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著自己比平常快了許多的心跳,沈悠然覺得自己一定是中邪了,否則怎麼會對著一張看了二十多年的臉還會覺得緊張呢。
好吧,我不走,我是來看病人的。
病人看完,隻果吃完我就走!
心中默念著自我催眠著,越發努力的跟那只隻果斗爭起來,假裝不知道一雙眼楮已經在後面看了她很久。
無視他,無視他,吃完隻果我就走!
她覺得自己真的魔怔了,否則怎麼會變得這麼戰戰兢兢草木皆兵的。
果然,在沉默多時後,終于還是付君昊先忍不住悶聲笑了出來。
不是他故意想笑,而是啵啵現在這個樣子,如坐針氈又極不自然,是他以前從未見過的。
他可以理解為啵啵是在害羞麼?
想到了這一點,付君昊忽然就笑了,心里似乎也不那麼郁結了。
原來,啵啵對自己並不是全無感覺嘛,至少她在自己面前懂得害羞了。
「干嘛笑得那麼陰險?」
沈悠然原本就覺得怪不自在的,被他這麼一笑,反倒找到機會說話了。
瞪了某個吃了自己親手做的粥卻連一句感謝的話都吝嗇到不願意說出口的人,沈悠然覺得自己上輩子一定是欠了這家伙的,否則怎麼一次次被他沾了便宜最後還要屁顛屁顛的來伺候著這位大爺。
付君昊這次卻沒有再笑,換了副正經的面孔,他極認真的對沈悠然說到︰
「啵啵,你能來看我,我很高興,真的!我知道我那天的行為嚇到你了,以後我保證不會再強迫你。只是也請你不要在我們之間劃清界限,我們還是以前的我們,好麼?」
最後好麼那兩個字,付君昊說的極輕,卻似乎帶著懇求,輕輕撞在了沈悠然的心頭,微微一顫。
沈悠然不知道自己後來是怎麼走出醫院的,她只知道自己又一次在付君昊面前妥協了,一如以前每一次兩人鬧別扭一般。
臨走前付君昊把保溫桶的最後一點點粥也喝的干干淨淨,好像那就是人間至高的美味一般。
沈悠然提著那只保溫桶,知道自己又得開始幾天廚娘的生活了。
只要那廝不出院,她就得承擔起天天送飯的任務,任重而道遠啊!
唉!
深深的嘆了口氣,她決定不想那麼多了,先讓他快點養好出院再說吧。
他後來還說了一些話,沈悠然當時只是听著,沒有說好也沒有說不好。
但最後他眼巴巴的望著她,抱著那個保溫桶說了一句︰
「啵啵,我今天才算吃了一頓飽飯,你不能讓我從明天開始又繼續餓肚子吧!」
沈悠然決定投降了,她可以拒絕他任何胡攪蠻纏的要求,但這可憐兮兮的一句餓肚子,卻讓她頓時心軟了。
他的挑嘴她再清楚不過,林阿姨的做飯水平她更是比誰都了解,說他餓肚子她還真的信。
于是,沈悠然再一次沒骨氣的原諒了某人,扔下一句「明天我會再送粥給你」便快步走出了病房。
因為走的太急,她沒有留意到付君昊臉上那一抹笑容。
那笑容,溫柔,愉悅,淡淡的,暖暖的!
沈悠然悲催的覺得自己一遇上付君昊,就成了可憐的丫鬟命,可卻又無法狠心拒絕。
在這一點上,付君昊和莫陽的差別太大了。
莫陽從來不會使喚她干活兒的,甚至連她主動請纓要下廚為他慶生,莫陽都用他一貫優雅而溫和的態度婉拒了。
理由是,怎麼能讓自己的女朋友做這種事情,交給星級酒店便好了。
沈悠然為此還黯然了幾天,心想莫陽到底是心疼自己呢,還是不相信自己的廚藝。
可付君昊就完全不同,每次提起吃她做的飯,就跟餓了多少天的狼一樣,眼楮都直冒綠光。
飯前摩拳擦掌吃飯時風卷殘雲的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從非洲難民營放出來的呢。
當然,他要是換身兒行頭的話,會更像。
沈悠然將之歸結為他們對自己的熟悉及了解程度不同而造成的對自己廚藝認識的偏差。與從一出生就和自己廝混在一起的付君昊相比,莫陽顯然對自己的了解還不太夠。
這是事實,沈悠然必須承認。
自打又一次充當起廚娘的身份後,沈悠然只好又一次住進了省委大院,盡管她並不太情願。
她不願意哪天一不留神又遇到那兩個人,特別是白歌那個女人。她那次提醒自己生日的事情,雖說沈悠然直接拒絕了,但那個日子她又怎麼會真的忘記呢。
但幾天下來,不知道該說她運氣好還是運氣不好,她竟然沒有踫上白歌。
但同樣,也沒有踫上沈國棟,那個她應該叫爸爸的人。
一邊要給付君昊做飯,一邊還在準備畢業前的一些事情,沈悠然忙的團團轉,竟然沒有留意到莫陽已經離開了半個月了。
倘若不是後來接到他的電話,沈悠然幾乎已經快要忘記莫陽出差這回事兒了。
還有那個和他一起出差的女孩兒,那個讓人听著就心疼的聲音。
因此,當從醫院送飯回來,接起電話听到是莫陽的聲音後,沈悠然的語氣中並沒有平日那般的雀躍與歡快。
反倒是莫陽,多了幾分急切,似乎有話要跟她說。
「然然,對不起,這麼久沒跟你聯系。晚上一起吃個飯好嗎,我等會兒來接你吧。」
莫陽的聲音淡淡的,卻明顯在掩飾著某種情緒。
沈悠然很想問問他那天那個女孩兒的事情,但想了想卻忍住了。
她覺得,這種事情,誰要是先開口了,就成了被動的一方。
而且,對于莫陽,沈悠然無法將他和那種劈腿的賤男聯系在一起。