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聲望去,觸目驚心。
只需看那女子一眼,碧舞郁便認出了她是誰,而她身邊那個絕俊華貴的男子才是讓她有些措手不及的,他依舊是那麼飄逸、那麼俊美。
「參見皇上!」吳語剛剛的鋒芒瞬間收斂,此時已恭謹而惶恐的跪地參拜了。
緊接著那些皇宮侍衛和酒樓掌櫃的,以及那些都不是尋常百姓的客人,均是紛紛跪倒參拜,不敢窺看聖顏。
洪亮的參拜聲響徹整個酒樓,訴說著那高高在上的女子是何種尊貴的身份。
然而碧舞郁和她身側的淳于雲霏與那些戰戰兢兢參拜的人極為不同,他們就那麼直挺挺的抬首玉立,對滿屋子的參拜聲仿若未聞。
碧舞郁的秀眉倏然擰起,眉宇間的碧玉額頭飾熠熠生輝,灼痛在心底無情蔓延,她的呼吸亂了。怪不得二樓明明有空閑的雅間,店小二卻不肯讓他們上去,原來是尊貴的皇上與納蘭公子在此談情說愛呢,呵呵,兩個人回皇宮寢殿里談豈不是更方便嗎!
跪在地面的吳語斜眼瞄著沒有跪拜的碧舞郁和淳于雲霏,冷冷的喝斥道︰「大膽刁民!見到皇上還不參拜,找死是吧?!」
對于她的叫囂碧舞郁充耳不聞,只是那樣愣愣的看著碧雪翩,他真的很美,一切美麗的詞藻都無法全然的形容他的美,可是這個明明是她夫君的絕美男子,此時卻站在別的女人身邊,站在一個君臨天下的女人身邊。
而她永遠都是這樣仰望著他,連他的冰紗衣袂也觸模不到,仿佛一直以來自己都是這樣遠遠的仰望他,而他從來都不會為她垂首注目。
怎麼辦呢,每一次見到碧雪翩,她的心就痛快要死掉了,而且他們見鬼的,看上去是那麼的契合與般配,同樣的優雅矜貴、同樣的端莊雍容,那身姿和氣度多麼的讓人驚羨啊。
可是她沒有權利和資格去質問他為何與她成親以後還要當未來的帝君,因為她自己就是個朝三暮四、貪戀男.色的流.氓禽.獸,她又有什麼權利要求碧雪翩從一而終呢。
就在碧舞郁還是毫無反應的時候,納蘭清月已經優雅的搖頭道︰「吳語,朕雖寵你,但萬不能縱容里你橫行霸市,奪人之美,今日便扣罰你一年的俸祿,就此回府閉門思過半月吧。」
她的聲音很悅耳,語調是那麼沉靜雍容,一舉一動都有著君王特有的氣度。
她此時不僅不慍怒碧舞郁和淳于雲霏的無禮,反而是斥責著吳語的不堪行為,這般威嚴而灑月兌的舉動更是彰顯了她作為一國之君的超凡月兌俗。
淡淡的龍涎香繚繞彌漫,盈盈浮動在空氣中,此時的納蘭清月就是一個勤政愛民,懂得體察民情的英明君主,此種無形的壓迫感憋的碧舞郁渾身無力。
而納蘭清月身邊的那個宛若雪山玉蓮般的矜貴男子只是那麼靜靜的玉立在她身邊,像是與她一同睥睨天下的天神一般,凜然冷傲。
碧雪翩的眸光淡漠而冷魅,那眸光中似乎正跳躍著柔潤的陽光,但他從始至終連看都未看碧舞郁一眼,而是像在透過她看著不知名的地方。
碧舞郁凝視著他那一如往日的冰冷容顏,仍是看不穿他心底的想法。浮動一下頓痛的呼吸,她忽然覺得好委屈,她不相信碧雪翩在與納蘭清月單獨相處的時候也是這樣一副萬年不變的冰雪表情,他一定是對納蘭清月笑過,而且對她說話也定然是溫柔如水、優雅有度。
碧舞郁知道自己其實從來都沒懂過碧雪翩,可明明看不懂,卻早就將一顆心為其雙手奉上,常言道︰‘大部分女人喜歡一個男人,都是一種原因,就是她搞不懂他。’
失神間,身側的吳語已經叩拜後惶恐的站起身,弓腰俯首的對樓上的矜貴女子敬畏道︰「多謝皇上開恩,臣謹遵教誨。」
說完,她便轉過身,在狠狠的瞪了碧舞郁一眼後,刻意用壯碩的身體撞著她的肩頭擦身而過。
被撞擊的身體隨之無力的後退一步,便跌進一個寬闊的胸膛,淳于雲霏順勢以雙臂環著她的腰身,將她窈窕的身軀攬在自己的懷中,而後似乎是刻意親昵的俯首貼著她耳邊,用著別人都能听到的溫柔聲音說道,「這里環境太躁,我們去別處可好?」
他溫潤如山泉般的磁性聲音流淌在她干涸的心間,感動隨之沁入心脾,如此盡情的暢飲著他的溫潤,碧舞郁的內心才稍稍變得澄澈潤透起來。
半闔著眼簾,碧舞郁眸光一瞬不瞬的盯著碧雪翩,而後背傳來的是屬于淳于雲霏的心跳,那跳動的頻率是那麼有力,那麼舒潤。
側回首,她在他唇畔處低聲細語呢喃,「雲霏,我真的好想立即離開這里,可是我腿和意識仿佛都不听使喚了,呵呵,第一次見到尊貴的九五之尊呢,竟然膽怯的有些丟人現眼了…」明知道淳于雲霏不會相信她的小小謊言,但她還是說著連她自己都覺得可笑的話。
她不會跪納蘭清月的,先不說她是個現代靈魂,沒有下跪的習慣和禮教,即使要跪,她也不會跪這個會奪走她丈夫的女人。
碧舞郁的唇幾乎快要貼上淳于雲霏的唇了,兩人此時的姿態很親昵,像是不顧別人眸光在你儂我儂的愛侶,連氣息都在無形的纏綿。
淳于雲霏修長而秀美的玉指輕輕挑起碧舞郁的下顎,當著皇上和所有人的面,細吻著她淡粉色的瑩潤唇瓣,並寵溺的說道︰「傻丫頭,難道你不知夜幽蘭的名頭比她大多了,既然你的腿不听使喚,那我就做你的雙腿。」他知道樓上一直有道冷戾而寒冽的眸光在盯著他,那眸光中潛藏了濃濃的殺意,儼然就是在無聲的警告他不要踫碧舞郁,那眸光…是屬于碧雪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