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的事情都還是混沌模糊的,她卻已經在歷天冥這里被判了死刑。
夏婉柔縴細的身影在原地站立了半晌,她想起了自己追著歷天冥的車一路瘋跑到那家醫院的場景……她沒有做錯什麼,也不是她叫人強-jian小慈的。
蒼白的手指動了一下,她拔腿朝著外面的警察追過去,幾乎瘋狂!
——她要證據,她要真相!她要那幫自以為是的警察跟她徹底解釋清楚!
可是剛沖到門口就被一個臂膀攬住,歷天冥冷眸宛若嗜血般,一個猛力將她反推回去,巨大的沖力讓夏婉柔尖叫一聲,整個人倒退幾步撞到桌子上,桌子被撞得向後滑去,文件散落下來,她整個人也摔落在地面上。
渾身筋骨仿佛在一瞬間被撞裂了一般。
她掙扎著起身,手肘撐地,再換手掌撐地,抬眸,眼楮里一片潮濕的淚水。
隔著幾步遠的距離,歷天冥的俊臉毫無血色,挺拔的身影宛若地獄的撒旦般——他眼里的恨和殺氣,那麼明顯。
輕吸了一口氣,夏婉柔忍著渾身的劇痛,顫聲解釋,「天冥哥,你听我說,不是我害小慈的……真的不是……他們警察太主觀臆斷了,他們沒有證據,你讓我跟他對峙,你讓我見見他……他在撒謊,不是我指使他的!」
她清眸里一片淚水,卻有著打不倒的倔強。
歷天冥緩緩走過去,筆挺的墨色西裝散發著令人窒息的殺氣,停在她面前。
他緩緩蹲,伸手捏住了她的下巴。
「剛剛怎麼不解釋,嗯?跟他們對峙——順便讓他們匯報一下情況,看他們做的結果讓你是否滿意……是不是?」他蒼白的薄唇清晰地吐字。
夏婉柔眸子里一片震驚,緩慢搖頭,「……不是……不是這樣……」
「不如我來給你匯報一下吧……」
歷天冥將唇瓣貼在她耳邊,「我看到小慈的時候,她渾身衣服都被撕破了,流著血,已經不知道被那個男人玩弄過幾次了……她看到我的時候想要自殺,我抱著她才沒能讓她把那把刀刺進脖子里去……夏婉柔,你更希望自己看到這一幕,是嗎?」
她臉色蒼白,緩緩搖頭,「不……」
「我以前一直以為你是真的天真清純,很多事情你都還不懂,我可以原諒你,我甚至以為,你是真的無辜……哪怕你三年前想要害小慈,我都以為你只是因為嫉妒而一時起的邪念……」
他眼眸一片猩紅,嗓音暗啞如沙礫,「可惜我錯了。」
「夏婉柔,你到底是怎樣一個戴著清純面具,卻有著蛇蠍心腸的女人?」
歷天冥緩慢卻陰狠地扣緊她的脖頸,咬牙切齒,字字帶血地說道。
夏婉柔滿眸的淚水,腦海里面整個世界都嗡嗡作響。
她清澈含淚的目光凝視著歷天冥,從他深邃猩紅的雙眸里讀出了熊熊燃燒的恨意,脖子開始有些窒息,是他顫抖的力道在失控地加大。
她縴細的手覆上他的手背,顫聲道,「你真的誤會了……小慈的事跟我無關……」
「啪!」得一聲脆響,狠戾的巴掌毫無感情的打在她的臉上!
火辣辣的疼痛席卷而來,耳畔是嗡嗡的回聲,她蒼白的小臉迅速浮起五個嫣紅的指痕,一滴滾燙透明的眼淚,順著臉頰倏然滑落。
夏婉柔清澈的眸子緩緩轉過來凝視著他,心如刀割。
「歷天冥……我再說一次不是我叫人強-暴夏婉慈的,不是我,我沒做——!沒有!」她字字清晰切齒,含淚的眼眸滾燙濕-潤!
