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地產價格的節節攀升,讓城市居民的後背上多了一座大山,房奴卡奴孩奴都快退化到了奴隸社會,對于房地產開發商來講,這是一個黃金時期,這是一個遍地撿錢的時期,隨便找關系在銀行貸點款,掛靠一個有資質的企業名下,找個設計院弄幾張圖紙,就拉工程蓋房子了。
蓋房子不是個專業性很高的活,很多建築工人以前就是種地的農民,在建築工地干幾天篩沙子,搬石頭的活之後,就開始碼磚頭了。幸虧樓體結構以一次性澆鑄為主,否則樓倒到,樓歪歪,樓塌塌之類的情況會更多。不專業的施工隊伍,或者說臨時拼湊的雜牌軍蓋好的樓房,大部分會出現這樣那樣的質量問題。
東寧市的千萬廣廈房地產開發公司現在生意出奇的火爆,很多家小型開發公司吃下的土地因為蓋樓蓋出問題,不得不將土地轉手,齊開山最近每天都是被笑醒的。作為一名老建築工人,他深知搞建築這一個行當,想做的久,靠一時的低賣高買恐怕堅持不下去,一旦投資熱消退,房屋的質量問題失去了一房難求的供求關系失衡的掩蓋,就會跳出來,有可能毀了一個公司的將來。
老齊是個聰明人,就如同他跟陳振業和馬睿的關系能維持一個微妙的平衡就能看得出來,對于千萬廣廈拿地蓋樓,兩位領導居然都不會開聲反對。齊開山也貸款,並且數量不低,他並不是沒有錢,不過建築圈子里流行一句話,叫做不借錢下蛋的雞,不是好雞。
空手套白狼者眾,銀行的低息貸款為什麼不用呢,借來的錢開拓市場賺取更大的利益比把所有的現金流都投入生產運營要安全的多,因為你不能保證銀行隨時都可以借錢給你,自己的現金流用來救命卻是有著最大的保障。
有能耐的能人,都修橋去了,其次的能人則是霸佔著條條通往大城市的高速路,國道,省道。那些只是有些能力的人,只好囊括家家戶戶居住的房屋,齊開山經過這麼多年的發展,應該具有了修路的能力,所以他最近心思活絡了,不斷的往市委市政府跑,可最近東寧確實沒什麼路要修,他也只能空手而回。
半個月不見一次的齊家父子居然破天荒的在張杰家門口相遇了,齊東是送張杰回家,司機老徐被張杰打發回家了,領導的司機也得有自己的私人空間不是,齊東就自告奮勇來給張鎮長當司機,牧馬人停在張杰家門口的時候,齊東就發現了他老爹的寶馬740已經停在那里。
齊東看了看跳下車等著自己走的張杰,用下巴朝寶馬駑了一下,「我看來也得上你家叨擾叨擾了,我們家老頭此刻應該正在你們家里匯報情況呢。」
齊開山此刻正在跟康記匯報情況,按理說一個能跟市委記和市長說得上話得成功商人是不會對紀委的副記如此恭敬,建築行業根本不歸紀委管,即便是行賄也是檢察院法院來判,紀委能管的是受賄的官員。
可自從齊東跟張杰關系相處的不錯之後,千萬廣廈才漸漸有了起色,偶爾的困境總有貴人相幫,慢慢理出頭緒的齊開山才知道,這位貴人就是張杰的母親康記。兩家來往密切之後,康記又屢屢指點,千萬廣廈才漸漸的在東寧展露頭角,從不入流的小公司漸漸發展成東寧的巨無霸,甚至還向鄰市甚至江城,省城建業伸出了觸手。
此刻齊開山正在聆听康艷萍的指示,康記勸齊開山收緊錢袋子,不要囤積過多的土地,恐怕國家的調控政策很快就要下來,蓋好的樓盤快速出手。
開門之後張杰就听見康艷萍在說,「這次調控恐怕相當緊,會是一個系列的組合拳,如果不見到房價下降,上層是不會手軟的,很多人都說,只要房價上升的速度不是多塊,就相當于房價下降了,但是這不是大家所希望見到的,更不是領導層希望見到的,投資性購房者太多,嚴重侵佔了剛性需求的供應方,所以需要房子的人買不起,或者買不到,不需要房子的人房子空著,就是當前房地產市場最主要的矛盾。」
張杰趕緊到客廳跟齊開山問了好,又沖康艷萍點了點頭,坐在一邊繼續聆听,齊東則是沖康艷萍叫了一聲阿姨,然後坐在他老爹旁邊,豎著耳朵听康艷萍分析。
