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劉浩然正與丁德興、傅友德等人議事,討論擴編的事情,因為虎頭山越發地興旺,而趕來投奔的百姓青壯也越來越多,一營的編制是不夠了,劉浩然準備擴編為左右兩營,所以要與眾人商量一下。
這時,有親兵走進來,遞過一份軍情。
「什麼,濠州被圍?」听到這個消息,眾人都很驚訝。
「是的,元廷的中書右丞賈魯率領十萬大軍圍住了濠州,現在里面情況不明。」劉浩然皺著眉頭答道。
到虎頭山不久,大家就听說郭子興、孫德崖等人佔據了濠州,丁德興當時提議立即投奔,但是劉浩然卻提出了不同意見。他堅持把定遠營編練成軍後才去投奔濠州。劉浩然的理由是定遠營是大家的子弟兵,也是眾人殺韃虜、建功立業的本錢。馬上投了濠州,估計也就和一般的紅巾軍沒有什麼區別。如果練成了一支精兵,就算是再去濠州紅巾軍里面干,也多了一份底氣。
大家覺得有理,便同意暫時不去投奔濠州。結果幾個月下來,不但定遠營初步編練完成,虎頭山也是越搞越紅火,大家也就淡了投奔濠州的心,都是扯旗起事,在哪里干還不是一回事。而且高漲的勢頭讓定遠營上下都多了點傲氣,我定遠營遠勝于你濠州兵,要想讓我們入伙,你濠州得主動來請我們。
結果這一耽誤就是大半年,劉浩然盤算著也該給定遠營掛上紅巾軍的名義和旗號了,離這最近的就是濠州了,當然要到那里去掛個號了,不過自己定遠營良將強兵,就這樣歸了朱和尚,總有點不甘心。
事情還沒理順,這不突然接到濠州被圍的消息。
「統領,我們該怎麼辦?出兵響應濠州?」看到大家都在默然,胡海不由開口道。
「不行,我們這點兵還不夠元軍塞牙縫的。」劉浩然搖著頭說道。開玩笑,拿著自己好容易練出來的定遠營去救濠州,自己和郭子興、朱元璋還沒好到這個份上。
「那怎麼辦?」胡海也不是很願意去救濠州,他親身體驗過,定遠營練到今天這一步,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拿去填元軍的牙縫救濠州,他也心疼。
「現在的局勢不是很好,上半年,元廷破了徐州,又從劉都帥那里奪回了汝陽,正是風頭正盛的時候,要是我們不開眼,引起元廷的注意,我想賈魯不會介意順手把我們也給收拾了。」劉浩然知道情報的重要,所以專門設立了一個機構,通過四處派探子,收集商旅傳言,竊取官府邸報等手段收集各地的情報。雖然消息要滯後幾個月,但是總比睜眼瞎要強多了。
「元軍要是敢來,我們就跟他們拼了。我們定遠營現在打他五六千人也不是問題。」華雲龍憤憤地說道。
「現在元軍兵力充裕,真要圍剿我們,少于兩三萬兵力,他都不好意思派出來。」劉浩然搖搖頭說道,「而且山谷里那麼多家眷百姓,到時怎麼辦,一起跟著我們一起四處被元軍追著打?」
看到大家都在那里沉默不語,劉浩然模了模自己的下巴,思量一會說道︰「大家也不用擔心,現在元廷的目標是劉都帥、濠州還有蘄黃的彭瑩玉、徐壽輝,像我們這種小草寇,滿地都是,只要我們不引起元廷的注意,自然不會來管我們了。」
「四弟的意思是我們偃旗息鼓?」傅友德眯了眯眼楮說道。
「正是,我們的形勢與他人不同,元廷大軍就在身邊,為了保存實力,我們只能暫時隱忍。」劉浩然點點頭道,「我們打了六戶豪強,除去賑給鄉親們之外,還屯了不少糧食,足夠我們吃上大半年的。」
「而且,」劉浩然掃了一眼眾人,發現大家都在仔細地听著,「我們偃旗息鼓,並不代表我們什麼都不做。現在附近的豪強迫于我們的壓力,大部分已經逃入定遠縣城,這方圓數十里可以任由我們自由活動。」
「我們都敬佩岳爺爺的精忠,也希望定遠營像岳家軍一樣戰無不勝。你們都听過我說的《說岳傳》,知道岳家軍為什麼能成為一支鐵軍,最大的一個原因是百姓擁護。因此,我們可以在加強操練的同時,也要把軍士們散出去,助弱扶窮,與百姓們打成一片。這樣既可以鞏固我們在這一帶的立足,同時也可以在定遠營形成一種軍民是魚水的風氣和習慣。」
「軍民是魚水,這話說到點子上了。」常遇春贊嘆道,「我們要把這種想法刻進定遠營每一個將士的骨子里去,以後定能煉成如岳家軍一樣的鐵軍。」
