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杰站在田牛身後,仔細的觀察著,田牛工作起來特別專注,也忘記了提點張杰,自顧自的進了屋子,拿著強光手電照來照去,在衣櫃門上床頭櫃抽屜上,分別仔細觀察了一會兒,才如同剛才那樣,用小刷子涂抹之後沾起來。地面上用強光照射之後,能看出來有各種各樣的腳印,田牛拿起鞋櫃里面的鞋子看了看,比較了一下花紋,然後挑出幾個用粉筆圈上,從後腰把照相機轉到前面, 嚓 嚓的照了幾張。
屋子里面很凌亂,客廳的電視機櫃,臥室的床頭櫃,衣櫃,甚至廚房的櫥櫃都被打開了,東西扔得到處都是,冰箱的門是關上的,田牛把冰箱門上的指紋提取之後,向房主喊道,「大姐,你可以進來了,看看冰箱這兒動過什麼東西沒有?」
房主大姐進來之後,看了看滿目蒼夷,嘆了口氣,又打開冰箱,「少了一包女乃,我兒子今天早上上學沒喝,就放冰箱里了。」田牛接著問,「你們家誰抽煙嗎?」
房主大姐搖搖頭,「孩子他爹常年在外,每人抽煙。」
田牛從垃圾桶里翻出了一盒蒙牛酸酸乳,還有一個煙蒂,「這還是個講究衛生的賊,抽了煙扔垃圾桶了。」將東西裝在單獨的信封里面,田牛又從地上撿起了幾根短發,出門的時候還在門上用特制的塑料棒蘸取了一點或許是血的斑跡,然後對房主說,「大姐,證據我先取走了,如果破案了,轄區派出所會通知你的。」
這個時候田牛才想起來跟在後面的張杰,自己光顧著干活,把這個徒弟給忘記了,「張杰,不好意思,一忙活起來忘了給你講了,下次,下次再說。」
跟派出所的三級警督打過招呼,三個離開這里上了警車,車廂里田牛和陳克強談起了案情,「過年平靜了一段時間,現在入室盜竊又開始冒頭了,可誰家被偷了之後會指天罵地,看到有可疑的人卻自掃門前雪了,以前破案的時候要靠群眾工作,現在破案完全靠技術了,有些人明明看到也不跟你說,怕報復。」
「314案件不就是這樣,三年時間七起殺人,竄並之後偵查範圍已經劃定了,可在目標範圍內怎麼找也找不到這個嫌疑人,現在一開會就強調要破這個案子,壓在咱營房刑大的頭上,走出去都沒臉見人。」陳克強接茬道。
田牛看張杰一臉茫然,解釋說,「營房縣的蓮花井、別山、興山三個鎮都在縣城周圍,三年時間連續發生了七起殺人案,沒有目擊者,根據現場遺留物證判斷,嫌疑人年齡在三十五到五十歲之間,身高不到一米七,體型偏瘦,經濟狀況窘迫,居住地就在營房縣城南部,活動範圍在縣城和三鎮之間。」
「怎麼找人呢?挨家挨戶的問?」張杰奇怪道。
「工作中注意,對收破爛的,撿破爛的,游手好閑衣著不整的,要查身份證,沒有身份證的要采血采指紋,你知道公安局有特情的,有的時候也有些用處。」田牛和陳克強的對話,讓張杰對公安隊伍的印象有了些改觀,看來交警隊的那種情況不一定都會出現在所有公安民警身上,如同都是桔子,有的甜有的酸,民警中也不是盡如侯志強之流啊。
田牛把剛才提取的物證一一標注好,裝進了一個大的紙袋中,紙袋上面寫著物證袋三個字,最下端還有一行標注,物證袋不阻水分蒸發,可以有效防止生物物證**。
桑塔納行駛在車流中,已經華燈初上的時候了,田牛的肚子不合時宜的咕嚕咕嚕,發出了讓人覺得饑餓的聲音,張杰剛想建議大家吃了飯在回去,可話還沒說出口,田牛的電話就響了。