「啪!」又一記狠戾的巴掌。
臉上火辣辣的感覺席卷了整個腦海,夏婉柔蠕動著,顫抖著,在一瞬間里面的整個精神已經徹底崩潰,熱淚滾滾而下,她不顧臉上可怕的嫣紅指痕,不顧他滔天的憤怒和仇恨,拼命地掰開他的手腕掙扎起來!
「放開我!」
她尖聲叫著,滾燙的眼淚掉落下來,拼命推搡著他掐著她脖子的手腕,和銅牆鐵壁般的胸膛,「歷天冥你這個混蛋,我根本就什麼都沒有做,我沒有害她,你憑什麼這樣對我,憑什麼!」
她還是第一次這樣失控,就宛若一只被逼急的小獸,渾身是鮮血淋灕的傷,咆哮著,心里的酸澀和疼痛抵達了極點!
歷天冥臉色陰沉,在怒火的燃燒中將她的手腕狠狠鉗制住,感受到了她幾乎是用了拼盡全身的力道,那掌痕滿布的小臉楚楚可憐,有著巨大的悲痛和心酸!
「你在委屈什麼?」
他陰冷地吐字,猩紅的眼眸里殺氣更濃,「怪我不相信你?哈……夏婉柔,我從一開始就不應該相信你!受傷的人是小慈,被毀了一切的人也是小
慈!你有什麼資格在這里裝可憐?!」
手腕被掐的一陣骨裂般的痛,夏婉柔低吟著,眼淚淌滿了整張小臉。
「……疼……你放開我……」
她氣若游絲地吐出幾個字。
歷天冥冷笑,炙熱的氣息靠近她的臉,帶著磁性的嗓音啞聲道,「疼?這就算疼嗎?你知不知道她在被人強-暴的時候有多疼?夏婉柔,你知不知道我恨不得殺了你!」
她已經疼得嘴唇蒼白,一句話也說不出了。
渾身的骨頭都在顫,夏婉柔閉上眼楮,睫毛上都是滿滿的淚水。
死死的咬住唇瓣,她睜開眼楮凝視著他,嘶啞的聲音里帶著顫抖,緩緩說道,「我愛錯你了,歷天冥……我最大的錯誤,不是沒接小慈的電話,而不該愛上一個連相信都不肯給我的男人……」
幾句話,讓歷天冥眼眸愈發猩紅,心里翻天覆地。
「你可以繼續裝……」
他靠近她爬滿淚水的小臉,陰狠說道,「可是你給我記住,夏婉柔,小慈今天遭受的一切,我往後都要在你身上一點不剩地討回來!」
「你等著下地獄吧!」他低低說完這一句話,冷冷的松開她的手腕,將癱軟成泥的小女人丟在桌腳旁邊,起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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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深夜,夏婉慈才緩緩醒來。
她蒼白的小臉上,唇瓣是破的,有些嫣紅,長長的睫毛凝視著窗邊挺拔站立著的男人,心頭一酸,手抓緊床單,輕喚了一聲,「天冥哥哥……」
歷天冥的身影倏然僵硬了一下,緩緩轉身,眼眸里帶著疼惜和愛戀,凝視著她。
走到她床前,俯身隔著被子輕輕抱住她,輕吻了一下她的額頭,低啞的嗓音說道,「醒了?」
夏婉慈在他溫熱的氣息里濕潤了眼眶,「天冥哥哥,嗚,小慈好怕……」
歷天冥抱她更緊,「不要想那麼多,都已經過去了,好好養身體……」
夏婉慈伸手想觸模他的臉,到一半卻緩緩縮回去,顫聲道,「不要抱我了,我現在好髒……真的好髒……」
歷天冥冷眸中閃爍一絲嗜血,猛然抓住她的手,攥緊。