「同時,我們要繼續操練。最近多了不少新入伙的弟兄,造成我們人多了戰斗力卻下降了。因此,我們要趁著這個機會,首先繼續擴編,先把左右兩營的架子搭起來。我提議二哥為左營統領,大哥為副統領,三哥為右營統領,華雲龍大哥為副統領,陳德大哥、楊璟大哥為都衛,大家意見如何?」
「沒意見,傅大哥和常大哥的本事我們都看在眼里,我成為他們的副手,高興都來不及,還會有什麼意見!」華雲龍大笑道。
「的確如此。」丁德興、陳海等人笑著連連點頭。
「那就好,胡海大哥,我想委你為新兵營的統領,好好操練一下那些新兵蛋子。」
「那感情好,我保證這些新兵蛋子交到兩位統領手里的時候個個都是小老虎。」胡海高興地說道。
「花大哥,你武藝最高,我想組建一支仗劍營,由你負責統領,你到軍中挑選劍術高明之人,人不要求多,夠精銳就好,到時可來突擊破陣。」
「仗劍營,仗劍橫行,好,這事就交給我了。我還認識一些劍術高明的朋友,我會去信邀他們來。」花雲欣然應道。
「王弼大哥,我想委你為刀術教頭,教大家練刀。」
「好,正合我意。」
「我們兵甲不齊,五個人分不到一把環刀,因此我想出了一個新的陣法,以木為槍,準備試著操練一二。」劉浩然繼續說道。
「以木為槍?這虎頭山多的就是這木頭,我倒是很想看看四弟這種新陣法,是不是先從軍官、士官練起。」常遇春不由問道。
「正是,我先從軍官士官練起,不過這陣法除了木槍之外,還需要一些小鼓和會擊鼓之人。」
「那簡單,從定遠到鳳陽,百姓們都喜歡在春耕秋收之時擊鼓歡慶。雖然現在世道不好,大家也歡慶不起來,但是會擊鼓的人到處都是,而且這小鼓也多的是。」丁德興毫不在意地說道。
「四弟想必是以這鼓聲為號令,引領全隊進退。」傅友德猜測道。
「正是,我定遠營軍士入營就是列隊正步走,這基礎打好了,到時再加操練也就順手了。」劉浩然點頭道,他的三位義兄和陳德、楊璟、胡海、華雲龍等人已經展現出一定的將才,尤其是以常遇春和傅友德為最,這讓劉浩然欣喜不已,這下撿到寶了。
「新陣法不講究個人的武藝,更重在戰斗中保持隊形,同進共退,臨危不亂,因而軍紀和勇氣是非常重要的,我們要是能把軍士們練到令進,前有刀山火海也得進,令退,前有金山銀海也得退,那這陣法也足以對抗元廷悍軍。」
「能有如此鐵軍,十萬足以橫行天下了。」常遇春悠然嘆道,其他人也不由一臉神往。劉浩然卻旁邊心中暗嘆,真不愧是常十萬。
「我這邊軍官士官訓練,諸位也要在各營著手操練,先從持槍列隊行走開始,待到編練初步完成後,我會定期舉行對抗操練,如左營對右營,左營左衛對右衛。槍頭粘白灰,以奪軍旗為勝。」說到這里,劉浩然面帶笑容地對眾人道,「諸位哥哥,你們可不要讓對手奪了旗。」
在定遠營,軍旗甚重,代表著一支軍隊。按照劉浩然制定的軍規軍法,自隊以上就有軍旗,只不過隊旗、衛旗都是三角紅色小旗,上標各隊各衛的番號,營旗才是四方紅色旗。而被奪旗是一支部隊最大的恥辱,如一隊就是戰勝,隊旗卻被奪,依然是取消番號,軍官、士官降為軍士,與其他軍士一起編入其他隊中。如果一隊就是打得只剩一個人,隊旗保留下來了,依然可以重新補充成隊。而在對練演習中,如果被奪軍旗,全隊罰掃茅廁,軍官、士官自己上門去討回軍旗,不管對方如何羞辱,否則你就是白旗部隊。
听到這里,丁德興等人不由暗暗下了決心,打輸了不要緊,這軍旗萬萬不能丟,因為他們丟不起這人。
「另外我們還要做好另外的準備,如動員和幫助家眷百姓們開荒種地,盡量囤積更多的糧食,還要廣散耳目,探知外面的一舉一動。我們不但要派人到定遠縣城去打探,還要派人去濠州城外。現在定遠很多豪強不是響應朝廷號召,募兵助陣嗎?我們選些精明可靠之人,混入他們當中,隨時打探濠州的消息。」
「大家還有什麼意見?」劉浩然環視一眼問道,眾人很快就其他一些問題和一些細節提出各自的意見和建議,大家你一句我一言討論開來。會議一直開到中午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