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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院子里的談判就像吵架一樣,準確的說根本就是吵架,只不過是比較高級的吵架罷了,自從用「死」字威脅不了對方以後,魯仲連便接著換了策略,一方面嚴詞斥責魏國的無理,另一方面在話里話外設絆挖坑,希望從須賈和範雎的話里听出魏國的態度,並通過這些來判斷孟嘗君在魏的可能性。
然而這次嘴上的爭鋒遠遠超出了魯仲連設想,他雖然在齊國打遍天下無敵手,但這次卻很是意外的啃上了塊硬骨頭。須賈那里明智的往後一退身,範雎便當仁不讓的當上了「主辯手」,不但一一駁斥了魯仲連的指責,而且口風極嚴,不管魯仲連說什麼,他都能東繞西繞的讓魯仲連鬧不清楚魏國方面到底是怎麼考慮的。
所謂棋逢對手正在于互相都難不倒,魯仲連越爭辯越對範雎的身份感到懷疑,最後甚至確信他是魏國專門安排來對付自己的人。然而魯仲連這次著著實實的想錯了,範雎如此做除了不能暴露魏國的態度以外,又何嘗不是因為他根本就不知道魏國的態度呢。
躲在院門外的藺相如對這種層次的「吵架」實在興趣十足,不過听了半天也沒發現魯仲連與趙勝有什麼牽連,估模著範雎他們快要「退場」了,只好趕忙輕著手腳溜回了住處。
齊紈,箭矢,公子到底是什麼意思……藺相如沒有理會蘇齊他們的詫異,回屋反身關了門便躺倒在了榻上。他有十足的理由相信那天趙勝不僅僅是失手被擒那麼簡單,今天的齊紈箭矢又讓他更加確信了這一點。雖然從常情來考慮那個捕卒的說法完全說得通,但在齊國使臣到了大梁的情況下,被找回來的劍鞘上恰恰插著齊紈箭矢,那麼只能說這巧合實在太巧了些。可是……
藺相如細細回憶著魯仲連的話,然而依然感覺不出一丁點與趙勝的關聯,最後想的頭都疼了,只得嘆了口氣無奈的放棄了思考。
「公子啊,你當我藺相如真的什麼都猜得透麼?這啞謎實在太啞了些,沒有一絲提示,我也只能像範上卿那天在朝堂上似地瞎踫了。」
範上卿?藺相如心中一動,突然想起那天在朝堂上範痤「糊弄」趙勝是因為孟嘗君田文,而孟嘗君恰恰就是齊國人,而如今齊國派使听那意思也是因為孟嘗君,那麼……
所謂一通百通,藺相如心中猛然一敞亮,然而慌忙坐起身後又頹喪的抱住了腦袋。他雖然多多少少明白了些趙勝的意思,但是即便明白了又能如何,他根本不知道該上哪里去找趙勝。
難啊,這個謎題實在太難,藺相如揪掉了好幾根頭發,無奈之下只能再將思路轉到魯仲連身上……齊使,魯仲連;齊紈……
「對,齊紈,我怎麼忘了他們了!公子果然夠賊,一謎兩猜。」
藺相如徹底醒悟了過來,慌忙跳下床榻,推開屋門絲毫不去理會蘇齊他們的招呼便向院外跑去,不大時工夫出了驛館,左右看了兩眼有沒有可疑的人後徑直走上了西邊的路徑。
大梁的大街上依然繁華如故,並沒有過多受到範府行刺案的影響。藺相如穿過人流,憑著記憶七繞八拐了半天,在一個路口上終于看見了前邊的那家白氏谷店。
「應該就是這里了。」
藺相如沉了沉氣,正要舉步向前,忽听身旁一個極低的聲音傳到了耳朵里。
「先生是要買魯縞麼?」
「呃……正是。」
回頭處,藺相如正好看見一個年輕的貨郎推著一輛擺滿雜貨的獨輪車從身後追了上來,不經意似地問了句話便慢下腳步與他一同向前走去。
「我听人說他們白家的魯縞賣完了,倒是新近了些齊紈,不過先生還是別去看了,實在是太貴。」
齊紈,果然是齊紈。不讓去看那便「看」你好了,藺相如心中一喜,微微笑道︰
「要能買還是買些的好,今後齊國萬一完了,齊紈怕不是那麼好買。」
「噢?齊國五都七十城,東道第一大國,又有賢相輔佐,怎會說完便完了?」
「賢相?你沒听說齊國的‘賢相’跑趙國去了麼?」
「趙國?我怎麼听人說他來咱們大梁了?」
「胡說。」
藺相如徹底放了心,肅然地轉頭望了望一臉波瀾不驚的貨郎,沉聲說道,
「你從哪里听來的?齊國派來的使臣尚且不知道他的下落,別人又怎會知道?」
貨郎听到這里沒再接話,笑了一笑連看也不看藺相如便加快步伐先走了。
藺相如望著貨郎遠去的背影不覺停下了腳步,忍不住舉起袖子在額頭上抹了一下,這才發現自己身上竟然已經汗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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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孟嘗君偷偷來到大梁,芒卯就一直忐忑不安,為了那個計劃他必須想辦法讓範痤懷疑孟嘗君去了趙國,然而他與孟嘗君的私交又是人人都知道的,所以為了避免引嫌上身,他又不得不裝出關心好友的樣子,時不時向範痤打探孟嘗君的下落。
範痤確實老奸巨猾,然而沒有可靠地線索,芒卯並不擔心他會真的懷疑孟嘗君離齊跟自己有關系。有驚無險的應對了這麼多天,如今終于把齊國使臣引到了魏國,眼看著計劃就要成真,芒卯多少放下了些心來。
然而心倒是放下來的,芒卯這兩天右眼皮卻一直在跳,總覺著有什麼地方不太妥當,像是有人在暗中注意著他似地,這種感覺很是飄渺,芒卯無從抓住,又不敢跟別人說,也只能裝作沒事的樣子給自己壯膽了。
這天朝中無事,孟嘗君那里又不能動不動就去打攪,芒卯難得的得了幾分閑暇,向晚時分正坐在後院正廳中摟著兩個侍妾怡然自樂的喝著酒,一個家僕便匆匆的跑了進來,拱手一稟道︰
「家主,門外有兩個墨者求見,說是想拜入家主門下。」
「墨者?好,你讓他們進來吧。你們倆先下去。」
墨者可都不是什麼好招惹的人物,芒卯向來是不願與他們打交道的,不過就算是往外推那也不能那麼直接,芒卯可不想給自己招來麻煩。
兩個侍妾退了出去,家僕也領命而去,不大會功夫便把兩個頭戴笠帽的高大年輕人帶進了廳,接著便躬身退了出去。
「你們倆想來我府里做門客?」
芒卯擒著酒盞坐在幾後,懶洋洋的抬頭打量了打量兩個年輕人,眯起眼「吱」的一聲把酒喝進去,卻絲毫沒有起身見禮的意思。他這樣做倒不是不懂得禮賢下士,關鍵在于他知道墨者都是講面子的人,選主人向來要對方熱情相迎,既然不願意收他們又不想明說出來,他芒上卿自然只能裝出一副無禮的樣子了。
「芒上卿,我這個門客只怕你不敢收吧。」
叉腿站在左邊的那個墨者突然笑了起來,說著話抬手便摘下了頭上的笠帽。
「平,平原君!」
芒卯詫異的看了看那個墨者,登時驚得直起身張大了嘴巴,手指間不覺一滑,考究的酒盞掉在地上瞬間跌成了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