「你不髒,永遠都不髒……」他啞聲說道,「從今以後不要再說這種話,你變成什麼樣子我都喜歡,更不要想著自殺,恩?」
夏婉慈眼眶更加濕潤,圈住他的脖子,哽咽起來。
「對了,小柔姐姐呢……」夏婉慈啞聲問道,「她現在回家了嗎?是不是嚇壞了?對不起,我剛剛有些失態,也許不是她做的,她畢竟是我的姐姐啊……」
歷天冥眉宇間的溫柔頓時消散,換成了蝕骨的冷冽的危險。
「以後不要再提她,有我在你身邊,你就暫時忘了你有這麼個姐姐吧……」
他聲調變冷了,卻依舊溫柔,「傷害你的那些人,都會受到懲罰的。」
夏婉慈心里一緊︰「天冥哥哥,你……想要做什麼?」
歷天冥深邃的眼眸里帶著清潭般的流光,並不開口,薄唇只是印上她的眉心,疼惜地輕吻,低低道,「這些你不用管,從今天開始,你生命里就只有我,剩下的,都讓他們離你遠遠的,再也別想傷害你。」
夏婉慈心髒怦怦亂跳,有些興奮的無措,這個冷漠如天神般的男子,總是將滿身的血腥和可怕隱藏在身後,給她最好的世界。
整整半夜,歷天冥都守在她床邊,等她真的睡熟了才幫她蓋好被子,走出病房。
幽冷的走廊里面,只有寂寂的燈還亮著。
一個黑色制服的男子在旁邊等待著,等他出來,才走過去,用低低的聲音道,「警局那邊已經安排妥了,他們應該知道犯人是我們帶走的,只是沒敢聲張……要處理掉嗎?」
歷天冥墨色的眼眸掃過病房一眼,淡漠的口吻中透著蝕骨的冰冷,「留下,我親自動手。」
「是,歷先生。」
「還有件事。」
他朝前走去,低沉的嗓音緩緩說道,「收購計劃從明天開始,半個月之內,讓夏氏徹底垮台更姓,懂嗎?」
男子眉一跳,月兌口問道,「那夏小姐……」
一記冷冽如冰的目光犀利地掃過來,男子臉色一白,頓時噤聲,「是,我馬上去辦。」
「小慈已經在夏氏全身而退,她名下的資產都將跟夏氏無關,」
歷天冥沉靜的眸子里有著腥風血雨的味道,「所以我得讓夏總好好看看,他的二女兒有多能干,能干到把整個夏家都毀掉了……」
男子說著,「是!」退開身體,讓他緩步從走廊走出去。
歷天冥剛想要離開,突然被視野里某一處所吸引,他犀利的目光看過去——走廊盡頭的長椅上,一個縴細柔弱的小女人蜷縮著,臉上掌痕嫣紅,已經困倦地睡著了。
她,居然還在。
歷天冥揮揮手讓黑色制服的男子下去,挺拔的身影朝著長椅走過去。
清冷的空氣中,夏婉柔縴細的皓腕放在長椅上,睫毛還是濕的,白皙的小臉,那紅紅的掌痕依舊很清晰。
他冷笑,這女人還打算繼續裝嗎?看到小慈這樣,她豈不是該很開心才對?
他說過的,小慈受到的一切傷害,都要從她身上一點不少地討回來。
歷天冥緩緩俯身,單手撐住長椅靠背,墨色的袖口有著沉郁可怕的味道。
沉睡中的夏婉柔似乎感覺到了一絲危險,犀利的目光掃過臉頰的感覺讓人毛骨悚然,她是被嚇醒的。
睜開雙眸,渾身微冷的空氣才沁入衣服,她酸澀的雙眸緩和了一會,抬頭看到歷天冥的瞬間,又被狠狠嚇了一跳,險些從長椅上跌落下來!
她小鹿般恐懼而戒備的眼神,讓歷天冥心里更加陰冷。
他冷笑,「怎麼,舍不得走?想看看她什麼樣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