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貞娘,那可是將軍府,進入了里面你就等于是有了靠山,別人再也不敢欺負你們姐妹二人了,這麼好的事情為何不同意呢?這可是打著燈籠都難的好事,你怎麼就那麼不開竅呢?」富貴樓的老板尋到歐陽倩,不解她為何拒絕了錢府的邀請。
歐陽倩搖著頭,一句話也不說。無論老板如何勸,都不同意。
「又不是讓你去見那些人,憑你的身份你也見不著,只不過是在廚房里做菜,跟咱們富貴樓也沒多大區別,唯一的區別就是從富貴樓換到了將軍府而已。再說我已經答應錢府了,你這樣子我會很為難的。」
歐陽倩依然低著著一句話也不說,任老板在那里又氣又急的。手指緊緊的拉扯著身上的圍布,指頭已經泛白,臉上的表情卻越發的倔強。
老板說得口舌有些干了,抿了一口茶後,看到這副表情,情知無法再勸了,有些無奈,只得去回了錢若正。
錢若正好奇了,這還有人拒絕這樣好事的?
「余老板,我想親自跟柳姑娘談談,可以嗎?」。不動聲色的提出要求。
「可以,可以。小山,去把貞娘叫來。」余得貴趕緊讓伙計去喚人。
跟在小山的身後,歐陽倩邁著不大的步子,一步一步地上了樓,有些畏懼的在小山身後悄悄地探出腦袋。當看到包廂中那充滿貴氣的客人時,嚇得趕緊縮回頭。
錢若正將歐陽倩的動作全看在眼里,最後一絲懷疑消失。
嗯,跟資料上所說的一樣,膽小,沒見過什麼世面。廚藝一部份來自家傳,一部分是偷學的。當初父親重病時時,曾在鎮上的一酒樓幫過工。父母雙亡後,只身帶著妹子離開了小鎮,後來在富貴樓里落了腳。妹子年齡十二三歲,有點傻,目前在富貴樓中打雜。
「柳姑娘,我想知道你為何不願意去錢府?听余老板說,你在這里每月是二兩銀子的工錢,雖然富貴樓包吃住,但如果想要存夠替妹妹治病的錢,想來十年都不可能。如果去了錢府,你的月錢將會是五兩銀子,而你的妹妹也可得一兩銀子的月錢,對你來只需要計劃一半的時間就能存夠治你妹妹病的錢,可你竟然拒絕了,我想知道究竟是什麼原因使得你要如此做?」
歐陽倩低著頭,什麼話也不說。
「是我錢府曾經得罪過你?」
「沒有,沒有。」歐陽倩驚慌的抬起頭,連連擺手。
「那是為何?」
「錢大人,貞……娘只是害怕,貞娘一害怕做的菜就難吃。」
「為何害怕?」
「貞娘沒見過世面,平生見過最大的官也就是知縣大人,讓我在將軍府里為那些貴人們做菜,我會緊張害怕的。而且我做菜的時候怕人多,人一多我也做不出來,所以我不能答應。」
「就為這個?」
「是。」
「如果是這一點你完全可以放心,不會讓你在大庭廣眾下出現的,並且我還會讓人給你準備一間單獨的廚房,這樣你可滿意?」
「是真的?真的單獨給我一間廚房?五兩銀子的月錢?還有我妹妹也有一兩?」
「當然,我還不至于說假話來哄騙你。」
「那……好吧。」歐陽倩怯怯地道。
「小山,趕緊幫柳姑娘妹妹二人收拾一下,錢公子,你是這會接她們進去還是我待會派人送進去?」老板趕緊將伙計喚來,並一臉討好地問錢若正。
「就這會吧,讓柳姑娘早點適應也好。」
莫璃蹦蹦跳跳地跟在小山身後,歐陽倩拿著兩個包袱,嘴里不停地說著讓莫璃小心點等話。莫璃看到前面有一名白衣男子等在那里,朝著那人露出一個傻呼呼的笑容,然後就與歐陽倩拉著給那人行禮,然後就被帶上了馬車。
一進錢府,二女被錢若正交給了管家,而管家雙將二女交給了一名叫落兒的丫環。跟在落兒的身後進入一片低矮的木質的房子中。
「這間就是你們倆的房間了,水井在西邊,茅房在那兒,拐個彎就是。我事先說在前頭,咱們將軍府規矩多,你最好多看著點你妹子,別讓她隨便就往別人的房間里跑,要是少了什麼東西,可不管她傻不傻,一樣得受罰。明白嗎?」。
「明白,我會看著她的。」歐陽倩小聲地回答。
「剛才陳管家也說了,讓你們今天先休息,明日再去廚房。听說你是少爺在外面請回來的,就覺得自己了不起,廚房的管事媽媽可不認這些。守好自己的本份,讓你做什麼就做什麼,知道了嗎?」。
「知道了。」
