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所修習之枯榮訣有觀氣強項,但小枯榮訣是殘篇,並沒有此項,所以還是隱瞞著些的好。
「雷破萬物,我所修習之驚雷紫電訣,恰好有此長處罷了。」李仲晟亦笑道,「幸好徐師弟在很長時間內不會與我對戰,也希望他接下來的場次不要運氣太差,抽到修習雷系的對手。」
洪招娣點了點頭。
靈根之間互有生克,比如說金克木,水克火。李仲晟的雷靈根,卻是恰好能夠克制了徐修的霧靈根。
迷霧屬性主幻,變化無常,而驚雷的屬性則能夠克制魍魎妖氛,撕破世間一切迷霧幻境,正是霧靈根的克星。
屬性克制在絕對實力的壓制下雖說沒什麼用處,但要是在兩人實力相若的情況下,那產生的差距效果還是很明顯的。不過幸好雷靈根是罕見的異靈根,徐修要在接下來的場次中抽中雷靈根的對手,那和中彩票的機率也差不多。
不過,若是李仲晟和徐修都走到最後未被淘汰,在同門之間決勝負的情況,也不是不可能發生。
就這樣,洪招娣和李仲晟聊著天,喝著茶水吃著點心,又看完了第五賽場之上,繼徐修之後的四場比賽。
雖然這四場比賽之中再沒有徐修這樣名氣實力的出場,但七派入室弟子畢竟不同凡響,打的甚是精彩紛呈,符器靈寵齊出,讓洪招娣甚感開了眼界。
上午五場賽事過後,水闌收拾了桌子上的茶水點心,洪招娣便打算起身回去了。待午休過後,到下午去看團體戰賽事。
李仲晟見她春衫之下露出的一段細白腕子上,仍戴著他贈予她的玉佛珠。洪招娣如今年滿十六,在仙門被靈食靈茶養的亭亭玉立,他心中不由頓生吾家有女初長成的感慨。
其實李仲晟自己今年也不過十九歲,但洪招娣是他看著從一個黃皮寡瘦、前平後扁的小丫頭,長到如此模樣的,所以心中難免有做長輩的感覺。再加上在她身上寄托了順寧的影子,而順寧在十三歲時,未及長成便夭折,是他心中一大缺憾,如今終于能在洪招娣身上得到彌補,于心甚慰。
見洪招娣起身,李仲晟便有些依依不舍,道︰「綸兒今日下午去何處觀戰?」
「今日下午,光華在第十八賽場進行團體戰。」洪招娣盈盈一笑,道,「我自然是要去那里的。」
李仲晟與她關系匪淺,又同拜在海境門下,她雖是有些顧忌著呂碧茗,沒在眾人面前與他過于親近,卻也不能生分了。畢竟呂碧茗現在雖佔著結丹的一時之勢,但長遠來看,李仲晟也是遲早要結丹的,而且發展的勢頭比呂碧茗還要強上許多。
再者,李仲晟身為渡真門五大弟子之首,又是團體戰,渡真門弟子只要是閑著的,十之八九都會下午去觀戰,她在其中一點都不顯眼。
李仲晟聞言,含笑看了洪招娣一眼,這才帶著子附離開。
……
洪招娣中午回房間用過午膳,小憩靜坐了片刻之後,眼看著團體戰比賽的時間快到了,便準備帶著煙青去十八賽場。
水闌畢竟是凡人,賽事又有月余之久,總讓她隨身侍候也累人,所以是和煙青上下午交班,輪換著來。
煙青收拾好了東西,正和洪招娣出門,就見洪文華縮頭縮腦站在門口,用小狗般的濕漉漉眼神偷瞟洪招娣和煙青。
「怎麼了?」洪招娣見他神態有異,便出聲詢問。
「姐姐,你帶我去看看吧。」洪文華咽了口口水,哀求道,「我能幫煙青做事的。」
洪招娣想了想,自己的飲食起居都由煙青水闌打理,阿青阿燕和洪文華三人,到了試道頂之後便沒什麼事做。阿青阿燕倒還罷了,畢竟是受過嚴格訓練的,守的住,沒事做的時候可以看看書、下下棋什麼的安靜打發時間;而洪文華雖也被她有意識的「栽培教育」過,言行舉止比從前像樣了不少,卻始終不是正規子附的科班出身,年紀又小,來到這里難免耐不住寂寞,想見見世面,卻也正常。
于是洪招娣道︰「既然如此,你便跟來吧。」
洪文華大喜,道︰「多謝姐姐。」
說完,便屁顛屁顛跟在煙青身旁,主動接過她手上的提盒,道︰「煙青姐姐是女子,這些重東西由我來拿便是了。」
洪招娣搖頭微笑,帶著煙青和洪文華朝十八賽場的方向走去。
