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電閃,雷鳴。
狂風用力地抓住大樹的頭發,就像是,在茫茫人海中突然見到了令自己恨之入骨的仇人一般,死命的搖著。大樹瘋狂地掙扎著,扭動著,不時地發出‘吱呀!吱呀!’的聲響。
暴雨就像決堤的洪水一樣,鋪天蓋地,席卷而來。
院子里一下就積滿了水。
雨點密密麻麻的打在老舊的玻璃窗上, 里啪啦的就像是儀仗隊里的小鼓,同時被幾萬人一同敲響般的又密集,又猛烈,然後,匯集成一道又一道的小河,順著窗戶的凹槽涔涔的淌著。
屋內,
本來度數就不大的白熾燈泡懸掛在房梁上,顯得尤為昏暗。尤其是在這樣的夜晚,它更像是一盞在風雨中飄搖的油燈,隨時隨地都有熄滅的危險。
床榻上,一臉蠟黃的中年男子已病入膏肓。就這樣死了吧!反正活著也如同死了一般,過了這麼多年行尸走肉般的生活,如今,終于要解月兌了。
「爸!你睜開眼楮看看我!爸!你睜開眼楮看看我呀爸!」跪在床邊的女孩早已是淚流滿面。
「你答應過媽,要好好照顧我的,你答應過的,你怎麼可以說話不算話,連睜開眼楮看看我都不肯呢?爸!爸……」
「洛……洛雪……」
在女孩的一再呼喚和搖撼之下,男子終于睜開了渾濁的雙眼。
「爸!你終于醒過來了。」
女孩欣喜地朝前緊挪幾下膝蓋。
「我……我去叫人來幫忙,我們這就去醫院,馬上就去!」
看到男子確實已經清醒,女孩趕緊胡亂的抹著臉上的淚水,
「不……不要……」
男子按住女孩的手,試圖阻止她剛要站起來的身體,但僅僅是這樣一個小小的動作,卻似乎耗盡了他全身的力氣,男子立刻猛烈地咳了起來。噴涌而出的鮮血讓女孩一下子驚呆了,她慌亂的站起身來,想要做點什麼幫男子止血,卻又手足所措的站在那里。
「洛……洛雪……不……不要害……害怕,也……也不要難……難過,那個……抽……抽屜……」
男人艱難的抬起手,指向女孩的身後,順著他手指的方向,女孩剛一轉身,男子的手便無力地垂了下來……
「爸——」
女孩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叫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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