「好了,該交待的我也交待了,我還有事,先走了。」
「多謝姐姐,姐姐慢走。」歐陽倩點頭哈腰地將落兒送出房間。轉過身,恰好看到莫璃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怎麼了?」
「沒,就是想起我娘說的一句話,女子天生就會做戲。」
歐陽倩笑了笑,拂了指額前的一絡頭發,「同感矣。」
「接下來要怎麼辦?表面上錢府看起來沒什麼,不過在剛進來的時候咱們好像被人暗中觀察了好一陣子。看來錢府應該是屬于外松內緊的那種,以咱們現在的身份是根本接近不了書房的。」莫璃伸了個懶腰,歪著頭問。
「別急,機會會有的。咱們至少已經進入了錢府不是嗎?」。
「我知道,可我覺得進展太慢了。如果任務規定的時間是半年,我是一點都不會急,可是任務規定的時間只有三個月,咱們都花掉了一個多月的時間,卻是一絲頭緒都沒有。」
「不是還有一個多月嗎?」。歐陽倩慢悠悠地道。
「我明白,我只是想知道……」試圖解釋的莫璃突然頓住了。
解釋什麼?她的確是有點急了,這是事實,為何要掩飾?她急什麼?難道真的當自己是一名凡人了,越摻合還越來勁了?突然間她發覺自己的心態變得有些奇怪,她不喜歡這樣的自己。
自己在改變,變得有些陌生。什麼時候變得不自信起來?她還是當初的莫璃嗎?她還是那個一心想要報仇的莫璃嗎?就因為修為大跌,因為莫名地放逐,因為這稀薄的靈氣使得修煉變得緩慢,感覺無望了嗎?
這是不是通常所說的破罐子破摔呀?
躺在床上,睜著無法聚焦的雙眼,莫璃腦海中閃現著自己從最初結丹突生變故再到最後奪舍時的生活,如同一副副畫面一樣,在腦海中不停的閃現,當初的心情,當初的怨恨,當初一切一切自己好像逐漸在遺忘。
莫璃閉上了眼,深呼吸了幾次。然後再次睜開眼,眼里已是一片清明。她已經明白自己是怎麼一回事了,因為她在這個世界付出了不應該付的感情,導致她在不知不覺當中被感情左右了。
只是感情已經付出,就不可能再收得回來了。強行阻斷這份感情,只能任由心魔滋生,這樣對修煉更加的不利。眼下看來只能順其自然,不過她不能再任感情牽著自己的鼻子走了。
對她最重要的只有修為,如何提高修為才是她今後重點關注的。什麼顏府什麼六扇門只不過是她暫時停留的地方而已。她不需要過份表現,她只需要借兩方的力量互相牽扯制約罷了。
所以自己急什麼?就算那個姓錢的通敵賣國又與她有何干系?她是修真者,這些俗事牽扯得太多,只會引響她的心情,只會拖累她修為進步變緩。
梅露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如果她不是與梅露產生了母女間的感情,這個時候她的修為又怎麼可能停留在煉氣期五層,至少也應該是到了煉氣期七層。
莫璃長舒了一口氣,難怪修真者不願意與俗世中人過多牽聯,的確在不知不覺當中,就身陷泥澤。
莫璃的變化歐陽倩注意到了,問及莫璃時,莫璃只說自己想通了一些事情。
壽宴在十天後開始了,錢府賓朋滿座,一大早莫璃就開始在廚房里忙東忙西的,這里弄一下,那里弄一下,有時候還會擋住別人的路,急得廚房里的大嬸好說歹說地將她哄出了廚房。
今天錢府里上上下下都忙個不停,誰也沒有注意到一個小小身影溜進了那個看守最嚴的書房。莫璃閃身進入,然後又悄悄的掩上了門。
書案很整潔,只有文房四寶在上面。莫璃對著書案檢查了一陣子,排除它有機關的可能。然後再走到書架前,一格一格的查找,最後又排除了書架。
牆上掛著幾幅畫,一一掀開,畫的後面什麼都沒有。
給自己施了一個飄浮術,莫璃飄到了橫梁邊,棟梁上也是什麼都沒有。
怪了,這間書房所有的東西都檢查遍了,根本就沒發現書信,也沒發現有什麼機關在。
莫璃雙手抱臂,皺著眉想了大半天,都想不出這間書房是不是有機關,那書信是否真有其事?
感覺有腳步聲靠近,莫璃只得閃出書房,悄悄地回到廚房。
看到歐陽倩後,莫璃對她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