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睜開雙眼的警察們趕到熄了火的越野車前面時,發現從外面真的看不見司機,李慕禪到那里去了?跑了!
「二中隊,追。」苗立人下命令道。
「不要追了。」一個聲音從小路方向傳過來,大家定楮一看,卻是張杰正從警車里面下來,大步流星的趕過來,「我沒看到他從車里出來。」
苗立人立即喊道,「散開,警戒。」從車窗里能夠看得清里面沒有半個人影,他一把把車門拉開,被面前情形震驚了,李慕禪蜷縮著躺在駕駛員位子前面的空擋里,就想一只被炸熟的大蝦,頭窩在褲襠當中,兩只手放在腦袋後面。
苗立人一把李慕禪提了出來,就感覺到他身子軟綿綿的右手中的車鑰匙掉了下來,四肢如同沒有關節一樣,松松垮垮的。苗立人抓的太用力了,昏迷中的李慕禪醒了過來,「鬼啊!鬼啊!別抓我,我都招,都招了。」
他沒辦法不害怕,正在瘋踩油門的時候,突然發覺車子被熄火,右腳不自控的從油門上挪到剎車之上,這車才剛剛起步,速度並不快,所以一腳剎車就停了下來,但是接下來就是手,胳膊,腿都不受控制了,後腦似乎被重擊了一下,暈了過去,就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被苗立人抓出駕駛室他才反應過來,剛才那奇異的事情發生的太突然,太快了,有一秒鐘,不,半秒鐘的時間,他就失去了知覺,沒有人能這麼快,肯定是被殺死的鬼,看到他要再次行凶而出來制止,否則沒辦法解釋手腳失靈,車子卻被熄火,他本人被蜷縮著塞進座位前面的空擋里的事實。
李慕禪的精神崩潰了,民警們都知道這是報應,「不是不報,時候未到!」田大壯說了一句,跑上前去把李慕禪的雙手拷了個背拷。
「疼,疼啊!能不能幫我接上。」李慕禪喊道,劇烈的痛楚讓他的面部肌肉都有些痙攣了,冷汗一滴滴的落在地上,摔得粉碎,田大壯看了看李慕禪,「有會接骨頭的麼?」
「沒有!」民警們都咬牙切齒的回答,不說他們確實不會,即便是會,恐怕也不願意幫他接,尤其是那幾個至今眼楮還不好睜開,如同燒紅的烙鐵燙過一樣劇痛的哥們,別說幫他接胳膊了,想殺了他的心都有了。
民警們還是很好的克制著自己的情緒,但是那些被解救出來的受害者可就沒這麼文明了,痴呆兒走過李慕禪的時候,腳下一個趔趄,一頭栽倒在李慕禪身上,口水跟鼻涕正好蹭在李慕禪的脖子上,黏黏糊糊很有彈性。
帶著痴呆兒走的民警沒有扶起他,讓他自己把重量壓在李慕禪身上,捉著手銬的苗立人跟田大壯,絲毫不覺得增加了一個人的重量有多麼辛苦,靜靜的等痴呆兒雙手撐著李慕禪的身體,站了起來,對著李慕禪「嘿嘿,嘿嘿」笑了兩聲,繼續向前走去。
至于那些甚至還清醒的苦力們,走過李慕禪身邊的時候,都要故意吐口痰,或者變成外八字走路,更有甚者會上去踢上幾腳,苗立人覺得于心不忍,還是一拉車門,把李慕禪塞了進去。
張杰走到這些苦力們的面前,掃視了一圈這些曾經同床共枕的獄友們,「你們受苦了,相信黨和政府,會給你們一個滿意的交代。」
說完張杰看向在場的諸位民警,「同志們,你們辛苦了,這次行動你們表現的非常好,雖然略微出了點小意外,但是你們解決的很漂亮,是個大勝仗,除了受傷的幾位同志,其他人還要再接再厲,我們還要迎接更重要的任務,你們有沒有信心讓我在市里最高檔的酒店給你們擺酒慶功啊,到時候,一個都不能少,誰喝的少了,我們把他扔進這臭窯洞里去,什麼時候喝夠了量,什麼時候再給我出來。」
這番話,前面是慣用的套話,而後面則顯得張杰說的很粗鄙,跟這些豪爽的老爺們說話,要總是說官話套話,他們心里肯定煩,肯定認為你這個領導,又是一個愛作秀的領導,沒什麼親切感,即便是听從你的命令,也是從上下級方面。但是對那些看起來顯的大老粗,江湖氣的領導,在警察這個行業中,可是很受基層兄弟們愛戴的,就如同在部隊里,大脾氣,護犢子的官總是更能得到基層官兵的擁戴一樣,容易產生親近感。