「喂,哪兒?別山鎮,搶了多少?人逮住了麼?沒有,好,這就去。」掛了電話,田牛說了聲,「別山,靠,還讓不讓人活了,都餓死了。」
陳克強沒吱聲,只不過桑塔納跟吃了大力丸一樣,帶著有規律的顫音就在車流里左拐右鑽,擠出一條血路,到了縣城外,別山、蓮花井、興山三個鎮都在營房縣的東部,就是舊城附近,相對老一些的建築群,是上個世紀九十年代的高樓大廈,由于離縣城近,商貿工業等發展的還算可以,有一些民營的工廠都將廠房設在了這些鎮上。
青龍食品是一家生產植物油的食品廠,平時在縣城周圍收購一些大豆,在從外面進口一些轉基因的豆子,攙在一起,制作浸出油,成本低一些,價格也就比大品牌有競爭優勢,在超市促銷的時候,銷量還是不錯的,每天結的款子在五六十萬上下,都由老板錢永貴按時存到離興山最近的信用社去。
今天錢永貴臨時有事,就讓他兒子錢發恆開著他的奧迪A6去存錢,錢發恆可沒他老子那麼準時,磨蹭磨蹭走的時候就稍微有些晚,剛出了廠區沒多遠,一輛白色無牌的桑塔納就在路邊橫上了,錢發恆摁了半天喇叭,桑塔納上下來兩個人沖奧迪里面的錢少爺呲牙一笑,敲了敲奧迪車窗戶。
「怎麼了?」錢發恆按下車窗,以為那桑塔納壞了需要幫忙,就有些不想理,可站在他車窗旁這伙計一拉車門,藏在身後的右手里一把匕首就刺進了錢發恆的肋下,當時血就流出來了,這人又拔出匕首連刺數下,將錢發恆拽了出來,跟旁邊另外一個人又把他塞進了後排座,後座下的密碼箱讓那個人拎進了白色普桑,兩輛車一前一後就開走了。
剛才是錢永貴覺得錢發恆去了這麼久,打個電話問一下,結果怎麼打怎麼沒人接,他就覺得有事,讓廠里的人開車出來找,一路開到信用社都沒發現錢發恆的奧迪,錢永貴查了一下帳,今天那五十五萬沒存進去,他腦子才嗡的一聲,知道錢發恆是真的出了事,慌忙報警。
廠里的人會去的時候看到了土路上的大片血跡,更加印證了錢永貴的想法,錢發恆恐怕凶多吉少,興山派出所接到報案就趕到了,可案發現場除了鮮血沒有別的東西,指揮中心通知派出所的時候也通知了刑大,于是留在值班室的牛坤就給田牛打電話,田牛是淮海省公安學校痕跡專業畢業的,也算是專業對口了,刑大技術隊里面十個人,四個痕跡,一天就一個值班,所以他注定了今天要東跑西顛了。
張杰看到土路上的血跡的時候,地面已經板結了,六米左右寬度的土路上,有半幅路面都是這種斑斑點點,按張杰想來,這個人若是在不發現,就恐怕活不長了。
小胖子田牛跳下車,就在血跡前方用強光手電開始了照射,在土路最邊的地方,是半人高的荒草,荒草上有與路面呈垂直角度的兩道車轍,引起了田牛的注意,他量了一下車轍寬度,輪距,在腦海里想了一會兒,沖正用被關在監獄里二三十年剛出來就踫到果女洗澡的眼神望著他的興山所所長金狀說道,「應該有一輛桑塔納停在這里了,金所去調個錄像。」
金狀連忙叫身邊的一個民警去交警大隊調錄像,田牛則在四周的草地中尋找起來,過了沒多久,金狀接到一個電話,卻是縣局指揮中心打來的,一輛奧迪A6停在青川路旁,車後門外有血,報警人懷疑有交通事故,車號恰好與興山的搶劫案相同,于是金狀連忙招呼眾人趕去青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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