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兩場競技賽,莫璃都贏得很輕松,盡管她依然故意拖延了比賽的時間,但以她四戰四勝的成績,目前在一層一千多個競技者中,莫璃目前排進了前百名中。她現在賠率已經很低了,景瑜和洛非常常惋惜,收入一下子減少了好多。
在第五場競技賽後,莫璃接到威武堂的通知,有人要與賭斗,賭注一萬個金幣。賭斗時間排在了明日下午未時一刻,地點則是專用于賭斗的五號競技廳。
威武堂的規矩是只要有人提出賭斗,是不能拒絕的。當然一樓的只能賭斗一樓的,不能越樓層賭斗。在問明了對方何許人後,再翻看了一下他的戰績,幾人也就沒怎麼放在心上。
與莫璃賭斗之人是一個瘦小的青年男子,名叫李維,目前在第一層的戰績是四勝二負。他比莫璃早一天報名進入競技賽。
這事大家並不意外,誰都知道張彪會報復。洛非打算收集李維的資料,不過陰海早已經提前一步將資料送到了莫璃手中。
李維,半年前進入中期武者,出身于已經敗落的干城李家,為了籌急錢,才迫不得已參回競技賽。善使劍,且是雙手劍,以快狠準出名。目前已經參賽六場,戰績是四勝兩敗。他本人說,輸掉的兩場是因為狀態不好導致,而分析後則認為,他是收了錢,故意輸掉的。
這兩天,接觸過李維的並不只有張彪等人,還有別的小團體也找過他。從那兩場輸掉的比賽分析,李維很可能沒有加入哪個團體,但他確有收受別人錢財,然後輸掉比賽的行為。
「看來這個李維還不是普通的缺錢,連這種出賣武者尊嚴的事情他都肯干。」洛非看過資料後,有些不屑地道。
「尊嚴這東西,只能在溫飽的前提下才存在。」莫璃淡淡地道,她不是指責洛非,她只是說事實而已。
「溫飽的前提下?」洛非愣住了,慢慢在回味莫璃這話的意思。
「我師父曾經對我說過,人活著總有翻本的機會,輕易赴死是弱者的行為。尊嚴看起來很美,其實它一錢不值。」莫璃略有些落寞地道。
「你師父?莫璃……」景瑜吃驚地看著莫璃,此時的莫璃臉上流露了的神態是她從未看到過的。
「不好意思,想起傷感的事情來了。」莫璃沖景瑜笑了笑。
「莫璃,如果你有什麼心事,可以跟我說,我願意替你分擔。」景瑜注視著莫璃道。
「謝謝。」莫璃伸手握住了景瑜的手,感激地道。
……
威武堂的頂樓,一黑衣男子匍匐在地毯上。
「明日的賭斗?很好,繼續給我盯著,去將宗德喚來。」
「是,少爺。」黑衣男子悄然退下。
宗如海手中把玩著一塊水晶雕刻的人面鷹像,突然一聲輕微的 嚓聲響起,水晶雕像出現裂紋,隨後變成了一堆碎塊。他微皺眉,嫌棄的丟掉。
「少爺。」門外聲音響起。
「進來。」
全身黑的宗德踩著無聲的步子,走了進來,目不斜視,如同一根柱子地站在屋子中央。
「宗德,明日報名參加競技賽,從一樓開始。」
「是,少爺。」
「記住,如果鬼面李莫升到了二樓,你也升,她沒升,你也不能升,知道嗎?」。
「明白,少爺。」
宗如海揮了揮手,宗德退下。
「宗少,這又何必,直接將她抓來不就是了?何須費那些心思,弄那些東西便宜了別人?」尖刻的聲音在空中響起,空洞,沒有方向感。
「忠叔,你又不是不知道如歌的德性?如果我現在將那丫頭接過來,如歌肯定會想辦法奪過去,此時我還不想跟翻臉。」
「嘿嘿,歷來你感興趣的,你那兄弟都喜歡搶。如果你願意的話,這丫頭完全可以利用起來,用來對付如歌。」
「我可不想便宜了他。」
「那陰家的小子你打算怎麼辦?」
宗如海沒回答,不過卻對著空氣做了一個殺的動作。
……
莫璃起床時,發覺屋子里一個人都沒有。昨日想起了她的師父,她在床上輾轉反側,睡不著,也靜不下心來打坐修練。直到快天亮時,才淺淺入睡。知道大家定是出去吃飯了,莫璃雖然並無餓意,不過習慣使然,還是洗漱過後,打算隨意去喝點白粥。
樓下大堂中,陰海背靠著長椅,伸出長長的雙腿,眼楮望著樓梯。看到莫璃出現,他臉上升起笑容,站起來,朝莫璃走過去。