結果剛走了一小段路,便遇上了宋昭。渡真門弟子大都下午要去十八賽場看團體戰,宋昭亦是如此,兩人同路,又是鄰居離的近,便湊巧不約而遇。
宋昭此時正攬著香圭,一路走,一路和她說話。香圭咬了下唇听他講,眸中淚光點點,不時望向他的眼神中感情復雜至極。
如果洪招娣沒看錯的話,香圭看著宋昭的目光中,竟是含了深深恨意。
眼下四處除了宋昭與洪招娣兩隊人之外,再無他人,洪招娣見宋昭如此,便沒有上前與他搭話,只是隔了一段距離跟在他身後,緩步行走。
雖然她與宋昭同路,但他與香圭之間是他自己的家事,她不好上前打斷干涉,總要等他處理完再說。
「少爺,你就此罷手吧」香圭忽然大聲喊道,一把推開宋昭,淚水沿著圓圓的面頰流了下來。
「香圭,只有這樣,我們才能更長久的在一起。」宋昭的雙眼雖無焦距,但洪招娣能很清楚看到他目光中的擔憂和柔情,「否則,你壽不過四十。」
「少爺,香圭早就活夠了。再說我賤命一條,不值得少爺如此費心。」香圭冷冷道。
「你可是還想著阿榮?」宋昭的聲音顫抖了起來,「我告訴你,他可不是什麼好人,和你在一處,不過是看你在我身邊受到重用,想乘機撈些好處罷了。我當年杖斃他之時,他可是什麼討饒難听的話都說了出來,句句詆毀于你。至于你月復中那孩子,更是留不得的孽種。」
「那也……不勞少爺費心。」香圭咬緊了下唇。
「是,是我自作自受。」宋昭深深吸了口氣,道,「那時我不該盛怒之下,對你不聞不問長達數月之久……導致你傷了根本,再怎麼調養亦是壽數不永。但我已經在盡力補救了,香圭,你真的不願再給我一次機會嗎?」。
宋昭的聲音听上去痛切之至,眸中亦有淚光閃爍。
香圭見他露出這般情態,眼神中的恨意漸漸軟化,終于伸出手,拿塊帕子替宋昭拭了拭潮濕的眼角,只放緩了聲音道︰「少爺,縱然是我願試那藥,可也不一定成。」
「不會比現在的情況更糟了。」宋昭听她這樣說,有些激動的握住了她的腕子,道,「只要能在你體內造出靈根,哪怕一絲半點,能夠引氣入體,慢慢浸潤經脈五髒,你就一定能長命百歲的。」
「長命百歲又如何?」香圭輕嘆,「少爺是要步上金丹大道的,壽數二百,怎麼樣我都不可能陪少爺到最後。少爺……就不要在我身上花費心思了。」
「我看不到這樣遠,到那時再說。說不定,我那時又能得到延壽的丹藥。」宋昭听香圭不再抗拒,神情終于恢復了正常,微微提高了聲音,道,「洪師妹,一些家務事,讓你見笑了。」
宋昭縱是盲了雙眼,卻是擁有第六感靈識,洪招娣就行走在他不遠處,他怎會不知。
洪招娣听宋昭招呼她,便含笑上前,與他並肩而行。香圭則微微低了脖頸,轉而走在宋昭身後。
听適才宋昭與香圭的談話情態,這兩人的愛怨情仇看來十分糾結,且年深日久,非外人所能了解插手,洪招娣無意繼續打听。
她不是個喜歡八卦的人,但適才宋昭與香圭的談話之中,有一個細節她十分在意,便開口問道︰「宋師兄,靈根也是能人造出來的嗎?」。
她這話問出口,別人還罷了,洪文華卻當即抬起了頭,眸光亮晶晶的閃爍。
宋昭苦笑了一下,道︰「理論上是可以……不過因為其有諸多限制,所以一般情況下,不會有人去試。」
「哦,有哪些限制呢?」洪招娣好奇道。
「第一,材料的限制。」去第十八賽場還有段路,宋昭左右無事,便與洪招娣講解,「煉成人造靈根之丹藥,需要諸多靈藥靈草,花費需百萬上下中品靈石。」
洪招娣點了點頭。百萬中品靈石的代價雖高,但若是真正有效,想來還是會讓人趨之若鶩。
要知道凡人和修真者,尊卑高低雲泥之別,其根本區別就在于靈根。
一般凡人用不起這藥,但高階修真者所生子女,或者關系密切的親友之類,卻應該用的起。
而宋昭給香圭用這藥,想來也是要耗盡家產才能成。
「第二,成功率的限制。」宋昭繼續道,「服食此藥者,成就靈根的人十中只取二三。而服食一次若不成,第二次便再無效果。」
洪招娣恍然大悟道︰「原來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