「一般的調控就是控制銀行的資金,提高準備金率,若是連續幾次之後還是不能降溫,恐怕最後就要限購了,所以現在就是抓緊把手頭的房子變現,已經買到手的土地暫時可以囤積,若是政策有什麼變化,可以出手也可以蓋房子,相對來說,現有的房產還是不能滿足人民群眾的需要,但是銀行的低息貸款你恐怕是貸不到了,抓緊把銀行的錢補上。」
等康艷萍話音落地,張杰插嘴道,「齊叔怎麼不去修路?」
康艷萍白了張杰一眼,「金橋銀路草房子,你以為你齊叔不想,只不過修路牽扯太大,競爭太激烈,前幾年有路修的時候你齊叔還沒那個實力,現在他有實力了,路也修得差不多了。」
齊開山也點點頭,「修路需要平衡的關系太多了,需要打點的地方更多,我一直走平衡的路子,可一旦參與到修路之中,必然得投靠某一方,也就得罪了另外一批人,今後想拿工程,阻力就更大了。」
張杰笑了笑,「齊叔,現在有一條不需要得罪人,不需要打點的路,你修不修?」
齊東跟著說道,「爸,你不答應可就過了這個村沒有這個店了,你多給我多少錢都沒機會了。」齊開山回頭看了看兒子,印象中齊東一向不怎麼願意在人前說話,今天居然跟他開起了玩笑,難道真的從當時那件事情的打擊中恢復過來了,不在恨自己這個父親。
原本齊東跟齊開山說話的時候一般只說一件事情,要錢,最多就是打電話的時候讓齊開山給他擦,開玩笑的事情是想都不要想,可是最近看齊東的表現,似乎有了緩和的跡象,他卻不知道齊東是被釣魚執法之後,情悲意切到了極致,把窩在心里的秘密跟張杰分享之後,才從封閉的小屋里走出來。
齊開山先用眼角瞄了一眼康艷萍,見康記沒什麼表示,便問張杰,「張杰,你說的路是那里的?若是柏油路面的路還可以修一下,若是農村的水泥路,或者土路,你就別忽悠你齊叔了。」
張杰先看了看康艷萍,見自己母親也饒有興趣的在听著,說道︰「齊東不是要在我們南平鎮投資麼?建一個濕地公園,從六零九國道到公園的路現在還是農村土路,肯定適應不了將來的需要,所以必須修一條質量上能夠承擔旅游任務的路。另外還有南平鎮通往各個村得路,我估算了一下,總共差不多有七十公里,都準備建成雙向四車道帶輔路的那種。」
雖然沒修過路,但是齊開山畢竟是經常干工程的人,立即沉吟下來盤算這筆生意合算不合算,按他現在的身家,借這筆小活只能當做練手了,是一個行業向另一個行業拓展的探路行動,若是不打點,還是由不菲的收入的,而且這些路是分開呈十幾條,也可以呈流水線作業,也能讓他了解一下修路這個行當需要注意的東西,為今後的業務開展鋪一條路。
「資金是那里出?縣里還是你們鎮上,能不能保證?」
「現在還沒跟鎮里講,只是我的一個想法,成不成還不一定呢,這不踫到齊叔你了麼?想先給你畫個大餡餅,讓齊叔多支援支援我們南平鎮得建設。」
齊開山一听,知道這事很可能能成,不過時間上不好說,笑罵道︰「我還不夠支持你工作,去當村官不究把我的寶來開跑了,還讓齊東去跟你投資,那可是五百萬,交給這麼個敗家兒子,我這不是支持你誰支持你的。」
齊東不樂意被老爸如此說,「你那五百萬我全給你掙回來了好不好。」
聊了一會兒之後,齊開山告辭離去,康艷萍又開始給張杰上課,無非是告誡他抓大放小,否則人力有時窮,兼顧太多必然會有疏漏,意思當然就是說張杰現在應該把主要精力放在濕地旅游區得建設上來,鎮醫院的改革還是放一放,得罪人而且還沒什麼成功可能的事情不要做的好。
張杰原本就想听了母親的話,可是想了想那個公交車司機所說,便思量道,改不了太多,就從能改的這一點做起,哪怕受益的人少一點,也是多了一個受益的人,莫以善小而不為啊。至于修路的事情,等孫曉剛去跟縣里談了之後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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