「陰二少,你怎麼來了?」莫璃笑著與他打招呼。盡管陰海說了多次,莫璃就是不改口喚他的名字,除非惱羞成怒。
「接你吃飯。」陰海表情柔和,自然而然伸手欲牽她手。莫璃側過身,輕輕避過。
笑了一下,陰海沒在意,他不急。
喝了一碗白粥,莫璃放下碗,想了想對陰海道︰「我從小就訂了親。」雖然心中的那句「不過已經退了」的話她並未說出來,不過訂過親是事實。
陰海陡然臉色大變,腦海中只有莫璃的那句「我從小就訂了婚」的話在回旋。腦子嗡嗡作響,心髒如同被釘子釘上了一樣刺痛。
莫璃見陰海表情很難受,有些不忍了,可是轉念想到自己的事情,她只能嘆一口氣,感情這種事情,不是她能擁有的。她的未來早就不屬于自己了,師父,師妹的仇未報,她必須回去收斂她們的尸骨,就算是死,也不會改變這份初衷。
所以她只快刀斬亂麻,為了陰海,也為了自己。
站了起來,莫璃打算丟下陰海,自己先行離開。
「他是誰?」陰海啞著聲問。
「呃?」
「我問你,與你訂婚的人是誰?」陰海再次詢問,臉色依然難看。
「算是青梅竹馬吧,你不認識的。」這話是她故意說的,其實嚴格的算起來,她們並不是青梅竹馬,年齡差距九歲,一年也難見上一次面。
「退了。」陰海決然地道。
莫璃沒想到陰海竟然會這要說,有些意外,搖了搖頭道︰「不可能。」
「我說退了。」陰海大聲喝道,眼神凌厲,逼視著莫璃。
莫璃無視這種壓力,依然搖頭,堅決地道︰「不可能。」
「別逼我做不想做的事,小璃,不管你是退還是不退,你這輩子不可能嫁給別人,只能嫁給我,明白嗎?」。陰海朝莫璃走去,雙臂撐在門上,將莫璃禁錮在兩臂間,低著頭,看著她。
卷翹的睫毛下是一雙黑亮的大眼,挺翹好看的鼻子,嬌艷的雙唇,如玉的肌膚,鼻息間有股好聞的香氣直透心扉,陰海咽了下口水,他想親她。
眼看著那張臉越來越接近,莫璃趕緊下蹲,從他雙臂間逃出來。並順勢一推,然後打開了包房的門,逃了出去。
大街上,莫璃捧著自己的臉頰,不停地搖頭,口中喃喃地道︰「瘋了,瘋了。」
在那一瞬間,莫璃竟然有種心動的感覺,幸好她清醒得快。
在大街上來回走了好幾趟,莫璃終于恢復到心靜平和的地步,那點點漣漪已經被她驅趕。
威武堂的五號競技廳早已經擠滿了人,無論哪一層樓,賭斗競技廳的人都是最多的。
休息室里,莫璃戴著面具,眼神平靜的擦拭著自己為自己打造的短劍,此刻她心靜如水。景瑜走過來通知她,馬上要上場了。
走出通道,莫璃又看到那個被一團黑氣圍繞的競技台。她知道這是由死者怨氣形成的一種可以影響人情緒的東西,如果成形,變成魅,就可以危害人間了。眼下這東西對她並沒有影響。
踩著台階,上了競技台,同時瞟了一眼台下,黑鴉鴉的一片,到處都是人頭。她能看到坐在最前面的人臉上那種殘忍的期待,有的人特喜歡觀看血腥和暴力,尤其最愛看血流滿地的場面。而這種情緒與空氣中微弱的黑氣相應,使得他們這種殘忍的情緒擴大。
再朝這個競技台打量時,石頭的縫隙間,依然還殘留著發黑的血跡。
李維已經站在了台上,他略有些不安的朝台下看。莫璃暗中搖頭,這個李維雖然戰績不錯,但他身上的煞氣不夠,抵擋不住黑氣的侵襲。一旦情緒變化,或焦燥,或不安等,就會給黑氣帶來可乘之機。
莫璃並未用yu女劍法,她用的是當初無名星上顏學奇讓她學的浣花劍法。對付一個中期武者,並不需要用到yu女劍法。
她的速度很快,李維在最初接下幾劍後,就開始手忙腳亂了,盡管雙手劍被他使得虎虎生風,可惜已經失去了輕靈。連番的手忙腳亂後,李維開始有些慌亂,莫璃親眼看以那股黑氣開始纏繞著他,而他的雙眼開始泛紅。
李維變得狂燥,形同瘋癲,劍法越來越沒章法,腳步錯亂,攻擊水準大失,莫璃一劍刺中他手腕,並一腳將他踢倒在地。
暗中打出一記靈氣,將纏繞在李維身上的黑氣打散,很快李維雙眼恢復正常。莫璃腳踩著他背心,短劍對著他的咽喉,冷淡地對他說︰「隨你選擇,是認輸還是死?」
李維閉上雙眼,黯然道︰「我認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