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一听到雲霏的名字,碧舞郁再次垮下臉,也沒心情假熱情的邀他喝茶了。
倏然,她像想起什麼似的抬起頭,一雙黝黑的美眸瞬間晶亮如星,「藍公子,你可不可以幫我救出雲霏,只要你能幫我救出雲霏,要我怎麼感謝你都行!」她滿臉希翼,期盼的眼神讓人莫名的悸動。
藍冰焰依舊神色平靜,冰冷如雪山的清潤俊美面容在燭光中宛若深谷雪蓮般冷傲透徹,配上那雙深藍色的魅瞳,更是彰顯著無法言喻的耀眼光芒,像是要把人吸進去一樣。
見他不言語,碧舞郁心神飛轉,隨即,她連忙繼續說道︰「令妹的身子不是簡單的疾病吧,而是中了寒毒,只有雲霏的藥才能為她吊命,而且雲霏現在正是給她重新調配藥劑之時,如果不能及時調理,恐怕令妹連像今日那樣出來賞景的機會都不會有…」不管挾持了淳于雲霏的人是誰,若是能讓藍冰焰出手協助搭救,定然是有利而無害的。
她略帶威脅性的話說到這里,藍冰焰的深藍色魅瞳驀然收縮,散發著冷戾的寒芒,仿佛碧舞郁的威脅觸踫了他的底線,這些不用她說,也正是他所顧慮的,但他不喜歡別人拿他的弱點來威脅他。
「我之所以沒有去搭救他,是因為不知他此時身在何處。」他清透的聲音硬邦邦的,仿佛是欲尋仇般冰冷。
碧舞郁不自覺的瞄一眼他手里的匕首,下意識的瑟縮一下脖子,然後繼續說道︰「藍公子莫要生氣,我沒有要威脅你的意思,其實我想要表述的是,雲霏的藥雖然無懈可擊,可是令妹中的是寒毒,光靠藥劑來維持那只能是治標不治本,而攻克寒毒最好的法子就是純陽與純陰相互交融的內息,並將她體內的寒毒引出。天下間能擁有這種陰陽內息共存的人幾乎沒有,但很榮幸的是,我剛好是這種體質。而幫她引出寒毒的代價想必藍公子也是知曉的,所以,這樣的交易你覺得吃虧嗎?」
今日早時在見過藍映霜以後,她便看出了那個柔弱的女子其實是中了寒毒,縱然雲霏的醫術精湛,也只能做到為她吊命而已。
她話音落下,夜薔薇已然驚愕的跳下軟塌,一把拉住她的手,「娘子!你現在真的煉成‘飄渺天魔功’了?」他拔著高音,好像很吃驚。
碧舞郁愣愣的看著他,原來這就叫‘飄渺天魔功’,干嘛不叫天仙功呢,真不好听。
上次自初九那日醉得人事不醒以後,第二日醒來時,她便察覺到了身體里竟然擁有兩種完全不同的勁氣,一種屬于純陽,一種屬于純陰,害得她以為自己是不是睡夢中練了葵花寶典變成了雙重性別的人,但事實證明她依舊是個純純正正的女人,沒有在性別上打半分折扣,而且…而且生理上的需要也更加強烈了,所以她此時其實根本沒有縱.欲.過度的不良感覺,在運轉內息後,反而是神清氣爽。
對于如此難以啟齒的變化,她沒有敢和任何人說…
身前冷玉般的藍冰焰也幾不經查的身形一晃,修長的身軀微微上前一步,在女子的身前投射下一道陰影,將她略顯嬌小的身體籠罩其中,深藍色的魅瞳搖曳著燭火,熠熠生輝,「若你能將映霜體內的寒毒引出,藍冰焰可以許下一切誓言做為酬謝…」
碧舞郁半垂下眼簾,「我不需要其他的酬謝,只要在得到雲霏的消息後,你能助我救出他即可。」
沉吟片刻後,她側首對一臉復雜神色的夜薔薇問道︰「夜,我真的不記得自己練過什麼‘飄渺天魔功’,這功夫到底為何會這般奇怪?」竟然可以讓她身體里存在兩種完全不同的勁氣。
