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柳岸,曉嵐河,玉瓶樓畔歡歌鶯語,奼紫嫣紅,一派凡間景氣。
玉瓶樓中,莫璃憑欄遠望。
看什麼?當然是看人斗法。
紅裊星沒什麼娛樂活動,歌舞類早已經讓人發膩,唯有看人斗法這一項活動經久不衰,畢竟人人都崇拜強者。玉瓶樓則經常舉辦此類活動,每到有節目的日子,玉瓶樓內樓外到處都是人。主辦者在此時自然不忘歌舞助興,請來表演的都是極有名氣之輩。
瞟了一眼台上正跳得熱鬧的舞伎,莫璃又將目光落在遠方,那搭建于百里之外的雲台上,那里就是斗法的地方。此時台上有兩名天仙級別的仙人正在斗法,級別太低,莫璃看得不大起勁,不像別的人看得兩眼放光。或許是看到過燕飛的那一指,莫璃對這些名目繁多且眼花繚亂的仙術不大看得上了。
「莫姑娘,原來你也在這里。」正有些無聊的莫璃突然听到有人正對她道,她轉過頭一看,是鄰居徐大娘。
「徐大娘,你也來了。」莫璃沖徐大娘微微一笑,並請她在對面坐下。
「呆在家里覺得無聊,就過來看看。莫姑娘就你一人嗎?」。
「嗯。」
「听莫姑娘的口音不像是這里人?」
莫璃微微一笑,並不回答。
「莫姑娘,有沒有興趣掙一筆仙石?」徐大娘突然湊上來極小聲地問。
「大娘,有什麼好生意介紹麼?」
徐大娘是個牙子,專事中介之事。自莫璃住進了她旁邊的那棟房子,她就注意上了。以她之能,通過這一段時間的觀察,感覺這人符合目前她接下來的事情的要求。
事情起源于三年前,紅裊星上最有名望的家族李家的一名管事突然找到了她,讓她找幾名手腳干淨模樣又不錯的女仙。接到這筆生意,徐大娘自然興奮,不僅因為李家出手大方,更重要的是有了李家這條錢,她未來的發展就變得潛力十足了。自然,她尋找得盡心盡力,不過,李家真的很挑,不是這個不好就是那個不好,她精心挑選了幾百人,分批送了十幾次,結果那名管事總共只挑走了兩人。
再過幾天她又要送一批過去讓那名管事挑選,由于每次送去的人最後留下來的只有一兩個她估計能被選中的或許只一兩個,正好莫璃的對她的提議似乎並不反感,這讓她心生一動。
「是有一筆好生意想介紹給莫姑娘,就不知道莫姑娘有沒有興趣?」
「那就多謝大娘了,我一個人孤苦無依又沒什麼進項,如果大娘有好工作介紹,自然感激。」
「既然莫姑娘這麼說,那我就說了,我手上還真有一項工作適合姑娘。不知道莫姑娘听說過紅裊張家沒有?」
「大娘這不是說笑麼,在紅裊星上,誰人不知張家?或許只有初生的嬰兒不知張家,難道大娘給我介紹的工作跟張家有關?」
「沒錯,就是張家。」徐大娘笑眯眯地說,臉上的神情顯得有幾分得意,似乎能提起張家就是一件很了不得的事。
「哦?那是什麼樣的工作?」莫璃眼里微露了吃驚,以張家的身份需要找徐大娘嗎?