張杰的話引起了在場民警的掌聲,大家有秩序的押解著十一名犯罪嫌疑人分別鑽進了幾輛警車,第一次指揮行動,張杰覺得還算大概滿意,只是抓了這些人還是要有人審問,加上那些受傷的人,肯定是要休息一天的,人手上,就不夠繼續去沖擊其他幾個黑磚窯了,時間,現在搶的就是時間,在其他黑磚窯窯主以及他們在公安局的內線知道消息之前,把李家磚窯的這些人處理掉,大部分的縣局民警就可以使用了。
張杰帶著大隊人馬火速趕到了利水賓館,新開了二十多個單間,把嫌疑人分別進行訊問,所有的訊問過程都用攝像機固定證據。至于那些受害者,則安排他們洗澡休息,安置好之後,等待著接受詢問,至于痴呆兒那樣甚至不清的,只能等案件結束了,去尋求民政部門的幫助。利水的民政部門,恐怕還無能為力,張杰暫時也想不到更好的辦法。
崩潰的李慕禪交代的很順利,他是疼的,等到訊問結束的時候,才有利水醫院的一位骨科大夫被請來,這位骨瘦如柴的老大夫,動動手腳,幾下就把李慕禪的關節接上,臨走的時候使勁洗了洗手,至于出診費用,人家沒要,抓到了利水縣的禍害,他是很樂意免費服務的,真希望能多服務幾回。
一個多小時,這些混混都很沒節操的交代了問題,最重要的是他們的口供中,都提到了一個人的名字,牛三斤,至于什麼宋可,杜武衛,趙文生之流,只是略微有些提及,干股,分紅成了貫穿這些名字的關鍵詞。拿錢最多的人,不是牛三斤,而是一個名字叫做張工陽的人,混混們不會說他叫張工陽,而是尊敬的叫做,陽哥。
憑借著這些口供,跟受害者的指正,已經可以立案,偵查了,至于牛三斤局長等人,沒有確鑿的證據之前,只能說他們是嫌疑人,還不能直接定罪,但是詢問一下,暫時解除職務是必然的了,這個時候,理論上應該尋求縣委縣政府的支持,張杰正在猶豫是自己單干,還是跟周紅衛說一下,至于張二江,憑借跟利水陽哥的關系,他就可以被排除在外,等著隨時被召喚。
猶豫再三,張杰還是不想節外生枝,利用手里的權利,迅速的把案子定性,然後縣里,市里就算是想救人,也沒辦法翻案了,拼了這個公安局長不干,也不能讓這些人在為禍四方。
田大壯推開門出來,他跟幾個警察一起把從李家磚窯搜出來的東西審查了一遍,當然是在犯罪嫌疑人李慕禪等人的親眼驗證之下,發現了幾個小本本,上面詳細的記載了李家磚窯的款項支出,不是什麼買菜做飯的款項支出,是給諸位土地爺的孝敬,如五月一號,發放過節費,陽哥一萬,二哥五千,宋哥一千,杜哥一千。
張杰叫過來一大隊大隊長苗立人,「苗大隊,現在又有重要的事情需要麻煩弟兄們了,這件事情縣局的弟兄們不好動手。」附在苗立人耳邊,張杰把事情一一講了出來,所有參戰的警察手機都被收了起來,只有苗立人跟張杰有手機可以聯系,所以去縣局抓人的重擔,只能落在苗立人的肩頭。
苗立人去安排人手抓人,六位副局長,都牽扯其中,也就最少得有十二個人,不動聲色抓人,只能智取了,所以抓捕計劃是要好好算計的,至于張杰則給市局局長孫廷芳打電話匯報。
「這件事情想必在你行動之前就已經有了算計,不過,斗爭還沒有開始,我希望你能堅持住,我能給你的支持少的可憐,一切都是靠你自己了,為了百姓,為了你自己,按照你的想法去做,我等著給你慶功。」孫廷芳話說的漂亮,但是實際上給張杰的支持,也不過是派了兩輛車,三十多個人,他可不想成為斗爭的犧牲品,如他對張杰所說的,他已經不是當年的孫大炮,而是一個孫局長。
從收上來的手機當中,把林建國的手機找出來,發還給他,張杰拍了拍他的肩膀,「除了這一點問題沒關系,以後一定要注意,萬一造成了傷害對你,對群眾,對集體,都是不小的損失,一定要吸取教訓,現在你就在這里負責,有什麼事情立即打電話匯報,我應該很快就會回來。」
兩輛依維柯駛離之後,張杰開著自己的帕薩特跟在後面,不過不多久就從另外的方向開走了,他不是跟著去看牛三斤等人如何被抓的,因為還有更重要的事情等著張局長大顯神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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