夜薔薇斜睨一眼藍冰焰,而後便哼哼唧唧的說道︰「這便是‘聖玉令’內暗藏的心法,你不是自小就練碧玉掌嗎,其實那就是‘飄渺天魔功’的根基,而只有在你成年後的初九子時,通過碧雪翩以與你同宗的內功將屬于他的勁氣輸入,便可真正的運行那心法,所以碧家才會大費周折的在你成年時得到了‘聖玉令’,納蘭清月斷然想不到其實我早已將心法背下,如今沒有那東西,你還不是照樣煉成了…」
原來如此,原來初九那晚她沒有難受是因為碧雪翩在幫她運功,感情那些人搶了那麼久的東西,她竟然在不知不覺中就已經煉成了,「夜,練這詭異的功夫有何用?」難道要和納蘭清月對打嗎,誰打贏了誰做皇帝?當人家納蘭清月的軍隊是吃干飯的麼…
夜薔薇沒好氣的瞪她一眼,戳著她的眉心道︰「你傻呀,你功夫精湛了,便可以有朝一日統御武林,然後和納蘭清月抗衡啊!而且也可以讓那些忠于納蘭清月的人知道你才是那個應該在東雨鳳臨天下的人,因為國師早就佔卜過,能參悟‘聖御令’之內法的人才是天定的君主。」
碧舞郁听得一愣一愣,這也太神乎其神了吧,說的這麼邪乎,不就是那些擁戴納蘭泓昊的人編出的一些蒙騙人的說法罷了,想用天定這個狗屁理論來說服納蘭清月的人,有人信才怪。
于是她眨眨眼楮,不假思索的說道︰「我費勁巴拉的去統御武林做甚,還得挑戰這個、打敗那個的,我直接統御他不就行了嗎?」她的一根芊芊玉指指向的正是身前的玄色身影。
藍冰焰就是武林至尊‘魔焰’,統御他
不就等于統御武林了麼,她此時是本著挾天子以令諸侯的做派說的。
夜薔薇危險的半眯著桃花眼,悶哧半晌,才憤憤的啐聲道︰「呸,你個無恥色.鬼!」
聞言,碧舞郁有些茫然,隨即便覺得自己的話太朦朧又曖昧了,于是她連忙收回那根手指,怕藍冰焰也誤會她的意思,從而一怒之下用那削鐵如泥的‘銀龍匕’削掉她的手指。
秀美蹙起,她忙不迭的解釋道︰「我不是那個意思,他剛剛不說了嗎,只要我救了他妹妹,他就可以許下任何承諾嘛…」哎呀,天大的誤會呀,男人多了忒麻煩,就這麼三個她都忙不過來了,哪還有心思窺視別的男人啊!
睨了一眼兀自玉立的藍冰焰,見他仍是一副別人欠他債的德性,並無誤會或生氣的意思,碧舞郁才暗捏了一把汗。
這時,門外傳來了一陣悉悉簌簌的腳步聲,三人均是已感覺到。
內息屏住,接著,門口處便傳來了楚楚的聲音,「碧小姐,夜公子,人已經來了…」
兩人對視一眼,碧舞郁快步走上前,而後親自將檀木門扉打開,「納蘭丞相請進。」
一身絳紫色普通外衫的中年男子抬首,見開門的人是碧舞郁,便連忙撩起衣擺就要跪。
而碧舞郁已眼疾手快的凝聚內息制止了他的參拜,「納蘭丞相無需多禮,舞郁只是一介江湖人士,萬受不起此等君臣之禮。」
她哪敢受納蘭弛的跪拜呀,按理說她還是人家的兒媳婦呢,佔了人家兩個兒子,還接受人家的跪拜,那不是讓她心里別扭死嗎。
納蘭弛直起微微彎曲的雙膝,深弓腰俯首道︰「臣納蘭馳,參見公主殿下。」
身形微晃,碧藍色裙袂翩然浮動間,碧舞郁已經躲開了納蘭馳的身前,苦著臉說道︰「納蘭丞相啊,我現在不是公主,你我也並非君臣,你不要總是施禮好不好,我怕折壽…」
碧舞郁沒有說免禮,納蘭馳就依然保持著抱拳俯首的姿勢,「公主殿下從始至終都是君,納蘭馳作為臣子理應如此,豈能有不敬之舉。」
碧舞郁抿著唇,發現納蘭弛應該和碧雪翩是一個性子,都是那麼刻板,遵守教條。
于是有些苦逼的她只能回首向夜薔薇投去求救的眼神,她真是不知道該如何接受自己的公公如此施禮,作為人家的兒媳婦,應該施禮的是她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