「這工作很簡單,就是陪伴張家大小姐一段時間。」
「張家找陪伴?」
「是的,本來我也納悶以張家的身份什麼樣的陪伴找不到,何必來找上我?後來我才知道,原來是張家的大小姐這樣要求的,說是想接觸一些與她生活環境不一樣的女子。如果以張家的名義招人的話,怕會招來一些別有用心的人,顧爾才這樣。」
這種情況倒不是不可能,不過陪伴說白了跟佣人了沒多大區別,莫璃哪願意伺侯別人,她可不願意看人臉色生活。
「張家說了,也不用多長時間,就陪張大小姐十年,十年後,每位陪伴能得十萬仙石不說還能得到一瓶十顆的金香丸。」
十萬仙石自然引不起莫璃的興趣,不過听到金香丸她倒是有點動心,這藥丸對于仙人從天仙突破到金仙的幫助極大。說起來只要有材料,煉制這種丹藥對于她來說自然沒什麼問題,但關鍵就在于材料不好找,她有心無力。听到報酬還有一瓶天香丸時,她有些意動。十年倒沒什麼,不過彈指一揮間。
「行,大娘,我去。」略一思索莫璃應下了,然後同徐大娘約好了時間。
過了五日,莫璃按照約定準時出現在了曉嵐河邊。
沒等一會兒徐大娘就出現了,在徐大娘的帶領之下,莫璃被帶進了一棟白色的院子。院子里不大,二進的,在院壩里站著二十幾名與莫璃抱有同樣目的的女子。這些女子個個都長得千嬌百媚,模樣姿色皆為上乘。
「好了,人到齊了,姑娘們跟我來。」大娘點了一下人數,然後就對著大伙兒道。
大家被徐大娘帶進一間屋子,徐大娘拿出一個金色的卷軸,一拉開卷軸,一個金色的光罩將所有人籠罩,最形成一個光球。這時候,牆壁上也出現一個黑色的大洞,光球帶著所有人鑽進了黑色大洞中。
所有人只感覺眼前一暗,緊接著眼前又一亮,光球載著大伙出現在一個無比寬闊的花園中。
這個花園足有十幾里大,種植著各種各樣的仙花,五顏六色極是好看,遠看過去就像是來到了花海一樣。聞著空氣充滿了花香的氣味,大伙兒都好奇的打量著這里。
「別看了別看了,這里可是張家,趕緊跟上,可別掉隊了,不然出了什麼事我可不負責。」徐大娘催促著眾人。
听到徐大娘這麼一說,大家都將將目光收回。
一行人在一個亭子里停了下來。
「徐大娘,你來了。」
亭子里的一根柱子上突然浮出一張臉來,模樣很清晰,甚至連眉毛都能看得清楚。
「趙管事。」看到這張臉,徐大娘立刻態度恭敬地道。
徐大娘話音剛落,亭子里立刻出現一人,這人的臉跟剛才柱子上看到的臉是一模一樣。他神情嚴峻,目光如刀的掃向眾人,膽子稍小一點的立刻在這股眼神之下低下了頭。
「嗯,這批的素質比上一批的要好一些,徐大娘看來你是用心了的。」
看到在自己的眼神之下依然有幾名女子神情自若,趙管事滿意的對徐大娘點點頭,拿出一個袋子,扔給了徐大娘。
徐大娘臉上的喜色很盛,想來袋子里的東西較為貴重。
「徐大娘,這八人留下,其余的人都帶走,這些東西算是張家給各位的禮物,算是耽擱了大家的時間的補償。」趙管事又取了一個袋子遞給了徐大娘。
徐大娘將那些低下頭的人都帶走後,花園里只剩下八人了。
「你們也別高興得太早,這只是第一關。接下來會有第二關和第三關,至于你們第二關是否能通過,一個月後就會知道了。別想打听考核的內容,因為這是打听不到的。不合格的人我會通知徐大娘來將人帶走,希望你們好自為之。」趙管事威嚴的掃了八人一眼,然後不緊不慢地道。
有幾人以為已經通過了,臉上正笑得燦爛,沒想到听到這只是第二關時臉上的笑容立刻收了起來,換上了一副緊張的神情,這種變化完全落在了趙管事的眼里,于是他在心里對這幾人畫上了否定的符號。而另外三人自始至終臉上都沒什麼表情的人同樣也落在趙管事的眼里,他微微地點頭。
「第二關的考核已經結束,徐大娘,你將這五人領走吧。」
被點名的五人一愣,不是說一個月後嗎?
「徐管事,不是說結果是在一個月後嗎?」。五人中的一人問了出來。
「你們很奇怪是吧,為什麼和說的不一樣?那是因為那些話就是第二關的考核。」徐管事淡淡地道,本不想解釋的,不過他今天心情好。
徐大娘帶著五人離去後,趙管事對剩下的三人道︰「好了,你們被選上了,沒有第三關了。你們可以去見大小姐了,不過在這之前,有些事情必須要提前告訴你們。」
「請你們來陪伴大小姐是因為我們大小姐生病了,需要有人陪她說說話,讓她開心開心。在大小姐面前不能說離字,誰要是犯了,惹大小姐生氣,後果會很嚴重的,記清楚了沒有?」
莫璃同另外兩人同時點頭。
「既然知道忌諱了,你們就跟我來吧,我帶你們去見大小姐。」
張家大小姐張翠臉色很憔悴,斜躺在軟塌上听著琴音。彈琴的女子是一名陪伴,她皺著眉,身體僵著,表情難看。
「別彈了,跟彈棉花差不多,我听著難受。你是有名的才女嗎?怎麼彈個琴會彈成這樣,名不符實呀。」張翠有氣無力地道,伺侯她的丫環趕緊沖彈琴的女子搖頭。
那女子的確彈得不好,她學琴沒多長時間,她的長項是繪畫。不過張翠硬要她棄畫從琴,嚴令任何人都不得給她一張紙一支筆,違者廢除修為。
作為陪伴,女子只好應下。沒學幾天她就被張翠叫去彈琴了,然後得到一大堆的嘲笑,于是乎,她越彈越彈不好,琴藝一點長進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