊三人站在面前,白衣道姑臉色依舊淡然,抬起左手示意他們落坐。
瞅了一眼鳳女,孫天蘊率先按照道姑授意,轉身坐在左首靠椅,略作沉吟,這才開口詢問。
「啊,敢問前輩,您」
「相公,浩兒,小青,啊,真的是你們,天哪,我不是在作夢吧!」
話剛出口,還沒等孫天蘊繼續,猛然道觀側門門簾一挑,一名綠衫女子當先奔出,孫天蘊幾乎都沒來得及辨清那女子容貌,綠影一閃,女子已經撲入懷中。
「相公,啊,相公,珊兒以為再也見不到你啦,啊哈」
此刻,孫天蘊早已將兒子替他保管的衣袍穿好,可轉瞬間已被女子淚水將左肩浸濕。
「二娘,二娘,你怎麼在這兒,想死浩兒了,啊」
小浩然實在沒想到二娘宇文珊會突然出現在這座道觀里,‘噌’的一下從座椅上竄下來,沖到宇文珊近前,抱著蠻腰就是一陣大哭。
「二主母,真的是二主母,太好了,這實在是太好了!」,看著主人家人團聚,一旁的青鸞鳳女也是淚眼朦朧。
轉過身抱起小浩然,又看看青鸞鳳女,宇文珊悲喜交加,孫天蘊雖然如今修成仙體心如止水,可面對如此場景,腦際仙識也是陣陣波動。
「前輩,謝前輩活命大恩,謝前輩促成我
一家團圓,請受宇文珊三拜!」
哭罷多時,宇文珊似乎突然想起了什麼,放下小浩然,轉身來至觀中正坐的白衣道姑座前,倒身叩頭,‘咚咚’連聲。
「謝前輩大恩」
「叩謝前輩」
孫天蘊、青鸞鳳女,連同小浩然,隨後也齊刷刷與宇文珊跪成一排,一起向白衣道姑叩頭稱謝。
「哼,起來吧,你們聖劍門就會假仁假義、惺惺作態,貧道要不是慈悲為懷,看你們身臨絕境,才懶得管你們的閑事!」
「啊!」
幾人這一通真心實意的拜謝,孫天蘊本以為那白衣道姑怎麼也得下來攙扶勸慰一番,卻沒想到道姑不喜反怒,語氣中甚至滿懷恨意不平,不覺都是極為驚詫。
「前輩,宇文珊多蒙前輩搭救活命,結草餃環難以報答,還請前輩賜告仙名,以圖後報!」
宇文珊已在道觀修養有時,對道姑冰冷言語倒是有了幾分熟識,怕相公孫天蘊心生不滿,急忙再行向上叩頭,求告道姑法號,原來,到此時,她竟然還不知搭救自己的恩人是誰。
「哼,貧道才不稀罕你們聖劍門下的報答,不過告訴你們也無妨,貧道道號,青貞!」
孫天蘊其實早從道姑與九犀散仙的對話中知曉她的道號了,可隨她飛到這座道觀,這一路上絞盡腦汁,也想不起自己和她有什麼瓜葛,怎麼她就會憑白無故地來幫助自己呢?
「晚輩愚頓,敢問前輩與我聖劍門有何淵源?」
竟然想不出和自己有什麼關系,孫天蘊判定道姑必是與本門中哪位前輩先祖是舊識,故而抬頭有此一問。
「哼,說什麼淵源,貧道怎麼會和你至高無上的聖劍門有什麼淵源」
白衣道姑坐在上面一聲冷笑,可異常憤恨的話語之中卻已明顯露出幾分淒涼慘然。
「那前輩,您」
听道姑說與聖劍門並無淵源,這回可把孫天蘊搞糊涂了,天上從來不會無緣無故掉餡餅,如果有那不是陰謀就一定是陷阱,那這位神情冷峻英姿不凡的白衣道姑到底是什麼人哪?
「忘恩負義、冷酷無情,你們聖劍門沒有一個好東西,哼!」
似乎是把白衣道姑惹得越來越火大,到最後竟然公開破口開罵。
「前輩,您救了晚輩妻子一命,孫天蘊感您大恩,日後定當補報,可、可你因何辱罵晚輩師門?」
這回孫天蘊可不讓了,听憑道姑罵自己和家人幾句也就罷了,可她怎麼得寸進盡,現在連聖劍門也全給捎帶上了!
「哎呀,看不出來呀,你這小子還真有點你那混蛋創派祖師的骨氣啊!」
白衣道姑越說越離譜,這回竟是連孫天蘊的創派祖師左雲鵬都一塊給罵了,這可是讓孫天蘊忍無可忍,‘騰’地一下,青年竄身而起,濃眉倒豎星眸圓睜,指著道姑大聲喊道︰「老道姑,你太過放肆,我聖劍門創派祖師何等樣神仙人物,豈容你信口雌黃恣意辱及,再敢胡言,我拆了你的修仙道觀!」。
「哎呀,聖劍門果然各個卑鄙偽善、反臉無情,貧道難道還會怕你不成,來,有本事和貧道拼個你死我活!」
‘啪’一聲,上坐的白衣道姑拍案而起,晃動拂塵就要下來與孫天蘊開戰。
「相公,不可,前輩是珊兒的救命恩人,千萬不可、千萬不可!」
跪在旁邊的宇文珊沒想到雙方竟然鬧到了如此地步,急忙起身攔在孫天蘊身前,說什麼也不讓他過去與道姑廝殺。
一時間,雙方怒目橫眉劍拔弩張,正巧此時,剛剛泡好熱茶托盤端出的男僕成山邁步進觀,見此情景嚇的手一哆嗦,‘嘩啦、叭嚓嚓’,茶碗墜地摔得粉碎,茶水濺滿一地。
「仙子、仙子,您這是怎麼了,怎麼好端端地要打起來了?」
听觀內聲音異常,那位如萍女僕也匆忙闖進,小跑幾步來到道姑面前柔聲問道。
「啊哈,如萍,你可知道,他、他們全都是聖劍門下,想不到,過了一千年,他、他,他的徒子徒孫都來欺負我,啊哈」
誰也沒想到,蠻橫孤傲的白衣道姑被如萍女僕這一問,竟然撒手扔掉拂塵抱著女僕就放聲嚎啕大哭,孫天蘊本來已經怒氣滿胸再難克制,可被她這一哭,真弄的雲里霧里兩眼發蒙。
「你們這些混帳,如此放肆,竟敢對仙子無禮,你、你們可知她是何人?」
你說來氣不來氣,被道姑罵也就罷了,現在竟然連個還未修成散仙的女僕也敢惡語傷人,孫天蘊再好的脾氣也受不了,‘嗷’的一聲,飛身竄起,躍過宇文珊頭頂,朝著白衣道姑就要打出仙識攻擊。
看青年騰身躍起即將出手,如萍女僕顏色更變,不得已朝著孫天蘊一聲厲吼︰「瑤瓊仙子在此,聖劍門下,安敢放肆!」
「什麼,你、你說她是誰?」,猛然听到‘瑤瓊仙子’四字,孫天蘊立時身形一僵,硬是將就要出手的仙識倏地收回,結果仙識波動過大,身體再難控制,‘撲通’一聲,結結實實摔在地是,嘴里同時還是不停嘟嚷︰「瑤、瑤瓊仙子,這、這不可能、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